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莫名其妙走霉运的人多的是,都在一边为命运生气,一边化愤怒为力量地活着。
——东野圭吾《变身》
小花是个普通的姑娘,毕业之后遵循家里的意见,按照专业实习工作。
工作开始的日子,原来跟此前的许多次“我工作以后……”豪情壮志剧情完全不一样。
专业对口的技术工作
非名校毕业,小花硬件专业进入一家软件股份制外包公司,从软件测试开始。这一年相当难受,从零开始学Java,数据库,脚本语言……实习生开始嘛。
收入比同龄人高一倍,住在家里,但同时要克服早上6点前要坐上车,下班7点是正常时间,9点是经常事。可是这已经是照顾了,作为研发部门仅有的本地人,少有的姑娘,小伙子们都是工作凌晨2点。而周末都是补觉的,没有社交,生活异常挣扎。
入行没多久小花就发现了自己内心无限的隐忧,感觉跟勤奋的研发才俊们比,自己技术一般,性格内向拘谨。在目前这个公司,程序员晋升有两条路,要么技术过硬,公司指哪打哪,我是公司一块砖,靠专业和年资晋升;要么你有一定的技术能力,有很强的组织能力,毕业第二年当项目经理,月薪2~3万没任何难度。
技术工作对于小花仅仅是专业对口,毕业谋生的手段,而且谋得比较辛苦。在软件公司的每一天小伙伴都在睡不醒,努力工作中,含胸驼背的状态让人觉得窒息。小花喜欢打扮,喜欢漂亮的东西,对于金钱还没有数据变化来的有趣。员工守则上,上班时间不要着T恤牛仔裤太过随意,小花因为出位的穿衣风格被多次谈话,心思要用在工作上。而小花只是觉得工作氛围太压抑,作为女孩子打扮自己只是给自己增加生活的乐趣,在这里不要太难受,又没有违反公司规定。
需要决定的日子来。公司大群里炸了:某项目组同事在外派工作中猝死了。……
这是份什么样的工作,还会猝死。
每天我身边的小伙子们,一脸起床气就来上班了,头发没有梳理过,脸上全是一块青灰一块暗沉的,衬衫领子从来一角在外一角在内,工作间隙就是趴下就睡。
这是就是毕业后的生活吗?永远有一摊泥淖在不远的前方,需要从现在的拔出脚,迈向前方的。
小花天天追问自己,日子就这样的吗?没有希望,欣喜和任何高兴的事吗?
好吧!那团建总有吧!吃饭总有吧!有,每次吃饭,经理都先让我夹菜,开始小花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才发现,转一圈就空盘了,他们倒是不喝酒,不会撒泼打诨,12、 13个人的项目组,2~3个女生最多,20个菜个个光,跟三天没吃饭似的惨不忍睹。你说日子长了,习惯就好了。可小花的家教是缺啥不缺嘴,家里就没有天天光盘的时候,家里有吃的,想吃别的,买。所以每每团建吃饭临近尾声特别不舒服。那你说不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天天加班没有工作之外的社交,那工作之内你再不要,你还能不能活?!!
尝试面试前台
工作一年,小花终于鼓足勇气“通知家里”辞职。
然而,辞职只是开始。接踵而来的是魔鬼的拷问!
辞了职能干什么?而且还是裸辞。辞了医生、老师、程序员这样的工作,带来的是全家的质疑。
面试前台。在小花的认知里那是公司的门面,每天都把自己收拾整齐,状态100+、昂首挺胸的对待每一个进入公司的人,觉得和在软件公司的状态都不同。
收到的反馈是……程序员不要做前台,“神经病”、“你做错什么事了吧!”、“你的工作经验骗人的吧!”
破釜沉舟的化妆师
然后,小花用在软件公司攒的钱学了化妆造型,新娘妆和时尚造型都学了经历简单的学校实习。就是为自己喜欢,向往化妆师的生活。
再次养活自己的时候发现又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自由化妆师跟创业差不多。这对于学校刚毕业又进入软公司做技术的特殊人群出来的人,还没进入社会你想创业做梦去吧。生活又给了小花一记重重的耳光。
“编辑”
小花有点轴。拿樊登讲的书叫具有“钝感力”。她就觉得单纯不想回去软件公司去接受那“绝望而窒息”的未来。于是又给自己复盘。不做技术,如何养活自己?
