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有一个特别的小城市东川。以矿产兴盛，以丰富的铜矿资源一度盛行。另外，因矿山而衰退，资源枯竭后“降级”。

今天，贫困发生率达52.88%的贫困县区成功摘掉了贫困县的“帽子”，森林覆盖率也从13.3%上升到40.55%。

“东山再起，川流不息”的——东川区委员会大楼大厅的牌匾暴露了“降级”城市希望绿色发展重生的野心。

泥石流下的石头，和房子一样大。

回顾过去，东川有着辉煌而厚重的历史。

东川洞文化历史悠久。据史料记载，东川早就出现了“马塔鲁铜”，西汉时期，祖先们可以用“火水炮法”开采铜矿，用木炭冶炼铜锭和铸币。冶炼规模大，开采历史长，处于中国同业的前列。清朝70%的硬币是东川洞铸造的，东川被称为“天南东道”。

尽管长期开采冶炼，东川仍是中国产铜基地之一，铜的地质储量和精矿中铜量居全国前列。到了东川，很多人去铜矿参观了古代矿山遗址、运动古都和今天现代化的彩夜场面。

以丰富的铜矿资源为基础，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将东川铜矿列为“十五”期间全国重点建设项目之一，在海拔3000多米的山深处，数万名建设者默默奉献。1958年设置地级铜川市。从“十五”到“九五”，东川一直是我国铜矿开采的重点地区之一。六十多年来，东川为国家建设贡献了60万吨铜、20万吨银，做出了突出贡献。

长期持续采伐工资，采铜，使生态环境持续恶化。

当时东川区委书记胡康辉介绍说，东川山地面积占总面积的97.3%，境内山高谷深，地势陡峭，生态环境非常脆弱。长期矿山矿山带来了地区生态功能退化、水土流失等一系列生态环境问题，其中泥石流灾害尤为突出。

东川的“母亲河”小江是金沙江的一级支流。幽灵洞川区泥石流防治研究所副所长介绍说，全长约138公里的小江两岸分布着107条泥石流沟，分布紧密、发育完备，是世界上少有的泥石流最频繁的地区之一，是“世界泥石流自然博物馆”。

特别是张家口泥石流，据悉爆炸频繁，规模大，冲击扇保存完好，是世界天然滑坡观测试验研究的理想基地。

1961年，中国科学院在东川泥石流灾害最严重的张家口设立了泥石流观测研究所，进行泥石流基础理论和泥石流减灾技术研究。张家口泥石流观测站可以看到泥石流爆发的壮观景象。刘玲介绍说，张家口每年平均发生15次左右的泥石流，最多一年发生21次，国外的一些专家也经常来这里进行研究。

频繁的泥石流灾害不仅给金沙江水系输入了大量泥沙，而且严重威胁着当地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每年雨季，山里的居民都要警惕泥石流。1984年5月，亲身经历东川黑山区泥石流灾害的退休矿工夏炳田回忆说：“泥石流来的时候就像脱缰的野马，和跳楼的石头家一样大，很多人都被泥石流淹没了。”

云南为什么没有“云B”车牌？

很多外地人到达云南后，有疑问，为什么云南没有“云B”车牌。事实上，“云B”车牌曾经属于东川。

多年来，东川工业产业结构呈现出以铜资源、采选为主的单一产业结构特征，“一切为矿服务”，都蒙受了损失。由于矿产资源在上世纪末面临枯竭的危机，东川也迅速陷入困境。1998年12月，东川市批准撤销，成立昆明市东川区，成为“降级”的城市，“运B”车牌成为历史。

城市的“降级”背后是东川全方位的衰退。整个地区的贫困发生率一度达到52.88%。1985年东川森林覆盖率为13.3%，水土流失面积仅占国土面积的70%。2003年，全区城镇登记失业率达到40.2%。

"山河破碎，城市陈旧，企业破产，希望破灭。"这四句话在当地广为流传的“萨法”顺利，是对东川当时经济社会状况的描述。面对挑战，东川积极改变发展，受到国家、省、市的高度重视，出台了各种扶持政策。

