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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苏小姐,我到北京了。点击安斜接贴上手机听筒,脚步匆匆走向接待室。
电话那边传来“TribleKill”刺耳的声音,小杨说:“啊,太好了。”粗略地回答。
下一秒电话结了,挂了。安然把手机塞进包里,往前走,但低头的时候被大人物挡住了往前走的路。
“请让一下。”
“安然?”
对方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态度相当积极。
安然的眼神从下往上移动,黑色马丁靴,卡其色风衣,男人半长的头发上扎着马尾,浓密的胡须覆盖在嘴角,黑色边框的眼镜很有个性。
安然立即认出了眼前衣着特别的男子——墨宇。
因为墨宇本人和社交软件中的照片是一样的。
安然犹豫了一会儿,突然产生了负罪感。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疯。因为社交软件,还有内心可耻的奢侈。她欺骗素养,越过1200公里,打着从杭州到北京的会议的名义,来见这个对自己有好感的男人。
那一刻,修养的影子在安妍的脑海中闪现。
这是她真正的男朋友,在一起三年了,刚通过电话。
邵阳是一个与北方男人墨牛完全不同的南方男人。皮肤比女人更白,头发打理得精致,178的头发穿着厚厚的篮球鞋,看起来又高又瘦,充满阳光和青春气息。
潜意识里,安然把这两个人在脑子里比较了一下。
——天的差异截然不同。
由于安然的短暂失语,墨宇误以为对方没有认出自己,他急忙解释,缓和了气氛。“我是墨宇。你和照片一模一样。不,比起照片,你本人更漂亮。”
安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墨宇已经主动推了安然的行李箱。“你准备在北京呆几天吗?我虽然不是北京人,但好歹向北漂泊了三年,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不,我要开会。”
“正好还有几天年假,休息也不知道干什么。不停地又浪费了。多亏你来了。”
墨宇带着安然来到停车场,自然而然地把安然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舒服地看着墨宇的剪影,突然失去了精神。
当安然第一次在朋友软件上看到墨宇发来的照片时,这个北方大男孩的样子充满了艺术气息,让人感到幽默幽默。但是,经过接触,他发现,他现在有着强烈的对比,外表广泛,但实际上脚踏实地,细腻而亲密。
安然跟着墨宇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坐了几张心慌,摸索了半天,但没有系安全带。
墨宇俯下身子,为安然系上安全带,胳膊不小心碰了一下安燕的腰。陌生男人的体温凝固了安妍的身体,墨宇感到安妍坐立不安,立刻坐直了,笑着打破了尴尬。“南方姑娘们这么瘦吗?这个不行,我们今晚去正门吃烤鸭吧。”
安然没有拒绝。
当烤鸭的油味在嘴里肆意散发时,邵阳突然问道:“到了吗?”发了信息。" "
安然知道邵阳不在乎以前的通话,她擦了擦手,迅速回答。“到了。正在和北京总部的同事吃饭。”
安然没有说谎。墨宇确实是自己总部的同事。虽然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部门。
墨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安然,开口说,直到放下手机。“你是那个坏男朋友,现在分手了吧?”" "
舒服地开诚布公地挤出笑容:“分手了。”" "
墨宇听了笑,脸颊在餐厅的灯光下泛着红光。“那我能正式追你吗?安然小子。"
安然把手机悄悄放进包里。“我们现在才见面,多见面吧。”
墨宇非常诚实地点头。“当然可以。像你这样优秀的女生肯定不会缺少好的追求者。
安然抬起头,心里不舒服。“我。优秀?”
安然不认为这个词与自己不相称。
墨宇反问。“不是吗?”
