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ser的爱好是,把幻想搬进现实
今年8月,在世界Cosplay峰会(WCS)的舞台上,一个穿着黑色水手服和武士刀的女孩出现在月光下。
她的后脑勺上有一只长得可怕的吸血鬼张开翅膀发出战栗的吼声。双方激烈的战斗持续了近两分钟。最后这个女孩用血祭刀成功地放飞了吸血鬼。
这是原由图钉参与的日本动画《Blood:The Last Vampire》的场景——神秘少女小野来到人类社会,为打倒潜伏在人类中的吸血鬼“翅膀手”而不断战斗。
全员和刘雪峰两位Coser将这部作品的幻想场景变成了现实。
这两分钟多的舞台表演获得了掌声,凭借出色的设计、道具和表演,田园和刘雪峰获得了今年的WCS冠军。WCS由日本爱知电视主办,是2003年创立的世界上最大规模的Cosplay赛事之一,这是中国队首次赢得这场比赛。
全员和刘雪峰两人准备了两个月左右。他们自己制作道具服装,设计舞台动作,然后工作之余熬夜反复排练。那件逼真的“益寿”服装也是他们自己制作的,材料的费用为1000多韩元。
刘雪峰说,他们没有想获奖,只是以一种“习惯”参加比赛,并与之同好。比赛结束后更多的满足感:“装扮成自己喜欢的角色,表达他们的生活,离他们近一点,就会有快乐和满足感。”
一种消化对角色的爱的方法
Cosplay的全称是“Costume Play”,这个合成词最初是1984年由日本动画师高桥命名的。在纪录片《Cosplay 风尚到文化:日本角色扮演产业》中,一位Coser说:“Cosplay是消化对角色的爱的方法。”
瞳孔对此深有感触,今年27岁的她与Cosplay接触已有10多年了。雪瞳虽然从事市长/市场相关业务,但也是微博上拥有4万多名粉丝的小有名气的Coser。
瞳孔小时候学过国画,但小学上初中后,这个兴趣因为学习压力一直学不下去。所以上课的时候,她只能偷偷用纸和笔画漫画。“突然有一天画画的时候,我觉得我喜欢的人物之一只不过是用一张纸或画笔画的,所以非常伤心。
2003年,她通过杂志和网络论坛得知,日本也有“Cosplay”的文化。她说:“Cos这种形式从二维向三维展示自己喜欢的东西,给予灵魂是有意义的。”
Cosplay的文化来源纷繁,但中国Cosplay的发展得益于80、90年代《圣斗士星矢》、《花仙子》、《美少女战士》等众多日本动画的引进。随着最早的日本动漫爱好者的成长和互联网的发展,Cosplay文化在90年代末在国内逐渐发展,Coser们也开始在零碎的展览上展示自己,寻找同好会。
对角色的爱往往是一切的起点。Cosplay被认为是一种积极的认同感,能让——这样的角色扮演不尽人意的自我退出幕后,并在人前激活更理想的自我。
美瞳最喜欢的女性角色是《刀剑神域》里的阿斯娜,性格坚强、包容力强的美女,原著中最受欢迎的女性角色。从2012年播放动画片到现在,瞳孔一直坚持Cos这个角色。她说:有时会产生——的错觉,觉得自己真的是阿森纳。
刘雪峰平时更喜欢扮演Cos动画的配角,类似于反派或主角的导师、主角的人生导师或主角的队友。比起《网球王子》中的越战龙马,他更喜欢孙总国光、德泉和如此强大的配角。
大学毕业两年的刘雪峰称自己为自由职业者。他的本科专业是轨道交通专业
业,毕业后做着教课、接演话剧等各种各样不同类型的工作。他觉得对一个角色的喜欢分为两种,一种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就是想拥有他或占有他,另一种是想自己去成为他。
“我觉得我是后面那一种。”他说:“虽然最后会被主角打败或者没有主角厉害,但是他们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不是单纯的服装秀,而是具有仪式感的人生体验
对于不了解 Cosplay 的圈外人来说,他们很容易简单粗暴的将 Cosplay 与 Lolita 甚至是“杀马特”归为一类,并在心里默默为之贴上“奇装异服“与“非主流”的标签——这些爱好者们大多年轻,他们穿着与日常画风不符、有着奇特设计的衣服,甚至还戴着彩色的假发和美瞳、化着夸张的浓妆。
