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祝贺妇炎洁年销售突破两亿瓶!”
妇炎洁是杨文龙手里第一个靠营销爆红的产品,同时也是负面新闻最多的一个。卫生部在2009年发布的第9号公告中称:“消毒产品与药品有严格的区别,消毒产品不是药品,没有治疗疾病的作用。根据有关法律法规规定,消毒产品标签、说明书不得有虚假夸大、明示或暗示对疾病治疗作用和效果的内容。”随公告一同发布的是67种不合格产品名单,妇炎洁位列其中。
随着仁和的生意越做越大,妇炎洁在公司营收中的占比逐渐变低。2021年5月,仁和药业在深交所互动平台回复投资者提问时称,2020年妇炎洁系列产品收入约占总营收的4.46%,按其财报公布的2020年全年营收计算,妇炎洁当年带来的营收约为2.19亿元。
其二是闪亮滴眼液。
2007年,现象级选秀综艺《快乐男声》在湖南卫视热播,制造出一代全民偶像,而当时冠名该节目的,正是仁和闪亮滴眼液。
据当时媒体报道,仁和付出的冠名费不低于5000万元。连当年的主题曲都因此而进行微调——歌手许飞早前发行的版本名为《我最响亮》,而07快男13强演唱的版本改名为《我最闪亮》。“现在的我想唱就唱我最闪亮”,这句印在一代人脑中的歌词,与仁和药业的营销推广密不可分。
其三是优卡丹小儿感冒药。
2005年起,系列情景喜剧《家有儿女》开始在全国范围热播,好妈妈刘梅取代春晚小品里的黑土,成为宋丹丹最广为人知的角色。仁和药业借势请来宋丹丹、高亚麟及剧中扮演夏雨的小演员尤浩然,为优卡丹小儿感冒药拍摄电视广告。
“家有儿女,常备优卡丹”成为仁和制造的新一代广告金句。根据仁和药业发布的业绩公告,到2011年,优卡丹的全年销售额增长至3.08亿元,占仁和整体销售额的近14%。
从仁和药业和杨文龙过往的“战绩”来看,最让人侧目的并非研制了何种药品,而是其强势的营销手段。在多次成功靠营销制造热销商品的同时,杨文龙掌舵的仁和药业完成了借壳上市。
2006年8月,仁和集团通过参与竞拍,以3005万元获得上市公司九江化纤67.16%的股权。随后,九江实施重大资产重组,将原化纤类生产经营性资产全部剥离,同时置入医药生产经营资产,并于2007年3月以“仁和药业”之名恢复上市。
2008年,仁和药业借壳上市后发布首份财报。数据显示,2007年全年,仁和药业的销售费用约为2.05亿,销售费用占全年营收的26.31%。
根据仁和药业最近五年发布的财报数据,销售费用占营业收入的比例虽然已有所回落,但仍保持在12%以上。另一方面,仁和药业在研发方面投入的费用始终在低位徘徊,经过五年的缓慢增长,研发费用占营业收入的比例终于突破1%大关,但仍不到销售费用的十分之一。
重营销、轻研发的策略,贯穿于仁和药业的发展史。无论是四处贴牌还是频繁制造洗脑广告,都是这种策略的外化表现。
叮当快药,仁和版图的关键一角
仁和创始人杨文龙的另一个身份,是叮当快药的创始人。
2022年9月14日,医药电商平台“叮当快药”母公司“叮当健康”正式在港交所上市,杨文龙成为两大上市公司的掌舵人。天眼查信息显示,杨文龙对叮当快药科技集团有限公司的总持股比例为55.67%,对仁和药业集团的持股则通过仁和集团发展有限公司达成,比例约为16.99%,为持股最多的自然人。
2022年11月,有投资者在深交所官方互动平台问询仁和药业集团与叮当快药之间是否有股权关系,仁和方给出的答复是:“没有股权关系,与叮当快药为同一实际控制人关系。”
图源互动易官网截图
虽然没有股权关系,但在同一个老板的经营下,仁和药业显然和叮当快药有着更为密切的关联。其中最突出的一点,是叮当快药作为销售渠道,对仁和旗下产品的“偏爱”。
刺猬公社分别调研北京、广州、上海三座城市不同地点的网上药房,发现仁和旗下商品在叮当快药门店的数量占比远高于其他网上药店。
仁和药业对自己主营业务的描述是:“生产、销售中西药、原料药及健康相关产品。”而叮当快药作为医药及大健康行业重要的电商渠道,位于仁和下游。杨文龙的二次创业,实际上为仁和集团的商业版图补齐了重要一角。
上市后,叮当健康于9月23日发布2022年中期报告。数据显示,截至当年6月30日,叮当健康在半年内因购买商品累计向仁和药业及其附属公司支付约1.147亿元。这笔费用,约占叮当总收入成本的8.65%,约占仁和药业同期医药产品(含大健康产品)营收的4.49%。
图源叮当健康2022年中期报告
左手制造,右手渠道,对于一个商业故事而言,确实非常美妙。
2021年,仁和又大手笔收购三浦天然化妆品有限公司在内的7家大健康产品业务公司,所生产的商品涉及功效性化妆品、护肤护发用品、洗涤用品、母婴用品、保健食品、饮料、医疗器械、保健器材、保健品、中药饮片等。
随着仁和对大健康领域的投入,健康相关产品的营收占比从2020年底的15.03%一跃上涨为2021年底的22.96%,而药品的营收占比则在持续下降。与此同时,贴着仁和标签的洗面奶、面膜、身体乳、饮料、洗发水等商品,开始频繁在叮当快药刷脸。
但在商业故事之外,赚医药健康的钱,或许需要更多自我监督和大众监督。
例如当同一个厂商生产出同样的药品,只是换了个Logo时,大幅加价利用消费者对品牌的信任从中赚取高额差价是否合理?
例如当通过贴牌的方式,把众多产品变成“仁和牌”时,仁和药业是否真如他们所说“对于OEM贴牌产品的合作厂家都派有驻厂质检人员”——包括那些社保实缴人数为0的工厂?
例如在不断通过收购、贴牌等方式扩大产品品类,通过广告营销和渠道拓展提升销售规模的同时,作为一家药企,何时能让研发营收占比不在1%上下徘徊?
例如叮当快药补上仁和集团的渠道版图后,贴着仁和牌的商品获得更多“偏爱”,平台是否应该做更严格的自我监督和审查。
药品和健康类产品当然可以是一种生意。
但它的影响,远比生意更深远。
本文源自刺猬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