安然苦笑着敷衍地说。"离你很远。"
墨宇5岁,很早上线的时候,两个人都互相僵持着。
安然知道墨宇一个月税后5万韩元,目前在北京还没有买房。父母都是更北的北方人,父亲是心理医生,母亲是教师。墨宇周围干净,没有女人,养的“丑”猫都是公猫。
2
晚饭后,墨友会平安送到酒店。
在25层的高层,安妍没有赶走墨雨,而是通过窗户邀请大家一起进来欣赏北京多云的夜空。
安全放进包里的手机安静得像死了一样。
心情舒畅了,小杨现在可能正和新认识的妹妹一起在战场上奔跑。
墨宇局促地坐在窗台上,看着心情稍微平静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抽支烟吗?”" "
安然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打火机,递给墨宇。“抽吧,我不在乎。”" "
墨宇的表情掠过惊异,安然觉得自己有点卑鄙。
当墨宇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时,她仍然小心翼翼地包裹着许多秘密。
比如说。前面的墨水
宇,此刻在安然的心中,只是个替代品,是个报复的工具。上一周,安然在苏洋洗澡时,随便试着密码,竟然巧合地打开了自己送给苏洋的新手机。安然心虚地打开了微信,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头像和名称。
安然发觉自己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苏洋的这个微信号里,有几百个女性微信好友,并且没有自己。
朋友圈里发布的照片,是安然和苏洋五一小长假去纳木错时,安然用单反抓拍下的瞬间。蓝天碧水,悠扬惬意的环境,苏洋走在前端,无意的回头转身,定格在照片中每一张都像一副海报。
苏洋是真的很好看,自打安然与苏洋在一起后,安然最大的乐趣就是为苏洋拍照。
安然与苏洋一起投资副业开了家服装店,苏洋偶尔来店里,女客人总是会向苏洋寻要微信。
但安然没想到,自己拍的照片,竟然成为了苏洋社交软件的宣传照。
心里一阵恶寒,安然放下手机,以及其麻利的速度将自己的衣物收拾进行李箱里。
当苏洋洗完澡发现安然不见时,才向安然打去了电话。
安然正一边抹泪,一边在寒风中寻找酒店落脚,她对着电话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分手吧。”
意外看了男友微信小号后,我不顾三年感情,态度强硬要分手
那一刻的安然是下了决心的,因为当她向自己最好的朋友发去苏洋的微信小号时,朋友惊异地告诉安然:“这个号码加过我,他要约我,被我骂了一顿删掉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
苏洋真的连畜生都不如。
安然心里回想起苏洋看见自己朋友时,有意或无意说出的那句话:“你俩这么好的朋友,你看看人家瘦归瘦,该有肉的地方又有肉,不像你干瘪瘪的。”
安然想起那张脸,只觉得恶心。
只是后来,苏洋找到安然,跪在安然面前声泪俱下,信誓旦旦的模样,还是让安然心生出不舍与软弱。
她再次妥协了。
这是这半年来第三次了,苏洋一次比一次更过分的出轨。
安然想不明白,她曾经也有过人追,只是自从与苏洋在一起后,满眼满心都是他,根本没有余地留给其他人分毫。
所以一个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相恋期间不断出轨他人?
北京阴霾的黑夜里璀璨着灯火点点,与南方小城分外不同。
安然看着与苏洋截然不同的墨宇正沉默着抽烟,狭小的酒店套间里,似乎滋生着别样的气息。
“你真的喜欢我吗?”
墨宇将烟熄灭:“你觉得我之前说的话,是开玩笑吗?”
在社交软件里,墨宇曾说过:“只要你分手,我一定会追你。”
“可是,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看上我呢?”
“我们旗鼓相当,有什么看不看得上,这叫棋逢对手。”
墨宇对安然的肯定,就像一颗救命稻草指引着安然。
她也是可以出轨的。
但当墨宇抬起的目光,夹杂着欲望侵略袭来时,苏洋的面孔突然在安然眼前一闪而过。
安然心口狂跳,不由自主地瞥向毫无声响的手机,无法遏制自己的胆怯与羞愧。
她的轨,好像出不下去了。
3
墨宇有些局促,尴尬地起了身,将风衣披上:“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明天你开完会,我带你去三里屯逛逛。”
可真当墨宇要转身离开时,安然却觉得心空落落地。再次看向那一声不吭的手机,一股无望的悲哀侵袭向安然,她鬼使神差地拉住了墨宇。
