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2020年1月10日,阿曼苏丹国元首卡布斯苏丹因病与世长辞。自1970年执政以来,卡布斯苏丹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在先辈留下的一席之地将一个贫穷落后、封闭锁国的国度建设成为经济独立、国泰民安、举世瞩目的友好邦国。现如今经过50年的发展,无人不对阿曼苏丹国的经济成就及其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的积极作用刮目相看、翘首称赞。事实足以证明:小国在世界上也能产生大影响。毋庸置疑,阿曼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离不开阿曼国君——卡布斯苏丹的引领,他孤身生活,将一生奉献给了这个国家,每每遇到关键时刻他都以民为本,为民谋利,深受人民爱戴。此外,他光明磊落,在世界上广交朋友,悄无声息地为化解国际及地区间的矛盾与冲突牵线搭桥、从中斡旋。毫不夸张地讲,他的朋友遍及天下。
阿曼苏丹国(The Sultanate of Oman)在地理上拥有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这个西亚国家位于阿拉伯半岛最东南端,绵延在北纬16°40'度—26°20'之间与东经51°50'—59°40'度之间。其海岸线从阿拉伯海东南尽端至印度洋入口长达1,700多公里,延伸至阿曼湾,通达北面的穆桑代姆(Musandam)省,俯瞰阿拉伯湾入口的霍尔木兹海峡。阿曼的西南面与也门共和国(Republic of Yemen)接壤,西面与沙特阿拉伯王国(The Kingdom of Saudi Arabia)相邻,北面与阿拉伯联合酋长国(The United Arab Emirates)相接。附属岛屿:阿曼湾(Gulf of Oman)和霍尔木兹(Strait of Hormuz)海峡的萨拉迈(Salami)岛及其小岛。阿拉伯海的马西拉(Masirah)岛与哈拉尼耶(Hallaniyyah)群岛。因此,阿曼扼守世界上最古老、最重要的商道——阿拉伯湾与印度洋之间的海上通道。阿曼境内岩石山脉从穆桑代姆之角呈弯弓状延伸至西南部,最高处达3000米。阿曼的气候因其大部分坐落在北回归线以南,属炎热干燥地区,其南部偏向赤道气候。面积为309,500平方公里。[1]阿曼的人口为3,219,775人(2013年),2016年估计为4,424,762人。[2]阿曼全国区划为8省区:马斯喀特(Muscat)省、穆桑代姆(Musandam)省、佐法尔(Dhofar)省、巴提奈(Al Batinah)区、内地(Ad dakhliyah)区、东部(Ash Sharqiyah)区、中部(Al Wusta)区和扎希拉(Az Zahirah)区,下辖59个州。首都马斯喀特。
卡布斯苏丹(2001)
阿曼是世界文明古国之一。历史上,它历经辉煌发达的鼎盛时期,也遭遇过衰败落后时期。只有了解阿曼历史的盛衰沉浮,方能体会到现代阿曼的发展来之不易,与睿智、开明的国君——卡布斯苏丹的引领与奉献密不可分。
一、卡布斯之前的阿曼史回顾
(一)阿曼的称谓
马干(Magan)是历史悠久的阿曼苏丹国地域最早的域名之一,在人类古代史上遗留下来的传世之名。它与阿曼闻名遐迩的造船业和冶铜业紧密相连,苏美尔[3]人(Sumerians)用自己的文字在石刻碑文中将那时的阿曼称作“马干大地”,彼此之间海上交往频繁,商贸往来活跃。同时,以制造业著称的两河流域文明使用的铜,便来自古阿曼。在历史长河中,阿曼的另一古代域名“马樽”(Mazoon)将其与充足的水资源联系在一起。那时,阿曼与相邻的阿拉伯国家相比水资源丰富,令人神往。穆樽是由阿拉伯语“المزن”(穆赞,意为白云,奔流不息的水源)派生而来。不难想象,这说明阿曼自古农业发达,文明繁荣。至于阿曼称谓的来源,说法不一。其一传说,它取自也门一个叫做欧曼的地名,有些阿拉伯部落从那里迁徙过来。其二是说它出自欧曼·本·易卜拉欣·海里勒(Oman bin Ibrahim al-Khalil)(伊拉克南部受神启示的信徒之父、约公元前1800年迁至迦南的易卜拉欣·海里勒之子)之名。其三是说它的命名可追溯到欧曼·本·萨巴·本·耶格散·本·易卜拉欣(Oman bin Siba’ bin Yaghtthan bin Ibrahim)。纵观历史,阿曼是迁徙者的安居之地。他们有的在平原安营扎寨,从事农耕与狩猎;有的深入内地和沙漠,放牧饲养牲畜。[4]
(二)阿曼历史早期居民
据说,库什(Hush)[5]人最早来到包括阿曼在内的阿拉伯半岛安家落户,他们不仅不惧艰难险阻以商队在陆路经商易货,而且最先尝试在阿拉伯海上航行,进行海上贸易。除了含族人热衷移居阿拉伯半岛东南各地外,正如希罗多德(Herodotus)[6]所说:似乎闪族的腓尼基人(Phoenician)经海湾迁徙巴勒斯坦期间曾在阿曼栖息生活。可谓佐证的譬如:地中海岸边称作苏尔(Sur)的海港与阿曼沿海哈德角的苏尔如出一辙。
出于经商的目的,阿比西尼亚(Abyssinia)曾驻足阿曼。尽管如此,但他们随着岁月流逝逐渐消亡,最终成为阿拉伯半岛上闪族众矢之的,被闪族部落早期的汹涌浪潮逐出、吞没。辗转来此定居阿拉伯半岛的部落源自两个血统:闪的第四代和第五代传人。这两个支系一个是居住阿拉伯半岛南端也门的盖哈坦·本·阿巴尔(Qahtan Bin Abar)人。一个是居住半岛北半部的阿德南(Adnan)人,这个分支系伊斯梅尔(Esmail)的后裔,至今仍旧定居在阿拉伯半岛土地上。总而言之,定居阿拉伯半岛的人种,无怪乎源自上述两位祖先。[7]
