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朋友认为“女人都是被浸泡在一种感情里面的”,她太理性,因此“不见得是个正常的女人”。她自己也知道,女神是不能崩溃的,也不能骂人的,就算难过也不可以哭的。
分水岭从28岁开始,到拍摄前决定做冻卵手术那段时间结束。
并不是出于年龄上的紧迫也不是对孩子的渴望,只是在了解项目时看到了关于冻卵的项目,谈婧决定冻卵。做出决定后她哭了一次,是她少数为自己哭的几次中的一次,“在(结婚)这件事情上我不再拿高分了,甚至相当于直接辍学了。就觉得我怎么混成这样,要走这条路,内心觉得自己有点凄惨。很少有人能过完全脱离社会定义、完全自处的生活,这太难了。”
她调整经期,害怕打针但每天要自己往肚子上打三四支促排卵针。出现孕吐反应,甚至深夜自己打车去医院急诊,手上拿了包就拿不下衣服。
《“炼”爱》纪录片人物谈婧
2019年6月,拍摄尾声中的一天,谈婧和朋友们聚会然后彻夜长谈,那时候她已经完成冻卵手术,也转眼到了35岁。她再次大哭一场,感到自己好像走了一段很漫长很自我压抑的路,现在终于到了尽头。
2022年3月,首映礼上,谈婧穿着紫色卫衣和黑色俏皮短裙,剪了短发,导演李少红看到她似乎有些惊讶:其他人都能认出来,怎么好像你和片子里不太一样了?
“我现在回去看(电影),当时有点像我一直在扮演一个别人眼里的女神,好学生、好女儿、好创业者,然后她也会什么?好母亲。典型的一个女性走得最完美的道路。但是现在我觉得不是在扮演别人了,我身上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bitch是女性主义里面很重要的一个词,是女神的反面。我现在经常说,不要叫我女神,叫我bitch。”谈婧在电话那头笑。
去硅谷后,她和新团队的伙伴会租一个大房子,在那里探索人工智能前沿,“人类的边界”。
出国前一晚她把一篇短篇小说发给我,落款正是2019年6月,她在从旧金山飞往上海途中写的,《哭过的天空》。讲的是出生时不被期待的孩子Hana在七岁时收到了一只会说话的兔子,她们彼此分享秘密,长大后一同参加家族战争。战争中兔子被敌人扯去一只耳朵,Hana痛哭、逃避,险些在印度洋的风暴中丧命。再后来,兔子的断耳处长出了鳞片,慢慢蔓延全身,变成了龙。
Hana又一次骑上了龙,她温柔地抚摸着龙的每一个鳞片,它们尖利,每一片都是被千锤百炼成的尖利,它们冰冷,每一片都是杀戮的利器。她抚摸着这些尖利的武器,像是抚摸自己每一个随时会滴血的柔软的伤口,像是抚摸着她的兔子软软的茸毛,每一片都是软软的、暖暖的、厚厚的、湿漉漉的,带着清晨的淡金色的阳光和一点点让人迷恋的臭臭的味道。
红梅
观众席中有个女孩站起来,她说喜欢谈婧那样自由不拘束的生活,又困惑不知如何在孤独时自处。
谈婧给了典型的谈婧答案——打造一个supporting system(支持系统),这里面有很多好朋友、父母、合作伙伴、心理医生,当然也可以包含婚姻。而站在她身边的周红梅,电影里那个常常参加相亲活动的姑娘说:如果你选择了优秀和独立,孤独感也是你自己寻找的,要允许它存在。
红梅匆匆赶到咖啡馆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股春天里乍暖还寒的冷气,小个子小脸蛋,暗红色礼帽。一个山东女孩,看上去倒有点像南方姑娘。
“其实我很强势的,”她笑着讲,“但是女性无论多强,在婚姻里一定是要有柔弱撒娇的地方的。”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很坚定,说她自身的信仰使她坚信爱情的忠贞,坚信优秀且谦卑的品质,以及婚姻一定需要学习。她如此总结:男人需要尊重,女人需要爱。
《“炼”爱》纪录片人物红梅
其实红梅讨厌相亲。每次写表格,一大部分罗列自己的学历、户口、年龄等“条件”,最底下才能写上几行“真正的我的内容”,在她老家山东菏泽村子里,说一次媒要一万块钱,说媒人还可能是个严重耳背的老爷爷。
但是父母催婚厉害,比他大三岁的哥哥离异后也一直单身,爸爸甚至说过“只要是个女的就行”。“单身是一种状态,但会引起蝴蝶效应。”红梅讲起前段时间她让哥哥开车送她去聚会,后来改计划,打算自己开车去。想跟她一起出去转转的哥哥显得不高兴,抱怨几句,红梅说他表情不好,哥哥更不高兴了,爸爸出来劝和结果也卷入争吵,最后在院子里一个接一个砸东西。
她反思那场争吵的原因:“问题更多出在我身上,就是我本该出嫁的时候我没有出嫁。到了这个年纪还跟父母生活在一起,情感的不独立也是一种不独立。”