墨宇整个身子一愣。
安然看着墨宇的半边背影,犹豫不决地开了口:“其实,我不是来开会的。”
在墨宇的诧异中,安然将自己的皮包里的东西倾倒而出,层层叠叠不同医院的病历单,大盒小盒的彩色药盒,铺满了床上小小的枕头。
“我是来看病的。”安然低头下了头,“一周前我辞职了,我发现我没有办法正常工作,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
墨宇的神色有些波动:“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嫌弃。”
安然想起自己拿回病历单的那一刻,苏洋的表情木讷了一瞬:“抑郁症?这……会遗传吗?……要不这样,你先把病治好,我再带你见父母。你知道我爸妈都体制内的,比较看重面子……”
“我想辞职,我每天集中不了注意力,工作很疲惫。”
“不行。”苏洋一本正经地说,“你如果现在辞职,以后想找工作都找不着。你三本毕业,又不是好专业,本来就是被社会淘汰的那波人。”
那时苏洋说得诚恳,安然竟然觉得并没有什么毛病。只是后来身体愈发拖了后腿,安然才背着苏洋偷偷辞去了工作。
所于当墨宇说出“我爸就是精神科的专家,你别怕”时,安然竟觉得有一丝不可思议。
“我们认识其实也没多久吧。”安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墨宇。
“三……”墨宇又想了想:“记错了,是六个月。”
“对,六个月零三天。”安然看着自己的脚趾尖,“从……”
从安然被苏洋逼迫打胎那天认识的。
那些日子安然总是头晕犯困,胃口大的惊人。直至一个月没来大姨妈,安然才忐忑的买回了验孕棒。当得知自己怀孕时,安然欢欢喜喜地奔赴向苏洋,举起小小的验孕棒,仿佛是一个崭新的希望。
有了孩子,苏洋应该会体贴一些吧。
但苏洋惊恐的神情在安然的眼里放大,还未开口,安然就从他无法接纳的神色中寻找出了答案。
“我们才在一起两年半,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再说你工作正是上升期,现在要孩子,就等于失业,以后根本就找不到工作……”
“打掉对吗?”安然捏着验孕棒。
苏洋拉过安然,安抚道:“验孕棒也许出错了,咱们去医院好好检查。你就上一次没吃药,不是安全期嘛,怎么可能呢。”
结果验孕棒老实得像直男,一丝一毫都没有差错。
安然独自去做人流那天,站在妇科的大厅,突然感到一股身后空无一人的胆怯,她哭着给苏洋打电话:“我害怕,我怕疼……”
苏洋在电话那头安慰:“无痛人流不会疼的,你看那么多人做过,很安全。”
结果不尽人意,因为胎儿位置不对,无法无痛人流,只能药流。药流分为三次,最后一次需要在医院检查无误后才能离开。
苏洋那天专程请假陪着安然去医院,看着无法进入妇科内的苏洋低头安静地看着手机,安然心里生出了难言的感动。
药流成功后,安然吵着晚上要吃老鸭汤补一补,苏洋也耐着性子陪着去了。可吃到一半,安然突然觉得小腹疼痛难捱,蜷缩着身子,在餐厅里嗷嗷大哭。
苏洋生气了,把筷子一扔:“你哭什么?”
“我疼……”安然蜷缩成一团。
“都流干净了怎么会疼?”苏洋有些厌烦。
安然委屈:“你能不能温柔点,我是为你……”
这句话让苏洋突然炸了毛:“你明明是安全期,怎么会怀孕?我还没问你是不是背着做了什么呢,现在哭哭啼啼的倒像我害了你!”
安然不敢哭了,她也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4
那是第一次,安然对苏洋生出绝望与抱怨。
于是安然注册了一个很小众的匿名树洞软件,第一次向外界倾诉自己对这段感情的不满。
墨宇是唯一一个回复这条树洞的人:“何必呢。”
安然哭着回复了评论:“可是我离不开他。”
不久,安然收到了墨宇的私信:“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不作为?喜欢他没担当?喜欢他不算个男人?”
安然竟被这句话逗得一笑,就好像心里的一口恶气被陌生人舒缓了出来。
安然斟酌了半天回复道:“其实我们最开始在一起时很开心,他挺优秀的,如果不是我太笨,他也不会总生我气。”
那头不一会儿回复了一句:“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和他刚在一起时的回忆?”
那一段话就像扎入了安然心里。
安然觉得,与苏洋最初半年的美好回忆,以及之后两年的痛苦经过,都深埋在她的沉默哑言中。可竟然在另一个城市,一个陌生人轻易的一句话,就将她击溃了。
当时墨宇问安然:“你们一开始为什么在一起?”