(三)阿曼不同的历史发展时期 如前所述,阿曼自古以陆路经商、特别是海上贸易闻名于世。 无疑,古阿曼人凭航海技术与造船能力先声夺人,独领风骚,创造了辉煌的海上贸易史。他们的航行往返于印度河与两河流域的苏美尔(Sumer)之间,从印度运出玛瑙、葱头、香料和木材,向印度运送富庶的两河流域出产的粮食、干鱼、皮革、牲畜、油料、纺织品和毛绒。[8]在巴比伦(Babylon)和古埃及文明诞生前无人问津之时,将阿曼享有盛誉的乳香和阿拉伯港口的树胶、香脂,以及印度和非洲的象牙、香料、黄金、宝石、乌木和檀香等木材、矿产之类的商品运往古埃及和巴比伦,而当时输往这两个文明古国的商品仅限于化妆和奢侈品。
1.皈依伊斯兰教融入阿拉伯帝国一统天下。自公元630年(伍福德年)阿姆鲁·本·阿苏(Amru Ibn al-As)[9]从麦地那被派往阿曼时起,阿曼部落召开的尼兹瓦(Nizwa)会议成为逐步皈依伊斯兰教中央政权行动的起点。不久,阿曼部落集结军队奋力将占据沿海城镇的波斯军队逐出了阿曼,为将阿曼纳入阿拉伯帝国一统天下奠定了基础。最终,迪巴(Dibba)港一役,穆斯林战胜了多神教徒。[10]伊斯兰教的传播凝聚了民心,促使阿曼人丁兴旺,部落纷争销声匿迹,手工制造业遍布全国,海上贸易活动日趋活跃。
伊历70年(公元690年),阿曼人的海上贸易势头强劲,遍及波斯(Persia)和巴士拉(Basra)沿岸。不仅如此,阿曼侨民在哈佳吉·本·优素福(Hajjaj Bin Yousuf)[11]篡政期间还大量移居这里,且定居东非沿海。伊历93年(公元712年),阿曼的航海与贸易活动长驱直入印度河流域,早于其他阿拉伯人对该地区的征服。据史书《拨开云雾》记载:阿巴斯王朝(The Abbasid Dynasty)安定波斯数省的哈里发--哈伦·赖世德[12](伊历170—193年/公元786—809年)在生前晚期曾派遣大军攻击阿曼,却遭阿曼人迎头痛击。侵略军的指挥官落荒而逃,赶到船上起锚杨帆驶离岸边。殊不知阿曼船只紧追不舍,迅速将其擒获。[13]
阿曼的沿海地区大多依山而立,遮挡海风,利于兴建港口,有助于航海与海上贸易。阿曼艾兹德(Azd)人充分利用了这里的地形地貌,凭借伊斯兰教的感召力出海远洋,向西控制了东非沿海,航行到了马达加斯加(Madagascar)岛和莫桑比克(Mocambique)等地。那时,在非洲船只稀少的情况下,阿曼的船只主要承担着运输非洲大部分商品的活动。据说, 伊历332年(公元944年),阿曼驶往黑非洲的一支船队拥有十五、六艘船之多。伊历三世纪,阿拉伯人远航我国Khanfu(今广州)的海上活动十分活跃,驾船掌舵的多为阿曼人。当然,由于航程遥远,阿曼人也借助中转站前来我国从事贸易往来,阿拉伯地理学家曾提到马耳他(Malta)北端的凯莱赫(Calh)岛便是中途重要的停靠地之一。此外,阿曼人的商船航行到过印度洋上大多数港口,如萨奈夫、曼苏尔(Mansour)、塞兰迪卜(Serndib)、萨奈达布尔(Sahadashivagad)和塞纳丹。他们的船只还不断航至巴基斯坦古港代布勒(Daibul)。阿曼海港城市苏哈尔(Suhar)一度成为阿曼航海与海上贸易中心,阿拉伯著名地理学家伊苏塔赫里(卒于957年)说过:“苏哈尔濒海而建,商船云集这座阿曼古老而财源滚滚的城市,从事海上贸易活动”。[14]
2.海上强国葡萄牙控制海上贸易时期的阿曼。1497年,葡萄牙人发现“好望角”(Cape of Good Hope)后给亚、非、欧洲的海上贸易带来了巨变。阿拉伯人,尤其是阿曼人在海湾和红海商道的航行失去了以往的辉煌时期,葡萄牙人控制了海湾的城镇与港口,直到伊历十世纪(公元十七世纪)。葡萄牙人在阿曼首都马斯喀特留下的加拉利(Al-Jalali)(建于伊历995年/公元1587年)和米拉尼(Al-Mirani)(建于伊历996年/公元1588年)两座城堡,见证了葡萄牙人的强盛及其遇到奥斯曼帝国的争霸挑战。
伊历1032年(公元1623年),纳绥尔·本·穆尔希德·本·雅鲁比(Nasir bin Murshid bin Yarubi)作为雅鲁巴家族政权首位伊玛目(Imam)[15]率领人民收复了波斯人与葡萄牙人纷争的豪尔费坎(Khorfakan)港。自此,他领导阿曼人民展开了抗击葡萄牙殖民统治长期而艰苦的斗争。随后,苏尔坦·本·优素福·耶鲁比(Sultan bin yusuf)继承叔父的遗志,不过一年便将葡萄牙人从最后的驻军基地逐出阿曼,时隔27年(伊历1060年/公元1650年)后,伊玛目率众解放了马斯喀特(Muscat)重新统一了全境,干净彻底地将葡萄牙殖民主义者驱逐出阿曼。与此同时,阿曼人借鉴了葡萄牙等西方船队造船和驾船的新技术,一改传统使用椰棕绳连孔固定建造木船的方法,用铁钉钉制而成,且将船尾设计成宽体形状,凸显在阿曼航海技术进步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促进作用。[16]
