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心记得这里是古代,自己这个样子在外人眼里已经是衣衫不整了,这个男人说“责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轻哂了一声,迅速将外衫套好,腰带束起,“不必!”
而后一手扶起一个丫头,正要离开,却不想,两丫头因为晕迷没有重心,因此才走了两步,三人就差点摔了个面朝地。
好在楚随洲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交给我!”他实在看不下去,一手拎起一个丫头,快步如飞的冲出了院子,而后将两丫头打横丢上了他的马背,之后跨上沈初心的马,回头伸手,“带路!”
他们二人,总共就两匹马。
此时,那些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她若是再不离开,怕是要被官衙带走问话,并不是理亏,而是喜鹊和画眉两丫头等不了了。
伸手,她握上楚随洲的手,两人默契用力,她轻巧的就跳上马背,楚随洲双手绕过她的腰,抓紧缰绳,双腿在马肚上用力一夹,马儿便朝着大路奔去,而另一匹马,像是通人性一样,驮着喜鹊和画眉紧随其后。
“沈将军府!”沈初心报上地址。
身后的男人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顿,眉头微不可及的蹙了起来。
据他所知,沈将军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但传闻……此女性格懦弱、胸无点墨,与其父沈清江如今的窝囊样不相上下……
但观此时坐在他怀里的女人。
月朗星空之下,她眉目清秀,眼神中带着一股子女子少有的英气,举手投足利落干脆,不仅如此,单是舍身救仆的这副仗义之情就与传闻中的‘性格懦弱’相差甚远。
“你是沈初心?”
楚随洲问道。
沈初心点头,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正是!”顿了顿,她又想起什么,侧头,眼角的余光落在楚随洲的脸上,她说,“多谢今日出手,我愿以黄金百两作为筹谢!”
有偿帮忙,人情两清。
日后也不必再记着。
却不知此时的楚随洲心中暗涌翻动,沈家与温家的亲事,他怎会不知?刚才许下‘负责’的诺言,是不知沈初心身份的情况下。
如今,她是温益行未过门的妻子,他怕是无法兑现了。
原本环在沈初心腰上的手骤然松开,楚随洲下意识的与她拉开距离,面部崩的紧紧的,一路上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没过多久,沈府到了。
沈初心翻身下马,府中下人看见是自家小姐回来了,连忙上前相迎。
“把她们抬进我的院子,再派一个人去把唐未找过来!”
吩咐完这些事,沈初心才来解决楚随洲这个麻烦。
刚才在张屠夫家,灯光阴暗,并且在情急之下,因此她根本没有细看对方的容貌,现在沈府面前灯光明亮,她也总算看清了这个出手的男人。
此时,楚随洲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他面如冠玉,眉色沈密,眼中似乎含有浩瀚星辰,母亲曾说过,这样的男人,大多心怀正义。
“稍等!”
一句稍等过后,她进府,再出来之时,手上已经提了一个沉沉的布袋,而后扬手丢给了楚随洲。
“酬金!”她补充。
楚随洲没有接,满袋的金子砸在他的身上,发出一声‘哐当’的声响,而后顺势落地。
与此同时,男人一夹马肚,马儿飞奔而去,只留下一句,“沈小姐就当是欠我一个人情!”
好家伙,算盘打的不错,知道这年头欠人情好过欠钱。
既然他不要,沈初心也不强求,拾起地上的金子,嘴里发出一声轻哂。
来日方长!
而此时,她回来的消息,已经传进了福寿院。
老夫人原本已经睡下了,听到这个消息,一双眼睛瞪的滚圆,立马就坐了起来,“居然回来了?”
李嬷嬷也满是惊讶,“是啊,我听护院说,还将那两丫头也带回来了,大小姐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快,快扶我去看看!”
老夫人坐不住了,她不相信,必须要亲眼目睹确认才肯罢休。
李嬷嬷急忙上前替她更衣,两主仆摸着往沈初心的院子去了。
此时,沈初心住的杏花院里,此时灯火通明,唐未正被下人推着往院子里走,不难听到下人急切的声音。
“快一点,不然大小姐又要发飚了!”
发飚这个词用在沈初心身上,若是以前,沈老夫人都会觉得可笑。
可是今天,她居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步子微微一颤,好在李嬷嬷及时扶了她一把,“老夫人,您别急啊,说不定大小姐今天就是中邪了,过几天就好了!”
一句中邪点醒了老夫人,她喃喃道,“既然是中邪,那就得请法师驱邪……”
李嬷嬷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放心,这事交给老奴去办!”
……
唐未半夜三更的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一双眼皮打架打的几乎睁不开,他走一步停一步,不断的打着哈欠,嘴里还抱怨道,“什么事非要半夜三更叫人起来?不知道睡眠不好会让人早衰吗?”
可沈家的佣人都懒的理他,他们只知道沈初心发了死命令,请不到唐未他们就不必回去了。
好不容易把这祖宗送到了杏花院。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立马一溜烟的跑了。
“你就是唐未?”
沈初心看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蓬头盖面,上眼皮还粘着下眼皮,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写着靠谱两个字的年轻男人。
这与她想象中的医者完全不相符。
先不说唐未这副模样,单说他的年龄就让人质疑。
眼前这张脸,怎么看都像是二十出头……他真的有做医生的能力?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父亲的专属大夫?
“这回又是谁晕倒了,快点,我还要回去睡觉!”
唐未懒的理她,拔开沈初心往里走。
强行睁眼一看,好家伙……床上的两个丫头是出气多进气少,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地方,他立马转身要走。
“唐未,看伤!”
沈初心拦住他。
唐未这回清醒了不少,发出一声轻哂声,“医不了,要是医死了,你还得哭哭啼啼,我会心烦的!”
这什么鬼理由?
话音刚落,沈初心已是随手抄起了桌面上的水果刀,而后架在了唐未的脖子上,“不医也行,你给她们陪葬!”
唐未微微一愣,这下是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再看眼前的沈大小姐,面露凶光,眉眼冷漠,握着刀梢的手动作娴熟,完全不像是吓唬他。
“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医两个丫头而已,不用喊打喊杀的!”他在沈初心的眼皮子底下打开了医箱,而后拿出一排银针来。
有模有样的给喜鹊和画眉把脉,把完之后,挑出一根银针,在两丫头的身上扎来扎去,嘴里还喃喃道,“到底是哪里?这里?好像不是……这里?也不对……”
针扎了老半天,却愣是没扎个人样出来。
“唐未!”沈初心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那唐未被她这么一喝,整个人又是精神一震,而后一拍脑袋,“我怎么给忘了,先给颗续命仙丹吧!”
说罢,从一个小瓶子里取了两颗黑漆漆的药丸出来,一个丫头喂上一颗,而后拍了拍手,“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