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幽云十六粥

【一】

我叫阿廷，是一名名副其实的考研党。

时髦的发型，饱满的额头，略带笑意的眼角，健硕的身材，其实我也算是个美男子。但也许是家族遗传病的关系，我身上总散发出一股腥臭的怪味。好在阿尧不嫌弃我，还给我介绍各种品牌的香水以掩盖我的体味。虽然身边的朋友总是抱怨我身上的香味太过刺鼻，但嫌弃我太香总比骂我臭好多了。

阿尧是我同寝室的好兄弟，与我一样在准备考研，每天奔波在书海题库里，日复一日，周而复始，但他却乐此不疲。原因是他有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女朋友在他身边陪读。

阿尧的女朋友小昭，并非从一开始就是如此聪慧动人的，夸张一点来说，小昭从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女屌丝。小昭的长相暂且不论，光凭她的言行举止就足以让人无语至极。

她总爱发出一些怪声或吹几句口哨来以引起奋笔疾书的研友们的注意，张嘴能从班里学号排名第一的同学点评到排名最后的同学，说起脏话像连珠炮似的。

但小昭喜欢阿尧却是公开的秘密。阿尧是何等优秀，家底厚实不说，性格温厚，待人谦和。成绩在年级里名列前茅，一张充满阳光的笑脸时时绽放。小昭虽然长相和品性不行，但为了能更靠近阿尧，学习却是极为用功。只可惜再怎么拼命成绩也只是中下等的命，而且紧张得学习氛围和熬夜的不规律生活让她的内分泌严重失调，痘痘越来越多，坑坑洼洼的脸越来越不忍直视了。

可是不久前，小昭忽然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变。

桌前的美人皮肤白皙嫩滑，吹弹可破，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上闪动，眉目间尽是媚态。就连成绩她也是突飞猛进，排名轻而易举地飞到阿尧之前。我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位聪明伶俐的绝色佳人竟和之前那位满口黄牙，臭气冲天的小昭是同一个人！

小昭喜欢阿尧，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都只当做笑话来看。就连阿尧本人，面对小昭那可以说是侮辱他智商的请教，表面上虽耐心解答，暗地里却是对这份明恋满脸黑线，避之不及。

过去的女屌丝配不上高富帅是个不争的事实，而如今的小昭与阿尧可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果然不久，小昭如愿以偿地成为阿尧的女朋友。

【二】

毕业前的最后一次班聚，有人提议，过去的班聚玩了这么多搞笑的整人游戏，不如我们这次玩一点刺激的招鬼游戏。

可是网上流传的恐怖游戏那么多，鱼目混杂的哪里分得清谁真谁假，万一其中的哪一步错了，鬼招不来暂且不论，送不走可是个大问题。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不知是谁讲了一句：“吴苗苗不是苗女吗？她应该知道招鬼吧？”

吴苗苗是黑苗寨的女子，承载全寨人的希望，出寨来到我们这里上大学。据说她精通蛊术，手腕上栓的那条珠串就是她的蛊引。刚来那会儿有个男生看她白净漂亮，上去搭讪后半开玩笑地解下她手上的珠串把玩，蓦地看见珠子的四周伸出八只细细长长的蛛腿。这个半真半假的传闻，加上她本人性情冷漠，沉默寡言，同学们都对她敬而远之。

“我的确知道一个‘吃粮’的招鬼术。”

原本吵着要玩招鬼游戏，来真的时大家却不敢吱声了。阿尧是班长肯定要首当其冲，作为班长的女朋友和好兄弟，小昭和我当然也不好意思不附和挽尊了。虽说如此，敢挑担上阵的也就寥寥数人。

说是吃粮，其实和笔仙、碟仙差不多，都是请鬼问答的游戏，只不过步骤和方法各有千秋罢了。

“等会儿问完问题，要等到碗发出破裂的声音问问题的人才可以回头，否则看到鬼怪吃粮的样子被吓死我可不负责。还有没问问题的人不可以回头，这是对它的尊重，以免激怒它送不走了。”吴苗苗那神婆似的阴冷声调让在场的我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蒸白米饭一碗，用旧碗盛着。现场宰雄鸡一只，淋血于饭中至和饭齐。我们男女各半围成一圈，绕饭行走，并口中齐念“过往神灵，请来吃粮；若吃我粮，请解我难......”几圈过后，碗里的鸡血似乎多了起来，渐渐溢出。吴苗苗立即铺开转备好的白纸，一边闭眼念咒一边双膝跪地递上毛笔。

所有人背过身去，由一个人提出问题，听到碗的破裂声后，可以回头看纸上的回答。我们约定好了，由我们班的班花小昭来提出问题。

“神灵......神灵您好......”小昭有些紧张，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请问......我今年考研能考上吗？”