3.阿曼的强盛与衰落。伊历1157年(公元1744年),原苏哈尔(Sohar)州长艾哈迈德·本·赛义德·布赛义德(Ahmed bin Sa'id Albusaid)被推选为伊玛目,成为至今尚存的布赛义迪政权的创始人。他领导阿曼人抵御波斯多年的侵占,迫使波斯人撤出马斯喀特(Muscat)和马特拉(Matrah)等地。伊历1162年(公元1749年),艾哈迈德迅速统一了阿曼,定都鲁斯塔格(Ar-Rustaq)。随之,马斯喀特成为西印度洋贸易集散地,转口贸易规模日益增大,商品之多库房应接不暇。运进的商品有阿拉伯树胶、药材、驼鸟毛、牛羊皮革和牲畜,运出的商品多为印度所产:辣椒、姜、稻米、烟草和蔗糖。来自伊拉克巴士拉、所有波斯、阿拉伯半岛和海湾各港口,以及克尔曼(Kerman)海岸、印度河及其周边地区的船只频繁往来。为了保障海上贸易与航行,艾哈迈德着手增强军队实力并组建了一支正规的海上舰队,先后赢得两场战斗的胜利:一是于伊历1186年(公元1775年)为救援奥斯曼(Ottoman)驻巴格达(Baghdad)总督,派遣百余艘船十万兵将波斯人逐出巴士拉(Basra);二是击败了横行一时的海盗并擒获了盗首,夺回了从印度门格洛尔(Mangalore)运往马斯喀特的米船,促进了阿曼在国际上越来越具影响力。[17]
此后,苏尔坦、赛义德相继继任伊玛目。在赛义德当选伊玛目后,他于1837年率军征服蒙巴萨(Mombasa),又凭借自建的陆军和海军舰队击败了印度洋上传统强国葡萄牙,将其莫桑比克(Mozambique)以北的所有控制地收归旗下。在他的统治下,阿曼不断地在非洲大湖地区建立殖民地,并从奴隶贸易中获利。阿曼随之控制了桑吉巴尔(Zanzibar)和斯瓦西里(Swahili)海岸,成为重要的海上贸易国。这样一来,阿曼不仅拥有从佐法尔(Dhofar)通往穆桑代姆角(Musandam)的海域,而且控制着长达两千英里的东非沿海地区。当时阿曼次都桑吉巴尔(Zazibar)以及整个东非海岸农业兴旺发达,稻米飘香,直至伊历1286年(公元1896年)苏伊士运河开凿。对外交往中,伊历1256年(公元1840年)赛义德派出了首个阿拉伯国家的使节乘坐“苏尔坦娜号”船前往美利坚合众国;伊历1258年(公元1842年),“苏尔坦娜号”船又载着蒙巴萨州长阿里·本·纳绥尔出使英国,觐见维多利亚女王。
卡布斯苏丹(1975)
伊历1273年(公元1856年),当赛义德苏丹前往桑吉巴尔途中航行至塞舌尔群岛(Seychelles)附近时,在乘坐的维多利亚(Victoria)号船上寿终正寝。自此,阿曼伊斯兰教长国—这个地区商业帝国江河日下,渐渐衰退,国土分裂。1871年,英国趁虚而入充当保护国,直到1962年英、法宣布承认阿曼独立。尽管,外患逐渐消除,但是佐法尔地区的武装起义引发内忧。1967年,赛义德·本·泰穆尔(Said bin Taimur)苏丹再次统一阿曼全境,改国名为“马斯喀特和阿曼苏丹国”。至此,马干、马斯喀特苏丹国、桑给巴尔苏丹国,以及阿曼教长国和马斯喀特苏丹国、马阿苏丹国,成为阿曼兴衰成败的历史。然而,历史是波浪式向前发展的,阿曼的历史也不例外,阿曼人民期待的明君领袖应运而生,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二、卡布斯的出生成长
(一)独生子女。卡布斯·本·赛义德·阿勒·赛义德(Qaboos bin Said al Said)(全名:卡布斯·本·赛义德·本·泰穆尔·本·费萨尔·本·图尔基·本·赛义德·本·苏尔坦·本·艾哈迈德·本·赛义德·阿勒布赛义迪)(Qaboos bin Said bin Taimur bin Faisal bin Turki bin Said bin Sultan bin Ahmed bin Sa’id Albusaidi),1940年11月18日出生在阿曼苏丹国佐法尔(Dhofar)省省府,素有“香料之都”美誉的萨拉莱(Salalah)城。萨拉莱城历史悠久,旧称布莱伊德(Al-bulid),尤其是作为港口在公元十二至十六世纪之间以出口乳香兴旺发达,闻名于世。[18]它曾是阿曼的旧都,这里不仅保持了商业繁荣,而且发展了旅游业,每年6月至9月来自中东,特别是半岛上的游客能观赏到山上的雨水形成瀑布下泻,还有河谷与泉眼,绿色到处可见。此外,这里还有圣人们的墓穴供游人瞻仰,游乐设施和文化娱乐活动可供游客游玩观赏。
卡布斯与父王赛义德
卡布斯是赛义德·本·泰穆尔(Said bin Taimur )苏丹的独子,从小生长在皇宫大院内,一方面倍受家人宠爱,另一方面受到严格家教约束。孩提时代,卡布斯没有玩过游戏,也不能同别的孩子闲聊学习之外的话题,更不能随心所欲地前往海滩玩耍,这样的管束关乎确保他的健康成长,为的是子承父业,后继有人。
适龄时期,卡布斯开始在萨拉莱接受小学和初高中教育,师从赛义德家族学校校长哈菲兹·本·萨利姆·贾珊尼(Hafiz Bin Salem Al-Gasani)先生。[19]
(二)出国接受西方教育
1958年9月,卡布斯离开了萨拉莱,被父王送往发达的资本主义英国接受西方教育。到英国后,他先是进了萨福克(Soffolk)郡一所私立学校就读。其间,他喜欢上骑马,学会了骑术,并养成了对古典音乐的兴趣爱好。伊历1379年(公元1960年),他转入阿拉伯国家皇亲国戚青睐的贵族学校——圣赫斯塔军事学院(The Royal Military Academy Sandhurst)接受高等教育。经过两年的军事学科的学习与训练,卡布斯完成学业,获得少尉军衔。毕业后,他前往当时的西德加入英国驻军的一个营开始了为期6个月的军训。从西德回到英国后,他便在地方政府里接受管理方式的培训。期间,他完成了行政事务与国家管理的专门实践与训练。
卡布斯英国圣赫斯特军学院毕业照(1964)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使独子卡布斯未来能够胜任苏丹王位,开阔眼界,众览各国之长,治国理政,父王特意安排为其提供周游世界的机会。为此,卡布斯周游列国度过了三个月的时光。