那是安然许久没有再回顾的经历。
安然其实是四川凉山人,在武汉上学,从未去过杭州。
在校时,安然曾痴迷辩论,因为突出表现被选入学校辩论队。
那一年高校辩论赛,作为三号辩手的安然,多次精彩提问反击扭转局势,让本不出名的辩论队走向了决赛。
决赛会场正巧在苏洋的学校。
整场比赛结束后,安然正要离开,苏洋专程来找安然,对安然表达了赞许。
两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又在聊天中发现彼此都爱好相同的游戏,一拍即合,关系迅速加温。
三年前的那个暑假,苏洋突然出现在学校门口,安然觉得惊喜,虽然两人都在武汉,但一个在光谷,一个汉口。
那年暑假,苏洋带安然去了自己的家乡杭州,安然第一次知道千岛湖原来只是人工湖。
“辩论手都是极具自信的,为什么你会这么看低自己。”墨宇敏锐地提出了疑问。
“我没有好的家庭背景,没有优秀的学院学历,更没有出色的相貌外表。在这个社会里,我毫无竞争力。曾经我那些小把戏只是小孩子的玩闹,登不上大台面。这几个方面,苏洋都优秀于我,所以他也经常教育我,让我收起自己的张扬,低调踏实的生活。”
墨宇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这段话,只是在后来的时间里,时常向安然分享自己在北京的生活。
在墨宇的陪伴下,安然开朗了不少,又正巧公司经理职位空缺,安然跃跃欲试。
当安然向苏洋询问时,苏洋懒散地说道:“就你?别想了。你与其去当个炮灰,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别想东想西。”
但这件事安然也向墨宇说过,墨宇却鼓励她去竞选。
安然背着苏洋,偷偷提了申请。当安然从普通职员变成安经理时,苏洋却一点也不高兴。他责备安然:“你这次只是运气好。但你有考虑过吗,你虽然升职了,但职位越高责任越重,你能力不足,迟早会栽跟头。”
安然的喜悦被浇灭,她丧气地在社交软件上点开墨宇的头像:“我好像又做错事情了,我不该去竞选经理。”
墨宇很快回复道:“可这是你心里想做的事,不是吗?”
墨宇的话时常像强心针,扎进安然萎靡的生活里,染起点点渺茫的希望。
而如今,这个点亮星光的人,就正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的脸。他就像安然的救命稻草,尝试将安然奋力地拉扯出泥潭。
在酒店房间里,墨宇将安然的药盒与病例仔细地拍下照片,一张张发送给自己的父亲。
墨宇的父亲很快有了回复,墨宇看着信息对安然说:“我爸说,你只要坚持吃药,好好休息,很快就能活蹦乱跳。别给自己压力,好好休息吧。”
墨宇的话让安然得到了这些时日来,难得的安心。安然不由自主地从背后抱住了墨宇,请求着:“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墨宇感受着安然的体温,和愈发用力的环抱,在面向房门的短暂博弈中,最终缴械投降。
墨宇转过身,将安然轻轻抱起,一吻落于眉间,温柔又克制:“可以。”
当一盏盏房灯熄灭,仅剩落地灯倒影着两人的侧影。
安然闭上了眼,将所有的不安与愧疚狠狠抛之脑后,热烈地回应着墨宇的长吻。
在期待与不安中,墨宇突然停止了举动,翻身而下,微喘着气,额头的汗珠在昏暗的落地灯下闪烁着光芒。
5
“怎么了?”
“你之前打胎,医生不是说这半年得多休养一下?”
安然愣了,这件事医生还和苏洋强调过,但苏洋忘了。
墨宇竟然就因为她随口一提还记得。
短暂的停顿,安然突然就哭了起来。
墨宇一下慌了神,笨拙的像个孩子,披散在肩的头发也跟着晃动:“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
安然哭得停不下来,推开墨宇,下了床,从包里拿出手机。
手机上一条新信息都没有,但她固执地举着那个六小时前最后回复信息的对话框,对墨宇摊了牌。
“你骂我吧,其实我根本没有分手。”
墨宇原本想要去拉的安然的手停顿在了原处,半晌后,他披上了外套,似乎这样就能将两人的局促遮盖得更体面一些。
他声音低沉,有些自嘲:“为什么我要骂你?”
安然摇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
墨宇盯着安然许久,从安然的头发丝下滑至她一丝不挂的脚尖。
“你不用和我道歉,你应该向你自己道歉。我以为你留下我是接受了我,但其实你只是想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报复他。安然,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觉得你和他在一起,得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
墨宇笑着穿上衬衣:“得到一次次贬低?一次次自我怀疑?一次次为了他放弃更好的选择?”
那一晚墨宇穿戴整齐,在深夜三点的北京,独自开车回了家。
第二天,墨宇依旧带着人生地不熟的安然去了医院,但也仅此而已,疏离且礼貌。
原本墨宇的周详计划,也在那一晚地坦诚后,彻彻底底成为了计划。
墨宇没有提起,安然更没有。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与安然在杭州检查时得到的结果并无差异。安然再也没有理由,继续停留在这座繁忙的城市。
离别时,墨宇就像她来到那天那般,替她推着行李箱,只是表情上的笑意不可追寻。
这一场北京之旅,像一场梦,又像安然心中的一根刺。她不明白自己这样到底算不算出轨了,只是一想起苏洋的脸,就莫名有些心慌。
可当安然拖着行李回到杭州的家时,苏洋正在书房里打着游戏,外放的语音在安然推开门的那一刻,清晰刺耳。
“哥哥好厉害呀!”