等了许久，身后没有一点儿动静，连风都停止吹拂，更别说是毛笔接触纸面的声音了。

“嘭——”正在紧张之时传来的一声碎裂着实把我吓得半死。

吴苗苗点点头，小昭默默地转过了身。

“你骗人——”小昭尖叫道。

我们纷纷回过头去，看到小昭一脸凶恶地攥着吴苗苗的衣领。宽大的白纸上赫然用鸡血写着“不能”两个大字。

“你别再装神弄鬼了！我知道是你偷偷写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吃粮的神灵......”小昭撕扯着吴苗苗的头发，疯狂还在继续。

“啊——”吴苗苗表情漠然地一脚踹开小昭。

“快帮忙！”吴苗苗冲我吼了一声，迅速把地上的白纸扯到十字路口焚烧，还一边念念有词。

“过往神灵，恕请不敬；过往神灵，恕请不敬；过往神灵，恕请不敬......”

“小昭你冷静点！”阿尧死死扣住发狂的小昭。

“我怎么可能考不上！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考不上！你别听吴苗苗那个巫婆胡说！”小昭满脸通红，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恐怕送不走了。”吴苗苗看着地上的灰烬抛下这样一句话。

【三】

“小昭这是怎么了？”阿尧从图书馆回来救开始一脸烦闷地搞鼓手机。

小昭今天不舒服没跟阿尧一起来图书馆，但怎么说也应该睡醒了，打电话却一直不接，把阿尧急得那是满头大汗。

“阿尧——我是小昭的舍友，”宿舍门外突然来了一位陌生女孩，“小昭割腕自杀了，你快去一趟医院吧！”

阿尧听罢丢下手机向医院跑去。

我们没有见到小昭。听医生说，小昭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脑部缺氧受损，进入休克状态后心搏骤停。现在已经转往重症监护室，用药物进行维持，病情不容乐观。

“一定是我们没有送走吃粮的神灵才害小昭做出如此疯癫的举动......”我突然想起了吴苗苗最后丢下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都是那个吴苗苗......”阿尧握紧拳头，青筋暴起，恨不得现在就把吴苗苗抓来海扁一顿。

“阿尧，我有办法！”我拉住阿尧，“你现在马上去找吴苗苗，想尽法子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再次召唤出吃粮神，我元神出窍去把小昭的魂魄拉回来！”毕竟只有吴苗苗知道怎样召唤吃粮神，我们万万不可与之为敌。

“元神出窍？”阿尧一脸惊愕。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么多，再不快点小昭就救不回来了！我是你的好兄弟，我希望你能信我。记得嘱咐大家这次一定要把吃粮神送回去。”我把半信半疑的阿尧推出门去，自己则急急忙忙去酒店开了一间有浴缸的钟点房。

招出来的所谓的吃粮神，不过是没有转世投胎的游魂。往常在人界与冥界中游荡，与人类井水不犯河水，但偶尔会因某种行为被召来人界。小昭没有遵守招鬼规则激怒了被召唤出来的游魂，很明显游魂先附在小昭身上控制她的躯体进行了割腕行为，然后带走小昭的魂魄。现在小昭正处于游魂所处的游魂界，若我不把她带回来，重则命丧黄泉，轻则哪怕身体恢复机能，也只剩一具躯壳。

将浴缸放满水，我念咒整个人沉入缸底。

水是通往冥界最好的介质。常言道命悬一线，其实人在死亡时都会有个弥留阶段，灵魂会离开躯体，但未死亡，因为此时灵魂与身体还有一根红线连接，即魂脉。对小昭带有思念的元神能够看得到这条红线找到小昭的灵魂，也能带着她的灵魂沿着这条线回到人界。但一定要快，否则魂脉一旦变淡，小昭回天乏术不说，元神出窍的人在游魂界找不到路出来也难逃一死。

【四】

咦，我是不是到了？

四周温度骤降，眼前一片混沌，云雾渺茫。四周灰黑身影高高低低地飘过，一条红线冷不丁从脚下划过，我打了个哆嗦，赶紧跟上。

若是阿尧会元神出窍，我是绝对不会代替他来受这份罪的。

一堆尖嘴猴腮长尾巴的鬼玩意儿伏在我的膝下“爹爹”“爹爹”地叫，虽然我会元神出窍，但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游魂界，这不是老子的地盘，阴阴冷冷，我还是快点救完人然后出去。

“小昭！”不知不觉我看到了小昭，这会儿她正双眼无神地被吃粮神牵住手往冥界飘去。

我上去扯住她的手就往回跑。

“阿廷？”原本双眼翻白的小昭恢复了神智，甩开吃粮神的手，“大仙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你命悬一线，我来带你出去......”

