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幸，不幸！因伪造业绩，“小蓝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悲剧。

4月2日，汤唯、张震、刘昊然等众多明星代言的瑞幸咖啡突然自曝首席运营官等员工伪造约22亿元交易。

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瑞幸咖啡2日股价暴跌75.57%，收报6.4美元，盘中曾跌超80%、8次触发熔断，市值蒸发49.5亿美元，约合350亿元人民币。

3日，美股盘前，瑞幸咖啡曾一度跌达25%，开盘却大涨逾10%，不过盘中不断下挫，截至发稿，瑞幸咖啡跌逾12%，市值仅剩不到15亿美元，此前瑞幸咖啡市值最高时近130亿美元。

截至发稿时，瑞幸咖啡盘中走势图。

在上海交大上海高级金融学院会计学教授陈欣看来，按照4月2日收盘6.4美元的价格，瑞幸咖啡市值还有16.11亿美元，市净率超过11倍。瑞幸咖啡股价还远远没有充分体现这次事件的影响，瑞幸的股价还将大幅下跌。

商业逻辑一直被质疑

刚刚过去的10个多月时间，成功赴美上市的瑞幸咖啡，风光无限。

2019年5月17日，仅仅诞生了18个月的“小蓝杯”(网友对瑞幸咖啡的昵称)，凭借2370家门店、1680万客户、超过1亿杯的销量，以及约22亿亏损的成绩上市，刷新了纳斯达克历史上从诞生到上市的最快纪录。

上市后的瑞幸咖啡，发展更是迅猛，截至2019年底，直营门店数达到4507家。

作为神州优车的内部孵化项目，瑞幸咖啡于2017年11月8日宣布独立，正式携资入场。由神州优车CEO陆正耀领投了约10亿元的天使轮融资，神州优车COO钱治亚作为创始人兼CEO成为瑞幸咖啡的掌门人。

瑞幸咖啡自诞生的一刻起，就自带互联网基因，利用烧钱补贴等互联网惯用战术高举高打，攻城略地，对阵星巴克等巨头。

图为瑞幸咖啡。 王珊珊 摄

不过，外界对瑞幸咖啡高速扩张的战略、商业逻辑以及盈利能力的质疑，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停止。

2019年8月，基石资本董事长张维曾一针见血地点出，瑞幸咖啡本质上是一个传统的咖啡/饮料企业，能否成功的关键在于其运营咖啡店的传统能力。

“瑞幸咖啡和星巴克是差异化竞争的，但是它还是连锁咖啡店的模式。它的商业模式并不存在突破某个临界点，就可以战胜竞争对手，建立长期的护城河。”东兴证券认为，瑞幸咖啡的模式并不适合采用昂贵的烧钱策略去扩张，烧钱带来的长期价值不大。

瑞幸为何“自爆”？

瑞幸咖啡遭遇质疑，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1月31日。

当日，浑水公司发布了一份长达89页的针对瑞幸的匿名做空报告，指瑞幸2019年第三、第四季度，每家门店每天的销量分别至少夸大了69%和88%，瑞幸将每件商品的净售价至少提高了1.23元或12.3%。同时将2019年第三季度的广告支出夸大了逾150%。

虽然瑞幸对指控矢口否认，但也为这次“自爆”埋下了伏笔。

浑水发布报告后，美国已有多家律所对瑞幸咖啡提起集体诉讼，控告瑞幸作出虚假和误导性陈述，违反美国证券法。目前，该项集体诉讼已于2月13日在纽约南区地方法院立案。

“是安永推动瑞幸披露舞弊的。”据第一财经最新报道，有接近安永华明会计师事务所(下称：安永)大中华区高层人士称，“年初，浑水做空报告引起了安永警觉，安永指派一个强大的反舞弊团队介入，发现了舞弊事实，要求瑞幸按美国规定，启动内部调查并督促公司尽快公布调查结果。”

图为4月3日上海市大华虎城嘉年华瑞幸咖啡店门店内场景。 殷立勤 摄

“现在看，我猜到了故事的开头。”有网友说。

根据瑞幸咖啡2日公告，从2019年第二季度开始，公司首席运营官以及向他报告的几名员工从事了不当行为，包括捏造某些交易。公司正在评估不当行为对其财务报表的整体财务影响。

其独立特别委员会初步调查表明，从2019年第二季度到2019年第四季度与虚假交易相关的总销售金额约为人民币22亿元。在此期间，某些成本和费用也因虚假交易而大幅膨胀。

瑞幸造假殃及“神州系”

4月3日，与瑞幸咖啡同属于一个大股东的港股神州租车，开盘跌3.49%后，盘中大跳水，一度跌超70%，创历史新低，市值一度跌破28亿港元，较2日缩水逾60亿港元。

随后，神州租车宣布股票停牌，以待刊发可能构成内幕消息的澄清公告。神州租车停牌前股价跌54.42%。其公司大股东陆正耀亦是瑞幸咖啡大股东。

“两家公司(神州租车与瑞幸咖啡)的大股东都是同一人，市场担忧神州租车也有财务造假的可能性。”中泰国际策略分析师颜招骏认为，另外，瑞幸咖啡有概率面对巨额索赔，投资人可能害怕大股东会抛售神州租车股票套现。

