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纷乱的世界最终会有太多的纠缠和遗憾,不能拂袖而去。
烟火熏染,花开陌上,这一程的跌宕起伏不过求一檐温暖,求一个人的懂得,可为此赴汤蹈火、倾其所有。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我们总会想起这样的一个女子,带着一身的孤傲和淡漠来到尘世,又带着无比的凄凉和寂寞离开的。而她的文字成就了她的传奇,也许,她的一生本身就是个传奇。云烟深处,张爱玲永远站在民国的月光里,身着一袭华丽的旗袍,仰着高贵的头,神情是冷淡逼仄的,是渺目烟视,一脸的傲然与不屑。 渺目烟视,这四个字念起来,有着凛冽、孤寂的感觉,更有着不可一世的寒意和傲气。
只有张爱玲才配这渺日烟视的霸气,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这一程的风雨侵袭悲欢磨砺,她着有一种让人不可沾染的骄傲,一种可置身事外的洒然,和对这世间无畏的淡漠和清醒。 张爱玲的一生是悲凉的,家族的衰落,父母的离异,在动乱不安的环境中成长,演变了她性格上的冷漠与孤癖。
她的文字是华丽的,阴冷的,沉重的。很多时候,缺乏勇气去翻阅,去沉溺,怕会被那阴暗而纠结的情节压抑的无法呼吸,无比的绝望而沉重。她所写的故事大多是悲凉的,结束的很突兀,总会让人压抑无比,怅怅忧忧而若有所失。有时真希望她像《倾城之恋》的白流苏一样,笑吟吟地站起来身来,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
她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爬满了蚤子。年少的张爱玲就把世事看得如此透彻深省,想来,她不会为混沌的世事所折腰,会不染这世间的尘埃,洁净如莲绽放。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她被胡兰成婚书上写的这句话感动着。她以为,胡兰成会给她渴望的一世安稳,两人长相厮守。
陷入爱情漩涡里的男女,从来都是傻子,也情愿当这个傻子。她说,见到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然后开出花来。临水照花人,她的才情和孤傲是与生俱来的,胡兰成是懂她的,却没有给予她也想要的人间烟火。这世间,总会有人为你站成风景,而胡兰成的身边从来不缺少风景。
他的爱是短暂的无情的,身边的莺莺燕燕从不歇断。他用一盏茶的时间和坚持换取了张爱玲的爱情,张爱玲却为他的一句承诺守候孤独,守候着渺茫的花好月圆。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清傲绝然的女子,竟为负心郎换来了一身的沧桑。她说,离开了你,不会去寻短见,也不会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
张爱玲还是慈悲的,不失情义,在胡兰成逃难的时候,寄去了稿费。有时,不爱比爱,更需要冷漠坚硬和强大的力量支撑。张爱玲,决绝转身。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不想半点的委婉和拖沓。漂洋过海,离群索居。张爱玲去了异国他乡,斩断去了一切念想,包括她的亲人,弟弟,和姑姑。
她只想安静清宁地活着,把世味熬成一壶茶,浅薄或苦涩,且慢慢喝下。从此,可无悲无欢细数流年,孤独度日。舍去昔日的繁华,她剩下的,只有内心的这份寡淡和清凉。只是,这漂泊的日子,陪伴她的是无尽的寂寞和孤独,她说,自己像一座孤独的岛。 她遇到了赖雅,简单潦草地结了第二次婚。
或许,张爱玲不再需要海誓山盟的爱情,只要是平淡真实的俗世烟火,需要彼此的依靠和温暖。相濡以沫,她无悔地承担一个妻子的责任,为他素手做羹汤,照理他的生活起居。也许,这段岁月里,她只是个平凡低眉的女子,为了婚姻,为了责任,缄默平静地四季轮回。 风起云涌,流年偷换。
岁月无情地偷去了人的容颜和年华,剩下的是一只沧桑斑驳瘦笔,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张爱玲依旧用它抒写着她的传奇,遗世孤独。张爱玲的晚年是凄凉的,闭门则隐,心关即孤,她要把所有的恩怨忘记,谢绝一切的来访。从此,让往事烟消云散。 生命,只是一袭华美的袍子,爬满了蚤子。
人生若褪去了华丽的外衣,隐了这尘世的繁华,便什么都不是了。这时,生命于她,再平凡再平淡不过了。也许,一语成谶,她的晚年一直在逃避蚤子骚扰,不停地搬家,丢弃衣物,甚至绞去了头发。去了三千烦恼丝,可否,从此安宁妥贴呢。人生如梦,浮华一场。
是的,几番烟云散去,依稀可见她穿着华丽的旗袍,穿过了半个多世纪民国凄迷的烟雨,渺目烟视,无悲无喜地冷淡地看着这世间的我们。 铅华洗尽,流年寂寂,张爱玲依旧是个令人景仰和心疼的女子。若有来生,请为她涂抹一层温暖的底色,不再这般凄凉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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