(三)遵从父旨,闭门苦读。
据阿曼学者莫娜·贾格博卜所说,伊历1383年(公元1964年),卡布斯从英国最为重要的军事学院之一完成学业回国后,试图进言说服父王“变革执政模式,摆脱国家所处的落后状态”。[20]结果适得其反,被父王禁足在萨拉莱直到1970年。因此,他不得不遵从父令,埋头学习,潜心研究伊斯兰教,通览阿曼国家与民间风云变幻、历经沧桑的历史与文明。诚然,他对国内的陈规陋习不屑一顾,对军队的能力嗤之以鼻。毋庸置疑,这一苦行僧式的磨砺对初出茅庐、背负国家前途命运的王子来说艰苦难熬。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卡布斯曾对人说起,尽管父王煞费苦心,执意要他深入探究伊斯兰教和阿曼的历史与文化,这些无疑对他影响深远。总体上扩展了他的视野,起到了鞭策作用,让他意识到对阿曼人民的福祉责无旁贷。当然,在英国接受西方教育,士兵生涯身体力行,经受军纪约束,都使之受益匪浅。归国后在萨拉莱的6年里,他不失时机地博览群书,阅读世界上思想界许多思想家有关政治与哲学方面的论著,为日后执掌治国大权奠定了更为扎实的基础和铺垫。
三、卡布斯领导阿曼的复兴
1970年7月23日,韬光养晦、羽翼丰满的卡布斯废除了父王——赛义德·本·泰穆尔(Said bin Taimur)[21]苏丹,在支持者们的欢呼雀跃中入主皇宫,登上苏丹宝座,成为年纪最轻的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外界将这次阿曼领导人的更迭称之为一次“兵不血刃的政变”。事实上,它是一场阿曼人民众望所归的壮举,具有十分重要的历史意义。
(一)阿曼近代社会生活状况。1856年赛义德·本·苏尔坦苏丹去世后,绵延阿曼与非洲的阿曼帝国开始衰落。在国际上争霸乱局的影响之下,苏威尼·本·赛义德(Thuwaini bin Said)与马吉德·本·赛义德(Majid bin Said)两兄弟分庭抗礼,将阿曼一分为二:阿曼和桑吉巴尔,两个苏丹国各自独立。阿曼,尤其是沿海各省与非洲沿岸的贸易遭受重创,海上贸易龟缩到了亚洲地区。1931年,伊本·泰穆尔时代伊始公共预算下降至仅相当于5万英镑。而桑吉巴尔,则因英国殖民势力强取豪夺,盛极一时的农耕,丁香种植业因奴隶贸易窒息而日渐萧条。1890年,桑吉巴尔沦为英国保护国。1963年12月10日,桑吉巴尔获得独立,布赛义德家族的统治土崩瓦解。[22]起源公元前5千多年的阿曼文明,可与两河流域和尼罗河流域媲美,特别是考古与出土文物证实阿曼在冶铜、农耕和航海的精湛技艺享有历史盛名,已是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一蹶不振。[23]
卡布斯苏丹
卡布斯执政前,阿曼处境艰难,局势动荡,经济活动停滞,民心涣散,为滋生抗拒统治者的内乱提供了土壤,国家四分五裂。与此同时,外来势力野心勃勃,蠢蠢欲动。阿曼大众民不聊生,人们为了养家糊口,谋取生计,通过合法或不合法途径外出打工,旨在获取安逸生活,致使阿曼从一个劳务进口国变成为对外劳务输出国。[24]若用数字说明,那时的阿曼柏油路长不足10公里。全国三所学校,马斯喀特两所、萨拉莱一所,学生不足千人,尽是些苏丹及其亲信、高官和酋长子弟。一所医院绝无仅有。[25]这所医院始建于二十世纪初,设在马特拉(Matrah),医院的10名医生来自美国的医疗队。相比之下,大部分人口依赖“魔医”开方治病,放血治病大显神通。整个阿曼缺医少药,赛义德苏丹顽固不化,毫不关心发展医疗保健事业。[26]
政治上因循守旧保守落后,导致泰穆尔统治下的阿曼传统势力作威作福,统治家族中饱私囊,各阶层贫富悬殊,政府经济拮据,社会封闭,民众苦不堪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二)卡布斯苏丹义无反顾实行变革,领导人民开创建设现代化国家进程。他号召阿曼人民:你们每个人都应为建设期望已久的祖国的繁荣与美好未来添砖加瓦,因为缺少政府与人民之间的合作,要想加快建设我们的国家,摆脱长期的落后,将会一事无成。[27]
一唱雄鸡天下白。1970年7月23日,踌躇满志、胸怀抱负、志向远大不满30岁的卡布斯·本·赛义德·本·泰穆尔·布赛伊迪(Qaboos bin said bin Taimur Albusaidi),多年卧薪尝胆、韬光养晦,经过深思熟虑,毅然决然“为民请愿”,果断地罢黜了父王赛义德·本·泰穆尔[28]苏丹,自然而然地成为布·赛义德家族第八任苏丹,开始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创建一个新型国家的历程。登上阿曼苏丹宝座后,卡布斯苏丹兼任政府首脑,亲自掌管外交、国防财政事务,大刀阔斧地进行社会变革,推进国家现代化进程:放宽了对媒体的限制,允许报纸相对的新闻自由,保障宗教自由,尤其是重视教育领域的发展,普及中小学教育,设立高等院校,为建设国家培养人才。为方便普通民众生活,鼓励设立星期五集市。此外,利用石油收入投资基础设施建设,修建高速公路,兴建旅游设施——饭店、购物中心,促进旅游业发展。拓展医疗卫生体系,保障人民群众的就医需求。建立健全社会福利系统,施惠于民。
1. 为民兴邦,统一国家。1970年7月27日卡布斯苏丹发表讲话说:“政府与人民如同一个整体,缺一不可”,“民为磨盘中心,所有目标唯此为大,一切成就的实现都是为了大家,全部谋略计划和方针政策均应为了民众的福祉。每个人、每位官员都应为此付出努力”。[29]他主张全民参与开发管理,制定决策。
