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回到房间后,我担心芳儿身体会变弱,如果遇到这个挫折,我还会担心生病吗?想到这个节日,床上银立很久没睡觉了,心里像猫爪一样难受。
翻来覆去过了许久,实在忍不住了,爬起床又来敲方雅伈的房门,里面还是不给反应,甚至连半点声音也听不见了,殷立大急,在房间走廊来回兜步,心里嘀咕:“小妮子会不会想不开啊?”正一筹莫展之时,忽听楼下大厅传来异响,殷立轻手轻脚下楼,窥见方雅伈半趴在大厅沙发,拿着电话轻声哭泣:“妈,你快来接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回家。”一语说完,停顿了半晌,又听见方雅伈对着电话说:“我不知道这是哪个岛,我就知道这个岛离佛罗里达州很近。”言毕,安静了数秒,方雅伈续说:“他?他在这里,或许他是不愿意回家的。”略一沉吟:“我们没有吵架,你快些来接我,我好想回家。”最后“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殷立暗舒了口气,从暗处走了出来,笑说:“给冯阿姨打电话啊。”
方雅伈低头藏腮,并不作答,从他身边走过。
殷立又说:“你真聪明,我来这么久,也没想过破解卫星电话的电子密码,你一来就搞定了。”方雅伈停下脚步:“我现在还不想和你说话。”举步又走。殷立紧跟在后:“那我就只看不说。”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不顾方雅伈反对,跟她进房。
方雅伈不愿搭理殷立,一到房间就上了床,蒙头盖被。殷立趴在床头,把被子拉开,笑吟吟的看着方雅伈。见他嬉皮笑脸,方雅伈厌说:“你到底想怎样?我要睡觉了。”殷立哄说:“你睡吧,我就看着你睡。”方雅伈翻身转到一边去:“我不要你看。”殷立说:“那我就不看,我想抱着你睡。”方雅伈不做声,但身子却挪了挪,留了半张床的位置出来。
殷立上床伸手将她抱起,两人依偎在一起,不动不语,就这么过了一夜。
第二天,殷立生怕方雅伈再起疑心,遇见庄子萱便躲,连话也不敢和她多说一句。经此一事,殷立倍感压抑,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纵然他千依百顺,方雅伈仍然心存芥蒂,始终不肯和他说话。这一点殷立是理解的,受伤的伤口需要时间才能愈合,眼下方雅伈情绪稳定,没有旧病复发已是万幸,殷立又岂敢奢求其他。
折腾了一天一夜,殷立筋疲力尽,吃了晚饭就回房歇息去了。
他想趁天色刚黑养足精神,一会儿还要继续去哄方雅伈睡觉。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听见屋外警铃大响。殷立大恼:“还能不能好好睡觉,大黑天的也要演习。”用手堵上耳朵,一头扎进被子里。
警铃未泯,庄子萱突然踹门进来。
殷立大慌:“你干什么!”庄子萱将挂在衣柜内的衣服丢来给他:“穿好衣服赶紧跟我走。”殷立问:“出什么事了?”庄子萱说:“北派袭击,你动作快点,我去叫方小姐。”殷立见她闯门而入,纵然不问也已猜到十之七八,迅速穿衣,疾奔隔壁房间和庄、方二女汇合。
这时,外面枪炮声响起,形式已经万分紧急。
三人下楼,方雅伈顿住脚步不肯走了。殷立拉她不动,说:“现在逃命要紧,就别发脾气了,好不好?”方雅伈说:“我要等我妈过来接我。”殷立解释说:“来的不是冯阿姨,是北派。”方雅伈苦笑说:“南派北派又有什么分别,我不想走,要走你自己走好了。”
外面炮火震天,这里仍在儿女情长,庄子萱冷讽说:“你就只会动嘴,不会动手吗?”
殷立领悟,二话不说将方雅伈扛在肩上。方雅伈挣扎无效,怒说:“她叫你动手你就动手,你就那么喜欢听她的话。”殷立说:“你别生气,等安全了要打要骂都随你。”方雅伈醋心大起,一发不可收拾:“你这么死心塌地跟着南派,是因为南派有她,我没说错吧。”殷立连声道歉,任凭方雅伈如何措辞,他都不肯放手。
跟在庄子萱身后穿过城堡,进入地底紧急通道。
布尼带领几名安保人员前来接引,将她们带进潜艇。随后打开闸门,潜艇入水,神不知鬼不觉游了出去。等安全驶离岛屿,庄子萱才将殷立和方雅伈领进内舱,三人相对无语,场面甚是尴尬。
殷立猛然拍手:“子萱,你们有没有给我的雅伈准备钻石王冠?要是没有就赶紧准备,我要让雅伈婚礼当天是全场最最最漂亮的。”庄子萱可不愿配合:“漂不漂亮和我有什么关系。”殷立一边偷瞄方雅伈一边说:“怎么没关系,你们不准备,我就不结婚了。还有,一定要用英国皇室御用王冠,相信你们办得到。”
庄子萱耻笑说:“尽力而为吧。”
她们二人说话热冷不齐,倒把气氛搞活了过来。
方雅伈脸色已复,声音也柔了许多:“你不用拿话哄我了,我知道发脾气是不对的,现在好了,我没事了。”殷立松了口气:“对,以后不能再发脾气了,生气事小,可是生完气就不漂亮了。”方雅伈摸摸脸说:“我真的不漂亮了吗?”殷立捏她鼻子说:“现在你不发脾气,自然好看了。”
见她们卿卿我我,庄子萱转身不愿多看,厌说:“你们慢慢说,我出去了。”留下她们二人,窜到驾驶舱主控室,问:“布尼,和夫人通上话了吗?”
