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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微信名字繁体】龙渊:《礼记》的流传、研究及其代表作

时间:2023-05-06 03:44:53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礼记》是戴圣编选,故又名《小戴礼记》,成书以后,便流行于世。戴圣用其教授弟子,刘歆议事时,加以征引,影响逐渐扩大。西汉以来,学者对《礼记》的研习就没有中断。《汉书·儒林传》云“小戴授梁人桥仁季卿”,桥仁是戴圣的弟子。桥仁继承其师之学,著《礼记章句》四十九篇,以广其传,这是目前知道的最早研究《礼记》的著作。

东汉时期传习《礼记》者,有庆普弟子曹褒和马融、卢植、郑玄等人,马融、卢植、郑玄等均为《礼记》作注。郑玄《礼记注》,是完整保存到今天的第一部笺释《礼记》的专著。

三国时期,《礼记》在研究和流传中,最可称道者是《礼记》被列于学官,设置博士,成为《五经》之一,地位超过《仪礼》,传承不绝。某一部文献欲成为儒家之“经”,必须满足一个条件,就是该书被统治政府“法定”,具体程序是朝廷为该书立博士,或曰“列于学官”。《三国志》卷十三《魏书·锺繇华歆王朗传》:“初,肃善贾、马之学,而不好郑氏,采会同异,为《尚书》《诗》《论语》《三礼》《左氏》解,及撰定父朗所作《易传》,皆列于学官。”(《三国志》第2册419页,中华书局1998年)可见,王肃(195—256)之《礼记注》一完成,就列于学官。《魏书·三少帝纪》齐王芳正始七年(244):“冬十二月,讲《礼记》,通。使太常以太牢祀孔子于辟雍,以颜渊配。”时曹芳年十四岁。高贵乡公曹髦于甘露元年(256)夏四月幸太学,先后问《易》《尚书》《礼记》之义于诸儒,《易》博士淳于俊、《书》博士庾峻、《礼记》博士马照应对,时曹髦年十五岁。以此而观,三国曹魏时期,已立《礼记》博士,马照是文献记载的第一个《礼记》博士。

两晋南北朝时期,对《礼记》的研究和传承,异常活跃。东晋时期,《礼记》地位甚至超过《仪礼》,多数皇子亲习《礼记》,诸大臣在讨论礼制时,经常征引《礼记》。据《经典释文叙录》《晋书·儒林列传》《隋书·经籍志》的记载,范宣、徐邈等有《礼记音》等著作。

南朝宋文帝刘义隆元嘉十五年(438),征雷次宗到鸡笼山开馆讲儒学,次宗精《三礼》,后又于钟山筑招隐馆,请其为皇太子讲《丧服》。南朝齐武帝萧赜永明二年(484)制定新礼时,王俭具体负责,在有关郊祀、明堂、雩祭、庙祭等礼仪制定中,王俭、何佟之常征引《礼记》讨论。南朝梁武帝萧衍天监四年(505)设立国子学,设置《五经》博士各一人,明山宾、沈峻、贺玚等皆为博士,他们和何胤、皇侃等人,皆精通《三礼》。

沈峻、沈文阿父子、贺玚及儿子贺革、贺季,皆两代研读《三礼》,并制定当朝礼制,开馆讲授《礼记》等,听者甚众。南朝陈传习《三礼》者有沈文阿、沈洙、刘文绍、宋怀方、戚衮、郑灼、贺德基等,大多为国子博士。据《隋书·经籍志》等记载,整个南朝,庾蔚之、萧衍、何佟之、何胤、皇侃、戚衮、郑灼等皆有研究《礼记》的专著问世。

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初定中原,便以经术为先,立太学,设置《五经》博士生员千有余人。北魏孝武帝元修永熙中,黄门李郁讲说《礼记》。北周时期,《三礼》研究者,并出徐遵明之门。徐传业于李铉、田元凤、冯伟、纪显敬、吕黄龙、夏怀敬,李铉又传授刁柔、张买奴、鲍季详、邢峙、刘昼、熊安生,熊安生又传孙灵晖、郭仲坚、丁恃徳、刘焯、刘炫等。其后生能通《礼经》者,多是熊安生门人;诸生尽通《小戴礼》,于《周》《仪礼》兼通者十二三焉。北周武帝宇文邕曾登门拜访熊安生,“亲执其手,引与同坐。……又诏所司给安车驷马,令随驾入朝,并敕所在供给。至京,敕令于大乘佛寺,参议五礼。宣政元年,拜露门博士、下大夫,时年八十余。”(《北史》第9册第2744—2745页)熊安生学为儒宗,专以《三礼》教授弟子,撰《礼记义疏》30卷。

