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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字的名人名言】《论语》“朝闻道,夕死可矣”该怎么理解才对?

时间:2023-02-19 14:14:30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论语里仁》篇第8章:“儿子说:‘赵文道,可以硕士。

’”此章并无罕见字词,亦无重大异文,理解好像并不困难。但其实解读的问题很大,下面试作考释。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资料图 图源网络)

“知道”的矛盾

我们先来看看学界主流的意见。

朱熹《集注》:“道者,事物当然之理。苟得闻之,则生顺死安,无复遗恨矣。朝夕,所以甚言其时之近。程子曰:‘言人不可以不知道,苟得闻道,虽死可也。’又曰:‘皆实理也,人知而信者为难。死生亦大矣!非诚有所得,岂以夕死为可乎?’”

刘宝楠《正义》:“朝夕言时至近,不踰一日也。‘闻道’者,古先圣王君子之道,已得闻知之也。闻道而不遽死,则循习讽诵,将为德性之助。若不幸而朝闻夕死,是虽中道而废,其贤也于无闻也远甚,故曰‘可也’。”

这些解释,都是将“闻”训为“知”,“闻道”就是“知道”、“悟道”。古人大多如此理解。

如《慎子·君臣》:“孔子曰:‘邱少而好学,晚而闻道,以此博矣。’”此与《论语》“朝闻道”章可对读,可相互发明,“闻道”则“博”,《慎子》以“闻”为“知”,明矣。上海博物馆所藏战国楚竹书中,屡有《慎子》佚文、“慎子”之言出现,可知《慎子》此语早到先秦,也是很有可能的。

《新序·杂事》:“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于以开后嗣,觉来世,犹愈没世不寤者也。”“不寤者”就是不“闻道”者。“寤”,可训为“悟”、“觉”,可知《新序》解《论语》此章是以“闻”为“悟”。

《汉书·夏侯胜传》:“胜、霸既久系,霸欲从胜受经,胜辞以罪死。霸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胜贤其言,遂授之。系再更冬,讲论不怠。”黄霸狱中仍抓紧时间“明经”,根据就是“朝闻道,夕死可矣”,是以“闻道”为“知道”。

《晋书·皇甫谧传》:“耽翫典籍,忘寝与食,时人谓之书滛。或有箴其过笃,将损耗精神。谧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况命之修短,分定悬天乎!’”皇甫谧以“朝闻道,夕死可矣”为自己“耽翫典籍,忘寝与食”辩护,也是视“闻”为“知”。

《魏书·刘昞传》:“虽有政务,手不释卷。暠曰:‘卿注记篇籍,以烛继昼,白日且然,夜可休息。’昞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不知老之将至,孔圣称焉。昞何人斯敢不如此?’”刘昞以“朝闻道,夕死可矣”解释自己苦学的原因,其解“闻道”与黄霸、皇甫谧同。

上述五例都是以《论语》此章的“闻道”为“知道”、明道,也就是领会道。

先秦典籍不涉及《论语》此章者,如此解“闻道”者也多有之。

《孟子·滕文公上》:“陈相见孟子,道许行之言曰:‘滕君则诚贤君也;虽然,未闻道也。’”“未闻道”即“未明道”。

《庄子·天运》:“孔子行年五十有一而不闻道,乃南之沛见老聃。老聃曰:‘子来乎?吾闻子,北方之贤者也,子亦得道乎?’”“闻道”即明道,故老聃称“得道”。

又《大宗师》:“南伯子葵问乎女偊曰:‘子之年长矣,而色若孺子,何也﹖’曰:‘吾闻道矣。’南伯子葵曰:‘道可得学邪?’”“闻道”即悟道、领会道,故下云“道可得学邪”。

《吕氏春秋·离俗览·为欲》:“不闻道者,何以去非性哉?无以去非性,则欲未尝正矣。欲不正,以治身则夭,以治国则亡。”后来的《淮南子·齐俗》说近同:“夫纵欲而失性,动未尝正也,以治身则危,以治国则乱,以入军则破。是故不闻道者,无以反性。”“闻道”,才能“去非性”,才能“反性”,显然是明道、领会道之意。

《管子·形势》:“道之所言者一也,而用之者异。有闻道而好为家者,一家之人也。有闻道而好为乡者,一乡之人也。有闻道而好为国者,一国之人也。有闻道而好为天下者,天下之人也。有闻道而好定万物者,天地之配也。”《形势解》:“闻道而以治一乡,亲其父子,顺其兄弟,正其习俗,使民乐其上,安其土,为一乡主干者,乡之人也。故曰:‘有闻道而好为乡者,一乡之人也。’……闻道而以治一乡,亲其父子,顺其兄弟,正其习俗,使民乐其上,安其土,为一乡主干者,乡之人也。故曰:‘有闻道而好为乡者,一乡之人也。’”此“闻道”与“用”道相对,“用”是行,“闻”显然就是知。

