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既严肃又美妙；既独特又普遍。对科学没有心存真正向往的人，是不可能读完这篇文章的；反之，则会反复咀嚼其中的每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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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曼语录》的作者是米歇尔·费曼（理查德·费曼的女儿）。该书将费曼语录分为26个部分，涵盖了家庭、艺术、爱情、哲学、科学、数学、战争、政治、世界观和未来等等。读完整本书，我对这位伟大的科学家的人格、思想和心灵有了一个全面且全新的认识和理解。同时，也获得了对“科学”和“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焕然一新的诠释。

【一】

◈【科学】的这种力量，自身不带指令，不告诉你如何使用它，是用它行善或是用它作恶。这种力量的结果，或善或恶，依赖于如何使用它。

◈一般而言，我们寻找一个新规律，是遵照如下程序：首先，我们猜测它。然后，我们假设我们猜的这个规律是对的，就看看有什么寓意。然后，我们拿这个推断的结果与自然对比，与实验或经验对比。直接拿它和观察对比，看看它是否管用。如果它与实验不符合，它就错了。你猜得有多么漂亮，那无关紧要。你有多么聪明，谁做的那个猜测，他名字叫什么，都无关紧要 —— 如果它和实验不相符，它就错了。

◈如果科学要进步，我们需要的是做实验的能力，是报告结果的诚实 —— 报告结果，不管某人说他们一直喜欢结果是怎么样的 —— 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是解释那些结果所需要的智力。

◈科学的原则，那也几乎是科学的定义，是像这样：对全部知识的检验手段，是实验。实验是“证据”的唯一法官。

◈我的反对派说：“飞碟存在，这不可能吗？你能证明那是不可能的吗？”“不能。”我说，“我不能证明那是不可能的。那仅仅是非常不可能。”话到此处，他说：“你很不科学啊。如果你不能证明那是不可能的，那么你怎么能说那不可能呢？”说什么是更可能的，什么是不大可能的，那才是科学嘛；一天到晚证明什么可能，什么不可能，那才不是科学。

◈科学思维的一个原则，是彻底的诚实。

◈在这一系列复杂的运动之物当中，你可以想象某种事情，那类似于试图观看诸神下的一盘大棋。你不知道这游戏的规则，但你可以做的全部事情是观棋。现在，如果你观察得足够长久，你当然最终可能抓到几条规则。这游戏的规则，就是我说的基础物理学那东西。

◈单凭嘴说，炮制一个理论，是足够容易的。

【二】

❖因为有许多人觉得，做事的路数是要发现大腕们在鼓捣什么问题，然后自己也在那里研究。这不是好的想法。如果你自己不曾把问题想过，你可能追随了错误的东西。

❖科学不是一种专属的行当；科学完全是普遍的。

❖现在，说占星术是对的，这说法可能是真的吧。如果你在金星处在合适角度的那一天去看牙医，好于在另外的日子去，这说法倒也可能是真的。法国卢尔德（Lourdes）地方的奇迹或许能治好你的病，这可能是真的。但是，如果那是真的，事情就必须得到调查。为什么？要改善和利用它啊。如果那是真的，那么我们或许就能发现星体确实影响生命；我们或许就能借助于统计学的、科学的研究，来判断这些证据，那也客观，也更细致，以此把这个体系搞得力量更大。

❖科学还有一种价值：它传授理性思维的价值，也传授自由思想的重要性；积极的结果来自怀疑，这个教训是真的。

❖我认为，那可能是年轻人进步的原因。他们知道得不够多。因为当你知道得足够多的时候，你拥有的每个观念显然是不怎么好的。

❖他们做的全部事情，是他们在鼓捣物理世界，他们把它切成片，分析它。你这个伙计切的方式不同，无论你怎么切，你切的是同一段大腊肠，因此你应该看看这个大腊肠，不必看切的过程。

❖科学 —— 换句话说，纯科学 —— 不可能繁荣，最多是能有意外的繁荣。

❖科学是一种方法：如果知道某事，什么是不知道的，事情在什么程度上可知（因为没有什么是绝对可知的），如何处理怀疑和不确定，证据的规则是什么，如何思考事情以便能做出判断，如何把真相从虚假中、从花招中甄别出来。这些当然是科学教学（尤其是物理教学）的一些重要的次级产品。

【三】

◇一种新粒子或新事实被发现了，此刻全部理论家就做两件事中的一件：不是拉帮结派，就是树倒猢狲散。

◇在南太平洋上，有一伙崇拜运输机的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们看到飞机着陆，带来好东西，他们希望现在仍然发生同样的事。因此，他们鼓捣一番，把地面搞得像是飞机跑道，在两边生了火，盖了一个木头房子，让一个人坐在里面，头上戴两块木头，像是耳机，竹子棍儿伸出来，像是天线 —— 他是航空管制员。他们等着飞机降落。他们把样样事情都搞对了。样子是完美的，但就是不管用。因此，我把这些事儿叫作“野狐禅科学”，因为他们遵照的是科学研究全部表面的作派和形式，但他们漏掉了某种本质的东西。

◇说到科学，我认为把科学搞得难懂的事情之一，是它需要很多想象力。要想象真事儿确实与这些发疯的事儿相似，那是很难的。

◇在科学领域中，你得学会知道什么时候你知道，什么时候你不知道；你知道的是什么，你不知道的是什么。这些就是某种科学素养。你一定要小心，不要把你自己搞糊涂了！

◇研究机构和科研大学在目前的集中，有明显的危险。

◇科学没有目的 —— 工程研究有目的。我们最大的进步，来自无心于功用的那些研究者，他们仅仅为乐趣，为满足好奇心，渴望理解事物。

◇科学中没有一个精确的陈述能穷尽任何事。

◇为了控制原子弹，不必停止原子研究。研究被派了什么用处，这才是唯一真正需要控制的事。

【四】

◆没有哪个领域能做全部的研究。研究导致新发现，导致新问题，那有待于更多的研究来回答。

◆顺便说一句，我或许一开始就说，如果一个事情不是科学，它不见得坏。比方说，爱情不是科学。因此，如果某个事情据说不是科学，那不意味着它有什么毛病；那仅仅意味着它不是科学。

◆只在告诉你某个实验没有做成的时候，科学才有用；如果它只告诉你那些进展顺利的事情，科学就没什么好的。

◆因此从心理上说，我们必须把全部理论装在脑袋里；对于完全相同的物理现象，每一位物理学家好歹要知道六七种不同的理论阐述。

◆研究是一种获得信息的办法。你造炸弹，不必指望研究 —— 你发现怎么造炸弹，那指望研究。

◆控制科学发明，科学就完了。科学是我们全部工程发展的源泉—— 小心别拿控制把科学杀死了。

◆单是各门科学本身，就包含一个事关危险的教训：大家居然相信前代最伟大的导师们不可能犯错误。

◆科学的这些思想，止于敬畏与神秘之中，迷失于不确定的边缘，但显得如此深远、如此感人，那么说宇宙的全部编排只为做上帝的戏台，让上帝观看人类为善恶的斗争，这个说法就似乎不恰当了。

如果你最终读到这里，希望你会有所得，相信你会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