南北朝时期,受佛教影响,对儒家经典尤其是《三礼》的研究,极为重视。改朝换代,制作新礼,均以《三礼》为依据,而最重《礼记》。凡研究《三礼》者,皆通《礼记》,而兼通《周礼》《仪礼》者,仅十之二三。据笔者粗略统计,南北朝时期研究《三礼》的经学著作,《周礼》有15种,《仪礼》有72种,《礼记》有32种,总论《三礼》的著作有9种,通论礼学者50种,总计接近180种(《三礼研究论著提要》(增订本),甘肃教育出版社2007年),远远超过对其它经典的研究。《三礼》中,尤其重视对《礼记》的研究,《礼记》在经书中的地位,已经取代《仪礼》而居《五经》之一。皇侃、熊安生之《礼记义疏》,就是该时期《礼记》研究的代表作。

陆德明《经典释文》中之《礼记释文》4卷,既总结两晋南北朝为《礼记》注音的成绩,又罗列《礼记》传本之异文,为后人研究《礼记》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隋唐五代时期,政府对《礼记》十分重视。隋朝的房晖、马光、刘焯、刘炫、褚晖、牛弘等,皆明《三礼》,为世所重。唐朝传习《礼记》的学者众多,徐文远、张士衡、孔颖达、贾公彦、王恭、李玄植、许叔牙、王元感、王方庆、褚无量、韦逌、高仲舒、韦叔夏等,皆精通《三礼》。徐文远曾为汉王谅讲《礼记》;王恭为太学博士,讲论《三礼》,别立义证,甚为精博。

唐朝继承并极大地发展了隋代创置的科举制度,将考试科目分为常科和制科,常科每年举行,科目有秀才、明经等五十多种,明经又细分五经、三经、二经、学究一经、《三礼》《三传》、史科等。《新唐书·选举志》曰:

凡《礼记》《春秋左氏传》为大经,《诗》《周礼》《仪礼》为中经,《易》《尚书》《春秋公羊传》《穀梁传》为小经。通二经者,大经、小经各一,若中经二。通三经者,大经、中经、小经各一。通五经者,大经皆通,馀经各一,《孝经》《论语》皆兼通之。凡治《孝经》《论语》共限一岁,《尚书》《公羊传》《穀梁传》各一岁半,《易》《诗》《周礼》《仪礼》各二岁,《礼记》《左氏传》各三岁。……凡明经,先帖文,然后口试,经问大义十条,答时务策三道。(《新唐书》第4册第1160—1161页,中华书局1975年)

这些规定,影响中国文化一千多年,为学子研读传承儒家经典《礼记》等,提供途径。唐代分大、中、小经,乃依据经书字数。《礼记》《左传》是大经,但就字数而言,《礼记》是《左传》的一半,故研习者多。学子若需通二经、三经或五经,必须选大经一部,故选《礼记》者多,选《左传》者少。中经是《诗经》《周礼》《礼记》,但《周礼》《仪礼》显然比《诗经》枯燥乏味,故研习者少。所以,《礼记》地位逐渐高于《仪礼》,此亦一重要原因。

颜师古专门考定《礼记》文字,孔颖达主持撰写《礼记正义》70卷,并列为科举考试的定本。如果说郑玄《礼记注》初步奠定了《礼记》的地位,《礼记正义》就进一步加强了《礼记》在学术界的权威性,并使《礼记》正式进入《五经》。

五代后周时期,又将《礼记》等儒家经书付之枣梨,雕版印刷,为《礼记》的进一步流传,奠定了坚实基础。文献的雕版印刷流传,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此后,《礼记》的流传就主要形式而言,进入了印刷传播的时代。问学之士,无笔札之劳,得获观《礼记》全书。

两宋时期《礼记》的研究,主要表现在《礼记注》《礼记正义》《礼记释文》的刊刻和汇印,对《大学》《中庸》《儒行》等单篇的看重和翻刻,卫湜《礼记集说》的撰写等,这是与两宋重视儒家经典、书院教育分不开的。聂崇义、邢昺、孔维、李觉、王安石、王昭禹、易袚、叶时、李如圭、张淳、陈祥道、宋申、朱熹、黄幹、卫湜、黄震等皆好《三礼》。如邢昺,尝在东宫及内廷,为宋太宗讲《礼记》等经典。孔维、李觉曾为《礼记》博士。卫湜《礼记集说》是该时期《礼记》研究的代表作。