人下山，爬树山，东川探索恢复生态环境，继续进行泥石流和水土流失管理工作，移民转移和生态建设推动了资源枯竭型城市的转型。

根据生态修复示范区的战略定位，东川在海拔1600米以下的地区开展了新金合欢林、退耕林、小江流域泛滥园绿化、苗木基地建设、林业发展等活动，使万山呈现绿色。“在许多贫困地区，绿水清算是金山银山。但是东川与其他贫困地区不同，为了绿色发展，首先要有绿水青山和树木。”胡江辉说。

种树成为东川生态修复的重要任务，但在这里种一棵树并不容易。

在干热河谷，水分蒸发量是降水量的数倍，薄土层下有坚硬的砂石。一开始，以传统的植树方式，存活率只有20% ~ 30%。种一次，失败一次，硫酸依旧。

2011年，东川区在泥石流灾害频发的碧谷街绿毛村林家岛进行了干热河谷干旱的造林试验，试图种植3354种新的金合欢树，以对抗从国外引进的干旱。东川区林业和草原局首席工程师何英说，林家道周围几乎是寸草不生的山，每年都会发生泥石流和泥石流，旱季雨水少，雨季降雨多山坡度大，雨水很少。“开始造林试验的时候，我们在山坡上挖了两米深，但还看不到湿气。”

实验者们参考当地老百姓世代相传的土法，摸索出了能够大大提高土地蓄水能力的“漏斗鳞坑停止技术”。山坡上挖了漏斗状的深坑，扩大了水坑的上口，增强了蓄水能力，在一个水坑里种了树苗。从远处看，山坡上的一排树坑长得像鳞片，这项技术也因此而得名。

何英说，这项技术可以有效地积累雨季山坡上流动的雨水，提高实验林的苗木存活率。

据统计，“十三五”期间，东川区累计完成荒山造林15.3万亩，退耕还林13.51万亩，义务植树392万株。2020年，投资20.6亿实施了首个林业生态修复PPP项目，全区森林覆盖率已提升至40.55%，“十三五”期间平均每年增长1.89%。现在，来到东川，明显感觉周围的山坡变绿了。

“在城里，砍一棵树都得批准，要让绿色发展成为全面的共识。我们有信心，到‘十四五’末东川的森林覆盖率将达到50%。”胡江辉说。

换个思路，泥石流也是“宝贝”

2009年3月，东川列入国家第二批资源枯竭城市转型试点城市之一。资源枯竭、土地贫瘠，深度贫困的东川要靠什么实现脱贫？这成为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绿色发展是东川的唯一出路。”胡江辉说，为了保护极度脆弱的生态环境，东川区以壮士断腕的决心要求环保不达标的矿企全部关停。目前，全区开采矿坑已从1800多个减少到只有90多个。

与此同时，东川充分利用当地丰富的尾矿矿渣、河沙等资源，大力发展现代建材产业等新型产业。“我们自主研发的透水砖强度高、寿命长、透水性好，在市场上供不应求，还远销到了东南亚。”在位于东川区再就业特色产业园区的厂房里，云南中洲海绵城市建材有限公司总经理邢荷莲对自己的产品信心满满。

邢荷莲说，公司之所以从江苏远道而来到东川办厂，就是看中了这里丰富的矿渣资源。“工厂一年要消耗数十万方矿渣，东川丰富廉价的矿渣资源为我们提供了强大的竞争优势。”自2017年5月正式投产以来，目前，云南中洲海绵城市建材有限公司年产值已达3.2亿元，年创造税收约4000万元，带动当地上百人就业。

曾让当地十分头疼的矿渣变成了抢手的新型建材原料，东川“藏在深山无人知”的各种土特产，近年来也成为城里人争相抢购的“稀罕宝贝”。

“90后”姑娘云丽是东川小有名气的土特产电商达人。几年前，她到金沙江边一个山村作客，偶然间发现了东川山区土特产的商机。

当时，小山村的枇杷结得铺天盖地，果子又大又甜。但村民因没销路，枇杷果在树下烂了一地。看着烂掉的枇杷，云丽十分心痛。她主动帮助群众在微信等平台上推销，没想到一下就帮村民卖出去13吨。