事实上,尽管穿着打扮是 Cosplay 的重要呈现方式,但它并不只是一次简单的服装秀。在刘雪峰看来,Coser 其实和演员一样。虽然并没有演员那么专业,但两者的性质其实都是一样的——去扮演不同的人、去体验不同人的生活、去体验他们不同于自己的经历。
雪瞳倾向于把 Cosplay 的拍摄当成一部艺术作品来好好完成。她说,Coser 如果想要拍一套好片,往往需要下一两个月时间的功夫。
这个时间长度并非言过其实。一般而言,一个相对完整的 Cosplay 过程包含了一系列繁琐的环节,例如选定角色、搜集角色和作品资料、决定是否要出外景、选择拍摄地点、制作服装和道具、化妆、拍摄、后期制作、上传作品等等。每个阶段的每一件事情,虽然看起来简单,但却并不轻松。
一个被圈内公认的观点是,Cosplay 的精髓在于“神似”,它建立在大量的角色解读之上:Coser 们模仿角色的气质与行为,并试图透过表演的形式,来让二次元的虚拟角色凭借三次元的躯体在现实中诞生。从这个角度来看,Cosplay 是一个带有点仪式感的存在。
雪瞳认为“神似”是一个优秀 Coser 最重要的特质:“你看到这个角色,哪怕他的服装道具有一些不到位,但是你一看就觉得就是那个人,就是那个漫画里的人,我觉得这个是最成功的。”
今年 24 岁的半刀并没有把“还原度”当成 Cosplay 最重要、最具有成就感的部分,但她同样也讲究一种与角色的特殊仪式感:“舞台或者拍片的过程中,你刚好跟这个角色有一些契合的事件发生的时候,你会觉得哇,我今天不虚此行。你不能说就是他,但你跟这个角色是有缘分的。”
半刀是网络游戏《剑侠情缘三》的玩家,她对游戏中“明教”这个门派情有独钟,明教成男形象也成为了她 Cos 次数最多的角色。
最令她津津乐道的一次 Cosplay 拍摄发生在大学毕业那个夏天,她将那次拍摄描述为“天时地利人和”。
2015 年 6 月 30 日,半刀来找一位同样喜欢明教的摄影约片,两人在聊天的过程中,她得知了一个叫做“天漠影视城”的地方。这个地方位于距北京约 70 公里的怀来县境内,有着一片占地 1300 亩的天然沙漠,也是《龙门飞甲》的拍摄地。
很巧的是,在前不久,半刀刚好收到了一身特别帅气的二手明教破军套装。她仔细地描述了那身衣服的材质:“是用热熔胶灌模灌的一身坚甲,灌完之后再刷上漆,那个效果特别圆润,是我见到过所有做破军套装店家里最漂亮的一身,衣服也是裁缝专门定制的。”半刀第一次买到这么贵的 Cos 服——这身衣服就花去了她一千八百元。
于是摄影询问她的时候,半刀立刻答应了下来。她觉得当时自己的心简直怦怦跳,因为距离毕业离开北京,只剩下一个礼拜都不到的时间了,这个机会实在难得。
7 月 2 日早上六点多,一行人就直直往城外行驶,他们到达影视城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半刀清晰地记得当时的画面,那一天的天很干净,衬得云都特别假。《龙门飞甲》剧组搭起来的客栈意外地没有被拆,屋子的棚顶有几个窟窿,太阳非常好,里面有点扬沙,还出现了丁达尔效应。
“当时看到那个景,我立刻跑过去往那一坐。话都没有说,摄影一看就懂了,当时所有人都在状态。”但最让半刀兴奋的是,那天还出现了罕见的天文现象“蓝月亮”,也就是一个季度中出现的第三个满月。
“当时摄影说有点可惜他没有带能够专门拍到月亮的镜头。我说没关系,这个已经值了,日月同辉。”
她觉得,在那一瞬间,自己与“明教”是有缘分的。
另一个世界以及被释放的自我
Norloth 第一次去 HobbitCon 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穿正常的衣服太不正常了。”
那是一个属于托尔金粉丝的盛会。除了被邀请来的演员,Norloth 还在现场遇到了很多很多Coser,不管是亲手制作还是找人制作,他们都会打扮成角色的模样。