唐代韩愈、李翱以维护儒家之道自居,韩愈《原道》、李翱《复性书》,提倡尊崇儒学,排斥佛教,认为《大学》《中庸》是与《周易》《尚书》《诗经》等同等重要的儒家经典。《大学》中“正、诚、修、齐、治、平”等修养德性之程序和《中庸》之“中庸之至德”的思想,对宋儒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等影响甚大。朱熹撰《四书章句集注》《四书或问》《中庸辑略》等,将《大学》和《中庸》抬高到与经同等的地位,成为读经的“入门书”和“阶梯”。对《大学》和《中庸》的重视,也极大地提高了《礼记》地位,扩大了《礼记》的影响。在倡导自修的宋代,对《儒行》也非常重视。宋太宗于淳化三年(992)下诏刻《儒行》篇赐于近臣和进士。

元代科举考试,《礼记》用郑玄《注》和孔颖达《疏》。郝经、赵复、许衡、刘因、许谦、吴澄、陈澔、陈栎等,皆元代著名之经学家,吴澄《礼记纂言》和陈澔《礼记集说》都是《礼记》研究的代表作。

明代对《礼记大全》30卷的刊刻,提高了《礼记》的地位。明朝研究《礼记》的学者有戴冠、黄乾行、宗周、闻人德行、徐师曾、王觉、徐养相、王圻、李天植、柯尚迁、马时敏、姚舜牧、林兆珂、陈与郊、孙矿、沈一中、汤三才、汤道衡、郝敬、余心纯、刘宗周、秦继宗、陈有元、杨梧、朱泰祯、陈鸿恩、童维岩、许士柔、黄道周、许兆金、杨鼎熙、朱朝瑛等,他们都有《礼记》研究的著作问世。

在《礼记》的传播史上,明代是非常重要的时期。这不仅表现在政府的重视和学者的研究,还表现在大量研究《礼记》著作的刊印流传。《礼记》经文、注、疏和释文之汇刻,始于南宋,但《十三经》各经、注、疏全部汇刻,可考知者,始明嘉靖时李元阳《十三经注疏》,其中有《附释音礼记注疏》63卷。万历时,北京国子监据李元阳本重雕《十三经注疏》。崇祯时,毛晋汲古阁又刊刻《十三经注疏》。以上三本,分别称嘉靖本、万历本、崇祯本。明代将《十三经注疏》汇集刊刻,不仅为学者研究经学提供了方便,也有利于《十三经》的流传,《礼记》也不例外。

《礼记》在清代的流传,大致从政府开“三礼馆”并组织学者注释《三礼》、大量学者投身《三礼》研究、收藏并刊印前代和当代《礼记》研究成果等方面,可观察到概貌。

乾隆元年(1736),清高宗鉴于其祖父圣祖为《周易》《尚书》《诗经》《春秋》等四经编纂“义疏”,惟《三礼》独缺,乃开“三礼馆”,任命鄂尔泰、张廷玉、朱轼、甘汝来为总裁,方苞、李清植、任启运等为副总裁,一时精于《三礼》之学者褚锦、恵士奇、杭世骏、蔡德晋、吴廷华、姜兆锡等任纂修之职,修纂《三礼义疏》。《日讲礼记义疏》64卷、《钦定礼记义疏》82卷的修纂印行,不仅对清代初期以前研究《礼记》的成果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总结,更重要者,表明了清代统治者对《礼记》等礼书的态度。这种表态,无疑促长了清代学者研究《三礼》的热情,其导向领航作用,决不可低估。

清代研究《三礼》之学者,有张尔岐、徐乾学、万斯大、蔡德晋、毛奇龄、盛世佐、李光地、李光坡、方苞、吴廷华、金曰追、沈彤、褚寅亮、秦蕙田、江永、恵士奇、惠栋、戴震、金榜、阮元、顾广圻、程瑶田、孙希旦、朱彬、凌廷勘、任大椿、孔广森、张惠言、胡匡衷、胡培翚、邵懿辰、黄以周、孙诒让等。就《礼记》研究的著作而言,除前述外,以孙希旦《礼记集解》和朱彬《礼记训纂》最为有名。