“傻瓜,你躲草丛里就好了。”
门锁的声音,让苏洋微微愣住片刻,很快插上了耳机。
安然将行李箱推进房门,看着垃圾桶里塞满的外卖打包盒,还有沙发上乱扔的脏衣服,心一瞬间沉了下去。
身体的疲惫袭来,她实在没力气收拾,勉强坐在了沙发边缘。
“苏洋,你把你的衣服收一下。”
“你不就在客厅吗?”
过了一会儿,苏洋关了电脑懒洋洋地从书房走出来,看着一脸倦态捡起衣服的安然,目光瞥向安然空落落的手指:“你的戒指呢?”
安然下意识将手背在了身后。
先前在见墨宇时,她摘掉了,放进了包里。
但那枚刻着s925的普通戒指,其实并不会引人注目。
可谁能想到,这毫不起眼的戒指有着特殊的含义。这是安然与苏洋刚在一起时,苏洋时常带在手上的戒指,在两人迅速坠入甜蜜期时,苏洋毫不犹豫地取下了那枚活口戒指,带在了安然的无名指。
那时的安然怀揣着小小的兴奋,积攒了一学期生活费,为苏洋买下了一枚10分的钻戒,作为彼此交换信物的爱情鉴证。
虽然10分小钻,小得可怜,但那时的苏洋是真的很感动。苏洋抱着安然,眼眶红红地发誓道:“你对我真好,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自那以后,苏洋除了洗澡打球,只要出现在安然面前时,都会一直带着那枚10分的钻戒。此刻也如此,即使那枚10分的小钻已经染上了油污,火彩不再耀眼。
安然慌张地从皮包里掏出那枚已经有些发黑的银戒指:“在这,我洗澡的时候取下来忘戴了。”
苏洋看了安然一眼,从安然慌乱的神情中嗅到异样的气息:“你背着我见谁了?”
6
“我没有!”
苏洋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漫不经心:“你应该也清楚,以你现在的条件,不可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苏洋漫不经心的话,让安然双眼一湿。
“你觉得我很糟糕吗?”
“我没说你糟糕,但是你现在26岁了,比你年轻的一大把,再说你长得也不漂亮,家庭条件也一般。”
苏洋双学位,985硕士,父母都是体制内杭州本地人,苏洋借着父母的光,现在的工作也比自己稳定,两人还一起投资了个小店,但大头都是苏洋出资。就连现在住的房子,都是苏洋的。
但此刻这样的对比,却将安然的心撞得生疼,脑海里墨宇的声音浮现在耳边:“得到一次次贬低?一次次自我怀疑?一次次为了他放弃更好的选择?”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苏洋亲口承认安然漂亮,穿什么都好看。他眉眼里饱含爱意称赞安然机灵能干,能将服装店打理的井井有条。在安然被公司录取的那天,苏洋还半开玩笑地叫着她“未来的女强人”。
安然突然就抬起了头,正对上苏洋的目光。那目光中,再也找不到一分一毫曾经的爱意。
安然自己也匪夷所思,有些不敢确信地开了口:“苏洋,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苏洋不可置信地看着安然。
安然犹豫了几秒:“我们分手吧。”
苏洋似乎觉得这话十分可笑:“你确定?”
你确定这三个字,倒让安然不再那么确定了,安然心里忐忑,也许是墨宇错了,是因为与墨宇短暂相处自己脑子发热。像自己这样的条件,真的有资格离开苏洋吗?
“我……”
苏洋劝起了安然:“安然,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微信账号都注销了,那些女人也没联系了。我还想着等你病好了,带你回家见父母,把婚事定下来。”
安然咬着嘴唇:“那刚刚语音里喊你哥哥的是谁?”
苏洋像听见了笑话般:“队友呀,怎么?你连我和女生打游戏都要管?喊一声哥哥犯法?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这种小肚鸡肠的性格,跟谁都相处不好,真让人操心。”
苏洋见安然犹豫不决地模样,又添了一句:“你别忘了,你和我同居了三年,还打过胎。你离开我,我没关系,但是你觉得,谁会接受你?”
打胎这两个字,依旧是压在安然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让她变得越来越自卑,越来越不敢开口。
“你既然想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又要出轨……”
苏洋突然就笑了:“你能发誓你从一至终只喜欢我一个人,没有生出过出轨的心思吗?”
