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有二毛】
我家阿姨很可爱。
如果姨妈差点迷路,不知道我们有多喜欢他。
这是我第一次公开吐露心迹的,因为之前对他人过度宠爱自家爱犬爱咪的行为颇有微词,经常是嘴上随声附和心中嗤之以鼻。
直到慧慧家领养了李小白后,目睹李小白在慧慧家荣华富贵的生活,感觉我们家亏欠二毛太多,开始关注起二毛来了。
这一次二毛离开了一天零一夜,吓倒我们家每一个人,尤其是妈和大姐,一整夜没合眼,这个家真的离不开二毛。
二毛从来不显摆自己的重要性,不羡慕他人的锦衣玉食,不嫌弃我家的粗茶淡饭,陪在妈和大姐身边才是他最大的幸福。
在妈的心里除了自己的儿孙就是二毛了,只要二毛在眼前一晃悠,就能见到妈满脸的笑容。
二毛今年九岁,刚出生十几天就来到这个家,没怎么操心便长大,听爹妈指挥哄爹妈开心,爹走后一心一意陪着妈和大姐,跟着屋里屋外忙前忙后。
二毛和妈是心有灵犀的,妈想什么二毛懂,二毛想什么妈明白。有他在,耳聋眼花的老妈心底就多一份安全保障。家里有什么情况只要观察二毛的举动便能猜出七八分。
妈的亲人们回家,二毛老早就竖起耳朵,尾巴尖儿绕着弯儿轻轻摆动,摆动幅度和频率越来越大时,在他心里基本判断出了是哪一个亲人即将到来,此刻离家还有多远的距离,这时二毛的任务是提醒老妈做好开大门的准备,无数次跑出去再跑进来,急得抓耳挠腮,尾巴跟螺旋桨似的飞转,忍不住冲着妈喊叫起来,恨不得把妈从炕上拉下来,终于引起妈的注意并确信妈读懂了他的意思后,冲出屋子撒腿奔向院子大门,这时候我已经在大门外等候了,听到二毛在大门里侧边挠门边哼唧的声音,知道妈过一会儿必定来开门。
大门一打开,二毛噌一下窜出来,呼一下挡在我面前,挥舞着那双沾满灰尘的小脏手,踮着脚兴奋地做直立行走状,既想扑到我身上撒娇又怕弄脏我的衣服遭嫌弃,只好双脚一边后退一边保持最亲密距离,且忘不了把我手里的所有东西挨个审查一遍,直到迎我进屋再在我身边蹭一会儿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真感谢二毛,大姐不在家时若没有他即便拍碎大铁门妈都不会察觉到,每遇这种情况妈都会讲几遍多亏有二毛帮忙之类的话,口头给二毛记功,二毛虽不邀功,却也陶醉于妈的表扬之中。多希望二毛自己会独立打开大铁门啊!
其实二毛也是有原则的,他只喜欢妈的亲人们到来,如果敲大门的不是亲人,二毛不会费劲巴力地去叫妈开门,喊叫声听起来很不友好,尾巴不再摆动,瞪大眼睛盯着大门,全身处于高度紧张的战备状态,在离大门老远的地方,声嘶力竭狂叫,这个时候可以断定是陌生人来访。
不过二毛是从来不会伤人的,长这么大压根不知道自己有伤人的属性。他的叫声主要是给家人听,让家人对他的所闻所见做出判断。他天生就胆子小不喜欢出门,只有妈和大姐送我们走时,他会跑在最前面,率先冲出大门,在外边东游游西逛逛,闻闻味儿洒洒尿,一听到关门声,他会嗖的一下赶在大门闭合之前钻回到院子里,时间掌握得刚刚好。
虽说二毛胆子不大,可院子里只要有二毛在,妈不喜欢的东西就不敢露面,尤其是耗子,猖獗到爬到玉米秧上啃玉米,二毛专管这方面的闲事儿,整个大院儿都是他的管辖区域,不得外星族入侵,当然,昆虫类他是不屑得管的。
二毛虽不能像城里同类那样享受特供食品,但妈不论吃什么都或多或少有他的份儿,足于让他满足又开心。大多时候二毛还是吃粗杂粮的,所以一直无病无灾很健康,不像城里的动不动吃药打针输液等被娇惯的不成样子。
现在陪伴妈时间最多的是二毛,几乎形影不离。给妈带来快乐最多的也是二毛,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干坏事只要是二毛所为妈都认为可爱。