1970年8月9日,卡布斯苏丹更改其父自1967年统一阿曼全境后沿用的“马斯喀特与阿曼苏丹国”,将国名定为现在的阿曼苏丹国。这一更改意味深长,向世人展示分裂不全的状况一去不复返。自此,一个新阿曼应运而生。尽管1964年阿曼在佐法尔内陆地区发现石油,石油的开采始于1967年,但是,直到1975年末阿曼才得以将石油收益用之于民,因为卡布斯苏丹登基后不久,重新改组军队,将父王由400余人组成的私人卫队(Al-Fadawa)逐渐建设成一支强大而现代化的军队,平定了佐法尔地区的叛乱,实际控制了油田生产。值得称赞的是,卡布斯苏丹在平叛中足智多谋,打击和招安并举,在平叛中将愿与政府合作的人员安排公职。同时,还起用了其主要成员在政府内安排要职,时至今日仍掌管政府的对外事务。这一手法可谓一石两鸟,即增强了新政权的向心力,又瓦解了叛乱势力实现了国家的统一,奠定了国家发展与建设的根基。
卡布斯苏丹(2010)
众所周知,1973年,英军撤出阿曼。1977年,随着马西拉(Masirah)岛从英国人手中归还阿曼,阿曼政府在政界和军界逐渐实现去殖民化。
“共同理解,开明思想”在阿曼家喻户晓,人人皆知。这是卡布斯苏丹早期发表的讲话重点之一,他说:“共同理解、开明思想是阿曼振兴,以完美无缺的原则服务于民的两个基点”。以此,表明了他执政为民的理念,致力于发挥民众在各领域的创造力,实现发展惠及民众,民众创造发展。
值得称赞的是,卡布斯苏丹视人民利益高于一切。为了人民的健康,他在阿曼建立了世界上最健全的医疗保健系统。2000年,科教文组织、联合国发展基金会,特别是世卫组织在分析卫生体系报告里将世界各国人民的健康水平及其医疗体系的效能排列开来,阿曼苏丹国名列前茅。[30]
2. 治国理政,教育为本。为了既满足现实的需要,又保存社会的传统,卡布斯苏丹执政伊始便唤起人民广泛参与史无前例的教育培训运动。他说:“加强阿曼人为祖国服务的能力唯此为大,是一个首要目标。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应普及教育。一方面,将教育与民族文化及其文明和历史遗产的继承相连接,另一方面,应与时代的走向及其教材的科学性相衔接”。据此,阿曼各州各省最先设立帐篷小学、简易学校,逐步发展到建设配备实验室和计算机、教学设备齐全的新型学校。到了2000年,适龄儿童小学入学率为99.8%,中学为96.6%。高中达68.3%。2001—2002学年,中小学校达1,144所,在校学生591,424人,其中大龄受教育者有8,696人。此外,参加扫盲班学习的有5,632人,接受聋哑特殊教育的有587人。
卡布斯苏丹(2018)
1986年9月,阿曼的高等学府—卡布斯苏丹大学建成。卡大是一所现代化的综合性大学,设有工程、理科、文学与社会学、经贸、教育学、农业与海洋学,以及医学等院系,并附设研究中心和附属医院。该校师资力量雄厚,资金充足,教学水平在海湾国家堪称一流,在教育、科研、社会发展和国内外科研机构合作诸方面发挥积极作用,卡布斯苏丹每年都参加毕业生典礼,为毕业生颁发证书。[31]在卡大的引领下,特别是在1998年第65号苏丹诏令组建高教委员会后,阿曼的高等教育发展突飞猛进。委员会不仅对国家的高教和文化、社会科研做出总体规划,而且为私营部门参与高教的建设与发展大开方便之门。因此,一些民营大专院校拔地而起,成为国立大学的补充。1995年以后,许多教育学院由教育部改为归属高教部,将鲁斯塔科(Rustaq)、尼兹瓦(Nizwa)、伊伯里(Ibri)、苏哈尔(Sohar)、和萨拉莱(Salalah)的9所中等教育学院升格为大专院校,进而促进了教师队伍的培养与师资队伍水平的提高。至于伊斯兰法与法律学院,则于1998“学术年”建成招生,专为阿曼司法部门培养伊斯兰法和法律人才。截至2002年,阿曼已经拥有12所民营大专院校。[32]
值得一提的是,在卡布斯苏丹有关“国家的建设需要国民鼎力相助。唯有通过科学的实践与培育才能提升国家的文明与进步。毋庸置疑,在各个领域,拥有训练有素的人力资源才是推动任何民族前进的真正财富”的讲话的引导下,阿曼政府致力于制定实现人力开发的计划和规划,高等开发学院和制造技术学院实施培训,计划与培训彼此相互协调,成果显著。马斯喀特高等技术学院,尼兹瓦、马萨纳阿(Al-Masnaah)、伊卜拉(Ibra)和萨拉莱的技术学院均开设了诸多的职业和技术专业,拥有培育高级技术人才的车间、实验室。2001—2002学年,收录了2,204名学生。此外,阿曼还在锡卜(Seeb)、萨赫姆(Saham)、苏尔(Sur)和伊布里设有四个职业培训中心,作为国内职教基地,按照本国的职业标准和发展需求培养技术人才。
尤显重要的是,阿曼设立了国家全面信息基地,收集与劳动和就业相关的所有信息,将求职者登记注册,组织安排招聘工作,通过劳动就业阿曼化实现本国公民的就业。事实证明:人人安居乐业,势必社会稳定,国泰民安。
3.司法独立,依法治国。1981年,卡布斯苏丹着手实施民众广泛参政的政策,促使政权结构逐步现代化,通过自由选举设立了咨询委员会;1990年,以协商会议取而代之;到了1997年,国家委员会正式建立。[33]