布尼从椅上站起:“已经和夫人接上线了。”庄子萱说:“夫人怎么说?”布尼说:“夫人提供了坐标让我们北上,到时会有舰艇接应。”庄子萱点点头:“关闭声呐,以防敌人通过声呐波发现我们,多注意雷达,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报告,这个时候不能再出差错。”
潜艇驶离海岛已有十来分钟,过了危险期,庄子萱仍然不敢松懈,她知道北派袭击岛屿绝非试探,一定是掌握了殷立和方雅伈的准确情报。所以他们有备而来,只怕在这片海域布下了天罗地网。她情愿在水底缓行,减小排水量,将噪音控制到最低。如此缓行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突然,布尼急叫:“庄长官,有情况!”
庄子萱说:“什么情况?”
布尼报告说:“从浮标检测器传回来的信息显示,水下至少有四艘袖珍潜艇朝我们的方向驶来。”庄子萱脸上微愕:“不好,他们来时,一定也在海上投掷了不少浮标检测器,我们暴露了。”布尼和艇上众人互望,颤声问:“那…那现在怎么办?”庄子萱临危不乱:“既然暴露了,那就全速前进。”
潜艇在水下横冲直撞,游鱼四散。
庄子萱指挥若定,命令主控室转航向东,往公海深处驶去。
她改变航道,不再北上,是因为她了解北派的同时,北派又何尝不清楚他们南派的底细。他们的势力集中在南北两部,中部的势力属于真空地带,眼下在南受袭,如若继续北投,无疑是给北派制造了前后夹击的机会。
如此全速东进了一个小时,布尼说:“再往前就是百慕大核心区域,这个险冒不得,还是向北转航吧。”庄子萱皱眉定睛,喃喃自语:“百慕大,或许他能揭开这个谜底?”布尼不解:“庄长官,您说什么?”
庄子萱陡然回神:“没什么,那就向北转航吧。”
哪知潜艇刚刚掉头,声呐回波测到异常,庄子萱命令主控室再次关闭声呐系统,同时向北射出一枚鱼雷,接着又转航向东,全速驶远。她这么操作实属急中生智之举,关闭声呐之后,即使敌方潜艇追至,也只能通过水下波动的痕迹来做判断。然而她在转航向东之时向北又射出一枚鱼雷,制造了东北两面水波痕迹的假象,此举正有混淆视听之妙。
由于敌艇众多,怕他们分兵追击,庄子萱索性冒险直驶百慕大核心区域。
如此一来,身后敌艇纵然发现她们行踪,也不敢贸然追来。
进入百慕大核心区,众人脸色凝重,比在普通海域遭遇敌艇追袭显得更加紧张。要知道,南北两派为探索百慕大之谜,倾尽其力也没能探明究竟。其实依科研技术而言,南北两派在陆地探索已无太多悬念,只是面对深海人力尚有诸多限制,以致年年出动科研团队,又年年发生失踪等奇异事件。因此,潜艇到了该区之后,便以极慢的速度前进,众人保持高度警惕,以防突发事件猝起。
不过潜艇进入核心区域良久,并无怪事发生,只有潜艇内部驱动电子系统时好时坏,灯照也是闪烁不停,颇为怪异。
殷立和方雅伈在内舱明显感觉潜艇有轻微颠簸,供电系统也有些失灵,意识不妙,赶紧从舱内出来,见主控室众人脸色都有异样,殷立问:“发生什么事了?”庄子萱说:“没什么事,你们回舱休息吧。”殷立不信:“你们脸色像是没事吗,快说,到底怎么了?”庄子萱说:“有事也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会解决。”
趁她们说话之际,方雅伈觑视艇外:“哥,这里好像没有水流迹象,海底太静了。”殷立投目细看,也是大奇:“不对劲,连鱼虾也没有?子萱,我们这是在那片海域了?”庄子萱简简单单说:“百慕大核心区域。”殷立大惊失色:“你胆子也太大了,别的地方不去,偏来这片海域。”庄子萱冷傲之气顿失。
布尼上前解释:“北派追的紧,庄长官也是逼于无奈。”
殷立正色说:“发生这种事,你们应该早些通知我。雅伈,你看出来没有?”方雅伈说:“除了太静,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殷立手指艇外水域:“你看我们的潜艇明明缓缓前进,可总感觉碰到什么了东西,改变了前进的航道。”
众人都朝潜艇外瞅去,果真如殷立所言,潜艇每前进两步就会产生轻微震动,射灯也随之微微偏移向左。众安保人员,虽见惯枪林弹雨,但对怪诞之事却从未目睹,吓的个个面如死灰,而殷、方、庄三人亲历诸多奇异,方能保持镇定。
殷立知道惊慌则乱,此时但凡有一人失控就会蔓延全艇,局面也会失控,所以他哈哈一笑:“你们怕什么,有我在,准保大家安全。”布尼也对大家说:“公子能看出问题来就一定有办法,我们要相信他,听他指挥。”殷立沉吟半晌:“布尼,我看潜艇的系统都受到磁场干扰,有些不太灵便了,如果现在全速冲刺,能达到多少节?”
