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是如此深入人心,因为它为极力向上钻营的人提供了良好的理由。然而人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德能不足,爬上高位就会死得更快。不过这样的智慧,说给德行不够的人,也是对牛弹琴。
鲁庄公二十二年(西元前672年)春天,陈国发生宫廷动乱。陈宣公杀了太子御寇。支持太子的公子完逃亡到了齐国,从此定居齐国,世人称之陈完,后改姓田。田完谥号敬仲,所以史称陈敬仲完,或田敬仲完。后来因为田家在齐国世代行宽政,而姜氏君主们多荒淫昏庸,田氏渐渐得了齐国人心,掌握了齐国政权。至战国时期,田完八世孙田和也废掉姜氏,自取君位,史称田氏代齐。田完是田齐的始祖。
陈完到齐国时,是齐桓公的时代。齐桓公欣赏陈完的贤德,想让他担任卿的职位。陈完推辞了,说:“我是一个离开祖国侨居在外的人,如果有幸能获得您的宽宥,能够生活在您宽厚的政权中,在因为教养不够而得罪时能够原谅我,不用承担繁重的政务,这已是您的恩惠,我得到的就很多了。我怎么敢辱没高官重爵,从而使官府因为我不能胜任而责备我的事情加速到来呢?跟您这么说,我该得死罪。不过,《诗》里也说:‘翘翘车乘,招我以弓,岂不欲往,畏我友朋(车马远远地来了,君王用弓来招募我。我怎么会不愿意去呢?只是担心我的朋友们会责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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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齐桓公改命陈完为工正。工正是主管工程制造的技术性官僚。
有一天,齐桓公登门探访田完。田完请齐桓公喝酒。齐桓公喝得高兴,天黑了也不肯回宫,让田完点灯来继续喝。田完推辞说:“白天接待君主您的事情我占过卜了,但晚上接待您这件事没有占过卜,所以我不敢继续招待您了。”
茅边散人说
《左传》称赞田完说:“酒以成礼,不继以淫,义也。以君成礼,弗纳于淫,仁也(宴饮完成礼节便结束,不再继续而形成放纵,这是义。使君主完成礼仪,而不把君主拖入放纵的道路,这是仁)”。
一般人,如果来到一个新地方,受当地领导青睐,高官得做,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陈完却驳了领导面子,推辞了。因为在齐国未立功德,根基不稳,人心不服。无德而贵,容易招祸。陈完的行为,是智慧的表现。这种智慧,是以德性为基础的。如果是一个贪婪的人,遇到高官厚禄的诱惑,断然不会有这样的智慧。
一般人,如果有机会陪领导喝酒说话,而且领导愿意不醉不归,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陈完却驳领导面子,劝退了。不用不合礼制的行为邀宠,不为了邀宠而败坏上司的德性,陈完的行为,是仁和义的表现。
古代君子求富贵,温良恭俭让。周文王祖上世代修德,到文王时三分天下有其二,仍然还服从商朝,到武王时才取天下。
今人求富贵,往往巧取豪夺。虽然有时也能成功,但功业往往也少有长久。
到底是今人太聪明,还是古人太迂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