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欢乐时光#
十年之后,我与芳再次联系。
中旬的一个早晨,我在早市买菜,突然接到 sw 的电话,说有了芳的消息,随即我就收到芳的短信。
短信中说:“赵会计你好!我是小董,很想念你。终于通过 sw 联系上了你……。”这么多年过去,还能被想念真的是一件会湿了眼眶的事情。
失联十年,再一次听到芳的声音,我们都哽咽地说不出话来。那一刻,我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十年了,有太多太多的未知,太多太多的想念。我们迅速地加了微信,打开视频,迫不及待地一睹为快。
这些年,我不知道她在齐齐哈尔生活的细节,她对我的生活也缺乏了解。但是从视频连接的那一刻,我们的生活又重新连接在一起。
所有在一起工作中的点滴小事,欢乐和美好的回忆一点点荡漾涌来。
九十年代初期,我们建安公司工程处内部“掺沙子,”芳从304工程处被掺到我们303工程处财务做出纳工作。不久,小芬也从305工程处调转过来,我们有了一个美好的开始。我们一个办公室一起工作的十几年,是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们把生命中最美好的那部分给了工作,给了303工程处,也给予了彼此。
那一年,我们工程处承揽了:市政府2#住宅楼、农业银行办公楼、工商银行综合楼、林业学校教学楼、国贸地下商城、民航售票厅,等十多个工程项目。整个公司有土建、水、电近二十个独立核算的单位,而我们一个工程处一年完成的产值,占整个公司的50%。每天开支票、报销、粘贴票据、做凭证、记账,装订,每季度与年末的财务报表,成本分析,充塞了我们工作的全部,长此以往,循环往复,枯燥乏味。可有了芳和小芬这样相谈甚欢的人在身边,平淡的生活就多了几分精彩。
三个人中,芳是最诙谐的。当年,她明明只有37岁,每每别人问及她的年龄,她都说她四十有三了。我们一起走过的不仅仅是芳的四十有三,还有我的四十有三。芳喜欢开玩笑,我和小芬时常被她逗的开怀大笑,我们的笑声穿透财务室飘向其它科室,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到了开工资的日子,工作中从无错失的芳见了主任就胆怯,每次都是多发给主任工资,我调侃她说她见了领导就腿肚子朝前,每次她都是莞尔一笑。芳怯生生的样子,莫名地增加了我对她的好感。
一次,先生去温州上货。去温州当天,恰巧我去农行甲方要工程款,到了中午,基建科的领导也没回来,我焦急万分,也只能在那里守株待兔。芳与小芬看我中午还没有回办公室,就去当时非常火的独一处饺子王买了饺子,打车送到我家,让先生在上火车前吃上了起身的饺子。
再一次,上班前,我去商店送货。算计好了时间会在上班前赶到单位,结果,我还是迟到了。芬芳早间开支票脱离不开,小芬就骑着自行车去家里找我,她们担心我会煤气中毒而发生意外。绝无仅有的一次迟到让我感受到她俩深厚的情谊,我对她俩的喜爱也日益增长。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说的就是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和难以相处,而我们三个人却是想象之外的另一个存在。太多相似的东西,有形无形地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缘分有时真是妙不可言。
有些人,遇见了,仿佛就已经是旧识。爱情如此,友谊中也不乏这样的默契。
“久处不厌,闲谈不烦,从不敷衍,绝不怠慢。”这段当下流行的话,是我们之间曾经的写照。
翻看过去,才恍悟已经多年过去。现在想起那些曾经的过往,依然觉得弥足珍贵。
企业改制,我们三个人便各奔东西。我和小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偶尔相聚,对彼此的生活了如指掌,芳离开单位后便去了女儿居住的城市——齐齐哈尔。
2009年,女儿结婚,芳坐了一晚上的火车从齐齐哈尔回牡丹江参加婚礼,参加完婚礼,当天晚上又乘车返回齐齐哈尔。我冒着夜色去火车站送芳,依依惜别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这次分开的最初,电话还频繁,慢慢地就没有了交集。
十年各自生活的苦与乐并不是云淡风轻后的轻描淡写,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世事无常。2018年11月,芳的丈夫病逝,猝不及防。平静的生活骤然破碎。
那个与你生活了几十年的人,突然间从你熟悉的生活里彻底消失,对于还活着的那个人来说,思念真的是一件最难熬的事了。
清明节前,芳从齐齐哈尔返回牡丹江祭祀。她说到家的那一刻,面对着空空荡荡的房子,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人再也不能陪她吃饭,再也不能陪她说话,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那种逝去的悲伤会突然汹涌而至。她放声大哭,无所适从。
生命瞬息即逝,让人痛心不已。芳的丈夫逝去,已然让我在悲伤之外多了唏嘘感慨,五味杂陈。然而,低谷之下还有低谷,深渊之下还有深渊。接下来知道的一则消息,让我我更锥心的一夜不眠。
这边,失去亲人的伤痛还没有抚平,那边,乳腺癌的魔爪又俘获了芳的女儿。
真遗憾,十年了,从未得知芳的近况,没想到,这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每一个都是步步惊心。
落在一个人一生的雪,谁也没法全部看到。
很喜欢《人生海海》这段歌词:
就算这个世界
把我拋弃
至少快乐伤心
我自己决定
所以我说
就任它去
我知道
潮落之后一定有潮起
有什么了不起
去接受潮起之后
总会有潮落
去相信潮落之后
还会有潮起
而今,我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期盼,芳,愿你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