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基·劳达,1949~2019
这一周的各种推送中都能看到这种表述,包括“这项运动失去了一位真正的传奇人物”这样转述多次的定义。我想说的是,劳达70年的生命值得我们用不同的角度去感受他的跌宕起伏。
由此,此文将不会复述他作为一个F1车手给后人的激励。
劳达以惊人的毅力浴火重生,但20多年来,他承受着那场灾难带来的肾肺后遗症,此痛苦外人绝无感同身受之理,但他也收获了与此匹配的爱与关怀。
2017年10月,美国著名电视体育访谈记者格雷厄姆·本辛格(Graham Bensinger)对劳达的采访,至今令人印象深刻。
劳达与格雷厄姆·本辛格
劳达说,如果没有他的第二任妻子布里吉特(Birgit Wetzinger)为延长他的生命所做的个人牺牲,人们不可能还在谈论他在梅赛德斯奔驰的成就。
1999年劳达的第一次肾移植并未成功,6年后的2005年,26岁的布里吉特成功地将自己的一个肾脏捐献给了F1传奇车手。劳达对格雷厄姆说:“我有肾病的时候,我们已经约会8个月了。我问我的儿子卢卡斯(Lucas),是否去做个捐肾的测试,但检测结果不合适。然后布里吉特说她会做这个测试,我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个测试?’她说因为她愿意。我说我病了,我认识你有8年了,所以我永远不会那么做(接受她的捐赠)。”
“她还是做了测试,确实符合标准。此后大约3个月的时间里,她给我的印象始终如一: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爱你。她从来没有害怕过,也不问任何问题,她只是用一种纯粹的方式表达‘我愿意’。”
“经过长时间的考虑,我们决定去做了,当她被推进医院时,我内心不断地为她祈祷……最终我得到了一个肾脏,100%匹配,这太棒了。”
劳达与布里吉特
捐肾时,劳达与布里吉特并未结婚,但此前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再婚的劳达,最终在2008年与这位前空姐举行了婚礼,生下孩子,成为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和她结婚,并非因为她捐了肾,而是因为她是最适合结婚的女人。我们有了双胞胎,Max和Mia。我很幸运,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Max和Mia
劳达与第一任妻子的两个儿子卢卡斯(Lucas)和马蒂亚斯(Mathias)出生时,他完全专注于自己的赛车生涯,因此错过了身为父亲的乐趣。“现在,我有更多的时间享受与两个孩子共处的时光,他们让我保持年轻。”
Lucas和Mathias
“但我不后悔过去,因为我别无选择,那是不同的时代。我和卢卡斯、马蒂亚斯的关系也非常好,一切都很顺利。”
访谈中体现出的诚实和直率,一直都是F1业界对劳达的评价。他分析问题的方式往往看起来很残酷,但这正是他在赛道和商界取得惊人成功的关键。
如果你想具体了解劳达1976年8月在老纽博格林赛道的标志性事件——它讲述了一个悲剧、克服恐惧、最后反击的故事——那么你可以看一下2013年由罗恩·霍华德执导的电影《Rush》,通过影像更能让你了解劳达其人。
弃车从商,并能取得成功,这绝对与他富家子弟出身有着密切关系。同样,他“弃车”的理由也极其符合公子哥做派,1979年在完成了加拿大站一成不变的“绕圈游戏”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于是一个新兴的航空帝国崛起了,劳达航空(Lauda Air)之所以能取得巨大的成功,是因为他引入了在当时看起来属于“前所未有的航空服务水平”,并且赋予了合理的价格。
劳达航空
作为一个航空业老板,1991年5月26日是劳达最黑暗的一天,公司一架从香港飞往维也纳的飞机在泰国坠毁,原因是飞机在没有飞行员干预的情况下发生了推力逆转。这架波音767失控后在飞行中解体,机上213名乘客和10名机组人员全部遇难。劳达所做的是,前往坠机现场,参加遇难者葬礼,并与波音公司进行了艰苦斗争,以获取真相。这导致波音不得不发表声明,表示机组人员不可能在当时的情况下挽救飞机,并修改了推力逆转系统,以防止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劳达在空难现场
找了一些资料,我想尽可能为各位还原一下这起空难的一些细节,为了阅读方便,我就直接在正文中插入这段阅读:
1991年5月26日曼谷时间23时10分,NG004号班机从廊曼国际机场起飞前往维也纳。23时22分,机长与副驾驶留意到目视警告,显示一项可能的系统故障,将会导致一号发动机的推力反向器在飞行中突然打开。两人参考过飞机的快速参考手册后断定此警告“仅属提示性通知”而未采取任何行动。23时31分,当飞机在泰国乌泰他尼府森林上空飞行时,一号发动机的推力反向器突然打开。黑匣子纪录到副机长最后的话:“(推力)反向器打开了!”(Reverser's deployed!)飞机失速下降,并于1200米高空解体,残骸散落在一个雨林区。机上223人无一生还。此为唯一一起由非直接人为动作或过错而导致的波音767事故,也是泰国境内至今死亡人数最多的空难。空难发生后,劳达航空将NG004航班编号改为NG008;当1997年公司接收了订购的4架波音777客机后,该航班就此改以波音777执行。
无一生还的空难、飞行员无法人工干预、波音767……28年后的我们,听起来是否十分熟悉?
空难8年后,他将劳达航空出售给竞争对手奥地利航空(Austrian Airlines),却又在2003年创办了新的航空公司Niki Air。2011年又故伎重演,他把Niki卖给了柏林航空公司(Air Berlin),但后来居然又以Lauda motion的名字重新拿回了公司控制权。
如果是现在,劳达是一个典型的初始创业者不断将自己公司卖给资本接盘侠的风云人物。
但他最终将自己生命中最后几年的商业运作赋予了给予他人格标签的F1。
2012年9月,他被任命为梅赛德斯F1车队的非执行董事,并将刘易斯·汉密尔顿带到了车队。车队2013年初重组时,他升任非执行主席,并持有车队10%的股份,帮助托托·沃尔夫组建了自2014年以来雄霸F1的战队。
可能你都想像不到,沃尔夫并非在一开始就能与奥地利同僚相处融洽,因为他觉得劳达并不具备足够的团队合作精神,所以每当劳达表述“我”而不是“我们”时,他就会被罚款50欧元……然后,劳达最终告诉车队,对他来说,在梅赛德斯的成功比他任何一个车手时期的成就都更加重要!
现在,劳达离开了他的妻子布里吉特,留下了什么?
一段永为流传的励志故事;
一支更加令对手绝望的车队,以及10%的股份;
引入了一家名为Do&Co的航空餐饮服务公司,这家公司至今仍在为F1围场俱乐部的VIP提供美食服务;
与第一任妻子Marlene Knaus所生的两个儿子Mathias和Lukas;
与第二任妻子Birgit Wetzinger所生的双胞胎Max和Mia;
以及在另一段关系中出生的儿子Christo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