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君说
冰心和吴文藻的爱情始于开往美国的游轮。
虽然不是《泰坦尼克号》里那样爱得惊心动魄,但也是别有一番浪漫。
这艘船上载着的,都是影响中国近现代史发展的重量级人物。
除了冰心,还有许地山、梁实秋、顾一樵等人,当然,还有这个爱情故事的男主角——吴文藻先生。
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来看冰心和吴文藻的爱情故事。
文铺锦绣,邂逅奇缘
1918年9月,一个叫谢婉莹的少女在北京《晨报》发表了她的第一篇小说:《两个家庭》。
从那时开始,人们便渐渐忘了“谢婉莹”,而永远地记住了“冰心”这个名字。
既有多年积累,又天赋异禀,冰心的成长异常迅速,不多时,她已是燕京大学的风云人物。
刚二十出头的冰心,不仅担任“燕大季刊社”编辑部副主任,还出版了自己的诗集和小说集,彼时,身材娇小、容颜俊秀的冰心是当之无愧的美女作家。
1923年的那个夏天,对于冰心来说,是一个让她毕生难忘的收获的季节。
那一年,她以优异成绩毕业,获“金钥匙”荣誉奖,得到前往大洋彼岸求学深造的机会。
而最具浪漫色彩的是,她在通往大洋彼岸的邮船上,邂逅了自己的爱情。
原来,冰心有一位同学的弟弟名叫吴卓,也在这艘船上,冰心受同学之托要照顾他,上船后不久冰心便请熟人去找吴卓。
也许是因为口音的问题,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找来的人却是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名叫吴文藻。
那时小小年纪便已遐迩闻名的冰心,周围围绕的都是奉承自己的人。
偏吴文藻与众人不同,见了才貌双全的冰心,没有半分恭维,甚至在和冰心聊了一会后,大胆地批评她看书太少:
“你如果不趁在国外的时间,多看一些课外的书,那么这次到美国就算是白来了!”
我们不知道当时吴文藻是真的口无遮拦,还是为了让冰心印象深刻反其道而行之,但就是这句毫不留情的“教训”,让冰心彻底记住了这个身材高挑、浓眉大眼的小伙子。
几十年后,冰心仍能回忆起自己当时的感受:
“他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像他这样首次见面,就肯这样坦率地进言,使我悚然地把他作为我的第一个诤友、畏友!”
吴文藻就这样闯入了冰心的世界。
下船后,冰心收到了很多人来信,她都只用几句应酬的话回复,唯独对吴文藻,她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封回信。
就这样,两个人一来一回,用信件互通着精神世界,两颗心也越靠越近,爱情的种子在他们之间悄然萌芽。
一场误会的相识,成就了两个人奇妙的缘分,这些生命中意想不到的小美好,足以让人欢喜一生。
(冰心)
情至深处,喜结良缘
很多人觉得吴文藻是个典型的理工直男,但其实他给了冰心很多意想不到的浪漫。
1925年,美国波士顿的留学生为了宣传中国传统文化,决定演绎中国古典戏曲《琵琶记》,冰心在其中扮演宰相的女儿牛小姐。
这是她第一次进行舞台表演,冰心希望吴文藻来观看,于是特意给吴文藻邮寄了一张入场券。
不曾想,吴文藻回信说自己学业太忙,路途也很遥远,没办法过来参加,表示歉意。
收到信后,冰心虽然理解,但是心里不免有些许失落和遗憾。
没想到,演出的第二天,在朋友家休息的冰心突然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吴文藻。
看到冰心,他腼腆地笑了,原来他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吴文藻的笑容就像三月的春风,吹暖了冰心那颗柔软的心。
知道冰心醉心于文学,吴文藻每发现一本好书,就马上邮寄给冰心,他更是细心地在书里加上批注,甚至对那些能暗暗表达自己心意的句子,特意划了线。
这些细节中的小浪漫,让冰心感受到吴文藻的真心,在那备受思念煎熬的日子里,冰心写下了《相思》这首小诗:
躲开相思
披上裘儿
走出灯明人静的屋子
小径里明月相窥
枯枝在雪地上
又纵横地写遍了相思
纸短情长,字字诉说着冰心的想念。
他们的爱情开始于一场美丽的误会,升华于他们用各自的方式发觉美好,共同将短暂的邂逅定格为永恒。
1929年6月15日,冰心和吴文藻在燕京大学的临湖轩举办婚礼。
那一天的冰心,身穿洁白的礼服,头戴花冠,简单大气,而吴文藻一身笔挺的西装,玉树临风,到场的宾客不多,只有他们的至爱亲朋。
当天款待宾客总共才花了34元,可以说,这是一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婚礼,但是冰心从不在意。
她说:“真正的婚姻不在排场,而在心灵相通,其他都无所谓了。”
没有盛大的婚礼,却许下一生的承诺。
他们的爱情,像一首动人的曲调,宛转悠扬,余音袅袅。
婚后,两个人恩恩爱爱,琴瑟和鸣,冰心常拿吴文藻打趣,而吴文藻也乐得陪冰心玩闹。
平凡的日子里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琴棋书画诗酒花,两个人真正把一地鸡毛过成了一首诗。
(吴文藻)
十年浩劫,半生你我
真正的爱情不仅是岁月静好时的平淡相守,更是身处逆境时的不离不弃。
一场劫难在不知不觉中向他们靠近。
1957年,吴文藻被莫名地打成“右派分子”,这样一顶沉重的“帽子”,让吴文藻痛苦不堪。
曾经孜孜不倦的风雅学者,如今被日日批判、侮辱,扫厕所,住牛棚,百口莫辩,毫无尊严,那时的吴文藻,已经开始在日记里表达自己对生命的绝望。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冰心没有过半分退缩,哪怕有被牵连的风险,她也没有一刻停止过对自己丈夫的支持、鼓励和帮助。
她的陪伴,像一盏明灯照亮吴文藻的心,给了他生的希望。
1979年,吴文藻“右派”问题终于被予以改正。
这22年间,他们并肩作战、共同面对,渡过一道又一道难关,在人生的起起伏伏中相依前行。
再回首,两人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岁月沧桑朱颜改,没有改变的,是两颗炙热的心和那份深深的情。
这份爱情,在患难中升华,在挫折中涅槃。
1985年9月24日,吴文藻逝世,冰心出奇的平静。
人走了,爱却永存,冰心曾说:“有了爱就有了一切。”
吴文藻遇人生逆境,冰心与他互慰互勉,相濡以沫。
而吴文藻给予妻子的也是一生爱护,给了冰心一个平凡、温暖而幸福的家。
正是这种爱让冰心坚持写作75年,伴着世纪的风云变幻,将各种情感贯穿于一生的作品之中,写出了人类博大和永恒的爱。
他们这一世温情,像风筝和线,无论在哪里,始终都紧紧相连。
世间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最深刻的爱,也是陪伴。
1999年,冰心过完百岁之后,与世长辞。
家人遵循冰心的遗嘱,让她与丈夫吴文藻合葬在北京的八宝山,他们的骨灰盒上并行写着:
长乐谢冰心
江阴吴文藻
生同眠,死同穴,这辈子情没有结束,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冰心曾说:
“爱在右,同情在左,走在生命路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
将这一路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也不是悲凉。”
因有了吴文藻的爱与陪伴,冰心这一生,眼中所见皆是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