就经学而言,清人汇刻经学研究丛书,总结清代以前和清代学者研究经学的成果,最为著名者有《通志堂经解》《十三经注疏》《四库全书·经部》《清经解》、《清经解续编》等丛书的编纂。而《礼记》的流传,与这些丛书的编纂,密切相关。

《礼记》白文经的刊刻于石碑者,有唐代“开成石经”、北宋“嘉祐石经”、南宋“南宋石经”、清“乾隆石经”四次,其中“嘉祐石经”“南宋石经”已经损毁。

近百年的《礼记》研究,体现在五个方面:一是大量《礼记》研究的传世著作,以购藏、捐赠等不同形式,分别收藏于国家、省、市图书馆、博物馆和大学图书馆。二是摄影、印刷、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出版界对传世《礼记》研究著作不断影印出版,供读者研究和阅读;三是伴随古籍整理事业的发展,出版了一批对《礼记》进行“今注今译”的著作,迅速扩大了《礼记》在学术界的传播;四是利用《礼记》记载,研究先秦时期的历史和名物制度;五是整理《礼记》研究的代表作,编著《礼记》研究论著目录。

为研究和初学《礼记》的方便,我们介绍几种《礼记》研究的代表作:

1.《礼记注》20卷,汉郑玄撰。《礼记》在郑玄以前,已有马融、卢植、高诱等人为之作注,且所据之本互有不同。郑玄《礼记注》是一部笺释《小戴礼记》的专著,其注解《礼记》的特点是注释经文,简洁明了;校勘精审,保存异文;多言声训,择善而从。《礼记注》流行以来,深受学者推崇,传抄刊刻,代而有之,故其版本甚多。宋淳熙四年(1177)抚州公使库刻本《礼记注》20卷《释文》4卷,今藏国家图书馆,《古逸丛书三编》《中华再造善本》影印此本。南宋孝宗时期(1163-1189)余仁仲本《礼记注》20卷,是目前所知《纂图互注礼记》20卷、元十行本《礼记注疏》63卷中经、注和释文之源头,《中华再造善本》《国学基本典籍丛刊》影印此本。

2.《礼记正义》70卷,汉郑玄注,唐孔颖达正义。《礼记正义》是孔颖达与朱子奢、李善信、贾公彦、柳士宣、范义頵、张权等共撰,贞观十六年(642),又与前修疏人及周玄达、赵君赞、王士雄等修改定稿,最后由赵弘智审定。此书专门疏解郑玄《礼记注》,主要依据南朝梁皇侃《礼记义疏》,参考北周熊安生之书,吸收他们的义疏成果,修撰而成。该书确立“疏不破注”的原则,对郑《注》或疏证,或补阙,或考郑《注》之所据,对于皇侃、熊安生等人之异说,多加驳斥;全书引证繁富,尤其注意利用《三礼》经文及有关郑《注》互证,考证比较详博;为醒目考虑,每篇之中还分节统释段落大意。征引所及,保存了不少佚书材料。《礼记正义》单疏本的版本,今可考见者有古卷子抄本《礼记正义·曲礼》残卷,《四部丛刊三编》据以影印。敦煌遗书中有S.1057《礼记正义·礼运》残片、P.3106B《礼记正义·郊特牲》残卷、S.6070《礼记正义·郊特牲》残片等三件。(许建平《敦煌经籍叙录》,中华书局2006年)刻本有北宋刊残本《礼记正义》残存8卷(63—70),今藏日本享延文库,《四部丛刊三编》据以影印。八行本《礼记正义》70卷于南宋绍熙三年(1192)刊刻问世,此本将《礼记》经、注、疏汇刻于一起,今收藏在国家图书馆;民国年间董康和潘宗周将其影印,《中华再造善本》亦影印此书。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附释音礼记注疏》63卷,曾是最为通行的版本。2008年9月,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吕友仁先生整理的《礼记正义》上、中、下三册,该书以八行本为底本,以宋淳熙本《礼记注》、宋本《纂图互注礼记》、阮元《十三经注疏》本《附释音礼记注疏》等为参校本,并吸收阮元、王引之、张敦仁、孙希旦、俞樾、王国维、黄侃等人的校勘成果,这是目前最为通行的《礼记正义》整理本。吕友仁先生整理的《儒藏》本《礼记正义》(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与上古本比较,后出转精,值得重视。