“啊——大、大仙救我——”小昭的腿被吃粮神死死拖住。

“啊——有活物的气息——他是人——”不少路过的游魂感受到我的气息纷纷向我贴近。

“带我走——”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抱住了。

“带我出去——”又一双手。

“我想回人间——”整个人都被抱住不能动弹。

头好痛，千万只冰冷的手抓在我身上，晕乎乎地好想醒来。

糟糕，元神收到侵扰！

如果我知道这些游魂的来历我一定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骂个遍，可是我只看得见几团灰糊糊的玩意儿黏在我身上，连实体都看不见。

我一方面要控制自己的意志不能放开小昭的手，一方面有要使劲力气挣脱捉住我的游魂。

看着小昭越来越弱的魂脉，我双腿就抖得不行。

不行啊！再这么下去大仙我也得命丧黄泉......阿尧快点啊！我要撑不住了！

“过往神灵，请来吃粮；若吃我粮，请解我难......”空中传来吴苗苗熟悉的声音。

“啊——那边发粮——快去吃啊——”紧紧扯住我的游魂终于松开，争先恐后地向声音的发出地飞去。

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阿尧成功了。

我把小昭背在身上沿着已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线拼命跑，虽只是二两不到的灵魂，却也将我这个二两不到的元神折腾得气喘吁吁。

最后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光亮处一蹦，元气大伤的我大汗淋漓地在浴缸中醒来。

【五】

吃粮神风波过去没几天，小昭就查出怀孕了三个月。小昭虽父母双亡，但因长相可人，聪明伶俐，这阿尧全家上下无不把她当做闺女来疼，早早为她办了休学手续，把她接回家里好生养胎，当个佛一样供着。

“阿廷你说，这小昭是不是中了邪？”没想到几个月后，阿尧又开始愁眉苦脸了。

“是中过啊，哥哥我不是给你救回来了吗”我扑哧一笑。

“没中邪吃什么鸡......”

“鸡营养价值极高，孕妇多吃点对孩子也好啊。你这个高富帅居然心疼那几个鸡钱？”

“她吃得可是活鸡啊！”阿尧一个大男人说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自打上回我救回了小昭，阿尧就把我当作半个神仙，平日里一有事情就纠缠着我问个不停。为了了解详细情况，我随阿尧回到了家。

阿尧家的装修可谓豪华，我们端着一砂锅香气四溢的全鸡打开了小昭房间的门。

一个身穿白裙的女人正腆着大肚子追着一只大公鸡满屋跑，那公鸡虽叫声凄惨，却也耷拉着半个脑袋，一路奔跑一路向外喷着鲜血，凭着求生本能到处扑棱。奢华的墙纸，实木的地板，天鹅绒床单，都被蹭上鸡血，沾上鸡毛，一片狼藉。

小昭抬头看到阿尧手上端着的锅，顾不上打理嘴角撺掇的鸡血和鸡毛，直径走过来伸手拧下鸡头塞进嘴里狂嚼一番。没两口都连带唾沫吐到阿尧脸上，还打翻了砂锅。

“不好吃！不好吃！我要吃生的！”小昭此刻柳眉倒竖，声音尖细，赖在地上狂蹬腿。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但小昭比之前更美了，虽然已经怀孕几个月，除了肚子隆起来，胳膊腿子都还细得跟白藕似的，没有一点平常孕妇该有的臃肿。衬着雪白睡裙，美艳动人，如同水馅一般。

阿尧告诉我，吴苗苗之前也来看过小昭，她说吃粮神确实已经被送走了，但小昭可能因为怀孕后曾被吃粮神带去冥界待了一段时间，腹中的胎儿沾了鬼气，现在鬼胎开始控制小昭的胃口，怕这孩子是留不得了。但小昭这是头胎，轻易堕掉对身体损害极大，家里人心疼小昭又舍不得孩子，所以还是想先试试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哎、别别别......”一听要打掉胎儿我顿时着急了，“吴苗苗的话你也信？她可是巫婆！吃粮神就是她招来的，现在她不仅要害小昭，还要害她肚里的孩子！我看从头到尾都是吴苗苗一个人搞的鬼，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这肚里的孩子！你没听说过吗？巫婆都是要用死去的胎儿来养蛊的......”

