1965年马丁路德金从南向北来到芝加哥宣传黑人民权运动思想时,他意外地发现,这个大城市的种族壁垒并非来自南方各州的吉姆克劳派(Jim Crow laws),而是来自美国一些州试图压迫黑人的种族隔离法(Jim Crowlaws),而是来自种族间根深蒂固的社会。
通过不懈努力,马丁·路德·金在1966年成功说服芝加哥市长起草了一篇改善黑人住房问题的方案,然而在1967年金很快意识到解决芝加哥问题的实操难度比他预想的要大得多,而他此前在市长办公室的费尽口舌,多少有些付之一炬。马丁·路德·金
时过境迁,不到50年后,同一座城市孕育出了Drill音乐——一种此后病毒式蔓延到伦敦、纽约、巴黎、阿姆斯特兰、里斯本、斯德哥尔摩、悉尼、都柏林、首尔与库马西等世界各地的说唱风格。Drill的名字来源于芝加哥街头黑话中帮派喋血火拼的意思,而其歌词内容,一如诞生于它之前的匪帮说唱(Gangsta Rap)和Trap,同样多数关于毒品与暴力。
使Drill音乐真正自成一派的,是它深植入于其音色质感的内核,即一种围绕帮派斗争和夺取性命展开的“街头战斗精神”,不同于编曲死板、军鼓音色(snare)总是打在第三拍的亚特兰大说唱风格Trap,Drill音乐常采用跃动而切分细密的踩镲音色(hi-hat),听感某种意义上像极了一杆全力开火的机关枪。
作为名副其实的“杀人音乐”,Drill自兴起那一刻起就经历着争议,无数人对这种内核血腥的说唱口诛笔伐,这却没能阻止Drill掀起一场风靡全球的运动,甚至成为当代青年文化的标志之一。乐评媒体Pitchfork曾在2019年末称Drill为“(2010-2019)十年中最重要的说唱支流派”,作者奥方索·皮埃尔(Alphonso Pierre)指出,Drill音乐广为流行的首要原因并不是它的暴力思想,而是它所讲述那些街头故事的真实性:“你常会看到知名的Drill歌手中不乏许多悲伤、迷失的少年,他们甚至不都是暴力的拥护者,但他们没有选择,因为歌中令外人神往的危险街头是他们每天都要面对的生活环境,也是他们唯一的世界观来源;你得承认,Drill所产自的这种冰冷、凄惨的环境很大程度上正是美国种族主义社会的历史产物。”
Drill的起源
关于Drill文化从何而来,可谓众说纷纭,其中最被人们接受的一种说法是它最早出自芝加哥人Pac Man之手,因为Pac Man是根据现有资料记载第一位在音乐作品中使用“drill”这一概念的说唱歌手。2010年Pac Man发布了他音乐生涯中唯一一张Mixtape,歌名一语双关,既指芝加哥黑话中的帮派火拼,也指字面上的“这是一场演习”。事实上,除“Drilling”(出街杀人)之外,许多其它黑话词汇也随Drill音乐的流行而逐渐被广为人知,如今天几乎所有说唱歌手都会用的“opps”(仇家/对手)、“bando”(被废弃的破房子,一般是贫民窟中的毒品交易场所)、“L”(“Loss”的简写,指输了),等等。
2012年,16岁的Chief Keef以一首传唱度极高的
当Drill渐渐红遍美国,Drill音乐所携带的暴力、谋杀事件也陆续进入了公众视野,并最终取代音乐本身,成为了人们对Drill的首要关注点。从乐评人到主流媒体,各界对于Drill开始高举反对大旗,情形一度像极了80、90年代间匪帮说唱出圈时遭遇的舆论阻力。然而许多人似乎忘了,没有真实的街头就没有嘻哈,连嘻哈音乐本身的起源都是因为纽约布朗克斯的小黑孩们没有钱去参加那些盛大的迪斯科派对,所以只能在贫困社区的街角办自己的夜场活动。在嘻哈从纽约传到西海岸后,加州组合N.W.A曾通过在歌中描述康普顿地区的日常将匪帮生活带进了大众认知,并成功使其成为当时流行文化的一部分。细数来,N.W.A最引争议的作品莫过于那首人尽皆知的反警战歌,连联邦调查局都一度不得不写信给N.W.A的唱片公司抗议,称这首歌正在带坏美国的年轻人,让他们对执法人员愈发充满敌意与不敬。
