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家在城关建设街一个很大的马车店(公司合营以前为私有,席家店)对过儿,租住的是席洪起家的四合院的三间东厢房,北正房由房东一大家子居住,西厢房是柴棚,南倒坐是大门道和厕所。席夫人是东古村的娘家,生了七个子女。两家相处融洽,在这里一直住到分到楼房,住了十多年。
父亲王成章。30年生人,十几岁参加抗日,在县委做通讯员。二十多岁成为乡镇书记,文革前在熊尔寨,山东庄,东高村认一把手正职。文革后,在靠山集,韩庄,交通局,民政局任付职。父亲中等个头,白净面皮,用膀大腰圆不足以形容父亲的体魄,父亲的四肢粗壮有力,比结实的二叔力气不会小,后来听别人说,父亲在同时期干部中体质好,而且胆子大,经常被组织安排一些特殊任务,父亲自己从未说过。父亲年轻时还是帅哥一位,据知情人评议,父亲的颜值比儿子这一代的颜值要高好多。父亲读过一点私塾,写的一手好钢笔字。
母亲张玉兰。35年生人,娘家为晏庄村,商科专业学校毕业,一直在供销商业部门工作。母亲一生乐施好善,在那物资紧缺的时代,帮助了很多很多的人。
父亲母亲(摄于六十年代)
就像自然界的一粒小小的灰尘,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要走向何方。
懵懵懂懂,稀里糊涂的回到了家。
一家人妈妈,姐姐,哥哥,弟弟还有姥姥,都住在南屋的大炕上,铺盖比过去厚了些,空气的味道不一样了(多了一些炖肉,炖带鱼,炒完菜没散尽的油烟味及雪花膏擦脸油等余留的味道。),爸爸不常回家,爸爸回家时妈妈再去北屋住,那屋放了一张双人床,北屋窗外是一间棚子,放些杂物,因此,北屋四季不见阳光,一直很幽暗。中间屋是堂屋,做饭的场所。
首先,生活习惯和二婶家还是有区别。
每次吃饭前必须要洗手,不过这一点适应很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碗筷,筷子上都使了记号,不能随便用。母亲用的餐具和家人更是分开用的,慢慢的知道母亲患有肝病,这样做妈妈是怕孩子们受到传染。这招儿效果很明显,家里姐弟四人再也没有人患上肝炎,包括母亲的孙子辈。
开始到新家相安无事。随着一件事情的突然发生,海的处境急转之下,变成了好像是有罪之人。
这件事在家里边影响极大,激起了兄弟姐妹不小的仇恨,情绪延续多年,直到成人之后。事情大致的经过是这样的:妈妈好像是去东古给我办理户口迁移的手续,不知什么原因和二叔发生了口角,二叔动了手,把妈妈骑的自行车给砸坏了。车子肯定是不能骑了,妈妈是怎么回来的不知道。这事对妈妈伤害很大,以后多年在家称呼二叔为‘’活牲口‘’,两家关系迅速恶化。海的日子也变得难过起来,并为这事背起了黑锅。尤其是姥姥和兄弟姐们态度表现比较明显。
最不喜欢我的人是姥姥。姥姥当时已经七十多岁快八十l岁,感觉已经有些糊涂,但是观点很明确,看海是哪都不顺眼。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这个小尿不羔子,不是好东西,‘’“长大了也不是好东西。”她老人家手头的点心,水果,会经常赏给哥哥弟弟们吃,但是海永远也别指望吃上一口。印象比较深的是桔子,好像一直没断过。姥姥睡觉前用没有多少牙的嘴,一块又一块的扁桔子的声音,听了好多次,好多次。
海当时的心情,最大的愿望是两家和好,经常往来。最不愿意听也怕听的事是谴责二叔家的话。两家关系恶化最大的受害者是海。因为,对二叔婶妈一家当时更多的是思念和牵挂。而且这种思念常常非常强烈。这种思念又转变成了巨大的期盼,最初是期盼还能够回到东古,回到二婶身旁,到后来知道回不去了,期盼着常能和婶妈一家们相聚。
最初很长时间别提也别想回东古的事情,东古二叔家成了禁区,难过了很久。随着时间推移,那事的影响淡化些了,况且,奶奶是亲奶奶,探望亲奶奶应该没什么错吧,奶奶也想孙子啊。
期盼绝不会落空,期望得到的快乐总是在去二婶和奶奶家后得以实现!每次去婶妈家,去奶奶家相见时难别亦难。见了面总是热泪盈眶,高兴万分。看来看去,看看是不是胖了,看看是不是长高了。说不完的话,吃不完的东西。告别时又总是难舍难分,不忍离别。
有多少次,离开婶妈家时,婶妈总是不依不舍,眼中含着泪花,跟着海的自行车要追的很远很远。这一离别的刻骨铭心的情景,没有被岁月冲刷而淡忘,一直的永远的留在了记忆中。
最初,去婶妈家婶妈每次都要给带上自己一针一线做好的千层底布鞋,冬季是五眼儿棉靴。开始的时候非常喜欢穿,长大一些后,喜欢上了回力等稍微时尚一些的鞋子,不再愿意要婶妈给做的鞋子了。唉,可伶了婶妈的一片深情。
奶奶平常在父亲叔叔和姑姑面前不苟言笑,那时和老姑母女俩一起生活,对老姑也比较严厉。唯独和海这个孙子在一起的时候,看的出来的开心幽默。记得,十来岁时,有一次晚上睡觉,奶奶在炕头给海焐好了被窝,不知道是不喜欢那个被子还是褥子了,当时我不高兴了,随口嘟囔了一句 在哪都受气 的话,奶奶听后忍不住捧腹的大笑,腰都笑弯了。第二天起床后还是接着笑这件事。以后去奶奶家,奶奶还经常提起这事儿,提一次笑一次,每一次要笑很久。
一直特别喜欢和奶奶在一起。奶奶和老姑在西古房子住的时候,我去的比较多。大一点以后,总想帮奶奶干一些家务活儿。必做的一件事是,每次去把水缸的水给奶奶桃满。除了在奶奶家,之前和以后都再也没有挑过水。在奶奶家却挑过好多次。由于从前没干过,每一次挑两大水桶水,要往返数趟,比较吃力,肩膀很不好受,挑完后心情却是非常舒畅的。
这一时期,最快乐的事,是回老家探望奶奶,二叔和婶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