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家。我想哭。”

犀利的哥哥成名后对网民说的唯一想法是清晰的话。

在此之前，面对网民和记者的围观者和追问，犀利的哥哥什么也没说。

只有老螃蟹猫才能和犀利哥进行简单的交流。

因为贪吃的猫以前帮助过他。

退步10年后，郑国荣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因为流浪而出名。

只是他迅速成名后，似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世，他的真名更不知道。

那是2010年2月21日。

天涯论坛上突然出现了《秒杀宇内究极华丽第一极品路人帅哥！》篇帖子。

帖子很短，只有两张照片和短短的几句话。

虽然照片中是平凡的乞丐，但他的表情像帖子的题目一样真实。

忧郁的眼神充满了深厚的气质，混杂的头发非常像日本牛郎的发型。

一根烟烧得恰到好处，散发出成熟男人的独特情趣。

他的穿着在网民中似乎会更加满天飞。

最外围的一件风衣里面穿着夹克，层次感很明显。

腰间的红色腰带使混搭显得更加合适。

有一会儿，很多女网友吸引了我。

帖子很快登上了论坛主页，点击率迅速突破了1000万人，评论量也达到了6位数以上。

很多人其实只是逛逛闹，结果隔着屏幕，人们闻不到流浪汉身上弥漫的那股馊味。

但是网民们的热情丝毫没有减少。有一段时间，“乞丐的小王子”、“犀利哥”等标签贴在这个流浪汉身上。

此后，网民们一致称他为“犀利哥”。

有的隔着屏幕喊，有的去现实中找。

不久，网友们查明了犀利哥的确切活动范围——宁波天一广场。

2010年2月底，一位网友在千日广场的地下通道遇到了犀利哥的“真信”。

他看起来像典型的乞丐。

只是他蓬乱的头发和裹在身上的几件外套让锋利的哥哥看起来不一样。

更重要的是，那眼神能很快被记住。

这位网友给犀利的哥哥带了点吃的，犀利的哥哥对他浅浅的微笑。

看来犀利哥的精神并不模糊。

网民们看到犀利的哥哥在吃东西，想和他聊几句。

毕竟，犀利哥的出身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但是当这位网友问“你是哪里人”的时候，犀利哥的脸色突然变了。

笑容消失，找回冷酷的脸后，犀利的哥哥转身离开了。

这位网友看到犀利哥不回来，只好离开。

接着，另一位网民也找到了他。

那时，犀利的哥哥正在地下通道睡觉，身上盖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被子。

网民们没有打扰他，而是去买面包和水，在旁边安静地等着。

十几分钟后，犀利的哥哥醒了过来。看到网民给我买的食物，他说了谢谢。

但是，当网友再次问及哥哥对故乡敏锐的故事时，犀利的哥哥也站了起来，转过头离开了。

家乡对犀利的哥哥来说可能是无法触及的痛苦。

网民们在猜测犀利哥的身世时，一个叫馋猫的人站出来说，他可能知道犀利哥的过去。

2008年，老食猫在宁波的街道上第一次看到了犀利的哥哥。

那时锋利的哥哥穿着灰色女性连衣裙，在路边的花坛里捡烟头。

出于同情的心态，老馋猫递给犀利哥10块钱，他想看看这个乞丐的神志是否清晰。

很快，犀利哥拿着一包烟站在了老馋猫面前。

老馋猫有些奇怪，问犀利哥为何不用钱买吃的？

犀利哥只是指了指路旁的垃圾桶，什么都没说。

当时的老馋猫还以为，犀利哥可能刚吃过东西不饿。

可后来他才知道，犀利哥是想告诉他，垃圾桶里能翻找出食物，但是找不到香烟。

从此之后，老馋猫便和犀利哥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关系。

他经常隔三差五去看看他，香烟是必备的物品。

每次犀利哥都穿着不同的女装，

那时候老馋猫就把犀利哥的照片放到过网上，只是未引起网民的关注。

犀利哥很少说话，每次见面，只是一口接一口抽烟，偶尔对着老馋猫笑笑。

所以，老馋猫其实也不了解犀利哥真正的过去，他只是对后者流浪的生活有所了解。

而就在众网友纷纷猜测犀利哥的身世期间，更多的人到天一广场去看他。

有些人想跟犀利哥合影，有的人想打听出犀利哥的身世。

然而依旧一无所获，犀利哥除了转身离开，就是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一些细心的网友，从他混杂不清的话语中，似乎听出了一个叫“王君”的名字。