如果和红梅见过面,会发觉她与其说是强势,倒更像是虔诚,她拿着这根尺子衡量一切,包括她自己。这偶尔使她显得格格不入,但出于十年的信仰,她会这样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赐,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做害羞的事不张狂,爱是永不止息。
2021年初,周红梅因为和表哥一起创业离开生活了11年的北京。所有东西装上一辆商务车,一路开到了烟台。“我离开北京的时候就觉得并没有真正离开,因为我哥哥就像放风筝一样,我是风筝,他是拉着绳的手,给我足够的自由和支持。不是让我离开北京,而是为了更好地回来。”
红梅一看时间:“到今天为止我已经在烟台一年零两个月了,哥哥对我再好也有他的家人。哥哥给我安全感,但是他并不能填补我的孤独感。但世界上始终只有一个人可以和你连为一体,那个人就是你的丈夫或妻子。”
北京下了一下午的薄雪在树丛上积起一层,路面湿漉漉地倒映着街上的霓虹灯。新世界百货、搜秀城、魔方购物中心,往西是王府井,这里是北京市内最繁盛且人流量最高的路段之一。一年前这是红梅工作的地方,早上10点上班,下午5点下班,吃饭,逛街,或者去前门。“在烟台最孤独的时候,连逛街也没有那么多可以逛的地方。”
“总之真正的优秀一定是自己内心的舒适,而不是活在他人的评价里。”红梅仍然是语气坚定,“18岁到25岁之间大胆去爱吧,26岁到30岁就糊涂一点,认真去爱,30岁以后那就认清自己,还要相信未来。”
Kitty
董家琪把自己的英文名改成了Kitty,与三丽鸥公司上世纪推出的卡通人物Hello Kitty(凯蒂猫)同名,她们都喜欢粉色,都是天蝎座。Kitty家里收集了上万件Hello Kitty的物件,从挖耳勺到电视机,到现在也没有停止。
连自己也是粉色的——粉红色拖地长裤,脱了外套,T恤正反面印着粉色爱心和字母,两枚粉色发夹把头发别起,一只粉色毛绒桃子从粉红色托特包上挂下来,只是看起来比电影里瘦了些。
《“炼”爱》里面她天真得像个孩子,与父母同住,偶尔吃饭时会让爸爸剥虾给她。有时候确实是,有时候是她决定扮演那个孩子,以弥补小时候因为贪玩不着家而让妈妈担心的时间。
“我妈就老三套,在哪、跟谁、什么时候回来。”问了二十年,每次董家琪接起电话就开始自动报备,完了挂电话。片子里她还捏着嗓子学妈妈说话,“等我50岁你还打电话:妞妞,你在哪儿?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脸都红了。”董家琪想起首映礼那天看大银幕上的自己,捂着脸讲,“还天天穿着大裤衩在家里走来走去,整个大祖宗大宝贝。是不是有点太没偶像包袱了?”
“这样天真点蛮好。”我说。
“其实我们五个人都只呈现了一面给大家,我恰好是天真可爱的那一面,但我们身上都有其他人的影子。”董家琪说。哥哥形容得很准确的一点是,董家琪像一本封面上就列好了所有重点的书,坦诚的,纯真的,还有敏感和脆弱的。
她是家里独生女,青春期父母管得严,保护得好。16岁,董家琪在加拿大上学时交了男朋友,第一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她觉得要跟那个男孩子在一起一辈子了。暑假回国又回去,发现男孩有了新女友。她想知道怎么回事,对方说,他妈妈不同意,“可是他妈妈都没见过我怎么就不同意了。”她拉不下脸,不想被讨厌,在男孩和他的新女友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也没跟任何人说起难过到心脏疼,吃不下饭,不想去学校,到现在也没和父母说起这件事。
无疾而终的恋情在许多年里始终没有得到解答和治疗。
“你就觉得都会离开你的,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是永远陪伴你的。后面几段感情我都挺小心翼翼,很想去翻手机。人家一拿手机,尤其晚上,微信一来,我心就咯噔一下。我就会觉得他是不是要跟别人好,他是不是要抛弃我了?”我不敢看着她了,屋外还积着昨天的薄雪,想起天气预报说下午北京郊区降大雪,董家琪终于讲:“我是有问题的。”
《“炼”爱》纪录片人物Kitty
她总患得患失,有过几段恋情,二十七八岁已经讨论要结婚的男孩,“好像挺喜欢我的,好像对我还不错,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还是说他也只是着急找人结婚,我到现在都看不清楚”;相处时间最长的那个单亲爸爸,“感觉生活里面有很多别人在,不管是他前妻还是孩子,他两边都不想伤害”;或是碰到喜欢的男孩,“我会想他会喜欢我吗?我不敢说,怕人家知道我喜欢他,就算人家也喜欢我,又很怕,算了算了还是跟他当朋友吧,万一以后我们俩分手连朋友都当不成,你知道吗?”