正如卡布斯苏丹所说: “当代阿曼的结构应与坚定地保持传统和现代化并举息息相关。这说明,国家的基本体制应为:在法律框架下,依据阿曼和伊斯兰的准则和传统来组织协调公民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同时,一个现代体制,应驱使阿曼及其人民与21世纪相适应”,为了在法律主导下确立公民的权力和义务,保障每位公民发挥作用,无拘无束地有效参与,1996年11月6日,阿曼制定颁布了有史以来第一部《国家基本法》。《基本法》限定了国家元首和内阁的职责,且与司法相分离,形成鼎立之势。其中第59条明文规定 :法制是国家政权的根本所在。司法机构的荣誉和法官的清正廉洁及其公平公正是权利和自由的保障。第60条规定:司法权独立,由各类和各级法院实施,依法做出裁决。1999年90号诏书规定的更为明确:“人们的上诉权完全受到保护。被告无罪,确保其依法行使辩护权,直到经过法律审判被证明有罪”。总之,阿曼建立健全了各级法院,设立行政法院,甚至在边远地区任用司法文书,形成了完整的司法体系。[34]
“法官之上无苏丹”,不仅是卡布斯苏丹为激发阿曼公民创造力做出的承诺,而且已经成为阿曼人引以自豪的国家名片。
此外,卡布斯苏丹提出并设立了财政事务委员会和阿曼会议,将有关两者的权限条文列入诏书和法律明文之中,国家的财政受到人民的监督审查,以避免滋生腐败。
如今,由86名议员组成的国家委员会和86名议员组成的协商议会,代表着阿曼各界民众为国家的立法和法纪法规建设献计献策的机构,充分表达阿曼人民的呼声和要求,发挥着积极作用。
(三)亲民爱民,身体力行。卡布斯苏丹曾说:“我们的一切实践,所有工作都离不开阿曼的实际,与主导我们伊斯兰社会的价值和传统相适应。只有深入研究、心安理得,我们方可迈步前行”。他不仅这样说,而且诉诸实践。
年度巡视,了解民情。执政不久,卡布斯苏丹便开始有计划地年度出宫巡视,深入各地和民间,与社会各阶层及其领导层互动,实地考察经济发展状况,为期数周。通常,他亲自驱车行驶在巡视队伍前头,所到之处“安营扎寨”,公开举行见面会,与平民促膝谈心,问寒问暖,实地了解民情。遇事,卡布斯便指示随行的政府各部官员或顾问妥善解决,急人民之所急,帮人民之所需。
勤政廉政,取信于民。卡布斯苏丹为民执政,全身心投入强国富民的实践之中。他将国家的石油收入投入到基础设施的建设,通过便利的交通迅速缩小了沿海和内陆城镇之间的差距,而且建立起一支在海湾地区当之无愧的训练有素的军队,巩固了国防,确保了国家的安全与稳定。
以身作责,令行禁止,这是卡布斯苏丹的一贯作风。鲜为人知的是,为了政令的威严,还不到花甲之年的他,染白胡须,以示安邦定国之决心不可动摇。尤其是经历了维持短暂三年(1976年-1979年)的婚姻,因表妹卡米腊(Sayyida Kamila)皇后难以习惯宫廷生活而离异之后,他更是呕心沥血,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在他的引导下,国家经济发展战略日益多样化,从依赖石油的单一经济发展到了旅游、农业齐头并进的发展势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2017年WEF(世界经济论坛)评选出的“世界十大安全国家”中,阿曼名列第三。阿曼,尽管不是海湾最富有的阿拉伯国家,但它是海湾最为稳定、人人相对平等的国家。国家安全度极高:阿曼自1970年新政后,全国从未遭受过任何恐怖主义事件,是阿拉伯地区少有的安全国度。
四、卡布斯享誉世界
内政是外交的支撑,外交是内政的延伸。阿曼的振兴,充分显示出卡布斯苏丹治国有方,富国强国,造福于民,深得民心。更有甚的是,他在国际舞台上不卑不亢,运筹帷幄,左右逢源,广交朋友,形象伟岸。
在对外政策方面,卡布斯苏丹将阿曼历史上的经验与实践融入现代对外交往中,形成了独特的自主外交,在地区和国际事务中发挥了积极作用,既保持了十九世纪以来同欧美国家建立的持久关系,又创立了与发展中国家友好合作的互信典范,特别是维护了海湾近邻的睦邻友好关系,举世瞩目。所有这些离不开他的理念:“呼吁和平的原则,各国之间加强合作,不干涉别国内部事务,通过和平方式解决争端”。他所制定的外交方针政策:“基于致力于寻求世界繁荣、安宁的原则,在国际领域支持正义事业,加强与情同手足的阿拉伯国家、伊斯兰各国弟兄们和世界各地的朋友们的合作,特别要巩固同海合会各国的特殊关系”。[35]
(一)融入世界,同所有国家友好相待。
1971年9月29日,阿曼加入“阿盟”(LAS);同年10月7日,成为联合国(UN)成员国;1972年2月29日加入伊斯兰会议组织(OIC);1981年,阿曼与沙特、阿联酋、科威特、卡塔尔和巴林共同创建了“海湾合作委员会”(GCC)。目前,阿曼已成为100多个国际性组织的成员国。2000年10月,阿曼加入世贸组织(WTO)。
卡布斯苏丹与约旦国王阿卜杜拉二世
1. 实行平衡稳健的外交政策。如前所述:历史上,阿曼是较早向美国派遣使节的国家之一,与美国有着坚实的友好关系基础。在世界多变的格局中,卡布斯苏丹审时度势,奉行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当1979年伊朗爆发伊斯兰革命时,伊美两国之间断交。然而,卡布斯领导的阿曼坚定地维持与伊朗的外交关系,与此同时又没有与美国断交。1980年,由于地处阿拉伯半岛东南端、扼海湾入口,阿曼与美国签署协议允许美国在紧急状态下使用阿曼的设施。尤其是,2013年阿曼撮合伊美秘密去核会谈,两年后双方签署协议。[36]尽管如此,阿曼没有美国驻军,这一点在海湾国家并不多见,甚至卡布斯苏丹没有出访过美国,如此不卑不亢,难能可贵。
卡布斯苏丹到访伦敦与英外交大臣道赫莱斯·海尤姆会面(1973)
1824年,赛义德·本·苏尔坦(Said bin Sultan)苏丹将利物浦号战舰赠予有“水手国王”之称的英王威廉(William)四世。后来,两国之间贸易往来日益频繁。卡布斯执政以来,阿英互惠互利的关系一直维系至今。2007年,阿曼曾帮助被伊朗海军俘获的英国船员获释。另外,阿曼允许英国皇家海军和印度海军利用杜格姆(Duqm)港口和船坞设施。[37]
