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市,听到城里人谈论草木的名字,常常感到迷茫和羞愧,自己在农村长大,满地都是草木,四周都有花,为什么城里人知道的草木不多,甚至连草木都没听说过。所以一个朋友嘲笑我。“小时候经常打猪草,怎么打?”" "
后来才知道他们唱的草木是草木的尊称。我知道的是别名中的草木。很多草木,城里人都在指着,哦,原来是那个。心里意外地有了旧雨的感觉。心也跟着草木的外号回到了小时候的乡村,回到了故乡。
有人说沿着草木回家。这句话和诗一样,但很真实。
1
城市是人住的地方,走在街上,人抱着车挤,几乎没有立足的地方。乡村是草木的故乡。这里春天来了,细雨婉转地流着,天空活跃,空气润泽多情。地上不再单调,一颗星星的绿色跳出来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各自的见闻、各自的感受。
有了草木,很热闹。
草木的声音很绿很软。
最老师出的草是金谷兰。多么好听的名字。听到那个名字的人会认为这种草木一定是长叶子像带子一样随风飞舞,沾着一朵星星的雨,开着蝴蝶般的花。这是想象力。想象力总是美丽的,但不现实。金曲兰是生命力很强的草,从路边突出,从田野突出,从河边突出。反正有土的地方就会有金曲兰的绿色。
那是生命力很强的草。今天星星是浅绿色的,明天那颗星星生出茎,沿着地面延伸,茎上有节。有节日的地方长着白色的根,纤细,扎在地上,还有一缕淡绿色。这种程度的浅绿色照搬了原来草的生长规律。这样,一颗星星的金曲兰向四周延伸,几天的功夫一片草光。金曲兰是另一棵榕树,是草中的榕树。
村民们吃草,一般都在和金曲兰战斗。
金曲兰的根嚼在嘴里,舌尖有干净的草木味,一点味道都没有,还带有清澈湿润的甜味。我觉得春天的味道应该是这样的。
牛喜欢金曲兰,边吃边摇尾巴。
金曲兰是这种草的别名,是村民起的,村民给孩子起外号,一般都很随意,很朴素,甚至不好听。例如,我的小名字叫王生,我表弟的名字叫黄琪,我隔壁的同伴的名字叫毛头,还有石头。村民为什么给这种草起这么文雅的名字,我想一定是乡村秀才拿走的。这种美丽的草还很绿。它的学名叫狼牙草,这个名字大概是以肖其根的形状拍的,很形象。
还有一棵草木,春风刚吹出来。我偶尔看到这样的草木,心里暗自想。这家伙肯定在地下厌烦得等不下去了。但是贸然出来,怕天气太冷,会受不了的。于是躲在土门里倾听,听到春风吹过树枝的声音,马上钻了出来,拿出了几片嫩叶。叶子很薄,水很多。村民们称女人干净、白、嫩、软为水。这个词真该用在这种草木上。这种草木叶子贴着地面挂着,中间延伸着中空的圆形茎,上面有一根花骨头,像竖着的画笔一样,用浓墨重彩的墨水浸泡着,准备写字。很明显,它自己逗自己笑了,“蓬唐”上开了一朵黄色的花。
然后花朵结出果实。
它的果实小而密,上面有小降落伞。风吹来,降落伞带着果实在黄昏中飞走,飞到远方。小时候,看到这把小伞,我真羡慕那颗蛋的蛋。多厉害啊,居然去给马喂柴火,周游全世界。
这种草木如此美丽,被称为涩谷,使我想起我年迈的外婆。
它的学名很清雅,像一阙小史一样被称为蒲公英。
Sibudin先生老的时候,我摘了一朵,站在小时候的黄昏里,对着天空“呼吁”,轻轻吹着,一朵小降落伞照着夕阳,带着粉红色在天空飞翔。几年后,我也像蒲公英先生一样飘飞,飞往遥远的城市。它们飞向哪里?
狗苗,名字真奇怪。叶子和花像牵牛花,怎么看都不像狗。狗知道这种草木的名字,一定会不满的。怎么,我们好欺负吗?占据我们的名字。这个草学名是田向华,不知道为什么不叫田见友。
草木也无能为力,人该这样叫吗?