阿尧被我的话吓得脸面发青。

“小昭肚里的孩子可是我救回来的，你信吴苗苗还是信我？听哥哥的话，不就是几只活鸡嘛，你就让她吃，她高兴了才能养好胎是不是？等白白胖胖的儿子生下来，小昭她绝对恢复正常！”

【六】

“阿廷——阿廷——”寝室门外传来阿尧急躁的敲门声。

看把阿尧急得，莫不是小昭又出了什么事。

阿尧连滚带爬地跪在我面前，右肩抗着一个女人，左手提着一个湿淋淋的麻袋。

“阿廷——救救吴苗苗！”

吴苗苗脸色灰白，嘴唇乌青。一看到我，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双腿像骑自行车那般有气无力地蹬开我，继而吐了口黑血又昏睡过去了。

阿尧说吴苗苗大清早地就跑到他家叫嚣，非说小昭怀的不是鬼胎而是一个黄鼠狼。她说民间传说里常常有黄大仙幻化成男子吸取女子精元的故事，其实就是活了很长时间的黄鼠狼在山间吸取了日月精华修炼成了黄大仙。小昭之所以从之前的女屌丝摇身变成一个让人垂涎欲滴的美人就是有黄大仙给她渡了精元，让她突然变得美丽动人，同时也拥有了魅惑的力量让男人对他爱得死去活来。但代价就是她必须怀上黄大仙的孩子！

“这、这什么跟什么啊？聊斋

鬼故事

呢这是......”我一脸错愕。

“我一开始当她神经病要把她赶出去，她却施了蛊术让我不能动弹，十多分钟后她就从小昭体内拿出了这个东西......”阿尧指了指麻袋。

麻袋里竟装着一个歪了脖子的血婴！与其说是婴儿，不如说是怪物！那婴儿头脸都是黄鼠狼的模样，却长着人类的四肢。全身遍布的细细黄毛滴着血水，看起来吓人至极。我不由得捂住嘴，差点叫出声来。

“后来那个怪胎突然睁开眼，龇开尖嘴对吴苗苗的手就是一口，吴苗苗将它一拧致命后就不省人事了。”看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血腥，阿尧还一阵发怵，“吴苗苗好歹是小昭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放着她不管。又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小昭生了这么一个孽种，我手脚有了知觉后我就只能来找你了，兄弟！”

我翻开吴苗苗的伤口一看，只见被咬伤的地方肿得比碗都大，伤口发黑蔓延到手腕处，看起来诡异极了。

“那怪婴的牙齿有毒！可惜我道行尚浅解不了，我师父兴许有法子。她气息很弱了，得赶紧！”

我把吴苗苗往阿尧的背上扒拉，三人往郊外的深山赶去。

【七】

郊外的夜晚总归是要比城市静谧的，才九点就已经鲜有灯光了。阿尧背着吴苗苗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哎、哎哎......阿廷你等等我！”阿尧毕竟扛着差不多一百斤的人，腿说不出的酸胀，累得不行。

“怎么越来越臭，是你臭还是吴苗苗臭啊？你说这吴苗苗是不是已经死掉腐烂了？我们还救不救了......阿廷你今天是不是咯吱窝忘记抹香水了......哎、你慢点！啊——”

阿尧见我一头闷走没有慢下来的意思，一个大迈步追上来，不料踩到一个湿滑的物体整个人飞了出去，就连吴苗苗也重重地甩到了地上。

定睛一看，这湿滑的物体竟是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更惊悚的是，这长长的尾巴居然连在我的屁股上！

“阿廷你、你、你......”阿尧吓得连喘气都来不及，只好张着嘴，吸进大口大口的凉气。

我感觉不对劲，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长长的鼻子，漆黑如豆的两眼，黄鼠狼的脸盘子显现出来了。

“成精久了总会染上一些人的恶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比方说悲伤到一定程度，就很难再保持人的形态......”我伸出粗糙的双爪抹去脸上的眼泪。

明明难过到极点，嘴角却还是带着邪乎乎的怪笑。身上的令人作呕的怪味，熏向四面八方。

“阿尧，我一直把你当兄弟，我没想过要害你。小昭的精元确实是我渡给她的，她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年，心甘情愿替我养胎以换取陪在你身边的资格......”

“妈呀——”我话都没说完，眼前只剩下一片黑茫茫的稻田，被踩倒的稻棵划出一条长长的线，阿尧早就溜得没影儿了。

我一声叹气，捡起躺在地上的吴苗苗。

吴苗苗，我是真心要帮你解毒的。你说你一个好好的苗蛊族，玩吃粮把老子的老婆和孩子置于险境不说，人救回来了我也没打算怪你，可你把老子尚存于腹中的儿子给杀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说你也得给我陪个娃是不是？

这样想着，我对吴苗苗喷了口怪雾，化作原型一蹦一跳地把她拖进了我的洞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