2. 维护中东和平,卡布斯勇于担当。众所周知,1980年至1988年,伊拉克与伊朗交战,双方死伤惨重,劳民伤财。其间,阿曼与巴格达和德黑兰均保持外交关系,中立斡旋,水到渠成,最终实现停战。
卡布斯苏丹与巴勒斯坦权力机构主席亚西尔·阿拉法特
支持巴勒斯坦人民的正义事业。一直以来,阿曼完全支持巴勒斯坦人拥有合法权利和独立建国的诉求,为巴勒斯坦人民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和捐助,在政治和精神上予以声援。与此同时,阿曼自1994年开始与以色列保持联系,已故总理拉宾(1994年)和内塔尼亚胡(2018年)都曾造访阿曼,受到卡布斯苏丹的接待。然而,2000年9月10日,为了维护巴勒斯坦人的正义斗争,抗议以色列政府针对巴勒斯坦人民的起义施暴,毅然断绝了同以色列的联系,关闭了驻特拉维夫的商务代表处和以色列驻马斯喀特商务代表处,特别引人注目的是阿曼至今未与以色列建立正式外交关系。
卡布斯苏丹迎接到访的南非总统曼德拉
缓解也门危机。2014年9月21日,也门反政府的胡塞武装与临时过度政府之间爆发内战。2015年3月26日,沙特领导的联军支持以哈迪为首的也门驻利雅得流亡政府,对胡塞武装采取了军事行动。然而,阿曼是唯一没有加入联军的阿拉伯君主制国家。正是在也门危机地区化的2015年,阿曼率先出面调解,向胡塞武装和沙特方面提出7点倡议,内容主要有:胡塞武装方面撤出也门所有城市;提前举行也门议会和总统大选;胡塞武装以安萨鲁拉党的名义参政和也门加入海合会。可是,事与愿违,虽说胡塞武装接受条件,但也门流亡政府和沙特方面拒不接受。尽管如此,阿曼方面依然关注也门问题,并向也门人民提供人道主义援助。
3.海湾邻里情同手足。卡布斯是早期呼吁海湾国家相互合作的领导人之一。在他的领导下,阿曼积极运作,并于1981年参与签署海湾国家合作委员会协议,成为GCC的创始国。特别是,2001年12月30—31日在阿曼首都马斯喀特召开了具有历史意义的第21届海合会峰会。在本届主席卡布斯苏丹的主持下,会议提出通过关于实施海关联盟做出的决议,加快成员国之间的经济、安全防御、政治和贸易一体化步伐,实现海湾货币统一,批准统一的海湾经济协议,为打击极端势力决定组建统一的联合防御和安全战略委员会,以及接纳也门为海合会部分机构成员,作为阿拉伯半岛各国之间一体化的第一步。
卡布斯苏丹与阿联酋总统扎耶德
阿曼与海湾各国之间的双边关系日益加强。阿联酋的开国元勋扎耶德总统在世时与卡布斯苏丹过往甚密,促膝谈心,他希望卡布斯在他离世后辅佐自己的继承人。正因为这种牢不可破的互信促成了两国在2001年签署了划界协定,解决了领土争议,将原来的飞地布赖米(Al-Buraimi)划归了阿曼。
2017年6月,海湾危机骤然浮出水面,卡塔尔遭遇了来自沙特、阿联酋、埃及、也门和巴林的断交风波。面对近邻之间的紧张关系和骤变的局势,卡布斯苏丹冷静对待,依然保持了一贯的立场,不偏不倚,坚守中立,从而防止了海合会分歧进一步升级。
(二)促进国际间经贸往来。
1997年,阿曼积极参与环印度洋地区合作联盟(IOR-ARC)的组建。由于历史的原因,阿曼对印度洋地区各国之间的合作与贸易往来情有独钟。尤其是,2001年1月,阿曼在首都马斯喀特接待召开了联盟部长理事会特别会议,通过了《联盟议事规则最后草案》,并接纳我国和英国为对话伙伴国。该联盟加强了亚洲、非洲和大洋洲成员国之间的交流,增进了各国在旅游、港口及渔资源各领域行之有效的合作。
卡布斯苏丹接待到访的英国女王伊丽莎白
另外,阿曼不仅与也门、埃及和突尼斯签有双边贸易协定,还与伊拉克之间签订了建立自由贸易区协议。
阿曼的出口产品有:纺织品、生鲜家禽及其产品、农产品、渔业产品、矿产、植物、机械和电器。阿联酋是阿曼的最大贸易伙伴国。此外,阿曼的产品还输往日、英、美、意、德、法、沙特和印度,以及我国。
阿曼是我国重要的石油进口国之一。我国的石油进口中44%来自中东各国,而阿曼仅次于沙特和伊拉克,对我的原油出口约占我国进口的约7.2%(2018年)。
(三)为世界和平贡献卓著。
卡布斯苏丹一无兄弟姊妹,二无子嗣,独自一生,呕心沥血,不仅创造了一个全新的阿曼,业绩非凡,而且以毕生的精力为世界和平树立丰碑,响誉全球。他获得的奖项有:1998年,美国33所大学、研究中心和组织颁发的“国际和平奖”;2007年,俄罗斯国际协会颁发的和平奖;同年,获得印度颁发的尼赫鲁国际互谅奖;1971年,接受阿卜杜勒·阿齐兹·阿勒沙特国王勋章;2009年,在科威特授勋。[38]除此之外,埃及、英国、奥地利、法国、德国、伊朗、日本、意大利、西班牙、科威特、黎巴嫩、突尼斯、等国为其授勋、颁发奖章30余次。[39]与此同时,卡布斯在国内资助建设了一些清真寺,尤其是卡布斯大寺。国际上,由于他青睐环保,因此,他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赞助联合国科教文组织(UNESCO)设立了“卡布斯环保奖”,每两年向为环保做出贡献的组织颁奖一次。
执政时,卡布斯苏丹是阿拉伯国家最年轻的领导人。去世时,他是阿拉伯国家执政最久的领导人。他高风亮节,才能非凡,审时度势,明辨是非,把握分寸,奉行独特的外交政策。阿曼,在卡布斯苏丹的治理下,在对外事务中以坚守中立驰名地区和世界,享有“中东瑞士”的美誉。它致力于在国际事务中不断调节其他国家之间的矛盾,追求地区的和平与稳定。
联合国向卡布斯苏丹致哀