今天的《论语》注译本,基本上也都是这样解释的。

如杨伯峻《译注》:“孔子说:‘早晨得知真理,要我当晚死去,都可以。’”

孙钦善《注译》:“闻,知。孔子所说的道,或指治道,或指学说,这里指后者。”“孔子说:‘早晨悟到了真理,就是当晚死去也是可以的。”

潘重规《今注》:“由早晨到晚上,时间极为短暂,早晨得知真理,当晚可以死去。人若能悟得真理,就能在生命中发出无限的光辉,这样才不枉生,才不枉死,旦夕之暂,胜过万年,所以说,早晨得知真理,就是当晚死去,都可以了。”

但这种通行的解释是值得讨论的。

首先,它与孔子的思想性格存在矛盾。如果孔子以求“知”为人生的最高追求,他可以说“早晨得知真理,就是当晚死去都可以”。这样,孔子和纯粹的理论研究者就没有区别了。但是,孔子的人生最高追求是“德”而非“智”,“尊德性”与“道问学”比较,“尊德性”是第一位的,“道问学”是第二位的。孔子虽然说:“不知礼,无以立也。”(《论语·尧曰》)但他更明白“知礼”并不等于“得仁”、“获仁”。因此他强调:“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论语·雍也》)为什么?因为“知之者,在彼,而我知之也。好之者,虽笃,而未能有之。至于乐之,则为己之所有。”“知之”是“在彼”,“好之”仍是“未能有之”,还是外在的。只有“乐之”,才是“为己之所有”。在孔子看来,修已不能只停留在“知”的阶段,要想把“在彼”的客观真理,化为“为己之所有”的主体之仁,就必须依赖于“行”。因此,相对于“知”,孔子更重视“行”。他人生的目标不是“知道”、“知仁”,而是修已成仁,变天下“无道”为“有道”。他说:“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论语·学而》)“学文”属于“知”一类,孔子将其归之为“行有余力”后之事,其态度非常明显。基于这种重德甚于求“知”的一贯性格,孔子是不可能“朝知道”而“夕死”的。

再者,孔子平常于“道”并非不“知”,也不认为“道”是难“知”的。古人感叹“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尚书·商书·说命中》),“非知之实难,将在行之”(《左传·昭公十年》),孔子也是如此。孔子曾说:“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论语·述而》)“道”是其所“志”,平常焉能不“知”?他又说:“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论语·雍也》)“道”是什么?他显然是很清楚的。孔子不但认为自己平常是“知道”的,而且认为其它人“知道”也不难。子游曾说:“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论语·阳货》)“学道”近于“知道”。孔子认为这并不难,不但“君子学道”,“小人”也能“学道”。他说:“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论语·卫灵公》)人不“知道”,又怎能“弘道”?“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论语·里仁》)“志于道”是对“士”的一般要求,是基本条件。可见,就是对一般士人,“知道”也并不难,只有“行”才难。

孔子不视“知道”为难事,不以“知道”为人生的最高追求,他又怎么能说“早晨得知真理,就是当晚死去都可以”呢?可见这种通行的解释是不能成立的。

“有道”的问题

可能是意识到了前人“知道”说有难以消解的矛盾,何晏《集解》和邢昺《疏》提出了“有道”说的新解。

《论语注疏》(资料图 图源网络)

何晏《集解》:“言将至死,不闻世之有道也。”

邢昺疏:“此章疾世无道也。设若早朝世有道,暮夕而死,可无恨矣。言将至死不闻世之有道也。”

这里的“闻”即“听”,用的是本义。孔子“听说”了道,暮夕而死,就可无恨,未免太简单了。所以何晏、邢昺都将“道”训为“有道”。这样,孔子是说早上“听说”有道,暮夕就可死了。虽然是说孔子对现实政治悲观到了极点,“至死不闻世之有道”。但实际是消解了“知道”说与孔子思想性格的矛盾,将孔子的人生理想由“知道”转移到道的实现上。

后来的学者有的也体会到了《注》、《疏》的这一番苦心。

如孙弈就说:“孔子岂尚未闻道者?苟闻天下之有道,则死亦无遗恨,盖忧天下如此其急。”

