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风来得突然,中午还是一派艳阳高照,傍晚夜色就吹出丝丝凉风,让人不由得裹紧衣服。
初时,风还很小,丝丝柔柔地拂过脸颊,残留一点凉意,恍惚是晚秋的亲吻。不过,风好似变脸的小孩,变换之间不过须臾。
最先知道风来了,不是看到树叶摇晃,也不是看到落叶飞舞,而是听到“呜呜哐当”的奇怪声音。
风还没彻底占领这片领地的时候,我已经带着娃进到培训教室练习古筝了。随着《沧海一声笑》的曲音响起,窗外忽然传来猛烈的“哐当”声,似乎谁在发泄怒火,猛地关门,又好像是快速驶过的汽车压着凹凸不平的马路,徒留震惊四座的暴脾气。
风声很大,不过曲音更盛。配上沧海一声笑的铮铮乐声,窗外的风更像是可有可无的杂音,只为配合这特别的美好。
沉浸在音乐中的我们,还没有意识到风来了。
直到走出教室,即将打开门回家,紧闭的黑色玻璃门,夹杂着“呜呜丫丫”的,从门缝中漏进来的风的吟唱,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天变了。
天变了,却不一定是起风了,也可能是下雨了。
还没开门,只听“呜咽”的风声,以为是突然下起了大雨。前台的老师告诉我们并没有下雨,而是刮起了大风。
和风对抗着推开门,风便许久未见的友人,热情而冲动地扑个满怀。这一刻,我才真正发现风来了,而且是大风起兮。
古人说“大风起兮云飞扬”,这句话用在此时反倒不太恰当,因为我们眼前没有云飞扬,只有满地落叶随风飞舞。
风好像鼓足了腮帮子,朝着大树狠狠吹了一口气,于是,树叶被迫摇晃脑袋,一刻也停不下来。戏弄完了大树,风又趴在地上玩起了落叶。
大概是见惯了树叶在天空中跳跃的舞姿,此刻见他们无精打采地躺在地上,风也觉得不太好。于是,风一边奔跑,一边卷地地上的落叶,目的只是让他们再次翩翩起舞。
可惜,不是所有的落叶都喜欢风的馈赠。有些落叶好像只想躺在地上,感受月色的轻抚,感受大地的安稳。
风也不计较,只是比之前吹得更认真,更用力,好似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就可以达成所有的美梦。落叶在风中起舞的时候,娃也风中凌乱了。
可能是因为从未亲身感受过这样肆意的大风,娃走进了落叶堆中,脚踢一动不动的落叶,成为了风的最佳助手。不过,这个助手并不太称职,踢了几脚发现落叶根本不听使唤,便停止了工作。
比起踢落叶,在风中奔跑更让她雀跃。风擦着她的脸庞,撩起她的衣摆,放肆地从她手心划过,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新奇的体验。
看着风,娃说好想在放风筝。
可是,风虽然很大,却并不适合放风筝。
这样想来,竟然觉得有点荒谬。明明风筝要想飞得高飞得远,需要凭借风的力量,可是,当风太大的时候,反倒并不适合放风筝了。
这也让我想到看过的一篇文章,说是一个人把自己逼得太紧,反而最后不太容易获得成功。就像是手中抓起一把沙子,如果握得太紧,沙子可能也会漏得更多。
文章中作者举例说一个人因为想做一件事,所以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极其紧凑,紧凑到不愿浪费一分一秒,原本这样的安排应该能让人获得最后的成功,但实际上结果不会如人意。这一切是因为人一旦将自己逼得太紧,最后就常常因为太过紧绷产生反向的放弃心理,其结果自然不会如人意。
太大的风,无法让风筝自在飞行;
太过紧绷的人生,也无法让我们畅快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