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清月升上高空，把地面照得明朗，十二月份的江南地区，连空气都是湿冷的。周东亮还没睡，他正和网店工作室的几名年轻员工一起，商量着接下来满满当当的工作安排。每逢重要节日，就是一场工作高峰，十二月伴着一场初雪悄然而至，对于他们来说，中国人最重要的春节已经开始了。
周东亮是浙江省义乌市青岩刘村一名普通的电商，距离他入行小商品贸易，已经有14年。青岩刘村作为商苑社区中的一个网格，曾因为年销售额超70亿元，日均出单16万票，而被冠以“中国网店第一村”的美名。周东亮从小在青岩刘村长大，借着昔日的电商风口，他把自己的工作室发展成一个有着两三百名员工的公司，在年近不惑的人生阶段，有了一番事业。
周东亮。受访者供图
最新年货已经上线
周东亮厂里的小商品，主要以生活日用品为主，年货和玩具是其中比重最大的部分。每年的十二月，就是周东亮忙碌的开始。他不仅需要盯紧自家玩具厂的产品设计和制作，还需要对接全国各个进货厂家，引进今年的新款。他说：“别人家有的款式我们也得有，别人没有的我们还得有。”
SKU，即便是不懂英语的义乌商人也熟悉的概念，这是一种库存进出计量单位，是管理仓库商品的一个必要方法。周东亮备货仓库里的商品，共计SKU超过一万，这还是他备货初期的存量。周东亮的仓库和网店工作室并不在一个地方，经常需要两头兼顾，很多时候，他的午饭都是在路上解决的。
义乌商人的仓库里，应该是整个地区最开始有年味的地方。进到周东亮的仓库，几名员工正在打包今年的年货，从钣金款中国结，到福袋挂饰，一应俱全的中国红十分亮眼。周东亮介绍，今年年货主要准备了一些趣味性强的红包、款式和材质比较特别的中国结，“每年流行的款式都不一样，我们会把比较新的款式优先上线，让大家有更多选择。”
而在网店工作室，一批最新的年货也已经挂上各个电商销售平台，工作室内的年轻客服紧盯着商品页面，不敢松懈。周东亮说，新年前的一个月到半个月，是年货销售的高峰期，在这时候他会选择把最新款和可能爆红的款式优先上线，“大家陆续开始准备年货了，晚上线一天可能就来不及卖了。”
周东亮在青岩刘村的网店工作室。受访者供图
中年转型的商人
周东亮说：“每赚一分钱，都是你认知的变现，每亏一分钱，都是你认知的缺陷。”周东亮总结的经验是，认知是从商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不断更新自己对事物的理解和社会发展的判断，才能抓住机遇，站稳脚跟。他说：“现在，无数在这里激流勇进的商人都面临着电商转型的挑战，没有提升认知，就会成为炮灰，很多人被逼转型和创新。”
曹光明在青岩刘村开了一家网红食品店铺，巧克力糖果是他每年年货卖得最好的一类。
“直播是一种新的购买方式，我们年纪也大了，对这些东西都不认识，只能从头学。”75后的曹光明买了打光灯、背景布，在店面里架起了一个简单的直播空间。“一些源头厂家入市，对我们的冲击也很大，圈子就这么大，能坚持的就继续，不能坚持的就早点退休，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周东亮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继续。他说：“每名员工背后，都有一个家庭，我要负责把饭碗端稳。”周东亮的公司有超过两百名员工，如今正加紧年货的包装作业。他介绍，目前仍有9000多个网点无法发货或者暂缓发货，年货备货量相较去年有所减少。“但是年味还得有，我希望每个人都能过一个好年。”
白天黑夜都在奋斗
周东亮的货物，其中90%都是销往国内各地，国外市场在这几年疫情的冲击下，占的比重也在渐渐下降。兔年年货，是年前最后一单大生意，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周边快递网点无法发货，他就想方法派车，自己发。周东亮说：“物流受限，一些距离比较小的单子，我们就自己派车自己发，能发一点是一点，就算多出一些运输成本也不能让货压在仓库。”
有时候，周东亮会自己在仓库走一圈，和员工一起打包即将寄出的年货。他说，自己动手，也是一份快乐。“义乌人就是这样，从小商品积累成大生意，喜欢劳动，喜欢奋斗。”总结摸爬滚打的这几年，周东亮用的是“烟火气”这个词，“这里的奋斗感很强，烟火气很浓，即便是春节，也坚持不打烊。”
周东亮的仓库里员工正在检查备货情况。受访者供图
白天，这里需要备货、打包、出仓、运送，夜晚，直播间的灯光亮起，比日光更显热情。周东亮和青岩刘村几千户电商一样，白天黑夜都在奋斗，他们的行动，是对追求美好生活的实践，他们的眼里，则闪着理想星辰的光芒。
新京报记者 陈璐
编辑 唐峥 校对 柳宝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