布尼想了想,说:“15节应该没问题。”
殷立冲艇外水域冷笑一声:“那就试试吧,直接往前冲。”布尼脸有疑色:“公子刚才不是说外面水域有看不见的障碍物吗,这…这怎么冲得?”庄子萱说:“你只管去办,他说的准没错。”布尼将信将疑,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想了,只能领命。
主控室人员全都动作起来,挺速冲刺,舰头好像撞在了一团海绵上,舱内发生剧烈晃动,舰身卡住了动弹不得。
布尼有些惊慌:“公子,怎么办?”
殷立不慌不忙指挥:“不要停,继续加速。”
那主控操作人员失足力气,潜艇尾部因推力太强已经开始摇摆起来,虽然收效甚微,但推力之下舰身还是一点点的往前蹭。众人屏住呼吸,潜艇每往前蹭一点,大家的心跟着绷紧一分,直到完全冲破障碍,绷紧的心瞬间放松,爆棚欢叫起来。
冲进隐形障碍,明显可以感觉到水流气息。
殷立指挥主控人员放缓速度,顺着水波直行。
到得此时,方雅伈才算明白:“海底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分水层?就像一睹气墙,怎么会这样呢?哥,你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了。”殷立苦笑说:“我是真不想知道,只要遇上这种事都九死一生,你还记得千香店吧,我和楂子哥在尸洞里渡河时遇见过类似事件,差点就死在里面了?”方雅伈说:“难怪你会知道。我看这里的分水层像是人为现象,我有没有说错?”
殷立摇头说:“说不准,有这个可能吧?不过千香店尸洞里面的分水层确实是人为现象,按照当时老张的说法,这叫奇门盾甲。我猜应该是千香店某位祖辈高人的手段,他以‘半人马星座’布局,入局者通常会迷失方向,困死河中。谁会想到水下布有分水层呢,就算想到了,也领悟不了星座和分水层之间的联系。”
方雅伈噗吱笑说:“奇门盾甲你也信,搁在今天它只是个算术题。”
殷立说:“这你说对了,确实是个算术题。当时我领悟到了星座和分水层的联系,但我和楂子哥仍然不知道怎么出去,我们就用最直接的方法进入分水层倘着走,竟然就找到了出路。”方雅伈憋嘴骄里娇气:“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都一直没告诉我。”殷立抓头说:“忘了。”
其实有些话他还没说,百慕大分水层的设计远比千香店精妙复杂,就以分水层本身而言,也要比千香店坚固,两者看起来虽然相同,可细辨之下也能感觉异样。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虽然已经进入分水层,前面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他也不能先知先觉。
潜艇进入分水层不久,水域之外突然猝发漩涡风暴,持续了将近五分钟。
他们在分水层内,瞧得真真切切,那漩涡从海底深处升起,骤然变大,就像一条毒龙狂扫整个海域;漩涡力竭之后,又缓缓往海底收缩。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胆小的早吓的腿脚发软。
布尼颤声说:“幸好听了公子的话冲进来,不然就要卷进海底了。公子,现在脱离安全了吧?”不等殷立回答,庄子萱抢说:“问这么多干什么,做你的事就行了。”殷立笑说:“不要紧,这个他该问,放心吧布尼,不会有事的。”脸上堆笑,心里却暗暗叫苦:“千香店也没发生漩涡风暴事件,果然是有些不同的。”他忽然记起,千香店祖墓尸洞、阴河里的那场“时间车祸”,这里既有磁场反应,同样的事情会不会也在这里发生?
他游目四望,海域连半只鱼虾也没有,更别提海市蜃楼。
随着潜艇航行,远处突然出现一个白点,这白点也在分水层内朝前游动。殷立心跳加速,命令主控人员加速追赶,追到近处一看,竟是一个身袭白袍的男子。殷立唯恐发生车祸事件,命令主控人员不要离得太近,缓缓超过去。就在潜艇超越白袍人之时,所有人目光都投向艇外,看清了白袍人的面貌。
殷立脱口惊叫:“是他!”