3.《礼记集说》160卷,宋卫湜撰。卫湜,字正叔,号栎斋,宋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官至宝谟阁直学士,学者称栎斋先生。是书采摭群言,最为赅博,自郑玄《注》而下,所取凡一百四十四家,其他书涉及《礼记》者,所采录者尚不在此数,而这些书,自郑玄《注》及孔颖达《正义》外,原书多无存者。此书采摭最为繁富,有不知其书与不知其人者,凡四十九家,皆赖此书以传,真乃礼学之渊薮也。版本有宋嘉熙四年(1240)新定郡斋朴之叔刻本,今藏国家图书馆,另有《四库全书》本。

4.《礼记集说》16卷,元陈澔撰。陈澔(1261—1341),字可大,号云庄,元都昌县(今属江西九江)人。朱熹四传弟子,曾长期隐居,后为黄梅县教谕、白鹿洞经师,著《礼记集说》16卷。《礼记集说序》曰:“欲以坦明之说,使初学读之,即了其义,庶几章句通,则蕴奥自见,正不必高为议论而卑示训诂之辞也。”《四库全书总目》曰:“澔所短者,在不知礼制当有证据,礼意当有发明。而笺释文句,一如注《孝经》《论语》之法。故用为蒙训则有馀,求以经术则不足。朱彝尊《经义考》以‘兔园册子’诋之,固为已甚,要其说亦必有由矣”。四库馆臣的评价较为公允,与郑玄《注》、孔颖达《正义》、卫湜《集说》相比,是书确为浅显,但其简便易学,故深受人们青睐。是书之版本,最早为十六卷,明弘治间,书坊射利,合并为十卷刊行,错误甚多,故于嘉靖间,福建地方政府发布公告,令各地依照官版刊行,不得另行改刊,否则,将治重罪,故分为三十卷印行。所以,《礼记集说》分卷有十六卷、十卷、三十卷之别,但内容相同,有清以来,十卷本最为流行,极易查找,不再罗列。

5.《礼记集解》61卷,清孙希旦撰。孙希旦(1736—1784),字绍周,浙江瑞安人。乾隆戊戌(1778),以一甲第三赐进士及第。曾参与纂修《四库全书》。著有《礼记集解》61卷。孙诒让说:“先生独辟途径,研精《三礼》。博考精思,于礼经制度,参互研核,致多心得。其释戴《记》,兼综汉、唐、宋诸儒,及近代顾炎武、戴震之说,择善而从,无所偏主。……其学求之近代,当于张稷若、江慎修相颉颃。”(清孙诒让撰,潘猛补校补《温州经籍志》上册第135页,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5年)孙希旦历时十多年,参考郑玄、孔颖达、吕大临等人之说,汉宋兼采,笺释经文,训诂名物,阐释礼义,对《礼记》进行了全面注解。《礼记集解》在孙希旦生前并未刊行,后经项几山、孙锵鸣、孙衣言等三人整理誊清,于咸丰十年(1860)六月,由孙氏兄弟开始雕版,同治七年(1868)三月,全书才刻印完成,即盘古草堂刻本,前后经历八年。《礼记集解》最通行的版本是中华书局点校本,沈啸寰、王星贤点校,三册,中华书局1989年2月出版,1995年5月重印,台湾文史哲出版社于1990年8月据中华书局点校本重印。

6.《礼记训纂》49卷,清朱彬撰。朱彬(1753—1834),字武曹,号郁甫,清扬州府宝应县(今江苏省扬州市宝应县)人。该书参考汉至清代学者九十多人的研究成果,征引非常广博。对前人注解,仔细斟酌,择取精义,保存旧说,笺释简明,然乏己见。《礼记训纂》最早由朱士达于咸丰元年(1851)刊刻于宜禄堂。1996年10月,中华书局出版饶钦农点校本,此本以咸丰元年宜禄堂校刻本为底本,用《四部丛刊》影宋本《纂图互注礼记》、阮元刻《十三经注疏》中之《礼记注疏》《四部备要》本《礼记训纂》校勘,是目前最为通行的版本。

7.《礼记译注》,杨天宇先生撰。《礼记译注》书前有“《礼记》简述”“译注说明”。“《礼记》简述”分关于《礼记》的来源与编纂、关于《礼记》的内容和分类、《礼记》在汉代的传本与郑注《礼记》、汉以后的《礼记》学、怎样读《礼记》等五部分,讨论《礼记》相关问题。“译注说明”是注译之凡例。该书以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礼记》为底本,依照原书分为四十九篇,每篇包括解题、原文、注解、译文和小结五个部分。解题主要说明该篇的命题之义、主要内容,部分解题探讨了该篇的写作年代和作者。注释对各种名物和礼仪制度进行着重解释。译文以直译为主。小结概括该节大意,兼附前人对该节的考辨文字。此书注释详尽,征引丰赡;解题简明,译文清晰。书后附“主要引用书目”。该书于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出版繁体字本,2004年7月出版了简体字本。