N.W.A
不过与N.W.A作品中更笼统、概念化的反叛和战斗意识不同,Drill说唱歌手们会更多在歌曲中指名道姓地讲述具体的帮派凶杀事件,甚至不乏描绘他们亲手所犯之罪的情况。这类歌词不仅会影响乐迷们的网络辩论,有时也会在法庭上被作为证据来对受指控的Drill歌手进行判决。也许,Drill文化的核心矛盾正在于它本质层面的真实:当一些说唱歌手装模作样地唱起Drill、自己却没有任何街头背景时(如臭名昭著的Slim Jesus),乐迷与同行都会愤怒地揭发他们的虚伪——也就是说,只有那些真正每天出生入死在无尽凶险中的Drill演唱者,才是Drill乐迷心中值得一听的Drill说唱歌手。
用镜头记录芝加哥街头帮派斗争、油管上有着20万订阅量的视频博主Sreet Newz TV曾这么形容Drill:“Drill文化的基础是你要上街干仗,你要杀死敌对者,然后再用说唱记录这件事,这才是Drill。”Street News TV还表示,他认为亚特兰大说唱歌手Gucci Mane发布于2006年的歌曲可以算得上是史上第一首Drill作品,因为在这首歌中第一次有说唱歌手提到了他自己开枪取人性命的真实事件(很多乐迷相信中被Gucci Mane杀死的人是另一位说唱歌手Young Jeezy的团队成员,因为那几年正是Gucci Mane与Young Jeezy的Beef闹得沸沸扬扬之时)。
Young Jeezy & Gucci Mane
其实今天人们常说的Drill音乐与早年的芝加哥Drill听起来已颇为不同,这是因为在Drill近几年重获热度之前,伦敦的Drill说唱歌手们对芝加哥的初代Drill音乐进行了编曲上的改良,包括在每一句结束时添加包括revs、growls及slides等不同贝斯音色,由此构成了今天更丰满、更为听众们熟悉的Drill风格。
对于Drill音乐经英国人之手的进化,见证了整个UK Drill运动的英国说唱老兵Corey Johnson如此评论道:“其实英国人对Drill的润色没有采用什么高深的理论或技术,纯粹是因为早期英国Drill说唱歌手们每句歌词太短了,导致制作人不得不在每句末尾加点别的效果,才能给听感填充起来;我是说,那些说唱歌手都是街上混的小孩,他们才不懂什么乐理或演唱技巧,他们到录音棚里就是为了把自己想说的给说了,而当他们说得不够多、没能给架势支棱起来时,后期制作人们才被迫要为歌曲添加更多音色,谁会想到这种做法在几年后会定义整个Drill流派的特点呢。”
UK Drill crew 67
当然,改变了Drill音乐编曲特点的UK Drill保持了芝加哥的街头战斗精神,伦敦的Drill说唱歌手们通常也会唱帮派血拼相关的题材。在2017年与《Fact》杂志的采访中,一位伦敦布里斯克顿的少年说:“如果芝加哥Drill是枪,那我们的Drill就是一把刀。”确实,英国Drill演唱者们在对该风格的演绎中添加了更符合伦敦街头的黑话词汇,包括“rambo”(刀)和“splash”(捅人)等,而他们因此招来的舆论压力一点不输他们的美国同行。2017年,伦敦市长萨迪克·汗(Sadiq Khan)公然批评视频平台油管,称后者对Drill MV的管控力度过松导致了伦敦捅人事件的犯罪率暴增;2018年,油管在伦敦警方的施压下删除了30多个Drill MV,西伦敦的Drill音乐团体1011也遭到半封杀(未经警方审批与许可不得擅自发布歌曲);2019年,UK Drill二人组AM与Skengdo因表演了一首禁歌而被判缓期处刑,此期间英国各大报纸同样开始对苹果和Spotify这样的音乐播放平台进行谴责,称它们“消费暴力,鼓吹暴力”。
