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来源：半月谈

范月潭记者到湖南部分“生源大县”进行调查后发现，民营、中职招生领域存在以招生奖为纽带的灰色利益链。通过虚假招募宣传、提前学费、疑似买卖生等手段高价出售学生“头”，黑手重点伸向农村中学生。黑幕后面是对学生价值的剥削。

湖南省近日对违反中职的招生行为进行了严厉调查，通报了8起违反纪律的典型事例，包括一些中职学校、中学生源学校和社会中介招生商相互联系的问题，并取消了相关学校的跨市招生计划。

一线深蹲、在线拉拢、“招生商”全面渗透

不久前，湖南某偏远地区农村中学的初三学生小林(化名)一放学就受到关注。

“他在学校门口和我说话，说了当地的话，但自称是长沙一所中职学校的肖老师。听说我是初三学生，特别热情地给我买零食，让我带同学去他们学校参观。”小林向范月潭记者保证，肖老师每次报考这所学校，将“偿还”3000韩元的学费。

听到去长沙参观的往返车费、伙食费全包，小林想：“看一眼也无妨。”5月17日，他拉着3名同学乘坐去长沙的公交车。当天车上共有51名初三学生。

在精美的招生宣传册上看到堂堂的校园，公交车上的茜茜(化名)非常激动，但到了学校，她完全失望了。“踏实地看，完全不是小册子的样子。学校在很偏僻的郊区，有点大，教学楼很旧。队列老师指着空地，给我们“画大面包”，告诉我们以后会有什么计划。”

茜茜警告半月潭记者，穿迷彩服的“教官”不要对参观的学生进行学校的军事化管理，特别是拍照。

参观后，小林、徐诗等被拉去听讲座。“讲座老师一直强调学校很热，很多热门专业名额有限，提前交3000元预定学位才能保证入学。”茜茜说。

听完讲座后，一些学生给家人打电话要钱，还有一些学生在现场通过微信转账支付了预约金。对一些犹豫不决的学生来说，“老师”再次发动攻势。小林这样回忆道。“暂时没有这么多钱，老师说我可以代为支付，下次来我家拿。”

半月潭记者获悉，在一起相关事件中，有22名学生去参观民营中职学校，其中19人缴纳了3000元的“学位保留金”。

为了吸引更多的学生，“老师”们除了蹲校门外，还发动了在线攻势。他们建了QQ群，发红包给学生们“拽人头”的动机。“群里有100人，‘老师’发红包，200人发红包。”小林说，郡里每天都发看起来很大的学校介绍，鼓励学生们抓紧登记。“我所在的一个群体鼓励该校在被教育部揭露违法招生后，也让‘老师’尽快交钱，预约学位。”

通过校外培训机构扩大“招生网络”也是惯用的手法之一。在湖南主动调查的一个案例中，一个乡镇中学周围的教育机构接受了相关中职学校委托的“招生面试”，收取了学生50韩元面试费，声称造成了“学校不发、竞争入学”的态势，但实际上是违法招生、夸张宣传。

2利益链交织在招生各方面，“头”卖了天价

据一位教育部门相关人士透露，与近三年当地中职学校学籍和中学学籍数据相比，中学生的流动明显不正常。

他举例说，一所农村中学在2019年向一所民营中职学校输送了超过150名学生。“中等职业学校一次可以招收300到400人。中学可以运送几十人。学生们高度集中。很不正常。我们怀疑是"团队犯罪。"

所谓的“团队犯罪”是指招生商们在初三毕业班的个别班主任、老师共谋下买卖学生。他们让老师大力宣传特定的民办中职，如果学生报名，招生奖将从中收取“人头税费”，并将“人头税费”的一部分以介绍费的名义分给老师。

一位业内人士向半月潭记者表示，生源“人头税费”近年来暴涨。一名三年制中专生的价格最高为2.6万韩元，一名五年制中专生的价格最高为6万韩元。”