安然被问瘪了。
苏洋见状笑了,将手上那枚10分的钻戒取下,在安然面前,轻而易举的扔进了垃圾桶。
他离开的背影猖狂至极:“你那个什么交友软件,那个叫墨宇的男人,你真当我不知道吗?你离开前,我看过你手机。我给你脸,可你却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你们背着我在一起多久了?睡过了吗?哦,该不会你那个孩子是他的吧?”
安然的手机密码,三年来,从未变过,是苏洋的生日。
7
嘭地一声关门巨响,让安然整个人像被抽离了丝线的木偶般,跌坐在地上。
风吹打着玻璃,暴雨降至,令人惶恐不安。
她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着急地拨通了墨宇的电话。
电话那头过了许久才有人接,电话里风声呼呼的:“怎么了,小朋友。”
“苏洋都知道了,我们的事情……”
“我们有什么事吗,我不是没有追到你吗。”
电话那头风声很大,与玻璃的晃动同频,熟悉的杭州口音从电话另一头隐隐传出:“怎么又下雨了呀。”
安然突然感觉不对劲:“你在哪?”
“我在去找苏洋的路上。”
电话挂断的干脆利落,安然的整颗心揪在了一起。
安然打了一整晚的电话,但苏洋和墨宇谁都没有接。
直到第二天一早,一宿没睡的安然才接到墨宇的电话,墨宇电话那头的语气有些疲惫,但却透露着一丝笑意:“来小区对面的警局。”
“干什么?”
“接人。”
安然马不停蹄的感到警局,却看见鼻青脸肿的两个大男人正坐在警局的长椅上。
苏洋的细嫩的皮肤上才带着淡红的血迹,墨宇厚重的镜片裂开了一节。
虽然没问,但安然也能八九不离十的猜到发生了什么。
安然胆怯的目光看向苏洋,又转头有些诧异地看向墨宇。那一瞬,安然不知道究竟该去谁的身旁,先关心谁。
安然站在两人中间,看着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木讷地站在原地。
突然一只手,强有力地攥住了安然。
“跟我走。”
安然抬起头,是一脸坚定的墨宇。他脸上的胡茬又厚重了一些,镜片后的黑眼圈很明显。
苏洋走了几步才察觉安然没跟上来,他转过身,看着安然跟在墨宇身后,骂了句脏话,对着安然大声喊道:“安然!你要去哪?”
听见苏洋的声音,安然脚步顿了下来。
墨宇松开了安然的手,低头沉默地注视着她。
安然紧紧地盯着地面,不敢回头,一丝一毫都不敢,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你把戒指扔掉了,不就是同意我们分手了吗。”
苏洋态度软了一寸,颇有深意地看了墨宇一眼:“我那时候是生气,戒指不是还在垃圾桶里吗,我找回来就是。你现在过来,其他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安然想起垃圾桶里堆满的油腻饭菜残羹,心里一阵恶寒:“那枚戒指,是我攒了一学期生活费,送给你的。你用了一秒钟,就扔进了垃圾桶。”
“我都说了,我会捡回来的。”
“可是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要,你还会要一枚破戒指吗?”
苏洋脸上伪装的笑意逐渐消失:“那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不能确定,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威胁我。”
安然想反驳,张开了嘴又闭上,她从包里摸出那枚银戒指,在墨宇与苏洋诧异的目光中,奋力地扔了出去。
小小的戒指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滚落在地面,掉落进下水网中。
安然用力一擦自己的眼泪:“我的这枚戒指,找不回来了。”
墨宇至始至终没有出声,他只是挡在安然与苏洋中间,跟在一深一浅向前迈步的安然身后,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苏洋看着安然离去的身影,在风中笑了起来,猖狂又自负:“你别后悔!”
安然转过身,压抑的委屈在心里一瞬炸开了,她指着苏洋的鼻子,哭着喊出声:“该后悔的人是你,因为你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愚蠢的女朋友了!”