毛子水也说:“这个解释最为合经意。《雍也》篇‘鲁一变,至于道’的‘道’,亦是用于这个意义的。下章‘士志于道’和《雍也》篇里‘天下有道’的‘道’,亦以这个讲法为合。这些‘道’字,与‘吾道一以贯之’、‘古之道也’的‘道’,意义完全不同!但自汉以来,除二三学者外,注释《论语》的人,都把孔子‘朝闻道’的话讲错了。……这里朝夕二字,不是表示时间的距离,而是表示‘立刻’或‘马上’的意义。从这两句话,我们可以体会到孔子一生忧世忧民的苦心!”因此,他将此章译为:“孔子说:‘如果有一天能够听到天下已太平,马上死去也愿意。’”

但将“道”解为“有道”,训诂上有增字为训之嫌。而“闻道”上古文献除作“知道”、“悟道”解外,一般都是听见道、听到道的意思,并没有听见有道、听到天下已太平的例子。

如《老子》第四十一章:“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庄子·秋水》:“野语有之曰:‘闻道百以为莫己若者’,我之谓也。”《知北游》:“无始曰:‘道不可闻,闻而非也;道不可见,见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知形形之不形乎!道不当名。’无始曰:‘有问道而应之者,不知道也。虽问道者,亦未闻道。’”《庚桑楚》:“趎勉闻道达耳矣!”

《晏子春秋·内篇问上》:“臣闻问道者更正,闻道者更容。”

《管子·霸形》:“仲父不一言教寡人,寡人之有耳,将安闻道而得度哉?”

《韩非子·十过》:“寡人尝闻道,而未得目见之也。愿闻古之明主得国失国何常以?”《说疑》:“凡术也者,主之所以执也;法也者,官之所以师也,然使郎中日闻道于郎门之外,以至于境内日见法,又非其难者也。”

《新书·修政语下》:“凡人者,若贱若贵,若幼若老,闻道,志而藏之;知道,善而行之,上人矣。闻道,而弗取藏也,知道,而弗取行也,则谓之下人也。”

《韩诗外传》卷第九:“传曰:‘君子之闻道,入之于耳,藏之于心,察之以仁,守之以信,行之以义,出之以逊,故人无不虚心而听也。小人之闻道,入之于耳,出之于口,茍言而已,譬如饱食而呕之,其不惟肌肤无益,而于志亦戾矣。’”

这些“闻道”,没有一例可解为“听说天下有道”、“听到天下已太平”的。

台湾学者汪淳的分析值得参考,他说:“盖孔子生当乱世,道衰德薄,然尚未至于‘举世混浊,无道可闻’之时。《公冶长》篇:‘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卫灵公》篇:‘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子张》篇:‘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可见孔子之世,尚未全属无道,亦非无道可闻。虽仪封人见孔子,出曰:‘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亦属慨乎言之,未可据。纵使天下滔滔者皆无道也,亦有孔子及其贤弟子之道存焉。何以谓‘将至死不闻世之有道也’。《集解》之说非。”

所以,不论从语言习惯,还是从当时的历史事实而言,“有道”说也是讲不通的。

“达道”的新解

既然“知道”说和“有道”说都非确诂,那么,《论语》此章究竟要如何解释呢?

我们先来看看汪淳的新解:“余以为此章之道字,应指孔子之道而言,与‘吾道一以贯之’(《里仁》)、‘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公冶长》)、‘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雍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微子》)各章之道字同义。全章之旨,乃孔子叹自己之道不得行于世,故极言若朝闻吾道行于天下,则夕死亦无憾矣。圣人切盼己道得行之心,于斯表露无疑。”

汪淳以“此章之道字,应指孔子之道而言”,以为“全章之旨,乃孔子叹自己之道不得行于世,故极言若朝闻吾道行于天下,则夕死亦无憾矣”,其意思的理解可谓八九不离十,但训诂则颇成问题。

首先,他将“道”解释为“吾道行于天下”,犯的错误与“有道”说一样,都是增字为训。

其次,他还是视此处的“闻”为听闻、闻知,可谓不得要领。

笔者认为,无论是“知道”说,还是“有道”说、“道行”说,错就错在对“闻”的理解上。这里的“闻”,既非听闻,也非悟知,而当训为“达”,到达,引申之,即实现。所谓“闻道”,即到达道,实现道。因此,“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当译为:“孔子说:‘早晨实现了我的理想,就是当天晚上死去也心甘。’”这里表现出来的,不是孔子对“知”的追求,而是孔子对“行”,对修已成仁,实现王道政治理想的孜孜以求。

孔子像(资料图 图源网络)

“闻”训为“达”,《论语》早有定说。其《颜渊》篇第二十章记载:“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在邦必闻,在家必闻。’”