众人见这白袍人不做任何防护,就能畅游深海,正觉不可思议,突听殷立一声惊呼,就更觉诧异了,都想询问,让庄子萱抢了口:“怎么一惊一乍的,你认识他?”
殷立两眼紧紧盯着艇外:“嗯,在雾隐山庄的后花园见过一面。”庄子萱耳若轰鸣,也失了声:“雾隐山庄!难不成他和沙老板有什么关系?”殷立苦笑说:“我真傻,沙老板和鬼方生来特异,他既然在雾隐山庄出没,我早应该猜到他是谁了。”话毕,和庄子萱醒目相对,异口同声:“师傅!”
庄子萱不解:“他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百慕大的秘密和他有关?”殷立胸有成竹说:“从海底息影看,应该是有直接关系,不然他来这里做什么。现在回想,沙老板和鬼方都以西州民为姓,这应该不是巧合,我现在开始怀疑他们和大西洲文明有关了。”庄子萱说:“你这想法真疯狂。”
听她们说话,方雅伈也插不上嘴,索性站得远远的自哀自怜。
此时殷立一门心思全在白袍人身上,猜出此人身份,欣喜之余也就没去留心方雅伈的细致变化。但看那白袍人落在潜艇后方,眨眼又反超了上来,将他们远远抛在身后。殷立感觉有些不妙,两只眼睛始终不敢离开白袍人,发现他在前方突然顿住,身子往下一沉,消失不见了。
殷立赶紧急叫:“刹住刹住!”
庄子萱瞧他目露惊恐,也开始心惊肉跳:“什么刹住?我们开的不是汽车。”殷立恐慌之色已达极盛:“那也要刹住,前面可能是个陷阱!”此言一出,满舰皆丧胆,人人脸如死灰。庄子萱到底还是训练有素,越到紧急关头,越能保持冷静,一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扒开主控人员,亲自按下停舰按钮。
潜艇的驱动系统关闭,可毕竟是个庞然大物,无法做到立即停顿,仍在水中向前漂移。众人屏住呼吸,暗暗祈祷,随着潜艇漂移的速度越来越慢,所有人的表情也都由衰转喜。庄子萱大舒口气:“四面八方全是水,哪里有什么陷阱啊?”一语未完,艇头突然呈45度角向下倾斜,接着整个潜艇失去控制往下滑去。
潜艇如高空坠落,众人顿时失去重心,一片慌乱。
殷立想也不想,抄手将方雅伈搂在怀里,两人同时摔在主控台上。庄子萱见状赶紧跳过来,将她们扶起,三人趴在主控台上,这才掌握了平衡。这时她们才看清楚艇外境况,原来潜艇已经脱水而出,眼前是一条白浪翻花的激流通道。
方雅伈凄说:“哥,我们要死了吗?”
殷立搂紧她:“不会的,哥不会让你死的。海底出现真空带,其实和分水层一个道理,下面一定还是海。”危情之下,又忍不住暗暗抓住庄子萱的手,两人十指相扣,越扣越紧。
随着潜艇滑落,众人居高临下,果然看见一片深蓝水域。
由于滑势太疾,那片水域眨眼间由远到近,潜艇噗通一声扎进了水里,沉入水下百米才稳了下来。众人惊魂未定,一袭白浪从海底又翻腾上来,潜艇开始随着波动上浮。殷立叫道:“不要慌,我们保持下潜模式,就不会那么轻易被巨浪甩出水面。”
主控人员按殷立的命令操作,潜艇在翻滚的激浪内脆弱的挣扎,几乎就要散架。虽然不能抗拒,但上浮的速度明显减低。只听“轰”的一声,激浪如一条巨舌将潜艇拱出水面,悬在半空数秒,浪舌回缩,重重又落在了水面上。
周边气息重归平静。
到的此时,艇上胆小的双脚发颤,已经瘫坐在地;胆大的投目观景,发现艇外是个海底湖,湖边有片不大不小的广场,广场上横竖了数十根石柱,柱上镶嵌着发光的宝石。最令人惊讶是,广场内有座宏伟金字塔,闪着莹莹光芒。
殷立问:“外面有空气指数吗?”
