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忽晚。闲散静坐小院,看风吹叶落,衣襟飘带沾着酒气,挑眉许一院烟火。月光深情款款,穿过云翳,穿过我的心房,替我轻抚着还未入睡的你的脸庞,让你看看我续写蝉鸣的梦香,一行,又一行。我竟拿它毫无办法,它来的突然,来的毫无章法,我只怪它太温柔,像极老朋友,像极旧时候。
我时常问自己你是什么?
我想:大概……就是……
是我攒了一个冬天的温暖,没来得及吹皱孟春的涟漪,是我做了个关于一生的短暂且漫长的已醒的梦,是我几张写满青涩字迹的关于你的名字的纸,是我的晨曦即将散开的雾和永远错过的前世今生。也是簪风枕剑,穹月良川,是绾诗佩云,白茶清欢;是心定,是心安;是迅哥儿的烟头与笔下的愁;是小王子初见玫瑰的羞;是苍洱披绣榻的韵;是孤灯寒影就下的酒;是南庭枇杷篱笆上的弦;是吃酒微醺的欲说还休;是万物青山,是诗酒百篇;唯独不是我释槐的蓝桉。
漫山的桃花绽放,我却只想它开在你的身后。我读过诗经,读过楚辞,读过你的眼底时,就陷在了你的山中。我把古今所有的诗一一枚举,却通通难绘你的形容。寥寥十万字,写你,无一不觉平庸。你虽自侮行于人海便失色,仅有一身晦暗的光。但在我眼里,你是皎皎不自知的月亮。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我自然知你,我知你乍见便觉分外适宜,足够成为一生题记。也知你到处,海棠垂红,白茶探蕊,杏李压低。知你轻盈飒沓,就连后山眦竹鬓柳的风,都难以企及。我多知你,察言观色里,我偏要抢先一步落棋。因为从来是我,固执着非要在你茫茫雪地,贪心留下一瞬鸿泥。
当我老去时,我也会聋的,多年后假若你经过我的院落一定要拍拍我的肩,拍重一点,轻了,我会以为是落下的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