作为一位十多年的托尔金书迷,Norloth 将其形容为一个气氛友好的同好展会——尽管在那里她认识了一些同样喜欢“索林”的朋友,但 Norloth 还是觉得有 Cosplay 才能更加融入这个氛围:“我说我第二年还要来,我明年来的时候希望自己也能 Cos。”
回国后,她专门去学习了十节裁缝课,之后便开始自己摸索着做衣服。同时,展会上认识的两位“索林” Coser 也给了她很多启发。第二年,她穿上了自己亲手做的 Cos 服,飞去德国参加了新一年的 HobbitCon。
Norloth 是在 2008 年大学毕业的,但是她并不喜欢自己的理工科专业,也一点没能爱上自己做手机 App 的那份工作——填高考志愿的时候 Norloth 并没有多少自主选择权,也对未来懵懵懂懂。现实的状况让她厌倦。她喜欢画画,想学艺术相关的专业,但这些想法都是就读大学之后才发萌发的。
Norloth 喜恶分明,她说:“我对一个东西的厌恶会表现的特别极端,不喜欢的我就特别不想做,完全不想做。有些人能够接受,但是我不能接受。”
“我觉得我当初下决心出国留学其实是跟《霍比特人》有关系。”2012 年随着电影的上映,Norloth 重新看了一遍托尔金的原书,她获得了新的感受:“比尔博原来是一个很安逸生活和无忧无虑的人,他突然之间连手帕都不带就出门冒险了。”看到这里,Norloth 很感慨,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浪费青春,得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Norloth 的行动很快。在 2013 年,她飞去了英国,开始在爱丁堡大学就读艺术相关的研究生。
“我觉得喜欢一个角色也是可能会觉得自己跟这个角色有相像之处。”Norloth 说自己其实不是很随性的人,反而属于做事非常谨慎小心,一定要考虑的很周全那类。她觉得托尔金的故事改变了自己,让自己开始改变惯性和惰性,学会当机立断做一些决定。
一本研究亚文化的书《Cosplay:戏剧化的青春》中,作者马中红认为他/她们看到的另一个自己和世界,那些无处安放的幻想与压抑的勇气,都通过动漫作品得到了释放。反叛、个性、勇气、挑战——这些被成人社会封锁和压制的青春气质,在漫画“乌托邦”中被高调称道。
Norloth 说:“我觉得自己以前不会为了一件事情就毫不犹豫的去哪里,比如说去漫展以前我可能会考虑很久很久,要不要去。这个出国的事情很远,要花很多钱。但是我想反正我试一下吧,这辈子要去一下 SDCC,有机会我就去一下,不管了,就在单位里面请假了。”
今年年初,Norloth 前往新西兰拍摄了婚纱照——那里是《魔戒》和《霍比特人》的影片拍摄地,她还在那里穿上了自己的 Cos 服。她说,近两年父母也变得更加理解她,理解托尔金对她的影响。
Norloth 现在成为了一名艺术相关的老师,她说虽然目前的工作也会有令人不满意的时候,但也提到:“我觉得至少在工作中我会学到东西,是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不是个体活动,他们有着更强烈的交流欲望
大多数情况下,Cosplay 并不是一个个体活动。毕竟,这是一个建立在二次元作品和角色基础上的兴趣爱好,这个圈子里的同好有着比其他亚文化群体更强烈的交流欲望。
但在 Norloth 看来,严格意义上她其实并没有进入所谓的 Cosplay 圈。她只是热衷于扮演托尔金笔下以及一些喜欢的作品中的人物,并不认识国内圈子里大多数的人。
“我可能喜欢一个人自得其乐,不一定要找人一起玩,跟自己的朋友一起玩就可以了。“但她也向往着更多的同好:”当然如果有人能一起 Cos 一个电影里面的角色,一起拍照,肯定会很开心。但是感觉好多朋友是在国外,所以比较难一起玩。”
与 Norloth 这样时不时三五个好友一起交流的类型不同,雪瞳早早地就加入了 Cosplay 社团——这也是 Cosplay 深度爱好者们最为普遍的一种活动形式。