布尼回答:“没有测到,应该是真空状态。”
庄子萱猜到殷立想做什么,还没等他开口,阻说:“你想出去,不行。”殷立苦笑说:“你不让我出去,我怎么找出口?现在这个情况不靠自己,就没人救得了我们了。”方雅伈点点头:“哥,这应该是大西洲遗址,我也想去看看。”殷立一口回绝:“外面什么情况不清不楚的,你去不得。”方雅伈不甘心说:“你要出去,子萱姐姐肯定会跟着,她能去,我为什么就不能?”庄子萱耸耸肩:“她说的没错,我肯定跟着。”殷立拗不过她们,叹说:“现在生死难料,留在潜艇里未必好过外面,要去那就一起吧。”
三人穿上防护服,背上氧气瓶开舱出去。
踏进广场,脚下极为沉重,殷立顿感蹊跷。若以平常速度,两分钟就可以穿过广场,到达石殿。而她们脚如绑石,举步艰难,用了差不多五分钟才走到广场中央。三人气喘吁吁,有些力竭了。她们坐下休息,意外的发现广场中央的石板图案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是一副大型八卦图。
殷立失声说:“怎么这么巧?”
方雅伈说:“我看不巧,伏羲制八卦只是一个传说,可能另有所指呢?伏羲或许就是西洲民,又或者代表的是大西洲也说不定?”殷立心里默算,说:“应该是这样,伏羲的传说是一万年左右的事,和大西洲分裂一个时期,时间对得上。”方雅伈笑说:“你想问题总这么实际,其实不用对时间,光看图腾就能明白。”
三人休息了片刻,继续朝金字塔方向走。
到了金字塔门口,挺脖昂首,是两尊人首蛇身的雕像,持叉怒目,让人不敢直视。整座金字塔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塔门虚掩,里面有光射出。
庄子萱抢上前:“让我先进。”
殷立拉扯她手:“一起吧,要死要活都在一起。”庄子萱身子一震,手上紧了紧。方雅伈也说:“子萱姐姐不用事事涉险,我会保护他的。”说时,两眼放光,紧盯殷立和庄子萱紧握的手。作为女人,庄子萱在情感上也极敏感,她听懂这话中意思,忙松开了手。殷立却没这么快反应过来,反而取笑:“你啊,不用我保护就不错了,还想保护我。”
方雅伈低头沮丧:“我会学,我一定学得会。”
殷立笑说:“我就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你身体弱,不要练坏了。”这话出口,立马触到方雅伈的底限。要知道久病成虚是方雅伈最自卑的地方,平时可以深埋心底不做理会,可是随着情爱日渐深重,这份自卑就越发让她难受。此情此景又被殷立提起,再难控制情绪,呼吸急促起来,忍不住怒说:“我身体弱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提醒,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取消婚礼。”殷立苦着声:“我哪有觉得委屈,你又误解我的意思了。”
庄子萱厌烦着说:“还有完没完,到底走不走?”
殷立安抚几句,方雅伈也就没胡搅蛮缠了。三人同时推动塔门,门开处,光线骤然变强,她们忙伸手遮眼。等到眼睛完全适应了塔内光线,三人迈步进门,昂首望顶,一颗焰焰红球挂在半空,射出刺目的光芒。
红球之下竟是个袖珍城市。
方雅伈叹赞:“这是大西洲城市的缩版啊!真美。”就连庄子萱也忍不住说道:“全晶体碳物质结构,好先进的设计。”方雅伈遥手一指:“快看,空中游泳池的设计不就是分水层吗。”
殷立说:“这不稀奇,我早该想通了。”
方雅伈奇问:“你想通什么了?”殷立不紧不慢说道:“当两种强烈的引力出现在同一个点,就会产生剧烈的引力摩擦,空间扭曲了,时间和物质都会产生波动。分水层的形成就是这个道理,水会依附在两种引力之间,形成分水模式。”方雅伈说:“对!想想还真是这个理,难怪脚下沉重,原来这里发出的引力不是来自地球。”
殷立神色凝重:“嗯,是一股完全脱离地球控制的异引力。”
方雅伈点头说:“地球的引力来自内核聚变,只要是在地球引力范围,都会受到约束。而这个地方可以脱离地球控制,产生异引力,那不就说明地球上存在两个内核?”说到最后,语音颤然,脸色已是煞白。殷立高深莫测笑了笑:“你就只想到内核,没想到别的?”方雅伈被自己的话吓蒙了,不敢多想,说:“我想不到别的,你想到了你说。”
殷立正色说:“地球磁场可以抵御太阳风暴,就证明了内核系统具备了一定的智能防御能力。如果这里真出现异内核,就会威胁到地球内核的中心地位,那么这个异内核肯定不能久存,地球总有办法将它抛出去。”方雅伈恍然大悟:“说的太对了!这就是大西洲分裂的主要原因。”殷立沉吟半晌,续说:“如果不是异内核作用,大西洲又怎么分裂出去。想通这个问题,再联想上古时期的大洪水事件,也就不难解释了,大西洲分裂之后,产生月汐灾害,影响地球数千年,洪水泛滥,人类几乎灭绝。”
方雅伈精神一振,接着他的话头说:“大西洲遭地球抛弃,遗留的这片地质仍然发挥异内核的引力作用,两个不同引力在同一空间碰撞,导致两个时间点交织一起,神秘事件也就屡屡发生。哥,不知不觉你揭开了百慕大谜团了。”
庄子萱久不言语,此时也忍不住说:“我早说过,他能揭开这个谜团。”
殷立却愁眉苦脸:“还没有完全揭开,这里的引力比地球自身引力强大,和月球引力不能匹配,肯定有哪个环节没有想到。”庄子萱说:“已经不错了,有什么环节以后再想吧,我们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氧气就不够用了。”殷立愧声说:“也是,该回去了。”
庄子萱奇问:“不是要找出口吗?”