卫报(The Guardian)也曾探讨UK Drill对于伦敦犯罪浪潮的影响
走出Drill的暴力
尽管时至如今仍有大量Drill乐迷坚信“无暴力不Drill”、“不玩命的不能叫Drill”,世界各地的Drill音乐人已在悄然为这一说唱风格增添暴力之外的新元素。以今天家喻户晓的纽约Drill说唱歌手Pop Smoke为例,他的作品相较于早期Drill而言“暴力含量”就已大大削弱,尽管他依然会唱帮派相关题材,会偶尔提到他的敌对者们,但更多时候他只是在制造一种象征布鲁克林街头文化的氛围,他的代表作之一就是一个好例子。
对许多老Drill乐迷来说,Pop Smoke的横空出世可谓是Drill文化的分水岭,爱尔兰德罗赫达的Drill说唱歌手Offica这么评论道:“你可以用Drill伴奏做音乐,同时又完全不唱那些传统意义上的Drill题材,杀人什么的,Pop Smoke就是这么玩的。”
Pop Smoke
2020年年末,Offica和他的团队A92因一首而在短视频平台TikTok上一炮走红,对此他意味深长地总结道:“这就是我喜欢TikTok的地方,它把Drill的血腥本质给娱乐化了,现在不少小孩们听Drill就是为了听个开心,感觉到位了还能跳跳舞,我真心觉得Drill中一直被诟病的‘暴力内核’正在悄悄消散,你懂我意思吗?”
尤其过去两年中,Drill名副其实成为了一场席卷全球的流行文化运动。法国音乐杂志《Les》写道:“近期涌现的法式Drill听上去像个融合体,你会感到一只耳朵中是英国,另一只耳朵中是纽约布鲁克林。”此外,意大利、德国、荷兰、葡萄牙、西班牙与波兰等国的音乐人也开始跟随伦敦Drill歌手们以及Pop Smoke的脚步,纷纷复制起编曲已颇成体系的Drill音乐,创作出各带本土味道的Drill作品。
2019年,Pop Smoke的影响力扩散到了非洲大陆,肯尼亚、尼日利亚、南非、莫桑比克等地的年轻人们同样开始效仿这位纽约Drill标志性人物。加纳库马西市的说唱歌手ChicoGod回忆道:“当我第一次偶然听到Drill音乐时,我感觉就像听到了什么魔法,我不禁看了一眼那个歌手的名字,原来叫Pop Smoke,我心想我这可是挖到宝了;谁知道不出一周,我身边每个人都开始听Pop Smoke了,邪了门了真是。”
ChicoGod
ChicoGod所描述的现象事实上丝毫没有夸张,今天的库马西已成为非洲最像布鲁克林的地方,本地的年轻人们甚至开始称这座城市为“库美利坚”(Kumerica,即Kumasi+America),以示他们对Pop Smoke和纽约Drill音乐氛围的痴迷。
可惜Pop Smoke本人最终仍未躲过一如许多早期Driller的命运,他在2020年2月于洛杉矶被入室谋杀,过世时年仅20岁,凶手是几位本只想偷他的珠宝的少年。其实在事发前几天,Pop Smoke在老家布鲁克林的一场演出就遭到警方强制叫停,原因是他在本地的帮派背景会让演出现场过于危险。因有受敌对帮派威胁而被禁止在家乡演出事实上也是英国、澳大利亚和其它欧洲国家的Drill说唱歌手们常面对的一个问题。
Pop Smoke枪击事发点
Drill是否应管制?