2
叶夏珠,多么好听的名字,听到这样的名字,你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高层明月中,抚摸着了望塔,望着远方亲人离开的方向。楼上,绿叶,金合欢树,或竹子,虽然被月亮照亮了,但仍能看起来像水墨画。
年轻女子的高上衣上插着金钗,流苏上插着珠子。夜幕降临,从树叶上掉下来,也像珠子一样落在年轻女人的衣服上。
这样一想到这个名字,你就错了。
这种草木的外号叫碧良草,长相不显眼,约了几英寸到几尺高。茎呈紫红色,叶互生,以福娃相排列,排成两排,叶呈圆形,长2、3分钟,全绿,叶柄很少。一到夏天和秋天,茎叶下面开出了白色的小花。花掉了,结出扁平的圆形小果实,长得像珠子。乡下这种草木很多,但不便宜。没有任何生命是卑贱的,草木也是如此。一切都好,都要生成,都要开花结果,这是我的想法。我想一定是草木们的想法,蜜蜂和蝴蝶的想法。预计鸟儿也会赞成,蝉也会同意。
很多草木可以吃,但绿草不行。碧良草可以制作药物,本草说,这种草木可以“祛风、活血、补充肾腔肌”。
不是便宜货吧?还是高贵的。
而且学名更特别,听着,睁大眼睛,还有这样的名字。
毛尼菜这个名字怎么看都不像草木啊。明明是女婴的名字嘛。这道曼尼菜一定有毛茸茸的大眼睛,有一条辫子,穿着红衬衫的绿色裤子站在山坡上扯着嗓子说:“你是我哥哥。你做手势。你不是我哥哥。你是你的路。”说。“但是曼尼做饭不是女人,而是草木。马尼菜外形和小麦
苗相似,叶子稍宽,叶面微微发白,显得粗糙。它长大抽茎,茎秆灌浆后,村人会将其采回,切成三寸小段,腌着。过一段时间取出,吃糊汤佐着,酸脆之中带着一种草木香味。如果茎秆老去,会很柴的,腌了也能吃,它的里面软化了,咂住一端一吸,里面如果冻一般,进入嘴里,酸酸凉凉的,是舌尖上的美味。这种草木结籽,色如胭脂,小如芝麻。
这种草木小名叫胭脂菜,这名字一点儿也不比大名土,相反,还有着一种“万点胭脂遮翠袖”的韵味。
二丑是谁的名字?是牵牛籽的学名。牵牛花的籽粒,看着一点儿也不丑啊,粒粒如珍珠一般,咋的就丑了?丑一次也就够了,咋就二丑了?这简直是没地方说理嘛。
3
总的说来,草木的小名较贱。村人说,小名贱一点儿好养。可是,这是一些草木啊,不是娃儿啊。难道村人也希望它们好养,也希望它们长命百岁吗?可是,村人每天吃罢饭,为啥又扛着薅锄去薅草呢,累得气喘气喘的,汗珠子吧嗒吧嗒落着。
村人对草木的感情,真的说不清道不明。说他们恨草木吧,不像,他们门前户口是草木,院子篱笆是草木,花盆里是草木,他们种的庄稼也是草木。说不恨吧,他们一生都在和草木作战着,一把薅锄,就是他们的武器。草木和他们玩着游击战,人进草退,人回草追。有时,村人薅罢草回家,夜里睡在床上想,这回狗日的草完了,再也不会卷土重来了。可是,一夜雨声后,第二天爬起来一看,草木已经重重包围上来,村人竟然陷入草木的十面埋伏中,几乎成了楚霸王。
村人从未胜过草木。
村人在和草木的战争中,从来都是失败者。
村人又离不开草木,离开了吃啥喝啥呼吸啥啊。
村人对草木又恨又爱又无奈,因此,我想,他们就故意取一些小名来恶心草木,埋汰草木,取得精神上的一点儿胜利。因此,很多草木的小名都很难听。
马蓝,多好的草木,长着椭圆形的叶子,开着紫花,花型如丁香,却要大得多。诗人如果见了,一定要写诗的,说小巷里行走的女孩不像丁香,像一朵马蓝,很开朗的马蓝。马蓝的名字也很美,水灵灵的,如邻家小妹的一般。可是,村人却给取名叫鸡儿肠,亏得咋想出来的,够难听的名字。可是,无论叫马蓝也好,叫鸡儿肠也罢,草木不生气,仍然该长叶的时候长叶,该开花的时候开花,绝不乱来。
草木都大度,都遵守自然法则,不然,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还有鱼腥草,真有点儿腥味,不过不是鱼的腥味,是一种草木腥味。这种草木,采回去后,截段凉调,放上糖,清凉水嫩,还能降火,暑天吃时,舌尖和口腔都清凉凉的,多好的草木啊,多懂情理的草木啊,不就是爱生在水渠边,爱生在秧田里,爱生在井旁嘛。村人就给取了一个名字,叫狗点耳。
鱼腥草和狗的关系,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村人这样称呼,大概说鱼腥草和狗一样,自己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吧。那说明鱼腥草多情啊,跟人近乎啊。
桔梗就长得不错了,紫色五瓣的花朵,如玉雕的。村人取名包袱花。
苦丁菜形同蒲公英,叶子长了锯齿,如变戏法一样,很好看。村人称之败酱草。酱只能炒肉吃,村人自己要将这种草木放入酱中,味道不佳,怪不得草木啊,咋就败酱了?
不能再说草木的小名了,这些小名都不太好听,说多了,草木会不高兴的。
人需要称大名,是一种尊敬。草木也是的,也需要尊敬。当然了,回到乡下,就是另一回事了。在乡下,大家互称小名,感到很亲热。
我如果回到乡下,喊一声二丑,喊一声羊屎紫,也不知这些草木答应不。记得有一次,我走进一处院子,喊一声“玉兰姐”,本来是喊一个朋友的,谁知一张眼,满园的玉兰花都答应着,盛开了,开得一片雪白。
羊屎紫叶嫩,花紫白色,细小如火花,很好看的,它的大名叫啥,我可不知道,因此就一直喊它羊屎紫,它听了一定会不答应的。不过,我们是朋友,都来自山里,它不会生气的。草木都是很念旧的,这种感情还很浓。羊屎紫这家伙也不例外。不信?我喊一声你听:“羊屎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