从那以后，云丽跑遍了东川的村村寨寨，李子沟开花洋芋、东川面条、七彩花生……各种大山里的土特产从她手中卖到全国各地。

“我们的实体店、网店年销售额已达到数千万元。”云丽说，每当看到贫困户种植的土特产品源源不断销往北京、上海时，感觉再苦再累也值了。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曾让东川人日夜担惊受怕的泥石流，也成了当地独特的旅游资源。泥石流冲刷在河谷地带形成了独特的地理环境，受到了越野赛车爱好者们的追捧。

自2004年至今，中国东川泥石流国际汽车越野赛已成功举办16届比赛，并于2007年正式升级为国家级正式比赛，成为国内顶级汽车越野赛事，2012年升级为国际赛事，并荣获“2020中国体育旅游精品赛事”称号。

“矿山转型绿色发展，引进现代建材产业变废为宝，推动拓展新型产业。实施各部门和乡镇一把手离职时开展绿色经济责任审计，不达标出问题的不提拔。”胡江辉说，产业的绿色发展才能促进生态文明的提升。

“一江清水、两岸青山”正在成真

51岁的脱贫户燕庆文，住着让人羡慕的“江景房”：从院子向外望去，四周是翠绿的青山，山谷里是清澈的江水。

燕庆文一家原本住在东川区汤丹镇洒海村关上一组。在彝语中，“洒海”的意思是“水边有果树的地方”，但洒海村过去却是光秃秃的。“我们家原来在山坡上，住的是瓦顶土墙房，整个山上也没几棵树。”燕庆文指着对面的山坡说。

在当地农村危房改造项目的帮助下，燕庆文一家搬到了现在的乌龟山集中安置点。新房子有130多平方米，青瓦白墙、宽敞明亮。更让老汉欣喜的是，安置点三面环水、一面靠山，绝佳的风景吸引了一些游客前来参观游玩。

“这山变化真大，污水看不到了，山变绿了。”燕庆文说，以前到了冬天山都是枯焦焦的，没有一丝生气。“现在冬天山上也绿油油的，连气候也改变了，空气湿润了许多。”

从山上搬下来后，燕庆文家原有的田地流转给企业种木瓜树。他和媳妇在木瓜林打工，每人一天能赚80元，一年下来光打工收入就有几万元。“我儿子在外地打工，每个月还要靠我们补贴呢。”燕庆文说，这得益于环境变好了，否则没人来，生活也不好。

东川区委书记陈江说，多年来，东川区投入资金治理泥石流和滑坡等自然灾害，采取封山育林草以固土稳坡、筑坝拦蓄泥沙和修建排导槽等措施减少灾害损失，拟投资12.1亿元实施水环境综合治理PPP项目，进行小江河道综合整治。

记者在小江流域治理现场看到，泥石流在排导槽内流动，而两边昔日的泥石流滩如今已被改造为一片片稻谷飘香的良田。刘伶说，近几年东川泥石流发生次数很少了。

曾经“枯焦焦”的大山，变化还不止如此。汤丹镇是东川的传统矿区，在洒海村的山谷中，有一个巨大的废弃尾矿库，经过一番改造后，如今已变成面积达500亩的彩色花海。

“在尾矿库治理过程中，我们注重因地制宜，实现生态效益最大化。”陈江介绍，当地投资350万元，对洒海村尾矿库实施闭库复土植绿，种植安全、生态且具有观光价值的非洲菊等花卉。

废弃的尾矿库变身为观光花海，成为东川的“网红”景点。“尾矿库变花海，这在全国都少见。去年国庆这里每天游客都有上万人次。”陈江说，这片花海不仅减少了水土流失，也为当地发展乡村旅游带来了新机遇。

2020年12月，洒海村成功入选云南省美丽村庄。陈江表示，当地今后还将重点围绕“网红花海”开发特色民宿、木瓜山主题乐园以及小清河漂流等乡村旅游项目。

2019年4月，东川区宣告脱贫摘帽。全区28655户104344名贫困人口实现全部脱贫，贫困发生率从建档时的52.88%下降到0。

“谁要敢破坏环境，我第一个跟他急。”燕庆文说。让人欣喜的是，绿色发展之路让曾经饱尝生态环境恶化之苦的东川老百姓，尝到了实实在在的甜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早已深入人心。

“一江清水、两岸青山，这是我们梦想中的东川。”胡江辉说，相信不久后，这幅美丽画卷就会成为现实。（记者王长山、庞明广）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