纵使2020年的新冠疫情让全球的现场音乐产业陷入泥潭,但Drill音乐的攀升未曾停息。2020年10月,伦敦Drill说唱歌手Headie One的处子作专辑在英国国内豪取榜单第一;2021年5月,Russ Millions和Tions Wayne的Drill单曲霸占了英国热单榜榜首。与此同时,政府及舆论对Drill音乐的试图管控亦在变本加厉,2020年11月BBC发布了纪录片《保卫Digga D》(Defending Digga D),揭露了英国政府对本国Drill音乐人发布作品的严格审核程序,片名中的Digga D就是一名曾因暴动阴谋罪(Conspiracy to commit violent disorder)被判刑的Drill歌手,如今他在发布每一首作品前都需将歌词先上交律师进行核查,以避免歌中有煽动暴力倾向的语句,这导致现在的Digga D在歌里不能提到自己仇家、甚至特定街区的名字。
Digga D
在Digga D不久前发布、一度升至英国专辑榜单第三位的Mixtape上,我们听到他这么唱:“多起枪击案,都是哥们儿们干的,相信我,这可不只是音乐。”这样的歌词似乎暗示Digga D像许多Drill爱好者一样,并不相信Drill纯粹是一种音乐风格,而是一种用以将敌对帮派踩在脚下的手段;这样审视Drill的视角也像极了“煤矿中的金丝雀”(英国俚语,旧社会的欧洲煤矿工人会带着一只金丝雀下矿,如果金丝雀暴毙就意味着矿中有毒气泄露),它将Drill当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警报,唱响了底层社会由内而外的自我撕裂。
除去施压视频平台要求删除Drill MV意外,英国警方也会将Drill歌手的作品作为法庭上为他们定罪的证据。据BBC统计,光是在2021年年初就有不下70起Drill歌手因自己的歌词被定罪的案例,尽管这种做法广受质疑,但警方坚持认为不少Drill歌曲都是帮派凶杀案的实际导火索,举例而言,2018年一名名为Junior Simpson、艺名为MTrap的17岁Drill说唱歌手因谋杀罪被判处无期徒刑,法庭上为他定罪的证据正是一首他高呼自己杀了人的Drill歌曲。
Junior Simpson
当伦敦警察局的总警司凯文·南沃斯(Kevin Southworth)被《Business Insider》杂志问及他对这类现象的看法时,他答道:“我们不是来扫大家兴的,我们更不是来杀死艺术的,我们作为警察的本职是保护群众,是避免谋杀事件的发生,所以管制Drill这件事你得这么看:这种音乐风格的本质就是去煽风点火帮派仇恨,去制造暴乱与冲突,我们有充分证据这么相信,这才是为什么警察必须介入Drill文化。”
然而伦敦大学城市学院的社会学教授约翰逊·伊兰(Jonathan Ilan)不这么认为,在他2020年发布于学术刊物《英国犯罪学期刊》的论文中,伊兰指出:“当代UK Drill被许多人解读为不掺杂虚构成分的街头实录,这种做法极具误导性,因为当你站在Drill音乐人的角度,他们许多时候会在涉及暴力的内容上夸大其词,为的是够增添艺术效果以吸引更多听众,也就是说,尽管我们看到Drill歌手常成为真实暴力案件的凶手或受害者,但这不意味着他们的音乐是这些罪行的源头,音乐只是把他们生活原本的模样给抽象表述了出来。”
伊兰同样不相信内容管制是解决Drill相关暴力问题的答案,他在文中写道,限制Drill歌手发歌不但不会有效减少街头的犯罪率,甚至还将适得其反,使Drill文化背后的都市底层群体更加受歧视,更加仇视政府与社会。
Chief Keef
不少Drill说唱歌手曾提到,Drill之所以能在全球范围成为现象级文化,是因为他们讲出了世界各地社会底层青年的心声,这本身就是一种价值创造。英国老派说唱人物Corey Johnson曾说:“Drill不光是让人用耳朵听的,它更是让人去用心感受的,不然它怎么会在别的国家也能制造如此广泛的共鸣?更何况,在那些教育资源不足、缺乏社会流动性的高犯罪率贫困社区里,Drill音乐让很多小孩看到了翻身的希望——通过写歌改变命运的街头小混混不计其数,这也算得上是Drill音乐的一种益处。”
Corey Johnson还表示,Drill文化的暴力根源诚然不应被忽视,但也许人们可以更理性地区看待它,一如看待上世纪那些被家庭暴力启发的布鲁斯音乐一样,他说:“许多艺术都是从普通人的苦难中诞生出来的,常言道,福祸往往都是同在的。”
事实是,随着Drill音乐人的种类越来越多,被部分乐迷认为是“正统”的帮派暴动题材Drill正在日益多元化的Drill音乐流派中被稀释,女性Drill说唱歌手数量的增加似乎也在帮助冲淡Drill音乐中以男性为主的帮派元素。尽管在Drill文化诞生的早期就有如Sasha Go Hard和Katie Got Bandz这样的芝加哥女性参与到Drill音乐的创作中,近年来我们首次看到如Shaybo和被誉为“Drill皇后”的Ivorian Doll这样的音乐人在商业层面取得不输男性同行的成绩,这何尝不令人欣慰。
Sasha Go Hard
Drill的未来:何去何从?
