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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没有犯错】“我们不分手”新华社记者访问了金成勇、金晓宇父子。

时间:2023-03-18 18:04:48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天爷的恩赐。”他觉得老天既然赐给了他这个本事,就得往前赶路。

小宇觉得自己“不是天才,是个‘画匠’”。翻译就像描画,描得越贴近越好。

翻译的稿费并不高。他曾跟父亲说,苦是苦,乐趣也有不少。“如果我不得病,可能就把时间浪费掉了,我把这事儿好好做下去,你也不要太为我难过。”

他在这600多万字中,搭建了一个属于很多人的世界。他生活在其中的每一个场景。

他几乎从不主动表达,但他在这庞大的文字世界里歌舞哭笑。没有了形体的紧绷和束缚,那是一个自由舒展的地方。

“小车不倒只管推”

大约一个月前,小宇出院回家了。金性勇临近家门才敢告诉他母亲去世的消息。50岁的金晓宇抱住父亲大哭出来——这是他在不发病时鲜少出现的激烈情感表达。通常,他看起来面无表情,也许是常年服用稳定情绪药物的副作用。

他拿起笔,在纸上回忆起和母亲的往事:“母亲在很大程度上规划了我的翻译生涯。按倒叙来说,她通过校友会与留校教课的陆教授交流沟通,再通过陆教授的女婿的篮球朋友,也是出版达人杨先生为我谋得了第一个试译的机会。”

母亲曹美藻不仅是当年的高材生,还培养大儿子考入复旦大学,大儿子后又到澳大利亚定居。唯有小儿子小宇成为夫妻俩最深的牵挂。

曹美藻对小宇管得很严,按小宇的说法,“她在我人生的道路几次关键环节(替我)扳动轨道”。小学时,她让小宇转去更好的学校,长大后小宇想学历史,她却想让他学国际贸易,也想尽办法让他变开朗。小宇很在意母亲的话,却又不知所措。

“她生病之后,对我的控制力减弱了。”小宇说,语气中不知是轻松还是遗憾。

小宇译的书,被堆放在客厅一块木板上。这木板下就是母亲生前常用的缝纫机。这台缝纫机,是小宇“失控”时也没有碰过的另一件“贵重”物品。

母亲踩着缝纫机踏板的声音,就像一支摇篮曲。小宇穿着母亲做的衣裳,四季觉得温暖,小宇不砸它……

曹美藻“痴呆”了三年,小宇从没对她发过脾气。买菜,洗脸,每两小时接一次大小便,抱着母亲上下床。他记着母亲的好。

当小宇从医院回来,想要“像照顾小孩一样照顾母亲”时,她却毫无知觉地走了。

小宇记得母亲常说一句话,“小车不倒只管推”。“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问我,随即自己给出了答案“就是我生病了也要把我推出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

这是她生活的信念。小宇的车没有倒,那就得继续往前推。

金晓宇拿起笔,在纸上回忆起和母亲的往事。

我们不分开

对于《本雅明书信集》的样书,金性勇提了几点意见。除了在文字上把关,他也把关于装帧设计、开本尺寸的想法都告诉了编辑。

“我爸爸很有耐心,在我生活里扮演了很多角色,帮我跟出版社编辑联系,给我做助手,以前还帮我校对,改得很仔细。”

金性勇也爱好读书,尤其喜欢屠格涅夫。1967年大学毕业后,他被分到天津药物研究所做研究,后又调到杭州民生药厂(今杭州民生药业),行事认真细谨,“做实验都要自己去看过才放心”,退休后还在做产品评估和资料工作。

每天清晨,金性勇不敢起床太早,他怕打扰小宇睡觉。

客厅里没有电视,不仅因为小宇砸坏过三台,更是因为他担心会吵到小宇翻译。

媒体的报道突然给父子俩带来巨大关注,有爱心车队想为老人提供服务,金性勇婉拒,“谢谢你们,我有月票,我坐公交习惯了”。

面对物质上的帮助,金性勇总是答复对方:“我够吃够喝了,人心要满足。我没那么困难,不太会请别人帮忙。这样我心里更舒服,谢谢社会各界。”

“心里老是不平静,老是觉得吃亏,就要犯错,就很危险。”他始终保持着知识分子的体面,温和平静、坚韧持守。

父子俩互相搀扶,“相依为命”,关系越来越亲密。杭州放映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电影,小宇说“爸爸,有空我们一起去看”,金性勇说“我陪你看,虽然我不一定看得懂”。

金性勇近来的开心事是,杭州市残疾人托管中心答应让他和儿子一起入住。“我们不分开”,金性勇哽咽,“我要抓紧时间陪儿子”。

这是一张拼版照片。左为金晓宇部分译作,右为金家书架上的部分词典。

小宇希望在父亲88岁前完成他的第二本本雅明著作《拱廊计划》的翻译,之后暂停工作,开始学习西班牙语。

“我不是天才,我需要努力。”金晓宇说。

我问金性勇:“爱是什么?”他说:“爱是最宝贵的东西。”

电影《美丽心灵》中,约翰·纳什在诺贝尔奖答谢辞中说:“在爱的支持下,我能够找到生活的逻辑和生命的理由。”

这“爱的支持”里,有温柔、关照和尊重,让“金晓宇”们守护住自己的“美丽心灵”。

关于爱与信念的故事

比天才传奇更动人

祝福你,小宇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记者:郑梦雨

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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