董家琪时常感到,相比自己没有的,反倒是所拥有的更让人不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Hello kitty不会离开她,“我想看见她的时候,她永远在那等着我。”
纪录片拍摄结束后一个月左右,董家琪姥姥突然陷入昏迷。90岁的姥爷每天走去医院看她,觉得她能醒过来,在病房里面拉着她的手。姥姥去世,家里人瞒了姥爷几天,那几天姥爷每天都要问,“今天我几点去看她啊?”他们说,姥姥昏迷了您别去了。姥爷说,不行,她其实还是知道我在那的,我坐在旁边她是有力量的。姥姥得糖尿病腿疼,就是姥爷每天给她揉着膝盖看她睡觉的。姥姥去世后,董家琪看到打仗也没哭过的姥爷在哭,没有声音,也没有眼泪。
出于私心,董雪莹拍了很多姥姥姥爷的片段,她觉得看到他们就让人想起《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和《平如美棠》,明明是有这样满是情义的爱的啊,那也是董家琪对爱的理解的最大来源。
“我以前总想找照顾我多点的。这两年慢慢想明白,我们俩人分开的时候可以很独立,但是在一起时就是一个很完美的圆形,可以去对抗所有事情。”董家琪讲。
月儿
“我是一个需要时刻被爱滋养的人。”月儿在《“炼”爱》里说,她说话不疾不徐,声音像沙子流动。
月儿想不起来说过这句话了,她是唯一没有看过整部片子的拍摄对象,“但我相信这一定是我说的话。”
董雪莹第一次找月儿拍摄时,月儿正处在分手边缘。第二次去,她已经单身。那时候离30岁还有小半年,“你爱一个人把自己都爱没了,失去了自己的社交圈,离开了自己的朋友,恨不得把自己头上的光环全摘下来顶在他头上。”
有时候两人因小事争吵,无解,总以月儿的让步结束,久而久之变成一种模式,好像月儿永远都有问题,而付出的时间和情感无形中压抑着她,“你连走的勇气都没有。”月儿说,“好多女孩在已经不平等的情感关系里面,还在苦苦支撑,我觉得挺悲哀的。”她在《“炼”爱》中是以朋克青年的形象出现的,自我意识觉醒早,又颇为洒脱——董雪莹说她最羡慕月儿的就是这点,走哪儿都能喝上一口小酒——与眼下在讲的自我迷失的女孩像是两个人。
“你本着这颗心傻了吧唧去爱,爱到最后发现除了‘我爱你’是最不重要的,别的都特别重要。”30岁生日聚会上她有点喝醉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接不住,30岁不像自己原本想象的那样结婚生子了,往回看到昨天还是二十多岁,还在电影学院外面的店里吃火锅,聊北野武、摇滚乐,去看演出,坐公交倒地铁再倒公交,说要去做这个和那个,有一股强烈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劲头,就好像那时候的北京。
那会儿她在筒子楼租了间小屋子,妈妈来看她,上楼梯的时候心都快碎了。而他们一群年轻人去各处寻找机会,拍小广告,拍MV,一路拍到世贸天阶天幕,最后希望有一天能一起拍电影。终于有一天可以拍电影的时候,大家都散了,或者已经离开了,“很多过客出现在你生命中,又流失在你生命中。”
再往前,19岁的时候男朋友说,月儿我们结婚吧。她有点懵:“拿什么结,我们怎么结,正吃饭的,突然一下跟我说,这是在求婚吗?可是我的人生好像还没有开始。”
《“炼”爱》纪录片人物月儿
30岁前夕那段恋情结束的两个月里,月儿整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大哭,喝酒喝到睡着。然后有一天坐在窗户上,外面阳光特别好,她觉得自己好像活过来了,想见朋友,和他们吃饭、唱歌、跳舞,怎么高兴怎么来,打扮自己,让自己漂亮起来,社交,让自己积极起来,“开始爱自己,先破碎再重塑。要知道,情绪是没有好与坏的”。
然后她发现,这真是一个最好的年纪。对生命、时间、金钱、生活多了一些理解,也对自己多了一些理解。
“我绝对是理想主义浪漫主义型了,但是我现在也能懂得了如何接地气,我想再去谈的话,希望有共同的人生方向,一起成长,他能像朋友一样,能像爱人一样,能像伙伴一样。”月儿突然笑起来,“说得我自己都觉得此人只应天上有了。但如果能遇到那个人的话,我依然会毫无保留,像飞蛾扑火那样去投入的。”
桃
大家都说很佩服李桃。问为什么,就学着李桃的样子——头发一扬,说,管他呢,先爱了再说。
“我二十七八岁的时候也恐婚啊。”嘴上这么说着,李桃仍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出现在人数寥寥的日料店,大眼睛一眨一眨,“我感觉我的人生还那么长,好多事都还没有去做,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完成,我还想再去看看世界,嗯。”
