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月照片文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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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红楼梦》的读者都知道，主角男一号贾宝玉不喜欢当官一辈子，非常讨厌封建知识分子普遍热衷的过去当官的道路。为什么？笔者相信，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总是有原因的。

一、来自庄子思想的影响

人人都知道贾宝玉有句名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子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宝玉对女孩子天生喜欢，对大观园里的女儿不分贵贱尊卑达到了“泛爱”的程度。但真正论及到爱情上，贾宝玉对林黛玉的感情始终如一。“谁不想做宝二奶奶呢？”这样大观园里的女子们便因宝玉而存在明争暗斗的情形，尤其钗、袭与黛玉之间，体现在她们的日常言行上。在第二十一回《贤袭人娇嗔箴宝玉俏平儿软语救贾琏》中，袭人不满宝玉与黛玉过分接近，她一边向宝钗说：“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凭人怎么劝，都是耳旁风。”一边对宝玉使性撒娇，故意不睬冷落他。宝玉不解，便问丫鬟麝月你姐姐怎么了？麝月也没给他囫囵话儿。宝玉恼恨之际，喝酒并读《庄子》（也称《南华经》）一书排遣郁闷，当读至《外篇•胠箧》一则时，心有所感，趁着酒兴，仿“故绝圣弃知，大道乃止”一节笔法，提笔续写了一段，原文如下：

焚花散麝，而闺阁始人含其劝矣；戕宝钗之仙姿，灰黛玉之灵窍，丧减情意，而闺阁之美恶始相类矣。彼含其劝，则无参商之虞矣；戕其仙姿，无恋爱之心矣；灰其灵窍，无才思之情矣。彼钗、玉、花、麝者，皆张其罗而穴其隧，所以迷眩缠陷天下者也。

这段文字反应女儿之间的明争暗斗波及宝玉，让他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就从庄子思想中去寻求解脱。认为不管你们哪一方面，我都弃绝不顾了，才能心无烦恼、怡然自悦。这是“趁着酒兴”说的话，当然是出于一时激愤。问题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了，将你心爱的黛玉姑娘与钗、袭、麝混同一体、一概而论，都说成是“张其罗而穴其隧，迷眩缠陷天下”了，难怪后来黛玉来到宝玉房中，宝玉不在，发现宝玉的续文，黛玉不觉又气又笑，也提笔做了一首绝句来刺他糊涂： 无端弄笔是何人？作践南华《庄子因》。不悔自己无见识，却将丑语怪他人！

这段描写非常有意思，也从中看出贾宝玉对庄子思想和文章的熟悉，竟达到了能续写的程度。庄子，名周，是我国战国时期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和文学家，庄子一生淡泊名利，不把当官作为生活目标，渴望“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追求的是“逍遥游”的境界。在《庄子•秋水》一篇中，他把相位这样的官职比喻成一只腐烂的老鼠。司马迁在《史记》中也记载了一则楚威王派使者，带贵重礼物聘请庄子做宰相的故事。庄子将宰相之位比作祭祀待宰的肥牛，对使者说：“你们赶快走开，不要玷污了我！我宁愿在泥巴里游戏，终身不做官，只图个逍遥自在。”这些思想无疑对宝玉形成巨大影响，所以他从内心里追求精神自由，不愿受官场束缚，更不愿走读书求官所谓的上进之路。

二、对封建科举制度极度反感

科举制度是中国古代选拔官员的一种制度，它创始于隋朝，完备于唐宋。它的产生是历史的巨大进步，促进了社会的公平竞争，使大批优秀人才脱颖而出，就相当现在的公务员考试。但到了明清，考试科目以八股为主。同时，规定题目要出自《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四书，而且还要以朱熹的集注为准绳，从内容到形式严重束缚了知识分子的思想，变得顽固和僵化。科场出身的官僚，许多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御敌，造成吏治腐败、政治黑暗。《四书》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之一，从有关情节看贾宝玉并不反对读《四书》，而是反对科举考试做官所谓的仕途经济。他将热衷于功名者称为“国贼禄鬼之流”。在《红楼梦》通行本后四十回，宝玉转变态度认真读科考书目，习八股，所谓“奉严词两番入家塾”，后考中了第七名举人，完成了父母妻子的期盼后，出家做了和尚。但在《癸酉本石头记》中却不是这样。在该版本第一百四回中，宝钗、袭人、麝月、宝蟾轮番劝宝玉读书科举，宝玉讨厌至极，原文如下：

宝玉心想：“这些女孩儿个个都入了禄蠹之流，越发惹人厌了。”乃道：“别再提什么念书，真真让人堵气，我最厌这些道学话。明明是靠八股文章诓功名混饭吃，还说什么代圣贤立言，不过是东拉西扯装神弄鬼，还自以为博奥。那些书生读了一辈子死书，也没有考取什么功名，都把人弄得呆傻了，还说是阐发圣贤的道理。”

宝玉与前八十回一致，并至死未参加科考，这符合人物性格发展的逻辑。

三、誓与新朝（清朝）不合作的决绝态度

《癸酉本石头记》是近年民间发现的红楼梦新版本，也称《吴氏石头记》。研究此版本的学者认为红楼。

原创者是吴伟业，曹雪芹只是一个增删者的化名。该作品“以家喻国”的写作手法，表面上写贾家这个大家族兴衰，实际上隐写的是明朝的衰亡过程，它的时代背景是明末清初改朝换代之际。笔者从网上购得一本后28回，与通行本前八十回对照看，非常赞同上述观点。作者以戎羌喻清廷，在第一百五回中，宝玉与劝他读书考功名的宝钗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宝玉道：“戎羌欺我朝廷，夺我江山，我全家皆毁败其手。姐姐还要我读书考取功名，为仇人卖命，这不是更荒唐无耻吗”……宝玉道：“姐姐可以不管，可我却不能目睹，我就是做了乞丐也不为朝廷卖命！”

由此可知，贾宝玉的人物原型应是前朝（明朝）遗民身份，不参加科举的目的是避免为新朝服务，历史上的吴伟业就是明遗民，被迫短期仕清，后悔终生。如果红楼梦原创作者是吴伟业，那么贾宝玉这个人物就折射了他的痛苦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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