8.《礼记全译》,吕友仁先生撰。该书前有“前言”,分关于《礼记》的书名、《礼记》四十九篇的编者和作者、《礼记》的内容与《礼记》地位的日益提高、《礼记》的郑注和孔疏、有关译注工作的交代等五个部分,探讨相关问题。该书经文以八行本《礼记正义》为主,分为四十九篇,每篇包括题解、原文、注释、译文四部分。该书的注译方法,正如作者所说:“在注解时,脑子里始终存在着颜师古注《汉书》时的几句话:‘凡旧注是者,则无间然,具而存之,以示不隐。其有指趣略举,结约未伸,衍而通之,使皆备悉。……若泛说非当,芜辞竞逐,苟出异端,徒为烦冗,祗秽篇籍,盖无取焉。旧所阙漏,未尝解说,普更详释,无不洽通。’我们也知道这样有点悬的太高,自不量力;但我们还知道‘取法乎上,得乎其中;取法乎中,得乎其下’的道理。所以我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不自欺,不欺人。”书后附录主要参考书。该书于难解礼制,详为解说;注释简明,译文流畅。贵州人民出版社1998年12月出版。

9.《礼记译解》,王文锦先生撰。该书前有“前言”,简单介绍《礼记》概况和译解原则。王文锦先生说:“黄侃先生批校的《礼记》较精,本书的《礼记》正文即采用黄先生的校本,另施新式标点,并调整了段落。本书的注,仅在标出原文某些字的标准读音和选录一些重要的校勘。注音仿杨伯峻先生《春秋左传注》例,用同音字来标音。《礼记》正文有讹误处,即出校指出,译文依校文,而正文仍然保持原貌,不敢擅动。本书有译有解,故名译解:凡平文大意,即采用直译方式,译文仅随原文,亦步亦趋;而遇到简奥、艰涩或涉及名物制度的语句而直译不足以明原旨者,就酌予申释疏解。不论是译还是解,都本着传统理解去表述,不曾刻意求新。”全书以黄侃先生的《手批白文十三经》本之《礼记》为底本,每篇分原文、注音和译解三部分。注音采用直音法,注释极略,译文详明,对难解之名物制度,于译文解说,甚便阅读。中华书局2001年9月出版。

10.《〈礼记〉成书考》,王锷撰。是书分“春秋末期至战国前期的文献”“战国中期的文献”“战国中晚期和晚期的文献”“《礼记》的成书及其在东汉的流传”等四章,考辨《礼记》四十六篇的成篇年代和编纂者、编纂年代。我们认为,《礼记》是一部孔子弟子、门人及此后学者论述先秦礼制的论文集。先秦时期,《礼记》四十六篇,或单篇流传,或收录在某一弟子的著作中,或被编选在儒家弟子传授的不同“记”文中,作者并非一人,写作年代前后不一。《礼记》中春秋末期至战国前期的文献有《哀公问》等十四篇,战国中期的文献有《奔丧》等十九篇,战国中晚期和晚期的文献有《深衣》等十三篇。《礼记》由西汉《礼》今文学博士戴圣所编纂,其成书的时间在西汉宣帝甘露三年(前51)以后,汉成帝阳朔四年(前21)以前的三十年中。《礼记》编选的资料来源有古文《记》百三十一篇等五种和其他如《曾子》《子思子》等儒家文献。目前所知最早研究《礼记》的著作是戴圣弟子桥仁的《礼记章句》篇。东汉马融、卢植曾经对《礼记》进行过“去其繁重”的整理工作。郑玄作《礼记注》时,就是依据马融整理的“定本”。《礼记注》是目前所知完整保存到今天的《礼记》最早注本。《礼记》四十六篇在传抄流传过程中,《王制》《郊特牲》《乡饮酒义》《燕义》等个别文献,有秦汉人增加的文字,但其主体部分,是先秦之作。四十六篇都是春秋末期和战国时期孔子及其学生、后学之作。不能因《礼记》是西汉人戴圣编纂,就把《礼记》四十六篇认为是汉代的著作。中华书局2007年3月出版。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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