大姐不在家时,妈和二毛便是相依相守状态。妈走到哪里,二毛跟到哪里。
妈要在晾台上帮大姐晒柴晒粮食,二毛也假装忙前忙后不亦乐乎,累了就地休息,太阳底下摆出仰卧侧卧俯卧等各种懒洋洋的姿势,尾巴间或的轮几下子,眼睛不知道是睁开的还是闭合的,随时都会从某一眼皮的缝隙里射出一小道光芒确定周围环境是否有变。偶尔从屋子里传来电话铃声时,还要想方设法让妈知道。
秋日里逢晾晒花生时,二毛总要光明正大地向妈申请一些自己享用,故意绕到妈的眼巴头儿,叼起一颗花生果子含在嘴边,抬起头眼巴巴望着妈做出一副想吃又不敢吃认真等待批示的样子,妈说“你吃吧,我不说你”,二毛迅速剥皮咀嚼吞咽,开心不已,妈也因此很高兴,就势和二毛聊一会儿,肯定二毛的磊落行为,教育二毛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管听懂听不懂,主仆都很受用。每年到这个季节,二毛的毛色会很亮,难道是马不吃夜草不肥,二毛不吃花生毛不亮?
妈和大姐说二毛还有其它为自己补充给养的本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般人不会相信。
二毛每天陪着妈喂鸡食捡鸡蛋扫鸡粪,对这项工作套路非常熟悉,不知从何时起二毛有了自己的秘密,不过任凭他再怎么聪明也没能斗得过九十岁的老妈。
妈最欣慰的事情之一是每天收获三五枚纯正笨鸡蛋,多一少一都会引起她的警觉,接连几天的缩量必定有原因,排除一切不可能便锁定二毛,二毛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依旧陪着妈进进出出,只有妈小睡时才会在院子里独自游逛玩耍,也许问题就出在这离开妈视线的期间,聪明的脑袋瓜打起了歪主意,悄悄挤开鸡舍的门进入,母鸡们早已习惯他以主人自居的模样,任凭他大摇大摆到处乱翻,找到妈没来得及收获入库的蛋蛋叼起来往外跑,趁着妈休息快速刨土挖坑把蛋蛋埋起来备用。至于什么时候享用从来没被发现过,经分析猜测应该是晚上,独自在外边居住,渴了饿了时抠出一枚蛋蛋弄破喝掉应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不用急不用慌不用提心吊胆被发现,到了白天再装得跟好人一样。
提取罪证的时候不知道二毛该有多崩溃。妈手握小铲子在院子里搜索,发现有异样的地方就挖一挖,二毛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积攒下来的余粮被没收充公,别说阻拦了,连靠近都没敢,那种苦涩向谁诉说?
据妈说二毛东一个西一个地藏蛋大约三斤,妈还说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我们是担心我们瞧不起二毛,一再强调二毛已经改正错误了,是妈教他改的。
慧慧问我会不会因此不喜欢二毛,说自从她养了李小白后,无论小白做什么都是可爱的,谁养谁知道。说句实话,我不养也觉得很可爱。
这一次走失是不怪二毛的,大姐有事去二姐家(只隔不到三百米),顺便带上了二毛,因二毛不习惯离开家所以中途独自往回跑,于是半路被坏人劫持,问题是不清楚绑匪到底想干什么,吃肉?二毛身型那么小哪里有肉啊!占为己有?凭着二毛的忠心哪能轻易被人收买呢!………
漫长的一天零一夜,让人煎熬的一天零一夜,这一天大姐一直徘徊在这三百米的路上,这一夜几近失聪的老妈一直能听到二毛的叫声,更不知道二毛是怎样挺过这一天零一夜的,只知道第二天二毛回家敲门,妈和大姐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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