殷立哈哈笑说:“不用找了,回到潜艇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庄子萱说:“你的意思是说…?”沉吟半晌,脸色一喜:“整个海底真空带,就只有海底湖的引力是正常的,或许就是出口?”殷立“咦”了一声:“我以为你只会耍枪,看不出你居然懂。”庄子萱怒说:“是呀,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所以在双鱼会也上不了台面,只配耍枪。”殷立扇嘴巴说:“我说错话了,该打,你是双鱼会核心会员,功底自然也是不差的。”
庄子萱怒气消了大半:“在你和方小姐面前不敢自称功底。”
她们两人转身迈出塔门,却见方雅伈仍在塔内,回头叫她,她也不应。只看见方雅伈右手探出,指尖点在大西洲城市模型的空中游泳池上,闭目走神,脸色甚怪。殷立和庄子萱面面相觑,进塔将她拉了出来。
方雅伈如梦惊醒,喜叫:“我看见了!看见了!”殷立只觉莫名其妙:“你看见什么了?”方雅伈兴奋着说:“原来城市模型是个大型存储器,接触它可以实现意识穿越。”殷立和庄子萱对意识穿越并不陌生,一听这话,立马猜到方雅伈刚才看见了什么。殷立问庄子萱:“做了半个月白鼠,你还敢不敢再来一次?”庄子萱微闭双目,脸露不屑之色:“有什么不敢的。”
三人同时探手,手指触到城市模型,身子一轻,意识放佛抽离躯体,眼前景象也随之一变。她们身处之地是在半空中的晶体吊桥上,人来人往,如凌空微步。放眼四周,大厦林立,晶体吊桥将每栋大厦连接一起,全无孤立之感。有趣的是,每栋大厦都有一个智能全息图像悬在半空,滔滔不绝介绍大厦的商业功能。而在她们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飞车呼啸,如梦如幻。
她们跟着西洲民穿过了几栋大厦,还没尽兴,眼前景象陡然一变。
城市消失了,大地只剩下一个巨大深坑。头顶极遥远处出现黑涡巨洞,这洞如同一面镜子,里面竟有一个和地球形状如一的星球,两个星球不但地貌形状相同,就连此刻发生的事也都一模一样。黑涡巨洞形成不久,突然从里面射下一道闪电,城市和地壳竟然又奇异般的若隐若现了起来,似有重叠之像。随着显现的速度越来越快,地球也开始抖动。过不多时,黑涡巨洞消散,大地城市恢复如初。短暂的平静之后,整个大西洲一片欢声鼓舞,千万条人影齐飞向天,蔚为壮观。
跟着景象再变。
眼前山崩地裂,一片火海。饶是如此,大西洲城市仍然屹立不倒,西洲民也全无惧意。只是灾乱已显,非人力所能阻止,只等大西洲地壳完全裂开,一束火浪从地底喷出,大西洲就如同一个巨大火球瞬间抛离地球。殷立三人的意识也极崩溃,缩手如电,远古记忆顿时终结。
意识虽回,但三个人的心仍停留远古,全身颤抖,惊恐万状。
这就是意识穿越的副作用,不但消耗体内能量,而且任何记忆场景都如亲身经历,看见愉悦的则欢喜,辛酸的则痛苦。幸好她们事先揭开了大西洲分裂之谜,对分裂也做了精准的判断,不然就这么冒冒失失闯入远古,亲历远古灾乱,极可能消耗掉她们体内的所有辉光能量,意识没有能量也就回归不到本体了。
过了好半晌,殷立才说:“你们没事吧?”