显然,政府的管制并没有减缓Drill运动在全球蔓延的速度,在笔者写这篇文章时,非洲的加纳Drill正在迅速成为全世界Drill爱好者的新焦点,加纳Drill的编曲特点也可谓实现了非裔音乐人的轮回:它采纳、融入了一种逾越UK Drill,逾越芝加哥Drill甚至逾越布朗克斯原生嘻哈本身的音乐体系,即牙买加式根源音乐编曲以及对非洲鼓的大量运用。当聊到对Drill的理解时,库马西人ChicoGod说:“Drill音乐对我们非洲人的意义非同凡响,它是包容、进阶而动力十足的,它更是记录我们生活方式的一种载体,我们通过Drill会讲出我们每天看到的、经历的,由此侧面影射出社会体制对我们生活方方面面的影响。”
“通过唱Drill我们可以聊开心的,也可以聊难过的,”ChicoGod继续说道,“这种音乐的真正价值取决于听者怎么理解它,我想如果人们不喜欢Drill,那他们就不会去听它,但事实是大家都在听,这说明它确实带来了共鸣,所以重点是你得听演唱者在歌里说了些什么,这才是关键。”
CHICOGODMV截图
同时,在Drill乐迷社区内亦不乏那些极端崇尚、且痴迷于Drill中暴力成分的群体,他们中少数人甚至会在社交网络上为Drill歌手们的帮派做实时“计分板”,每当一个帮派杀死敌对帮派一名成员,则视为得一分。即便这种做法频遭声讨、被公众舆论戴上了“丧心病狂”的帽子,做“计分板”的乐迷们却仍乐此不疲,毫不在意。
英国一家青少年心理辅导机构的创始人赛思·侯姆斯路易斯(Sayce Holmes-Lewis)曾有机会与Drill歌手Rhyiem Barton(艺名GB)相识,在2018年Rhyiem Barton不幸丧生后,赛思对媒体《Sky News》袒露道:“我看见网上有很多人(敌对帮派的乐迷)在消费Barton的过世,在拿他的死开玩笑,仿佛这是个游戏一样,这种做法让我反胃,也让我非常难过,在网上起哄只会让帮派暴力越来越难根除。”
图为Rhyhiem Barton,他的母亲告诉BBC的记者
他生前曾试图通过学习与孩子一起工作来“试图改变”
最终,当我们凝视Drill的未来,画面大概会是多极化的:一些音乐人会忠于Drill深植于帮派斗争的血腥根源,边试探法律底线边写歌;一些音乐人会在作品中保留Drill亢奋的街头战斗精神,但仅将之作为艺术表达;也有一些音乐人会完全将Drill作为纯粹的编曲格式从其文化起源上剥离,从而创作出题材更新鲜的Drill音乐。无论Drill的发展方向趋近于哪一条路线,毋庸置疑,Drill都已成为了当代青年流行文化难以割去的一部分,用ChicoGod的一句话或许可以精辟地总结现阶段在我们眼前依旧在延伸、生长的Drill文化:
“事实比人们想的要更复杂,也要更简单——是啊,Drill很暴力,杀人音乐什么的,这样那样,有时候确实如此,但也有时候,没那么多好分析的,那只是音响里的音乐,节奏一起,大家就自然而然跳起舞来了。”
原文作者|Sam Dav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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