为者常成,行者常至。卡布斯持之以恒50载,致力于实现世界范围的公平与公正,在国际舞台上以小国之力产生了巨大影响,开创了世界历史的先河,举世赞誉。无论是大国、富国,还是发展中国国家、穷国,不论是军事强悍、资源丰富,还是资源贫乏、实力弱小的国家,不论是近亲还是远邻,都对他和他的国家刮目相看,以诚相见。他的离世,令地球上所有爱好和平、厌恶战争,追求平等、反对霸道的国家与人民为之动容。他的一生为世界和平贡献非凡,“一国之君,天下无敌”当之无愧。
本文作者与卡布斯苏丹(1992年末)
注释:
[1] 《阿曼年鉴2002—2003》,阿曼新闻部印发,2002年版,第36、37和38页。
[2] سلطنة عمان
[3] 苏美尔(Sumer)人类文明最早的发祥地(约公元前4500—4000年),位于美索不达米亚(两河流域),今伊拉克南部。
[4] 阿曼新闻部编著《阿曼年鉴2002—2003》,阿曼图书印刷有限公司印制,2002年版,第32—33页。
[5] 库什帝国(公元前1070年—350年),曾是古埃及王朝的属国,地域处在今苏丹一带。
[6] 希罗多德(公元前484?—430/420):古希腊历史学家,在西方有历史之父的美誉。他著有叙述希波战争及阿契美尼德王朝和埃及等国历史的西方第一部史书《历史》。
[7] [英]西蒙·巴利特·麦尔斯(S·B·马尔斯)著、穆罕默德·艾敏·阿卜杜7勒译《海湾各国与部落》,阿曼苏丹国国家遗产与文化部出版发行,阿曼杰利达报业与出版社印刷厂印刷,1990年版,第17—19页。
[8] [阿曼]伊斯梅尔·艾敏著《航海先驱——阿曼人》,拉亚德·莱伊斯(Riad El-Rayyes)图书出版发行有限公司,1990年版,第13页
[9] 阿姆鲁·本·阿斯(卒于伊历43年/公元664年)著名的阿拉伯将领。打败了巴勒斯坦的艾志纳丁的拜占庭人,征服了埃及,并于642年占领了亚历山大城。
[10] [英]西蒙·巴利特·马尔斯(S·B·马尔斯)著、穆罕默德·艾敏·阿卜杜勒译《海湾各国与部落》,阿曼苏丹国国家遗产与文化部出版发行,阿曼杰利达报业与出版社印刷厂印刷,1990年版,第67页。
[11] 哈佳吉·本·优素福(卒于伊历95年/公元714年),阿拉伯将领、演说家,出生在塔伊夫。执掌过麦加、麦地那和伊拉克。
[12] 哈伦·赖世德(Harun al-Rashid)阿巴斯王朝哈里发五世。
[13] [阿曼]伊斯梅尔·艾敏著《航海先驱——阿曼人》,拉亚德·莱伊斯(Riad El-Rayyes)图书出版发行有限公司,1990年版,第22页.
[14] 同上,第28、30和31页。
[15] 阿曼新闻部编纂《阿曼年鉴——2002/2003》,阿曼印刷与图书有限公司出版,2002年版,第34页。
[16] 同上,第56页。
[17] [阿曼]伊斯梅尔·艾敏著《航海先驱——阿曼人》,拉亚德·莱伊斯(Riad El-Rayyes)图书出版发行有限公司,1990年版,第65、67页。
[18] [阿曼]苏欧德·本·萨利姆·安希著《阿曼的风土人情》,阿曼国家遗产与文化部出版,阿曼新闻与出版报社印刷,1991年版,第73页。
[19] 哈菲兹后来出任卡布斯苏丹的新闻顾问。
[20] قابوس-عمان-بريطانيا
[21] 赛义德·本·泰穆尔( 1910年8月13 —1972年10月19日):1932年2月10日至1970年7月23日出任阿曼苏丹。
[22] [阿曼]艾哈迈德·哈姆德·穆阿迈里著《历史的回归——阿曼苏丹国》,马斯喀特,1980年版,第30、32页。
[23] [阿曼]苏欧德·本·萨利姆·安希著《阿曼的风土人情》,阿曼国家遗产与文化部出版,阿曼新闻与出版报社印刷,1991年版,第24页。
[24] [阿曼]艾哈迈德·侯姆德·穆阿迈里著《历史回归——阿曼苏丹国》,1980年版,第35、36页。
[25] [阿曼]伊斯梅尔·艾敏《阿曼人——航海先驱》,英国赖叶德·拉耶斯出版公司,伦敦,1990年版,第74页。
[26] قابوس – عمان
[27] 《阿曼年鉴2002—2003》,第12页。
[28] 赛义德·本·泰穆尔(1910年8月13日—1972年10月19日):布赛义德家族第七任苏丹(1932年2月10日—1970年7月3日),毕业于英属印度马跃学院(Mayo College),后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学习阿拉伯文学与历史,除阿语外,懂英语、乌尔都语。
[29] 《阿曼年鉴 2002—2003》,阿曼新闻部出版,2002年版,第12页。
[30] 同上,第199页。
[31] 戴新平、马宏伟撰写《海湾一流学府——卡布斯苏丹大学》,《光明日报》,1993年11月12日国际版。
[32] 《阿曼年鉴2002—2003》,阿曼新闻部出版,2002年版,第189、191页。
[33] السلطان قابوس ... 50 عاما من النهضة والتحديث
[34] 《阿曼年鉴2002—2003》,阿曼新闻部出版,2002年版,第101、102、104页。
[35] 《阿曼年鉴2002—2003》,阿曼新闻部出版,2002年版,第108页。
[36] السلطان قابوس ... 50 عاما من النهضة والتحديث
[37]
[38] وفاة ساطان عمان قابوس بن سعيد
[39] bin Sa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