叮咚!在软件公司领到稿费?!
初中喜欢收图,喜欢的有些痴,要挑好几个钟头,找最触动情绪的图。
文笔不好,一直收集美文。
高中时代最擅长写议论文,文笔犀利尖锐,喜欢写意料之外。
高中时代到大学乃至工作图配文满足自己的表达欲望。
上学期间做电子杂志。
(其实没成功,素材很多,迷上了PS修图以至于想学化妆,想做时尚买手)。校刊主编(投过稿,有成功有失败。)
学校最大社团副社长(换届选举,因没能说出自己最大成绩落败。)
给其他系学生写论文(经济系写过,艺术系写过。)
学校最大晚会策划执行(写的策划案,全社团执行的。)
软件公司内刊主编(投稿倒是没失败过。)……
那想做时尚编辑可以吗?1200一个月的实习都可以,只要不是零,我是零,让我开始就行。于是我去百度出了我能找到的不太知名的时尚杂志,去面试。
小花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从前台见到了主编,给她留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她2天完成,策划一期杂志给主编。考核通过2500入职,没有五险,作为主编助理。
小花太开心,也太天真。回家熬了两个通宵,翻了这个杂志上的24本2年杂志。又从各大杂志找灵感,又考虑当时的即将过圣诞节,找了好多关于圣诞节派对的内容。
小花黑着眼圈,调好版,用仅有的PS水平(艺术系去蹭过课)做了封面。打包,反复确认发到了主编的邮箱。又反复刷新打开邮箱10多次,生怕出现什么纰漏。
在去杂志社的路上,小花边走边想着可能出现的画面,自己多笨拙,笑话百出,见到主编如何笨嘴拙舌。
抵达那一刻,前台小姐说主编在忙,让小花等等。然后就2小时……
小花说我总要见到她的呀!至少我不行,也想知道2个通宵的到底收到什么专业评论!
再后来的结果,让小花一直怀疑那些都没有发生过。主编叫前台小姐传话给小花,不会见她的,也不会看她的邮件,她没有机会!!!
那为啥要留作业,要给杂志,要她等!小花被打击到了,很是灰心丧气!
邂逅红利期的微信
可是人还是要生活的!小花想,那时间换生活呗!那就不要有什么要求呗!只做编辑行不行!
疯狂投递后,小花有两个心仪的offer。
他们招聘叫做新媒体微信小编的职位,要求有活动策划经验。
第一家是,一个穿着商务,有些儒雅的大叔,呢子大衣叠在一旁,带着韩剧欧巴的红格子围巾,他肤白眉粗,身材匀称,发型后面知道有点老城油腻了。
你好请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小花极尽所能讲述认为相关的经历。
另外一个是牙医诊所连锁,漂亮的小姐姐给我面试。
环境在CBD商圈,是小花喜欢的简洁纯白而浪漫不是医院的冰冷。
“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小花重复着。
大叔双手放松交叠的半握拳,男人如此优雅是小花第一次见到,微笑慢慢地:“说完了?”我点头致意。他继续说:“听了你的经历,我觉得你还是很符合我们的岗位要求的,新媒体微信小编,新媒体知道吗?我自己介绍一下,品牌从业8年,服务于传统纸媒,经历几家都是头部媒体,最擅长危机公关。新媒体是现在的行业趋势,我知道方向会给你最好的引领,新媒体是新兴产物,给你最大空间,在我这里,你只要工作成绩好,请假之类随意。还有什么要问我的,没什么问题回去我叫人事给你打电话确认工资和上班的事吧!”……
小姐姐身白色套装,精致的胸针,一席阳光打在她身上好像聚光灯,美得不可方物。威严而不失优雅地说:“听上去还不错,我们是总店,在微信端需要树立全面的品牌形象,我就是怕你不懂牙医这行的用户心理,你也回去想想,我们也考虑一下,没问题的话给你电话。”
……
小花的人生,就此开始不同。人不顺的时候,都不顺,顺了又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顺了,还会怀疑是个坑,犹疑着要不要入坑。除了躬身入局,别无选择。或许你说新媒体行业门槛低,天花板高,但微信红利期入行,就势必跟这个行业生死相依,也别无退路。
人生发生困顿,你不知道该走向何方,该做什么,有的时候接受意味着转折。经历随机算法,想办法全方面努力,所有的转折只在刹那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