方雅伈和庄子萱点头作答。殷立一脸凝重:“刚才隐隐约约的听见佛语梵音,你们是不是也听见了?”庄子萱元气恢复稍快:“是有个声音,好像从脚下传来。”殷立说:“大殿底下有问题,赶快走,我是一刻也不愿多待了。”
三人匆匆离塔,赶回潜艇。
在殷立指挥下,潜艇开始下潜了。
海底湖很静,没有暗流涌动,但是当潜艇下潜到百米之时,从底下又翻起巨浪。殷立指挥:“尾翼竖起头朝下!”尽管主控室按指令操作,并且以最大节数俯冲,可是等那股巨浪翻腾上来,潜艇仍然如一片孤叶被劲浪卷起。殷立大叫:“发射鱼雷导弹啊!还等什么!”他话声未落,一枚鱼雷导弹破浪射出,潜艇顿时稳了下来,趁巨浪破而未合之际,一冲而下。
他们就像乘坐飞船,有闯入大气层之感。在激流之下,感觉潜艇都快要散架,突然从浪里破颖而出,眼前景象一变,礁石红藻,游鱼噬食。再往上看,顶上水域滚滚浪潮,与此间形成鲜明对比。
大家一片欢呼,殷立命令主控室恢复正常操作。
潜艇在海底潜行数里之后,终于浮出了水面。
劫后余生,众人开舱出艇,高声呼喊。他们在海底待了整整一夜,此时上来太阳初升,天刚刚发亮。殷立三人也站在艇上、面朝阳光大口呼吸,海面寒风刺骨,刚刚出来一会儿,方雅伈就受不了了,众人也只好进舱。庄子萱联系总部,才得知她们在海底一晚,地面已经过了一月,南北两派精锐尽出,在百慕大苦寻不舍。如今仍有舰艇还在搜救,总部要求她们尽快驶离百慕大地区,莫要惊扰该区搜救人员,以防再次遭到北派袭击。
他们潜入海内,朝北缓行。
潜行不到两海里,发现前方水域有动静,竟是有人在海中捕鱼。那人甚是大胆,对着一群鲨鱼穷追不舍,那些鲨鱼像是有所畏惧,只顾逃命不会攻击。数十条鲨鱼就这么四散逃命,游得极快,可那人速度比它们更快,轻轻松松骑上鲨背,徒手撕下两片鱼翅,跟着一跃冲出水面。
殷立大喜:“是鬼方!”
庄子萱奇说:“隔这么远,你怎么就瞧清是他了?”殷立笑说:“别忘了他姓什么,在这里碰上他一点也不奇怪,更何况世上有几人能耍这个本事的,浮上去瞧瞧。”庄子萱命令说:“听他的,浮上去。”
潜艇浮起,卷起一层浪花。
海面上没人,前方不远只有一个小岛礁,礁上烟火袅袅。
殷立等人乘小皮艇上岸,看见方才下海捕鱼之人正在煽火烤鱼。殷立走到身前一看,果然是鬼方,笑说:“鬼方,看见我来,你怎么头也不抬一下。”
鬼方一脸不喜:“抬头做什么,又不是不认识你。”
庄子萱来气了:“别理他,我们走。”殷立冲庄子萱罢罢手,蹬下身子帮忙拾柴:“想不到茫茫大海也能遇上,应该高兴才对啊,你怎么板着脸呢?”鬼方说:“看见是你,我才板脸,要是别人我早遛了。”方雅伈也生起气来:“这人怎么这样,哥,我们回去吧。”
殷立热脸贴了冷屁股,也甚觉尴尬:“你们两个到岸边等我,让我和鬼方单独聊聊。”等庄子萱和方雅伈走远,殷立笑呵呵说:“刚撕下来的鱼翅,这么快就烤焦了,让我尝尝。”鬼方抬了抬眼,语气依旧冷淡:“别嬉皮笑脸的,我和你不熟。”殷立费解,语气也有些不甚友好了:“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什么意思?”鬼方冷哼说:“什么意思!你投靠双鱼会,不就是要抓我吗。这一个月我躲到哪里你们就追到哪里,我把我师傅的岛也让给你们了,躲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也要追来抓我!”
殷立苦笑说:“你胡扯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加入双鱼会了?”
鬼方朝天哈了一声:“想蒙我,我可不傻,你说你不是双鱼会会员,你们潜艇上的双鱼会符号怎么解释。”殷立说:“潜艇说明不了什么,我们这么熟,你应该相信我。”鬼方使劲摇手:“别提熟字,提起来就火大。就是因为太熟,才会给人暗算,在巴基斯坦关了那么久,是谁在背后捣鬼我清楚的很。总之,和双鱼会的人不能太熟。”看他一本正经较真的样子,殷立觉得好笑:“看来我不给你解释清楚,你真要翻脸不认人了。你刚说这一月来双鱼会一直在这片海域追你,对不对?”鬼方铿锵着声说:“没错。”殷立大笑:“自作多情的家伙,谁有功夫搭理你,他们是在搜救我们。”鬼方咋舌:“不是冲我来的?我不信。”
殷立伸手讨要:“先把鱼翅分我尝尝,我再慢慢给你解释。”
鬼方把鱼翅抛给他,殷立嚼了一口赶紧吐掉:“难吃死了,你每天就吃这个,怪不得火气这么大。”鬼方苦着脸说:“被这么追来赶去,能有得吃就不错了。”殷立说:“你不是会飞吗,想去哪儿不成,非得留在这里受苦啊。”鬼方轻叹:“没等到师傅,我不能走。”殷立脑中灵光一闪,想到海底息影,忽然明白过来,脱口问:“你师傅是不是下海了?”鬼方苦色更甚:“是啊,我在这片海域找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找着他了,可他还是不肯见我,知道是我来了,他就下海了。咦!你怎么知道我师傅下海了呢?”