她刚到北京的时候24岁,谁也不认识,只知道以前一位一起拍广告的那个导演。她发短信问他,在北京哪里租房好。那个男孩说他要出门几天,如果李桃不介意,就在他家短住。李桃搬进了那间老房子,“我就在他家里,盖着他的被子,睡着他的床,吃着他的饭。你知道吗我还翻他的衣柜,果真翻出来一件女孩子的睡衣。他的房间很小,在那种便宜的架子上有一张他的照片,很无聊的时候我就看那个照片,看着看着我就慢慢喜欢上这个人了。”他们就这么在一起了。
《“炼”爱》纪录片人物李桃
2005年,北京还很小,房子很便宜。出去玩就是锣鼓巷和后海,三环都显得远,天通苑和通州更是远在天边。“在北京两个人是互相扶持相依为命的。”李桃和这座城市唯一的交集是她的男友,她绝大部分时间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每天在家洗衣做饭,等男友回家,无聊的时候就看那几百盘录影带。
后来北京变大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李桃想去做演员,这和男朋友希望她一直留在家里相反,有时候会争吵,情绪崩溃。
27岁,她接到了自己的第一部电视剧,离开家一个月。李桃去片场后不久男朋友从那个房子里搬了出去,“我再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空空荡荡,每天哭,猛哭了两个月,然后颓废了好几年。”
又过了四年,李桃在一次几乎是骗局的感情中怀孕,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搬到了宋庄,东六环外,在通州。
“我知道现在很多女生幻想去父留子,但是第一你要有经济基础,第二你要很勇敢、要很强悍,这是很难很难的。”怀孕时她发现自己变胖而陷入抑郁,生完孩子后像一台产奶机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没有办法工作。因为单身生育,李桃给孩子上户口时交过一笔十几万的社会抚养费。然后不得不开始工作,她从演员转向直播带货,每天六个小时精力充沛扯着嗓子讲话,初期就像“摆地摊,把所有骄傲什么的放在地上摩擦”。工作和抚育女儿占去了她绝大部分精力,她没有时间慢慢培养一段感情。
“当时我并不爱那个男人,是有点着急了,但发现选错了人后确实没有办法,并不能像想象的能够坚持下去。婚姻是很漫长很琐碎的,如果没有你发自内心很爱的人,即使坚持也是整个人不快乐的,痛苦的。”现在想起来李桃也不后悔,她觉得,无论如何,不要放弃寻找自我的价值。
“她太要求灵魂的契合,看中才华、思想。我说她太多次了,都懒得说她了。”李桃说的是董雪莹,她们认识十多年来,各自都完成了几部作品,得过大大小小奖项,“干嘛总去仰慕男人呢?还不如相信自己的才华。”
李桃仰着脸想了一会儿,在椅子上摇晃着身体,晃着晃着凑到我面前,像讲一个笃定的秘密:“坏女孩了解男人。她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搞不好的话,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很狼狈。”她又晃开去,“像雪莹啊,最好就是永远都是这个状态,不要发现生活的残酷,不要活得那么明白,知道吧?”
李桃要结婚了。
“他喜欢我什么?”李桃思忖了一会儿,一甩头发,“管他呢。”
“我不追求他给我物质上的帮助,也不需要精神的什么,我只要看到你坐在那里我就会心情好,整个人冒粉色小泡泡。我现在就像回到15年前一样。那个时候我没有能力去驾驭这种感情,懵懵懂懂,两个人都靠青春和荷尔蒙在支撑。现在我变得有能力去支撑我的选择了,我就喜欢你的人,其他东西都跟我没关系。”李桃说,“我走过来花了15年的时间。真的,爱情是个奢侈品。”
“不过你知道她们为什么都这么丧吗?”吃完饭,车子沿河边开,成都的夜晚暖风习习,让人心醉,“因为现在没有找到爱情,找到爱情就会开心得不得了,活得可好了,可舒服了。”
爱情的答案不在风中,六个姑娘一场共谋,像董雪莹说的,《“炼”爱》没有那么猛烈,但也有很坚韧很理想主义的东西,经历了各种挫折后仍然相信,这也是一种英雄主义。
南方人物周刊 孟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