8
安然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要,那家服装店的股权,安然也全部退给了苏洋。
当安然搬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时,苏洋坐在曾经与安然一起看电视的沙发上,突然抬起了头:“你真的要去北京?因为那个人?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安然头也没回:“和你有关系吗。”
苏洋至始至终都不相信安然会离开自己,直至关门的声音干脆刺耳,苏洋僵了一下,突然疯了般拉开门冲了出去。
墨宇替安然搬着行李,苏洋上前推开了墨宇,一把拽住了安然的肩膀。
“你如果今天敢离开,我就告诉所有人你出轨了。”
墨宇的拳头紧紧捏着。
安然咬着嘴唇,下了狠心:“你去说。”
“啪——”干脆的一耳光在墨宇与安然没有反应之际,就落下了。
“你真不要脸。”
安然一半的脸火辣辣地疼,但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
原本还剩下的那半年美好回忆,在这一声清脆响声中被击得粉碎。最后那一丝一毫对自己的怀疑,对离开的不舍,彻底地放下了。
安然挡住了想要挥拳的墨宇,自己站在了最前端,她的脸上没有一滴泪,还带着一丝嘲笑。
“苏洋,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我将这几年来服装店的流水,和我们彼此的人生轨迹进行了分析。我才发现,服装店都是靠我经营盈利,你经营的时候一直亏损。
你的工作是父母托人走后门,而我是自食其力。你工作这么些年毫无进展,混着日子,靠游戏里的虚假荣耀欺瞒自己。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其实就是个啃噬父母的废物吗?如果你没有父母的镀金,你算什么?”
苏洋的谩骂在身后远去,安然阔步上前,再也没有回头。
墨宇至始至终就站在安然身后一步的距离,捏紧的拳头渐渐松下,他目光紧紧跟随安然移动,就像在欣赏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去机场的路上,安然一滴泪都没有流,一句话也没有说。
手机不停地响起,短信一条条袭来,安然全部清空,一个字也没有去看。
当飞机升上高空,杭州变成一抹迷蒙的碎影,安然像被突然扼住了喉咙,心里某一块被抽离出,空旷的让人窒息。
安然失声痛哭。
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这段荒谬自虐的爱情。
如果重来一次,那一年苏洋站在校门口拿着冰淇淋等待安然的身影,也许依旧会让她心动。
她不可否认自己喜欢过这个渣男,喜欢苏洋在游戏里大放异彩,喜欢他在朋友中活跃着氛围的幽默,喜欢他曾经那么奋不顾身一次次翘课来找自己的倔强。
这一件件小事,即使早就被时间碾成了渣,被时光遗弃。但不可否认,是真实的存在过。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墨宇递去纸巾:“不甘心吗?”
安然摇摇头:“你怎么会来杭州?”
墨宇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来帮你做了断,但没想到,多此一举。”
“那晚,你和苏洋究竟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只是想揍他而已。”
安然有些愧疚:“对不起,你的眼镜我赔给你。”
云层格挡在飞机窗外,层层叠叠,映衬着安然的双眼闪烁着光彩。
墨宇拉下格挡板:“没关系。”
9
在北京看病的日子,安然终于重获了喘息与自由。
在药物和心理咨询的辅助下,安然回过头,突然发觉曾经那三年的自己是那么偏执、怯懦、自卑到不可理喻。
但医生和墨宇都说,她只是短暂的病了。
墨宇按部就班的工作,安然努力地治病,好好地生活。
偶尔两人聚在一起,小酌聊天,畅谈梦想。
人生很长,梦想很多,安然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三本毕业长得不漂亮的大龄剩女了,她像翱翔在空中的鸟,充满了希望。
虽然偶尔会收到苏洋长篇大论的肺腑之言,声声道歉,句句凄惨,但似乎再也不会为之动容了。
因为不在意,就连拉黑都变得毫无意义。
一晃两年过去,安然曾以为自己会和墨宇走在一起,但他们之间至始至终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伫立其中。
墨宇的笑声依旧爽朗,但却蕴藏着小心翼翼地退让。
周末的下午,安然来到墨宇家,说是顺路,手里却拎着一瓶红酒。墨宇自觉地下厨做菜,让安然歇着自己玩。
安然无聊地在客厅看着电视,却突然接到了苏洋的电话。
安然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了那电话,声音冷清,态度礼貌:“有什么事吗?”
“安然,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了,你能不能回来,我知道错了。”苏洋的态度一改往日狂傲,低声下气,十分卑微。
安然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相框摆弄着:“不能,我在北京挺好的。”
相框里放着一张墨宇曾经在公司的团建照片,安然正要细看,电话里爆发出一声声啜泣。
“安然,我生病了,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我每天好痛苦,我连工作都很难……”
安然听着电话里熟悉的词语组合,终是对着电话轻声说道:“我知道,我都经历过,但我帮不了你。”
苏洋哀求:“安然,曾经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你生病的时候还……”
这哀求声被安然打断:“你还不明白吗?苏洋,你的电话打错人了。”
“什么?”
“你心里想要找的那个安然,早就已经不在了。”
电话那头还想说什么,安然挂断了,又将那个号码拉进了骚扰电话名单。
“小朋友,准备开饭了。”厨房里传来墨宇北方味儿的普通话。
安然应着声,趁着墨宇端菜间隙仔细看起那张照片:“这照片之前怎么没见你摆出来呢?”