殷立嘿嘿笑说:“瞎猜的。”目光投向大海,心有所思:“莫非海底看见的不是息影?”
见殷立眼色有异,鬼方夺走他手上鱼翅:“瞎不瞎猜我不管,你东拉西扯说了半天,有问题。”殷立白了他一眼:“一朝被蛇咬你十年怕井绳,连我都怀疑上了,好了,我现在就解释给你听吧。”拾起一根树枝拨弄火石,脑中的记忆就如同这滚烫的火炭一点点翻了出来,他将事件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期间隐瞒了误入海底金字塔的环节,其他几无更改。
他之所以将这件事原本的说给鬼方听,并非只为让他释然,其实殷立尚有目的。
从海底金字塔出来之后,殷立就暗下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姜聪和魅婴登月,因为大西洲分裂的真相实在可怕,此次探月势必奔月球反面而去,异常凶险,倘若不能有效阻止,姜聪和魅婴只怕有去无回。只是即使自己在双鱼会的地位特殊,但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说服南派放弃登月计划。正苦无良策,意外的在水下看见鬼方,心里狂喜,当下就有了计划。只要鬼方肯助他一臂之力,就算说服不了南派,届时也可以采取些手段救人。
所以殷立见鬼方对自己极不信任,就不得不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只有将南北两派在这片水域的真实目的解释清楚,才能让鬼方明白双鱼会没有对他实施追铺,从而打消对双鱼会的猜忌。如此一来,邀其同行也就变的简单多了。
听完殷立解释,鬼方说:“原来如此,那没事了,你走吧。”
殷立扬起手中树枝,作势要打:“我发现你这人真不讲交情。”鬼方表情和缓了许多,浅笑说:“那要怎么样才算讲交情,留你在这里陪我天天看海?”殷立想想也是,说:“天天看海我受不了,我劝你也早点离开,再这么下去你都成野人了。”鬼方耸耸肩:“在雾隐山几十年都这么过的,也没觉得不习惯,更何况不在这里等师傅,我也没地方去。”殷立心下一喜:“没地方去,你就跟我走吧。”
鬼方只摇头:“我不跟你走。”
殷立只道他因念师而执着,便说:“你师傅还在气头上,就算出海也未必见你。瞧瞧你一身邋遢,如果我是你师傅,我也不愿见你,你现在跟我走,等过了一年半载穿的干干净净回来找他,说不定他气消了就愿意见你了呢。”鬼方暗暗点头:“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不能走。”殷立纳闷:“为什么?”
鬼方苦笑说:“跟你走,不等于又和双鱼会纠缠不清了。”
殷立暗呼侥幸,幸好没提救人之事,否则前功尽弃。
在他看来,说服南派放弃登月计划是要据理力争的,救人之举只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施行。所以请鬼方同行也是想在谈崩之后,让救人计划变的有可能。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鬼方实情,主要原因还是看出鬼方对双鱼会的忌惮。此时见他口吐玄机,大笑说:“你在雾隐山庄大战丞蛟的勇气到哪里去了,双鱼会没你想象那么可怕。再说,我困在海底这么久,婚期延后了,你是我邀请的宾客参加婚礼的,干双鱼会什么事。”
鬼方失声说:“那一定很热闹喏。”
殷立见他眼神闪烁,似有犹豫,立马把他拽起:“是啊,还犹豫什么,跟我走吧。”鬼方惊慌:“喂,你放手啊,你结婚关我什么事,哪有你这么使强的。”嘴上虽然嚷嚷,但全无反抗之意,任由殷立拉扯,就这么半推半就上了艇。
其实鬼方确在挣扎,并非心口不一。
山僻人静,也可致人发狂。幽居山林数十载,鬼方之心尽霜,却非染埃入静,始如初生婴童,白纸可墨。无埃禅静者,往往如镜似湖,石风皆破。
所以,鬼方幼时从师,几十年苦修下来,固然耐得寂寞,但正因为心无杂念,白纸一张,自从二十年前下山之后,俗世成墨就狠狠的在他心里填了几笔。墨迹难除,激发作为人类群居的原始欲望,自此便再难守静,二十年来瞒着师傅偷偷下山好多次,这才致使他和双鱼会中立派交好,落了个被监禁的下场。如今恢复自由,便想找到师傅当面认错。不过一月的苦等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怀念俗世繁华,却又不能留念昔日旧友,故而殷立的邀请让他心痒难耐,想去又不想去,挣扎无果,才被殷立强行拉走。刚入潜艇还对师傅念念不舍,有些精神不振,直到潜艇驶离百慕大地区他才渐渐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