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月17日，北京朝阳区，化好妆的木木戴上新买的耳环。

为了使黑人妆效更加完整，木木用美妆蛋把自己的脖子和胸口都涂满深棕色粉底液。“糟糕，耳朵和手还是白的”，他对着镜头戴上7厘米的大耳环后大喊穿帮。若不是因为这声惊呼，谁能想到面前化着浓重欧美黑人女性妆容的，是个正儿八经的小伙子。

木木本名马涛， 27岁，网名“才不是木木”，在社交网络平台上有累计超65万名粉丝。最近一次邀请木木的活动主办方，给他的标签是知名“女装大佬”。比起这个身份前缀，木木更愿意称自己是一名美妆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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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颜的木木躺在床上看视频。

在美妆、二次元中找寻成人童话的轨迹

（图片拍摄于2019年5、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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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装只有0次和无数次”

木木对“女装只有0次和无数次”这句话深信不疑，“女装一时爽，一直女装一直爽”。

2016年底，木木从一家弹幕视频网站跳槽，与一众长相粗犷的男同事合作运营二次元项目。因经费短缺请不起模特，身形瘦小的木木便被推选为模特的第一人选，开始尝试性地以女装形象出现在镜头里。

渐渐地，木木不满足于只在Cosplay的时候换上女装打扮自己，他开始从网上为自己购买女装，“第一次买的是一件比较日常的吊带连衣裙”。

△ 录制美妆视频时，木木一时没分清粉刷型号，误将散粉刷用作粉底刷。

与此同时，木木也开始深入学习美妆技巧。靠着咨询身边女性朋友与“偷师”各路教学视频，他逐渐从一个分不清化妆品的美妆小白进阶到可以较为熟练操作并为其他人提供妆容参考的美妆达人。

“越深入了解，就越想尝试更多的妆容，尝试着尝试着我就陷入美妆的漩涡中了。”木木说起这事儿，还有点儿哭笑不得。

一次成功的“欧美黑人美女妆”

三盏Led补光灯亮起，微单就位，摁下录制键，镜头前一个长发齐肩的男生坐在粉色圆形地毯上用轻快的语调向面前虚设的观众打着招呼：“哈喽大家好，我是木木。”

重复两遍确认自己的惯常视频开头素材情绪表情和语调无误后，他才开始介绍新一期美妆视频主题——“挑战欧美黑人美女妆”。

△ 前段时间木木搬了一次家，录制视频的房间变小了，大量衣服、道具没有了安置的地方。为了给拍摄腾出空间，他索性将电脑椅直接扔到床上，拍摄要用的化妆品堆在脚边。

△ 木木展示妆容所需要使用的眼影颜色与叠加顺序。作为美妆博主，化妆时，必要的讲解可以帮助网友理解妆面。

△ 拍摄进行了一个小时后，坐在地上的木木摁下了暂停键，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 短暂的休息之后，木木继续拍摄。他正聚精会神地画下眼线。

△木木选择了一款“死亡芭比粉”色号口红。化妆完成后，他戴上假发，拿起手机，在镜头前，连续换了几个表情。

△ 为了检验化妆的成果，木木用识图软件识别自己的自拍，发现识别出来的都是欧美明星后激动地笑了。

△ 一切都搞定后，木木走出房间，坐在母亲身边，想看一下母亲反应。

父母的压力

与现在母亲的态度不同，2017年底，木木擅自辞职做全职美妆博主时，母亲却没给一个好脸色。

当时父母得知这个消息后一直反对，母亲还曾以剪掉他的长发威胁，试图让他回归朝九晚五的规律工作。但木木的坚持出乎父母意料，“能试的法子都试了，就是不顶用”。

眼看着反对不奏效，夫妻俩也只好放手让儿子自己去闯，“想着干不下去了他自然就乖乖回去上班了”。

△ 闲暇时间，木木会躺在床上追番（看漫画）。他认为，全职美妆博主后的好处是逃离坐班打卡，时间安排更自由。

可木木非但没有干不下去，相反的，做全职美妆博主不到两个月，他就迎来了一次粉丝的指数增长。

“那条视频是一个胸贴商家联系我做的定制视频，谁知道就火了”，这视频仅在微博就有1400万次播放，3万条评论。

△ 房间内，木木正在导出剪辑好的视频。从视频前期选题、拍摄到后期剪辑、包装，都是由他一人完成，工作量极大。

△ 5月，一家社交经纪服务公司与木木签署合约，负责打理他的商业事务。

那几天木木看着震个不停的手机，更加坚定了要继续做下去的决心。

因为深谙视频制作道理，木木偶尔也会帮身边的朋友们拍摄宣传视频。

△ 下午临出门前，木木给自己又喷了一遍定妆喷雾。当天他受姐姐和姐夫的委托，要去餐饮店里拍摄美食视频。

△ 在地铁站内，木木穿着“齿轮兔”裙装吸引了路人的目光。有时，路人还会直接上前询问他的性别。

△ 到达店内，木木在大堂里徘徊，寻找合适拍摄场景。

△ 拍摄完大堂，他到后厨忙着拍摄美食视频。拍摄时，厨师好奇地看了眼穿着女性、声音男性的木木。

看到儿子的活动逐渐多起来以及隔三岔五就有商家给他寄产品试用，夫妻俩惊诧之余也逐渐放下对这个职业的成见，偶尔还会在儿子的视频里客串一把。

“但我还是希望过两年他能换一下，去做做管理工作，可以管理做这个工作的人嘛”，木木的母亲依然抱有期待。

“成年人也可以有自己的童话”

木木没有给自己的职业生涯设定期限，他崇拜日本一个叫谷琢磨的男性美妆博主，“一个42岁的可爱小叔叔”——木木这么形容自己的偶像。

2018年初，木木看到穿着洛丽塔风格裙装的谷琢磨在社交网络上发布和自己证件照的自拍，那一刻他的心里突然萌生了一种要“此生无憾，活出自己”的斗志。

△ 木木化好妆，换上从咸鱼上购买的洛丽塔服装，在镜头前准备录制角色招牌手势。

△ 木木随身携带着录制vlog的设备，穿着洛丽塔服装出门去参加漫展。

△ 漫展上，有粉丝认出木木，请求与他合影。

△ 漫展中，签售背景板上对木木的介绍是“女装大佬”，木木更愿意称自己是一名美妆博主。

“我从不认为少女心只有少女才能拥有……成年人也可以有自己的童话。每个人都值得被尊重、都应该为自己而活。”

他承认自己还没做好组建家庭的准备，但他对未来有一个模糊的希冀，“抱着女儿和她一起翻看自己年轻时候的女装照片和美妆视频”，只是想一想那个画面，木木就觉得十分美好。

新京报实习生陈婉婷 摄影报道

编辑 李凯祥 校对 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