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古今,多少的痴情信女,无一不期盼着“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爱情与婚姻,无一不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感生活。
一、愿得一心人
《白头吟》和《怨郎诗》这两首诗,讲的是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想必大家早已经烂熟于心了。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蜀郡临邛的冶铁巨商卓王孙之女卓文君,姿色娇美,精通音律,善弹琴,有文名。尚在一穷二白的司马相如以《凤求凰》曲打动了卓文君,卓文君乃夜奔司马相如处。现实的生活却是“室空惟是四壁立”。卓文君虽未后悔私奔之举,也得过起贫贱夫妻百事哀的普通生活。当市开起了沽酒店,文君垆前卖酒。
后来司马相如因自己一篇《子虚赋》得到汉武帝赏识。仕途自此一路开挂的司马相如高升后,有了纳妾之意,忘了自己的糟糠之妻是怎么夜奔而来。才思高敏的卓文君用“闻君有两意,顾来相决绝”先点醒司马相如,后又作和一首情义缠绵的数字诗《怨郎诗》重新打动了司马相如,另司马相如懊悔自己的鲁莽之举。以后也绝口不提纳妾一事。
一朝别后,二地相悬。
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
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杆。
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
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
六月三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红似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
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
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
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其实根据一些史学家的研究,这诗首《怨郎诗》有可能是杜撰的,并非卓文君所写。数字诗应该是宋末以后出现的,因为那是元曲风格。下面咱们要讲的偏偏就是元代的一位大才女管道升,她在得知夫君要纳妾的时候也作了一首诗的故事。
二、情浓处,忒煞情多
管道升是元代著名的书法家,画家,诗词创作家。她自幼天资聪颖,仪雅多姿,早研习书法,能诗善画,尤其善画墨竹。然而才华横溢的她不知是眼界太高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年逾28还未能成婚。在封建社会这么大年龄未婚,肯定要遭受非议,母亲更是着急了。倒是父亲管伸不急于让视作掌上明珠的小女儿出嫁。
管道升是湖州吴兴人,这天她在瞻仰佛寺时在一堵粉墙上画了一幅《竹石图》,高约丈余,宽一丈五六,巨石以飞白手法画成,翠竹竹竿亭亭玉立、竹枝竹叶千姿百态栩栩如生。一时间引得四方游人蜂拥而至,一度将该佛寺的铁门槛踏得锃亮如水。管家二小姐的才名也因此而誉满江南。
古时王侯小姐多有抛绣球、比武招亲,管道升这幅画也似媒人一般,引来无数江南才子的倾慕之情。一时前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门庭若市,管道升的父亲管伸就在此时看上了玉树临风又同样才华横溢的赵孟頫。
赵孟頫乃是宋太祖赵匡胤十一世孙、秦王赵德芳的嫡派子孙。南宋灭亡后赵孟頫本有意归隐山林。元世祖忽必烈为了稳定政权有意拉拢江南旧朝有声望的人。赵孟頫被御史程钜夫举荐,赶赴北京也就是当时的大都,受元世祖忽必烈赞为“神仙中人”。
赵孟頫在诗文、音律、书法、绘画古玩鉴赏方面都有很高的成就,也是继苏东坡之后诗文书画无所不能的全才。管道升见赵孟頫倜傥潇洒风度翩翩,文人的儒雅兼具温和更是打动人心。说不上是一见钟情还是独特的文采相吸,于是两人喜结连理。
赵孟頫和管道升结合后两人更是珠联璧合琴瑟和鸣,俨然世间少有的神仙眷侣,他们一起研习书法,一起吟诗作画。共同的志趣爱好让他们在书法上绘画上彼此进步。在绘画上,赵孟頫开创元代新画风,被称为“元人冠冕”;在书法上其书风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所创“赵体”书,与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并称“楷书四大家”。
管道升不仅在绘画上有清绝的擅画墨竹的造诣,在书法上所写楷书和赵孟頫亦不相上下的功底。在生活上也是一位特别典型贤良淑德的贤妻良母。不仅自己小家侍奉公婆教养幼子躬身亲历,乃至夫族中人有遇不足必先周济在先,礼待宾客无一不合礼数。
随着赵孟頫的仕途平步青云至一品学士魏国公时,虽说管道升也被尊为“魏国夫人”“卫夫人”。然而日复一日容颜渐衰的管道升再难勾起赵孟頫内心的涟漪。年近50的赵孟頫竟然有了纳妾之意,碍于情面又羞于出口于是赵孟頫写了一首小令放于管道升的妆奁前。只见其上曰:
我学士,尔夫人。岂不闻陶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云。我便娶几个吴姬、越女,也无过分,你年纪已过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
赵孟頫的意思是现在我官至一品学士,你也封了夫人。你不是也知道此前那些翰林学士也都曾经三妻四妾,我今天要纳几个小妾,你还是我的正牌夫人可不好吗?
管道升一看气愤难当,有哪一个女人是愿意和别人共同分享夫君的,我是一心一意想和你共白头的。想起此前的恩爱种种又不能像泼妇般一哭二闹三上吊。于是文思一动笔上心头写下了一篇广为传颂的《我侬词》: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写完这首诗管道升已经泪流满面,她将诗信送到赵孟頫手上,独自回房等待消息。
毕竟在封建社会一个男人三妻四妾确实不逾矩,看到诗词的赵孟頫看到妻子如此坚定钟情自己,一时醍醐灌顶想起夫人的种种好处,任劳任怨的侍奉公婆操持家务,悉心培养教育儿子。
想起往日花前月下吟诗作画的恩爱。后悔伤了夫人的心。自此再也不提纳妾之事。两人相携一生恩爱非常。
爱情是世间最美好的情感,古往今来的有情人哪个不是渴望着“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情义相守。哪个又不是渴望着“只愿君心似我心”的情感笃定呢!
作者:素心若初,面上青素心若初,一卷诗书捧心读。喜读诗书,偶然浅作有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