同日，新三板公司神州优车股价亦暴跌21.75%。

天眼查数据显示，陆正耀，神州租车创始人、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同时，陆正耀也是神州优车的法定代表人及股东、北京宝沃汽车有限公司的董事长、瑞幸董事长。

不过面对瑞幸咖啡及“神州系”暴跌，陆正耀倒是颇为乐观。据悉，陆正耀在朋友圈发文称，“今天更要元气满满！小伙伴加油！”

陆正耀朋友圈截图。

“服务异常”，瑞幸咖啡APP崩了

好奇的网友看热闹，精明的网友却忙着下单。

3日不少网友反映，瑞幸咖啡APP和小程序崩了，显示“系统繁忙，请稍后重试”或“服务异常”。记者登录瑞幸咖啡APP查看，显示定位失败，然后弹出“服务异常”界面。

瑞幸咖啡官方微博3日13时37分公告称，“中午高峰期，APP崩了。程序员小哥哥正在紧张抢修中。”

“可能是用券的人太多了。”有网友分析，2日瑞幸承认数据造假22亿元，3日不少用户都选择购买瑞幸咖啡消耗余额或优惠券，导致线路拥堵。

4月3日，在上海市大华虎城嘉年华瑞幸咖啡店，市民在店内等待已经购买的咖啡。殷立勤 摄

记者注意到，早在北京时间2日晚间，瑞幸咖啡造假事件曝光后，很多网友就纷纷在微博上留言：“会倒闭吗？”“我还有好多券没用。”

不只线上的瑞幸咖啡APP服务异常，4月3日瑞幸咖啡部分线下门店也出现了异常，众多顾客闻讯赶至门店排队消费。在上海九海百盛瑞幸咖啡门店，不少市民在排队等待已经购买的咖啡。工作人员透露，现场下单至少需要等待半个小时。

中国证监会称将进行核查

4月3日，中国证监会发布声明称，中国证监会高度关注瑞幸咖啡(Luckin Coffee Inc。)财务造假事件，对该公司财务造假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

瑞幸咖啡注册地在开曼群岛，经境外监管机构注册发行证券并在美国纳斯达克股票市场上市。

中国证监会表示，不管在何地上市，上市公司都应当严格遵守相关市场的法律和规则，真实准确完整地履行信息披露义务。中国证监会将按照国际证券监管合作的有关安排，依法对相关情况进行核查，坚决打击证券欺诈行为，切实保护投资者权益。

理论经济学博士后刘安向记者表示，新修订的证券法列举了证监会域外管辖的两个条件，扰乱境内证券市场秩序或导致境内投资者损失。瑞幸更可能适用后者。

图为瑞幸咖啡门店一角。 王珊珊 摄

“如果境内投资者在3月1号之后投资了瑞幸股票，且瑞幸涉嫌财务造假行为在3月1号之后仍在延续，则值得考虑国内提起诉讼，但有判决结果域外承认和执行的问题。因为瑞幸是境外企业。”

“故事的开头已经写好，希望没有猜错最后的结局。”网友称。

瑞幸命运将是破产清算？

2019年前三季度，瑞幸咖啡主营业务收入为29.29亿元，如今22亿元的造假规模，已经逼近了其去年前三个季度总营收规模。

“在29亿元的营业收入当中，有22亿元涉嫌伪造。现在看来，瑞幸咖啡的退市应该只是时间问题。无论是美国资本市场，还是其他任何国家的资本市场，都不会再给如此恶劣的公司任何机会。”国金证券分析师裴培认为。

“参考2001年美国安然公司丑闻的案例，如果造假事实情节属实，首先公司必然会遭到美国证监会的天价监管罚单，从交易所退市也将难以避免。”刘安认为，瑞幸自曝涉嫌造假可能更多是无奈之举，对其能否避免破产清算，可能并无太多实质意义。

“瑞幸咖啡这种系统性，全流程的造假(最终有待于事实认定)，不太可能是管理层个别人所为”，刘安表示，除非瑞幸的内控制度全部流于形式，被个别人全面把持，这种可能性较小。

他认为，管理层在实际控制人授意下全面参与造假的可能性较大，背后投资方(实际控制人)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的可能性较大，最终要取决于虚假陈述的事实认定。“会计师事务所、投行等中介机构，如有证据证明对瑞幸涉嫌造假欺诈行为存在共谋行为，则必然承担法律责任。”

陆正耀曾表示，共享经济上浮着一层厚厚的泡沫。他认定自己是可以拂去泡沫的人，但这些泡沫，现在趴在了瑞幸咖啡的账本上。

或许瑞幸咖啡自始至终就是一场“资本游戏”，只有顾客在惦记着手里没有用完的券，希望瑞幸不要倒闭。

你今天买到瑞幸打折咖啡了吗？ (谢艺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