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提到威士忌的时候,有一个人是绝对绕不过去的,他的名字叫做竹鹤政孝。在大正时期(即公元1912至1926 。——译者注),他前往威士忌的诞生地苏格兰,学得醇正威士忌的酿造方法,并将其带回日本。后来,他被英国副首相以幽默的方式赞赏为“用一支钢笔偷走了我国威士忌秘方的青年”。
1916 年,21 岁的竹鹤政孝登上了从日本开往苏格兰的远洋轮船。在他之前,本来就没有几个日本人曾踏上苏格兰的土地,更遑论系统地学习威士忌制造。尽管出自酿造清酒的世家,竹鹤政孝却醉心于外来的琥珀色美酒,他决心掌握当时西方最先进的蒸馏技术,梦想有一天自己可以在家乡制造出完美的威士忌。
在格拉斯哥大学进修完应用化学之后,竹鹤政孝想在酒厂谋一职位却处处碰壁,一张陌生奇异的亚洲脸孔仿佛也注定此行的失败,直到遇见了Longmorn 酒厂的总经理。这位面容和蔼蓄着帅气八字胡的伯乐非常欣赏竹鹤政孝的认真和执着,把造酒的技术毫无保留地全盘倾授,竹鹤政孝也用最大的热情和努力予以回报,一代宗师就此展开将会为其奉献一生的事业。
当年,出身于广岛县一个酿酒世家(竹贺酒造)的政孝,进入酿造企业“摄津酒造”之后,获得了企业老板阿部喜兵卫的赏识,最终得到前往苏格兰留学的机会。在苏格兰Glasgow大学(Glasgow:以威士忌闻名的英格兰北部城市。——译者注)留学期间,他抱着词典刻苦钻研《威士忌及酒精制造法》。
苦读的日子一直持续着,但仅仅通过书本是无法真正掌握威士忌制法的,他为此感到焦虑不安。皇天不负有心人,政孝的这股热情使得他获得了在蒸馏所实习的机会。在实习期间却仍然有许多细节问题困扰着他。幸运的是,有位上了年纪的老师傅,被这名东方年轻人的热情所感动,指导他学会了很多诸如蒸馏器阀门之类的操作技术。
1920 年, 师满下山的竹鹤政孝和新婚妻子Rita 回到日本, 为三得利(Suntory)酒厂建立了日本第一家威士忌酒厂山崎(Yamazaki),然而胸怀大志的他在事业上并未得到满足。相对于酒厂东家鸟井幸志朗一心要造出适合东方人口感的威士忌而言,竹鹤政孝更希望用传统的技艺造出比苏格兰本土还要地道的麦芽威士忌(后来的历史证明两人的理念同样伟大,山崎和余市在国际比赛中常常平分秋色,各自迎来无数惊叹的掌声)。
竹鹤政孝和竹鹤丽塔
Rita 是竹鹤政孝旅居苏格兰时房东的女儿,她不顾家庭的反对离乡背井,毅然跟随恋人来到陌生国度。这段感情很难逃脱旁人的冷眼和猜忌,尤其在二战期间她更是面对了无法想像的压力和内心的道德谴责,她默默承受着,并用一生去证明自己爱的选择,从苏格兰到日本,从山崎到余市,从竹鹤政孝的默默无闻到成为行业巨人,Rita 一直伴随在竹鹤政孝的身边直到终老。
致死不渝的忠贞爱情超越了种族超越了战争,也为余市的传奇增添了一抹浪漫。两人生前同住在酒厂里的一座小楼,死后也一起合葬在酒厂里的墓园。我常常幻想,如果他们的灵魂尚在,那一定是互相搀挽着,面带自豪和欣慰,在酒厂幽静的院子里漫步,偶尔相视一笑,偶尔品一口开窖陈酿的芳香。
就在当时,作为Suntory(Suntory是日本著名的洋酒制作公司三得利。——译者注)前身的“寿屋”的鸟井信治郎前来拜访政孝。鸟井早就预见了威士忌时代的到来,他是在威士忌权威莫尔博士的推荐介绍下慕名前来。
于是,在1923年,政孝进入“寿屋”。第二年在山崎(山崎位于日本兵库县中西部。——译者注)建成了日本首个威士忌蒸馏所,也就是现在Suntory的山崎工厂。又过了不久,1929年,国产第一号威士忌“白札Suntory”诞生。而政孝本人也随着与“寿屋”协议的到期,同时也是为了寻找更加理想的威士忌产地,向着北方,出发了。
位于北海道的余市是Nikka(日本著名的“Nikka威士忌”的制造厂商名。——译者注)的前身“日本果汁股份有限公司”最初的发祥地。这家企业在起初的时候,是制作苹果汁兼营威士忌酒业务。在漫长的冬天直至春天,政孝几度造访这里,于是也就有了后来这里丰富的原酒窖藏。
1989年,日本Nikka集团收购了班尼富蒸馏厂。Nikka创始人--竹鹤政孝看中了班尼富的潜力。其酒厂延续至今的古老的威士忌酿造方法,使得酒饱满浓郁,水果味十足,又因水质优越,口感上有油质的饱满感,陈年之后还会有微妙的皮革味涌现。
竹鹤政孝与班尼富酒桶合影(1990年单桶)
NIKKA不甘示弱,以其“日本威士忌之父”的传奇故事,由日本国家电视台NHK拍摄了一部根据竹鹤政孝的经历改编的电视剧《阿政》,讲述了竹鹤政孝的奋斗史和他与苏格兰妻子感人的爱情故事,使得很多没喝过日本威士忌的人们争相购买NIKKA 的威士忌——余市/宫城峡,也算是掀起了一波浪潮。
两大公司的营销方式带动了日威的名声和销量,也随着在国际电影中的出镜走进了全球人们的视野。日本威士忌的另一大特色在于日本有着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水楢桶(Mizunara),经过这种桶存放的威士忌会带有一丝檀香味,为酒款增添了一份细致和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