社团的存在可以让那些大型 Cosplay 作品成为可能,例如《火影忍者》、《驱魔少年》、《圣魔之血》这样充满众多个性角色的漫画。在社团中,每个成员也都会有不同的分工,比方 Coser、摄影、修图、后勤等等。
初三的时候,雪瞳在论坛上看到了一则上海招募 Coser 的帖子,这让居住在邻近城市镇江的她有些心动。但同桌一再劝说她不要去:“那个活动在上海,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后来同桌又告诉她,如果你想玩,我们就自己建一个社团吧。
这个愿望在升至高一后得以真正实现。雪瞳自己画了海报,在学校小卖部张贴好,招募到了朋友一起玩。几个人买了 Cos 服,用一次性染发剂染了发色,她觉得那个时候虽然不像现在这么专业,但却有一种很原始的快乐。
“我那个时候是我们社团大佬。那个时候我爸给我买了一个 130 万像素的数码相机,就拿那个拍,感觉特别厉害。那个时候就是一帮人穿着这样出去玩,聚餐,拍照,就觉得很开心。”父母并不反对雪瞳的这项爱好,他们认为这能锻炼她的一些组织能力。
上大学的时候,雪瞳一边带领着由朋友结成的社会团体,一边还加入了南京师范大学的校内团体。
那一阵经历让她觉得痛并快乐。为了准备 ChinaJoy Cosplay 比赛,雪瞳暴瘦了 20 斤。“那个时候我团里的人都比我大,他们好多人都工作了,还有辞职过来的,就是为了来比赛。还有在国外念书的,那个时候瞒着家里偷偷回来。我们基本上晚上都在排练,早上睡,睡到下午再做道具,做到晚上再排练,这样一个星期。特别开心的生活在一起,虽然很累很累。”
但随着不少朋友的退圈,雪瞳现在慢慢淡出社团了,她说:“以前我是一腔热血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半刀也在大学时期当过 Cosplay 社团的副社长,但她说她现在也玩不动社团了。除了忙碌的工作外,最令她心累的是“每几个人都有小社会,走到你这就是一团大事。”
属于这个亚文化群体的规则与禁忌
和大部分亚文化一样,Cosplay 圈子中也有着群体自发形成的一套规则,以及那些不可冒犯的禁忌存在。
这些规则一方面是源自于 Coser 们对“观看者”的要求。在 Cosplay 的兴趣部落中,有位名叫“落萧”的用户写了一篇名为“Cos 圈中的四大禁忌”的文章来提醒刚入圈的新人,喷颜、盗图、对比、恶搞照片被她列入了 Coser 们心中最大的雷区,这篇文章得到了 7913 个赞。
新人们还需要知晓的东西包括注意角色的政治因素,甚至当面询问 Coser 的性别也被视为一件相当不礼貌的事情——因为跨性别扮演在 Cosplay 文化中非常普遍。
雪瞳也被喷过颜。最初 Cos 《人型电脑天使心》的“小叽”时,雪瞳还不像现在这样体型纤瘦,化妆水准也称不上好。她的照片被搬到了《人型电脑天使心》的贴吧中,那些喜欢动画、又对 Cos 的接受度不高的用户很直白地“喷”了这些照片:“你们三次元的不要出我们二次元的女神。”
这类不友好的言论让雪瞳感到很伤心,她也曾一度很在意。后来上了大学,她觉得自己想通了很多:“我就觉得这个东西不求理解,但求尊重。”
“Cos 圈中的四大禁忌”文章下的几百多条评论里不乏转发支持者,他们或多或少在现实和网络中被冒犯过,也呼吁转发能让更多的人来看看这类的科普文章。但也有人这么回复:“或许这些只是 Coser 的自尊心问题。”
尽管 Cosplay 在中国已经发展了近二十年之久,也有着很高的知名度,但是不少 Coser 总是在对圈外人谈及自己爱好时显得敏感而谨慎。半刀认为最大原因也在于此:“这话我觉得说得有点装逼,但我觉得确实是这么觉得,我觉得他们的敏感点是自己看不起自己,真的。”
“像中国特别早期的一些模特儿什么的,他们有的时候到街上展览的时候,他们穿的衣服更奇怪、更另类。你要是真的有足够的自信去出你想要出的这个角色,而且他的着装又是完全可以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那你真的没有必要那么敏感。哪怕是日常的衣服,看到穿搭很糟糕,人家可能也会私下里说两句。”