于是，有关犀利哥各种身世的版本很快就涌现在网上了。

其中一个版本是这样的：犀利哥是江西鄱阳人，曾经是一名解放军战士。

98年长江发洪水的时候，他参加了当年的抗洪抢险，为此还立下了二等功。

2000年犀利哥复员回家，他在家乡很快与一名叫王君的姑娘谈起了恋爱。

不久犀利哥决定到宁波打工，他告诉王君，自己要出去闯世界，赚了大钱再回来娶她。

犀利哥很快在浙江的一家外企工厂找到了工作，

由于吃苦肯干，很快就在车间被提拔成主管。

于是，犀利哥在2003年的时候，决定把王君接到宁波来。

就在王君到达宁波当天，犀利哥去火车站接她，可不幸的是王君却因车祸去世。

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死在跟前，犀利哥的精神受到极大刺激，从此便开始了流浪生活。

该说法虽然凄美，但显然不一定是犀利哥真正的身世。

此时，犀利哥不但红遍大江南北，甚至国外的媒体都知道了。

日本的网友拿他和本国的明星对比，英国的甚至称他是中国最酷的男人。

然而说来说去，大家还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2010年3月初，宁波救助站的工作人员，试图把犀利哥接走。

但是犀利哥表现出一种恐惧的状态，尤其在众人的围观下，情绪也变得极度不稳定。

此刻，谁都不能和他正常交流。

只有一个人——老馋猫，才能使犀利哥的情绪稳定下来。

老馋猫认为，贸然把犀利哥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只会让他感到害怕，从而产生抗拒的心理。

所以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要稳定住犀利哥的情绪。

于是，老馋猫站在犀利哥的身边，搀扶着他的身体，小声地安慰着他。

而犀利哥则告诉他说：“我想回家，我想哭。”

好不容易将犀利哥的情绪稳定下来，

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建议，先带犀利哥去做一个精神鉴定。

在老馋猫的陪同下，犀利哥被带到了医院。

医生发现，犀利哥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差，但是因为长期流浪，社会功能出现了退化。