此章从表面看,是孔子教子张如何分辨“闻”与“达”,但实质告诉我们“闻”与“达”是一对同义词,子张言其同,而孔子辨其异。子张先问孔子士人怎样才可以叫“达”。孔子却反问子张你所说的“达”是什么意思。子张答道:“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张先言的是“达”,后又用“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回答孔子“何哉,尔所谓达者”之问。显然,在子张的眼里,“闻”就是“达”。孔子虽然力辨“闻”不等于“达”,但正好说明一般人是视“闻”如“达”,只见其同,不见其异。

《论语》中有诸多孔子辨别同义词的记载。如“周”与“比”本来是同义词,《说文·比部》:“比,密也。”又《口部》:“周,密也。”故人们常“比周”连言。而孔子却力辨其同中有异,认为有君子、小人之别,说:“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论语·为政》)

“和”与“同”也是同义词。《左传·昭公二十年》:“公曰:‘唯据与我和夫!’晏子对曰:‘据亦同也,焉得为和?’公曰:‘和与同异乎?’对曰:‘异。……’”在齐侯看来,“和”与“同”义同,晏子说“据亦同也,焉得为和”,他感到奇怪,故反问:“和与同异乎?”可见“和与同异”,只是晏子特别的创意。孔子说:“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论语·子路》)与晏子一样,也是特别的创意,而并非当时的通说。

《玉篇·水部》:“泰,骄也。”可见“泰”、“骄”是同义词。故《国语·晋语六》、《晋语八》、《礼记·大学》、《晏子春秋·内篇谏上》等都“骄泰”连言。孔子说:“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论语·子路》)强调“泰”、“骄”的不同,正是基于一般人的同而言的。

《颜渊》篇第二十章孔子力辨“闻”不等于“达”,与上述分辨“周”“比”、“和”“同”、“泰”“骄”同,正好说明一般人如子张正是视“闻”如“达”,以“闻”为“达”之同义词的。因此,后人遂“闻达”连言。

《诗·大雅·思齐》:“不闻亦式,不谏亦入。”郑玄笺:“式,用也。文王之祀于宗庙,有仁义之行而不闻达者,亦用之助祭。有孝悌之行而不能谏争者,亦得入。言其使人器之不求备也。”郑玄将《诗·大雅·思齐》之“闻”释为“闻达”,“闻达”连言,是其以“闻”、“达”同义之证。

“闻达”连言,并非郑玄的独创,文献屡见。如《督邮保举博士板状》:“隐居乐道,不求闻达。”江淹:“臣本琐姿,不慕闻达。”《神仙传》:“故时人呼白石先生为隐遁仙人,以其不汲汲于升天为仙官,亦犹不求闻逹者也。”其中最出名的当属诸葛亮《出师表》的名言:“茍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这里的“闻达”,“闻”就是“达”,“达”就是“闻”。所以,将“朝闻道,夕死可矣”训为“朝达道,夕死可矣”,是信而有征的。

《淮南子·主术》:“是故号令能下究,而臣情得上闻。”高诱注:“闻,犹达也。”也是以“达”释“闻”。

史书有一些记载也可支持笔者的这一解读。《后汉书·隗嚣公孙述列传》:“述梦有人语之曰:‘八厶子系,十二为期。’觉,谓其妻曰:‘虽贵而祚短,若何?’妻对曰:‘朝闻道,夕死尚可,况十二乎!’”所谓“祚短”,由“夕死”而来。“贵”则由“闻”出。公孙述妻这里就是以《论语》的“闻道”来证明其实现登祚显贵的理想。

《晋书·李寿传》:“寿命筮之。占者曰:‘可数年天子。’调喜曰:‘一日尚为足,而况数年乎!’思明曰:‘数年天子,孰与百世诸侯?’寿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任侯之言,策之上也。’遂以咸康四年僭即伪位。”“夕死可矣”对应的是“一日尚为足,而况数年乎”,“闻道”对应的是为“天子”。也是以“闻道”为实现其当“天子”的理想。

《南齐书·荀伯玉传》:“初善相墓者见伯玉家墓,谓其父曰,当出暴贵而不久也。伯玉后闻之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死时年五十。”“闻道”对“暴贵”而言,“夕死”对“不久”而言,荀伯玉为了“暴贵”而不惜“五十”而“死”,也是将“闻道”视为“暴贵”理想的实现。

由此可见,以《论语》的“闻道”为“达道”,训为达到道,实现理想,不但有可靠的训诂根据,也有前人解读的先例,更符合孔子重行甚于求“知”的思想性格,是完全可信的。

(原载《清华大学学报》2009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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