“之前放在卧室里的,今天才拿出来。”
照片里的墨宇寸头呆板,条纹衬衣的扣子一丝不苟,就连眼镜都是儒雅精致的金丝边框,与现在墨宇截然不同。
墨宇从厨房端出最后一盘菜,袖口挽起一半,皮肤的红肿还未消除,蔓延半只小臂的纹身清晰可见。
墨宇冲安然一笑:“好看吗?”
安然再一次看了看相框里的墨宇,又看了看眼前刺青长发,留着络腮胡的男人。
“好酷。”
墨宇瞅了眼安然手中的相框:“不,我是说照片里的你,好看吗?”
安然正惊讶着,在照片混乱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扎着马尾一脸青涩的女孩竟是自己。
“我也是后来才发现,这张照片里竟然有你。这是五年前的老照片了。”
安然努力地回忆,却想不起那时见过墨宇。
“我那时候在杭州分部,但很快就调走了,来了总部。”
“你那时候看起来可真像个老实人。”安然笑了起来。
墨宇也笑了:“我那时候不仅是个老实人,还是个软柿子。”
“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变成现在这样了?”
“因为我听过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
墨宇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面试官您好,这个问题既然没人回答,那我来回答。我认为如果遇见同事在说我的坏话,又正巧被我听见,我会让他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并且和他一起和平友善地探讨,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但如果对方的坏话毫无根据,并且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会找到他的痛点,对他进行绝地反击。”
安然手中的相框“咚”地掉落在沙发上。
“你……在学我?”
10
安然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如今在北京总部混得风生水起、特立独行的程序员,在五年前,是那个在杭州分公司,被领导打压,郁郁不得志的软柿子。
那时正是北京总部调职选人,墨宇想去,却担忧与领导矛盾激化,迟疑自己的技术,不敢轻举妄动,夹着尾巴做人。
但有时候,就像风吹响了风铃,人生的困境便会被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解开。
某一天走过人事部时,墨宇看见在一张张青春懵懂的脸中,有一个女孩格外地坚定回答了面试官的问题。
因为那个回答距离标准答案相差甚远,甚至有些可笑,所以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笑了,但那个女孩依旧认真地回答着。
“你听见他们在笑你吗?”面试官问到。
“听见了,但这个问题本来就出的离奇,笑我的人连回答问题都不敢,所以我并不可笑。”
“可是你在这批复试者里,学历学校都是最差的。”刁钻的面试官提出了质疑。
她面不改色:“作为一个三本毕业的应届生,我能同这些优秀高校毕业的学生站在一起参加这次复试,就已经说明我的能力不仅仅局限于我的毕业证书。如果可以加入贵司,我相信在未来,我可以做得更好。”
站在门外的墨宇看着门内的女孩,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毫不畏惧的无限可能性,令人向往。
墨宇二十几年来从没有叛逆过,从不敢同领导大声说话,从不敢穿过于夸张的服饰,从来不敢改变自己身上的任何。每当领导数落自己时,自己只能低着头默默认怂。
就在那一刻,墨宇突然觉得自己竟然连个大学生都不如。
不久后,墨宇在同事诧异的目光中,毅然决然地提交了去总部的申请,和曾经打压自己的技术部主管彻底撕破了脸。
背后议论声纷纷,他仿佛听不见般坐着自己的工作。
他蓄起长发,留起络腮胡,纹上刺青,大跌眼镜地做了一件件他曾经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当眼界越宽广,走上越高的台阶,墨宇发现世界越是包容。
现在看不见的蓝天,是那些狭隘者,阻挡着前行者,设下的层层屏障。
在北京的很多天里,墨宇都时常想起那一日听见的“豪言壮语”,屡屡打听她的近况。
与其说偶遇在社交平台,不如说是处心积虑地重逢。
在警局的那天,墨宇松开手时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安然能主动背离苏洋迈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都由他来走,他会带着安然一齐走出这片阴霾。
酒足饭饱的墨宇将安然送到小区门口。
安然冲墨宇挥挥手:“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陪着我出了这个轨。”
“不用谢,这是你用笑话换来的。”
“那我现在还有个笑话,你想听吗?”
“什么?”
“一个28岁未婚未孕的三本毕业大龄女青年,竟然被公司不长眼的回聘了。不仅如此,他们觉得这位大龄剩女在杭州分部表现优异,破格允许她直接留在总部任职!”(原标题:《出轨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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