除此之外，在外面的时候，任凭大家怎么问，他什么都不说。

但是，医生在给了犀利哥一张纸和一支笔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名字写了出来。

直到此时，人们才知道，犀利哥的真名叫程国荣，江西鄱阳人。

与此同时，因为网络的广泛传播，犀利哥的家人也赶来宁波相认了。

经过母亲和弟弟程国华的确认，这个被称为犀利哥的人，正是程国荣。

而犀利哥真实的身份也浮出了水面。

犀利哥确实是江西鄱阳人，他出生于1976年。

17岁的时候，68岁的奶奶得胃癌去世，犀利哥的精神受到过极大的刺激。

一直到22岁那年，他的精神状态才渐渐恢复正常。

其后，犀利哥在家乡结婚生子，并且很快有了两个儿子。

2000年的时候，犀利哥跟着老乡来到宁波打工。

头两年，他还一直跟家人联系，时不时还把钱邮寄回去。

2003年时，犀利哥告诉家人，赚不到钱就不会去。

从此，他便跟家里失去了联系，这一流浪就是7年。

这些年，家里人轮番来宁波找他，但始终一无所获。

2009年的时候，他的父亲和妻子再次来宁波寻找，但在途中却不幸遭遇车祸身亡。

失散多年的孩子站在面前，老母亲不觉泪流满面。

不过观众从镜头里却发现，犀利哥蓬乱而帅气的发型没了。

那身混搭的衣服也换成了干净的夹克外套。

忧郁的眼神不再，一时之间很多人都大呼：自己心目中的犀利哥没了。

相认之后，程国荣在家人还有一众记者的陪同下返回江西老家。

江西省鄱阳县三庙前乡老虎山村，这是程国荣的家乡。

乡亲们都知道如今的程国荣变成了名人犀利哥，

大家伙儿不但在路口迎接和围观，村干部还用面包车把犀利哥直接拉回了他家的老屋。

在老屋，程国荣见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还见到了很多亲戚，大家把小小的屋子挤了个水泄不通。

在记者的镜头前，程国荣对父亲和妻子的灵位进行了祭拜。

一旁的姐姐哭得很伤心，但他的脸上还是那么的木讷。

此前医生的关照是，虽然程国荣还保留着一定的社交能力，

可是他封闭的内心太久，需要和家人好好相处。

但是，从程国荣出名的那一刻开始，众多的媒体还有商家，就一直把他当作犀利哥。

在他刚回家不久，媒体和各路商家，一拨又一拨轮番登门。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希望犀利哥能出席商演活动，将名气转化成人民币。

很快，在家人和经纪人的安排下，犀利哥摇身一变就成了模特。

有一次，在家人的陪同下，犀利哥到广东顺德进行表演。

台下围坐着众多的人，大家都想亲眼目睹网络名人犀利哥。

可惜，犀利哥并不配合，死活不肯上台。

一旁的家人给他套上西装，而后强行拉扯着他上了台。

此时的犀利哥一身西服，而且还戴着墨镜和帽子，和此前网络上的形象差别很大。

他站在台上有些不知所措，举手投足的动作显得非常生硬。

毕竟，这真不是程国荣想要的生活。

仅仅半分钟，犀利哥就走下台去了。

试图把犀利哥打造成模特的想法，彻底失败。

于是，和众多昙花一现的网红一样，犀利哥很快在网络上就销声匿迹了。

若他能回归程国荣的生活，也未尝不可。

然而2013年的时候，有帖子在网上爆料，说犀利哥重新开始了流浪生活。

有记者再次来到犀利哥的家乡进行探访，发现他确实在流浪。

他一个人居住在家里的老屋，而他的母亲和弟弟一家则住在盖好的楼房里。

于是就有人质疑，犀利哥的家人只是在消费和压榨他。

然而经过记者的探访，却发现另有隐情。

彼时，犀利哥的弟弟程国华在外打工，

母亲以及家里的孩子，包括犀利哥的两个孩子，都由程国华的妻子胡美华照看。

程国荣日常就在村里和附近流浪，只在吃饭的时候才会回家。

母亲把饭给他，他则一个人回破旧的老屋去吃，日常也住在那里。

而程国荣的大儿子，彼时已经15岁。

父亲出名，他甚至还趁机到处借钱，为此婶子胡美华很担心侄子。

家里也曾考虑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但是因为没钱，因此也只好任由他四处流浪。

据说，后来在媒体的协调下，程国荣被送进了鄱阳县精神病院。

但很快他又被家里人接了出去。

“一般的饭菜，他一天三顿按时来吃。要是饭菜好点，每隔两三个小时就来吃一次。烟是一根接一根地抽，几乎没停过。”

这是程国荣的弟媳胡美华对他生活的描述。

至于程国荣的生活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子，人们并不知道。

因为，自始至终，外界关注的都只是犀利哥。

“我有点累了，我想现在我得回家了。”

电影《阿甘正传》里，阿甘一句话都不说只在跑步，身后有一帮跟跑的人，而且对阿甘的行为做了很多注解。

这一点，很像什么都不说，却被围观、被拉上台表演的犀利哥。

阿甘最后回家了，而在现实里，很多人只知道犀利哥红了，

却从没有想过，那个原名叫程国荣的流浪汉，真的回家了吗？

文|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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