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景镇
一年过去了,街上到处都充满了忙碌的一年的气息。
街边的红灯笼挂起来了,卖福字卖对联的也开始在拐角处摆摊了,人们匆匆忙忙地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互相串门了,电梯里偶然遇见一个邻居,手里还紧攥着一小把桃条儿呢!
桃条儿,是我们这里过年时必备的袪邪小件。大年初一那天一起床,我们就得用煮开的桃条水洗脸!据说,这样能驱病避祸带来好运呢!
所以,家家户户再忙也少不了用它!可以说,它也是忙年的“标配”!
这不由让我想起儿时忙年场景来了。
是的,那时候真的是忙年!
那时过年,要买布做新衣,要炸玉米花,还要泡豆子生豆芽;要推磨做豆腐,要买猪头烀猪头肉,还要烙煎饼蒸馒头,当然还得剁菜剁肉包饺子,另外更少不了拿着扫帚抹布把角角落落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么多活都集中在这几天完成,能不忙吗?
于是,我们这些小孩子也主动加入了忙年的队伍里,跟着父母忙东忙西,却也乐在其中呢!
小孩子们最期待的新衣新裤从裁缝店里拿来了,我们迫不及待地穿上后到镜子前臭美一番,然后又赶紧换下来,板板正正的叠好,等着大年初一那天再穿呢!
听到村头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我们就知道那个炸玉米花的老大爷来了!母亲便让我们用干瓢搲上小半箢子玉米粒,去炸玉米花。
耐心地等着玉米粒在那火苗中的黑色高压铁罐慢慢发生变化,也是一种美妙的感受呢!
当然,更美妙的是,“轰”地一声巨响后,玉米粒变成了白白胖胖的爆米花!抄起一把按进嘴巴中,咔嚓咔嚓,香香脆脆!
父亲赶集买回了猪头,我们便围上来帮着将铁户床子(就是烧煤炭时用于桶孔的那个尖铁棍)烧红后烙猪毛,只听“滋”的一声,随着青烟升腾,一股刺鼻的毛发烧焦气味在空气中弥漫起来!乒乒乓乓一顿砍剁之后,再放入的铁锅之中架起木头用猛火炖煮上一两个小时,小院里就弥漫着肉香了!
母亲则忙着让我们把泡好的黄豆用石磨推成豆浆,再用四角吊起的粗布吊包慢慢过滤,然后将滤好的乳白色豆汁倒入大铁锅中,用小火慢炖,开锅时后也i还要反复煮,待泡沫全部消失后,再慢慢倒进红色的盐卤水。边倒,边试探着搅拌。在不断搅拌下,豆汁变成了豆脑,豆腐的清香在小院中也弥漫开来!
再用大勺子将豆脑舀进铺上了笼布的大筛子里,接着将笼布系好,盖上用高梁秸串成的“盖顶子”,然后再用一块大石头压在盖顶上,待水慢慢被挤干,一大盘豆腐便做好了!
在锅底,母亲总会留些豆脑。一大碗散发着清香的豆脑下肚后,刚才推磨的劳累也就一扫而光了!
太阳偏西,剁菜剁肉馅的活儿就轮到我干了。咚咚咚,咚咚咚,菜刀不断地在我手中起抡起落下,白菜便由大菜帮子慢慢变成碎块直至小碎粒,再将多余的菜汁挤出,菜馅便大功告成了。
然后,我又开始剁肉!咚咚锵,咚咚锵,肉块变成了肉粒,又慢慢变成了粘粘的肉酱。菜刀不断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待肉馅剁好,我的两个胳膊和手腕都累得酸酸的了。但是一想到要能吃上喷香的肉馅饺子,我便又意气风发起来了!
和面及和馅调味是母亲的专利,我则负责摁面饼、擀面皮儿,最后也要包饺子。
在我们包饺子的时间里,弟弟负责剥蒜瓣砸蒜泥,父亲则忙着切辣疙瘩和胡萝卜丝调焖菜。
除夕夜,热腾腾的水饺端上桌来,一家人团坐在一起, 其乐融融。吃过饭,大家的关注点又转移到了电视机上,全家人都等待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始。
此时,我却还要有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炒香果子!
我们这里管花生叫果子。将铁锅支在煤球炉上,再将择好的花生与干净的沙一起倒在铁锅里,然后用铁铲反复地翻动下,一个小时左右,随着沙子变热,花生壳慢慢变得发黄发黑,香果子变大功告成了。
到现在我还能够似乎能够听见沙子、铲子在铁锅里发出的吱吱吱吱的声音呢!
时代发展,人们的生活条件不断变好,很多食品都不需要亲自加工了,我们慢慢从繁重的劳动中解脱出来了!
如今,过年也还是要忙年,但它的内涵已经有了新的意义。行色匆匆的人们,不远千里也要驱车跋山涉水的人们,即便疫情期间被困于当地的人们,也少不了忙着置办年货、走亲访友、除旧迎新呢!
不管时代怎么变迁,春节总会给人们带来新的希望!正如那一小把桃条所寄托的梦想。
“总把新桃换旧符”,过年忙一点又算什么呢?
(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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