“班主任只要一个人入学，就能拿到3000 ~ 5000韩元的介绍费。”一位教育部门负责人告诉半月潭记者，个别老师被利益诱惑，平时故意向学生强调“升学困难”，推荐学生上特定的民办中职学校。“如果派几个学生去中等职业学校能赚几万，有的初三老师宁愿带个茶班，也不愿带个好班？

三生院是财源，农村生源层层剥落

部分民间中等职业学校为什么愿意花上万元的“买”学生？答案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生源是财源。

多位业内人士给半月谈记者算了同样的账。也就是说，中等职业学校至少能从学生身上赚5元钱。一个是民办中等职业学校可以通过国家提供的免费学费补贴每年获得2400元。第二，学费一般每学期约8000韩元至1.5万韩元，3年3.4万韩元。第三是“任用费”。也就是说，学生在企业工作时间不足，建议以“林业实习”的名义工作，收取几千元到几万元的管理费。第四，以“全科大”、“技术培训”、“考试资料费”等各种名义多次征收的杂费。第五，毕业前向企业推荐学生收取的几千元“招聘介绍费”不一样。

业内人士指出，民办中等职业学校招生肆无忌惮的原因一方面是受利益推动，部分民办中等职业学校的教育质量不高，软硬件设施落后，教育成本极低。另一方面风险小，在民营注册。

“这些农村孩子原本就是最弱势的群体，他们的家庭还指望着他们好好学一门手艺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最后却被忽悠到一些名不符实的学校，遭到层层盘剥。”一位教育部门负责人说。

4 一手抓监管一手抓发展，从源头斩断灰色利益链

多位受访者认为，在中职招生季，湖南主动彻查民办中职违规招生，近期曝光了8起典型案例并予以严肃处理，能在一定范围内形成震慑，为各地类似现象敲响警钟，值得肯定。同时也应看到，已曝光的案例只是“冰山一角”，民办中职院校招生乱象暴露出的中职教育招生生态之弊，亟待严厉肃清和规范。

——完善制度提高违规成本和代价。湖南省中职办学水平评估专家阮海清说，教育部门三令五申，违规招生依旧存在，根本原因在于处罚力度较轻，违规违法成本较低。有业内人士建议，对“触红线”的违规招生学校，可暂停电子学籍注册、缩减招生规模、取消办学资格等，引导建立退出机制。

——严查初中教师参与违规招生行为。从目前教育部门收到的各种举报线索来看，少数初中教师存在明目张胆向民办学校招生人员索拿卡要、收受招生“回扣”的行为；有的学校不按要求推送中职阳光招生信息、甚至歪曲招生信息，欺骗学生及其家长，甚至参与控制和买卖生源。业内人士认为，教师是接触学生的源头端，针对其违规行为应畅通举报渠道，严查严惩。

——督促阳光招生无死角落地。在违规招生查处工作的内部会议上，一位教育部门主要负责人谈到，尽管近几年一直强调必须建立并统一使用高中阶段学校招生录取平台、严格执行网上统一填报志愿和公开、有序录取，但少数地方仍故意拖着不建平台或者不用平台，给招生工作“留口子”，谋取私利。下一步，要严格规范中职学校的招生信息发布、录取管理、学籍管理等，不给违规招生留下操作空间。

——从源头化解民办中职“招生难”与“生存难”。据了解，目前低质量民办中职数量高企、地域间分布不均的现象长期存在，不少“生源大县”成了跨区域“抢人”的恶性竞争重灾区，进而产生一种恶性循环：大家都在抢，不抢就活不下去。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认为，民办中职违规招生的背后，是其生存发展之困。

“如果一个学校能正常招到足够的学生，为什么要依赖‘中间商’维持生存？从根本上化解这个问题，就要让民办职业教育有更大的生存空间。”储朝晖建议，建章立制并加以落实，以现代学校制度来办民办职业教育，同时为职业教育创造更广阔的应用需求、发展基础和未来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