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底，在广阔的太平洋上，美国太平洋舰队和海军陆战队正在进攻西太平洋的群岛地带，日本陆海军接连战败，日本帝国“绝对国防权”公布。

美军在太平洋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在几场大型战役结束后，美军的伤亡几乎跟日军相当。在前线巨大的压力之下，美国大兵们靠烟草，可乐，橄榄球放松身心。到了晚上，当月光照亮太平洋，美军士兵会把电台调到一个特别的频道，收听一个东方女性温柔的声音。

这个说着纯正美式英语的声音来自日本首都东京，是日本军队为了瓦解美军意志，专门组建的心理战电台。在播报中，这位神秘的女播音员会告诉美军，美国的航母舰队被日军击沉，补给中断；日本的军舰正在源源不断开向战场，夺回失去的“领土”；在美军血战沙场的时候，他们后方的妻子早已出轨，他们的孩子将会被虐待。

该广播内容都是为了唤醒美军的乡愁，让他们厌倦战争，但这种心理战并未动摇美国大兵的军心，在前线的枯燥生活里，士兵们甚至爱上了这个广播电台，称其为“东京玫瑰”。东京玫瑰在太平洋战争时运作了几年，听众达到了几百万，直到二战结束才神秘消失。

“东京玫瑰”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她们是日本人还是美国人？二战结束后，“东京玫瑰”们是否遭到清算呢？

一、电台攻势：不太甜的“糖衣炮弹”

进入第二次世界大战，心理战攻势已经有了全新的形态。

在二战之前，人类心理战的模式比较单一，都是前线大喇叭喊话，撒传单，或者间谍散播假消息等等。但是20世纪初期，收音机的疯狂发展改变了这一现状，西方社会在30年代普及了收音机，听电台成为全世界平民的一个新习惯。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轴心国和反法西斯国家都建立了自己的心理战电台，向对方的民众和军队传播战场和国内的新闻。这些信息真假难辨，大部分时候都被双方当做乐子调侃，唯一出名的就是播音员们，纳粹德国的英文广播员“哈哈勋爵”，“柏林萨莉”，日本帝国的英文广播员“东京玫瑰”都属于此类。

“东京玫瑰”们的人数不详，但是根据战后的研究，其总数在10个以上。这些女性有的说着日本腔的英语，有的则口音纯正，非常像是美国人。美国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电台，他们推测这是一个日裔美国人组成的播音员队伍，但是具体人选一无所知。在战后，一些美国记者为了追寻这个谜团，在日本找到了唯一一个承认身份的“东京玫瑰”，户栗郁子。

二、娇艳的“东京玫瑰”

户栗郁子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她当上“东京玫瑰”的离奇经历，是太平洋战争前复杂的美日关系的缩影。

户栗郁子1916年出生在美国加州，她是第二代日本移民，既接受美国的现代教育，也在家庭接受日本文化熏陶。户栗郁子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学习生物学，如果太平洋战争没有爆发，她很可能做一个生物老师。

1941年底，日本偷袭珍珠港，美国对日本宣战，这时候的户栗郁子刚于不久前抵达的日本，正在替自己的父母看望家里的亲戚。战争的突然爆发让户栗郁子困在了日本，她本来申请回到美国，但是听说美国已经把加州的日裔美国人全部投入集中营，自己的父母也不例外，愤怒的她转而选择留在日本。

户栗郁子在日本做打字员的工作，但是她的英文非常纯正，马上被东京广播电台看上，和日军一起合作了“零点直播”栏目。日本陆、海军根据战场情报，捏造出诸如“美军战败”，“补给中断”，“美国本土遭袭”等军事新闻，想引起美军的议论。后来日军将“心理战”升级，于午夜零点广播美国乡村歌曲，搭配上“东京玫瑰”们温柔的嗓音，劝说美军回到妻子和女友的身边，这个全新的电台节目引起美国士兵的广泛关注，人气节节攀升。

日军这种幼稚的战略并没有打击到美国大兵的士气，恰恰相反，美军士兵对神秘的“东京玫瑰”如痴如醉，户栗郁子凭借纯正的美式口音人气最高，播音次数最多。在美国海军陆战队中，军官会以“打到东京去，活捉东京玫瑰”作为鼓舞士气的口号。在美国航空兵的飞机上，“东京玫瑰”的涂鸦也随处可见。

“东京玫瑰”成为美国士兵的梦中女神，在战场厮杀结束后，能在晚上听着她的声音入睡就是一种幸福，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战争结束。

三、老兵们挚爱的“叛国玫瑰”

1945年5月，德国法西斯投降，日本帝国还在负隅顽抗。此时的“东京玫瑰”只剩下少数几个人还在播报，户栗郁子就是其中之一。1945年7月，户栗郁子和一位日本葡萄牙混血的男士结婚，想用婚姻关系逃到南美洲地区，但还没能成行，日本就遭受原子弹轰炸，宣告投降。

在战后，对“东京玫瑰”的搜查立刻被提到了日程上，美军搜查日本东京广播电台的播音人员，却没找到让美国大兵魂牵梦绕的玫瑰们。最后在两名美国记者的调查下，户栗郁子被2000美金的报酬诱惑，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也成唯一一个身份曝光的“东京玫瑰”。

户栗郁子立即被捕并遭到审问，因为她在为日本帝国服务时，并没有去大使馆放弃美国公民身份，所以户栗郁子的行为构成了“叛国罪”。

户栗郁子被美国政府起诉，最后“叛国罪”成立，她被判十年监禁，1万美金罚款，还被取消了美国公民权。户栗郁子这个弱女子被载入史册，成为美国200多年历史上第7个被正式宣判“叛国罪”的人。在听到“东京玫瑰”入狱后，太平洋战场的美国老兵们于心不忍，他们开始奔走呼号，声称户栗郁子不是战犯，也不是叛国者，而是士兵们的女神。

客观来说，户栗郁子不回国的原因是害怕被关集中营，为日本打工是生计所迫。她所广播的内容多是假新闻和一些信件，没有针对美国和美军进行攻击。连美军的麦克阿瑟将军都认为，给“东京玫瑰”安上叛国罪，实在有点过重。

对户栗郁子的调查一直在进行着，最后在坐了6年牢之后，户栗郁子因为表现良好提前出狱。她在出狱后虽然没有美国国籍，但一直生活在美国，在家里的商店里帮忙，直到70年代，美国总统卡特才赦免了户栗郁子，取消了她的叛国罪。

户栗郁子终其一生都没有透露“东京玫瑰”的其他播音员身份，她说那是因为大家在台里都用外号称呼，对彼此的姓名一无所知。户栗郁子作为唯一的一朵“东京玫瑰”，活到了90岁，于2006年在美国去世。

文/商学野

参考资料：

1、《“东京玫瑰”：美国大兵的公众情人》，萨苏

2、《二战传奇人物——东京玫瑰》，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