半刀觉得在公共场合,Coser 们最应该注意的是穿衣礼节,尤其是衣服的露出度——这是 Coser 对自身言行举止的一种约束。她认为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了。“你一方面是要自信,另一方面是你态度要够友好。这个时候你对他们的态度,就能决定人家以后再看到这个东西的态度。“
尽管也有质疑的声音,但半刀觉得目前遇到的普通人都对 Cosplay 挺友好。“普罗大众看到一些新奇的东西,并不会那么本能地恶意去揣测。”半刀说。
商业化和爱好,一对矛盾体
2003 年,日本著名的 Coser 樱庭时央曾来到中国参加 Cosplay 活动,但整个活动最后令她大失所望。她后来用日记记载了这段行程:“这个展会太不像样子了,我怀疑那些主办方脑子都是钱。”令她感到不可理喻的一点是,与 Coser 合影时,动漫会展的主办方要收取费用。
WCS 中国区的负责人橘子对《好奇心日报(www.qdaily.com)》说:“我觉得全球 Cos 圈最商业化的就是中国了。”
WCS 在 2005 年初次进入中国,当时橘子作为一名翻译负责联系中国赛区。后来随着参赛的国家越来越多,整个体系得到规范,她就近水楼台先得月,拿到了 WCS 中国区的授权。之后,橘子在成都成立了一家名为”赤色卡恩“的公司,专门负责漫展策划执行、嘉宾邀请、游戏美术、音乐外包等业务。
橘子自称为一名“老法师”。这是一个在摄影圈广为流传的“黑话”,她自嘲自己空有器材,但并没什么特别好的摄影技术。她虽然是个资深二次元爱好者,但由于性格比较内向,不太喜欢穿着 Cos 服在别人面前摆 pose ,而是更喜欢为这些 Coser 拍照。
2001 年,橘子前往日本留学,很快就打入了当地的 Cos 圈。她将日本 Cos 圈描述为一股“泥石流”,也就是与国内气氛不同、画风突变般的存在。橘子说,日本爱好者们的 Cos 活动是有人找一块空地,然后网上发发消息,就能聚集一堆 Coser 和老法师来这个地方,他们互相拍摄可以玩一天。
“真的是属于自娱自乐型。现在日本 Cos 圈也基本上是这样的,虽然也有那么几个职业 Coser,但是和我们国内比起来,可以说 99.9% 的 Coser 都是靠兴趣支撑的。”她觉得这都和国内的氛围很不相同。
在一些人看来,商业化已经让国内的 Cosplay 圈“变质”了。雪瞳觉得这个圈子发生了很大转变,最直观的体会是,现在玩 Cosplay 比早些年要费钱多了。“现在摄影、化妆、后期有偿的越来越多,收费也越来越高。上班之后就没有那么多时间自己去做服装道具了,而且淘宝现在量产比较多。”
在采访中,雪瞳还喜欢提的一个词是“初心”,因为现在很多人并不是因为热爱二次元而成为 Coser,而是为了在这个日渐热络的圈子里吸引眼球。
在橘子看来,目前国内 Cosplay 圈最商业化的表现在于人们把 Coser 当成明星追捧。“国外玩 Cosplay 是互相切磋,学习而已,而且他们会追捧的必定是道具做得好,或化妆技巧精湛有一技之长的 Coser。我国的名 Coser 衣服靠买,化妆也有化妆师。只是长得好看而已,和模特有何区别?”
雪瞳觉得这种商业化的运作也有着好的一面:“如果有偿的话,至少我的片子质量是有保证的。如果无偿的话,人家拍完了,可能这个片子你也没有办法要求它的质量。”
半刀也有着和雪瞳类似的感受,她觉得这算不上什么坏事。“以前染发剂弄一瓶来已经觉得跟贩毒似的,特别小心翼翼,现在它已经完全运作起来了,大家都很便利。原先我们等于跟农田里插秧一样。”
橘子依旧不太喜欢这种风气。她更像是一位本真的小众文化捍卫者,也对目前圈子里的商业化氛围表露出了些许无奈:“人多了就会有竞争。也许商业化就是这种竞争的必然结果吧。”
题图来自:Flic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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