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超有句名言:“只有读书才能忘记麻将,打牌才能忘记读书。”
”他的天津故居“饮冰室”尚存其手书条幅:“手一舞之,文思汩汩而来”,可见梁公在麻将桌上谈笑风生的风采。梁启超认为打麻将是最重要的事:“麻将不能不打,要救国一定要打麻将。打麻将可以观察人的品格,还可以锻炼坚忍精神,一坐下去不论胜负,一定要打完四圈。同时即使前三圈都失败了,还有翻本的希望,我们国家和别国竞赛,败了也不能气馁呀!这种精神可以在麻将桌上锻炼出来。”
(梁启超)
梁启超认为人生需要有趣,他说:“凡属趣味,我一概都承认它是好的。”这一点与后人王小波与梁启超不谋而合。“劳作、游戏、艺术、学问”都符合趣味主义。1919年,梁启超从欧洲回国,几个知识界的朋友约他去讲演,他说:“你们订的时间我恰好有四人功课。”原来就是约了麻局。梁启超还发明了三人与五人麻将的玩法。
五人麻将法:将东南西北四圈增加为东南西北中五个圈,执到中字的人,第一个圈在局外做梦。第一圈打完之后,执东字者出局,执中字者入局,如此类推。这一玩法得到大家的一致赞成。于是,那天晚上,牌桌上出现了五人轮流上阵的奇观,让人不得不叹服梁启超在牌桌上高人一等的创造性。
三人麻将法:把36张万字牌和4张北字牌拿走,只留筒子36张、条子36张和东南西中发白24张,共96张牌。三人只准碰牌不准吃牌。
(梅贻琦)
梅贻琦是天津人,1931年任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日记中不写打麻将,多用“手谈”或“看竹”取代。梅贻琦日记记载,仅在1956-1957年,他就打了85次麻将,大约每周一次,前后输了1650元。
胡适夫人江冬秀是麻将迷,视牌如命。每当麻将局三缺一时,江冬秀总是要拉胡适上麻将桌,但他的技艺甚差,几乎每战必败,胡适曾戏称:“英国的国戏是板球,美国的国戏是棒球,日本的国戏是相朴,中国的国戏自然是麻将了。”
有一年在上海,胡适、潘光旦、罗隆基、饶子离饭后打牌,打到最后一圈,胡适坐庄。潘光旦坐对面,三副牌落地,吊单,显然是满贯的牌。胡适摸到一张白板,地上已有两张白板。胡适的牌也是满贯的牌,已经听张,犹豫好一阵子,还是不像换牌,把白板打了出去。潘光旦嘿嘿一笑,翻出底牌,吊的正是白板。一把下来,胡适身上钱不够,开出了一张三十多元的支票。
(蒋介石与胡适)
傅斯年在《申报·自由谈》上撰文,讲述麻将牌中蕴涵的人生哲学:“我们中国人的生活也是这样,只要运气好,机会巧,一路顺风,就可以由书记而主席,由马弁而督办,倘若奖券能够中了头彩,那末不但名流闻人,可以唾手而得,并且要做什么长或主任之类,也大是易事。所以我们中国人最注意的是天命……”
徐志摩有一套哲学:男女之间的情和爱是有区别的,丈夫绝对不能干涉妻子交朋友,何况鸦片烟榻,看似接近,只能谈情,不能爱,所以男女之间最规矩最清白的是烟榻;最暧昧最嘈杂的是打牌。
北洋时代的天津寓公,出名好打麻将的有梁士诒、段芝贵、王克敏、孙慕韩、潘复等人,几乎每晚必聚,常赌到天亮。潘复1921年从财政次长的位置辞职后寓居天津,伺机东山再起。孙传芳、张宗昌、司徒雷登、张学良、曹锟等人都到过潘家做客。他们在一起最常做的事情是打牌、听戏。
张宗昌为山东掖县人,与潘复同乡,但两人并不相识。潘任财政部次长时,张宗昌任暂编第一师师长。经人介绍,二人相识,关系日益密切。张宗昌在投奔奉系之前,潘复赠送其一万元以壮行色。但当晚张在潘宅与其他要人打麻将输了个底儿掉,以至于上路的盘缠都没了着落,潘复又出面为其垫付了一万元。后来还有一次张宗昌输急了眼,掏出刚从陆军部领来的5万元军饷支票,当场签名拍在赌桌上。可手气太背,开牌就输了,潘复当场就把支票烧了,张宗昌感动不已。
(张宗昌)
段芝贵是安徽合肥人,天津北洋武备学堂毕业,民国后做过驻京总司令官、江西宣抚使,湖北督军、陆军总长。直皖战争中段芝贵以火车为司令部,车中除军用品外,还有“烟枪烟盘十四副,嗬嗬水数百打,麻雀牌七副,大菜司务二十四人”。这种配置,基本上等同于度假。段芝贵在火车里边打麻将边指挥直皖战争,败讯传来,牌局未终而大呼开火车逃走,后来在北京传为笑谈。
1994年2月在美国夏威夷,张学良总结自己的人生时说:“我已经93岁了,我这一生有三爱:爱打麻将;爱说笑话;爱唱老歌。只要有得玩,我就不累。”
1930年2月,阎锡山通电要蒋介石下野,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石友三、樊钟秀等部与蒋介石对峙,中原大战爆发。处于局外中立的张学良成为扭转战局形势的关键人物,受到战争双方的竭力拉拢。冯玉祥派薛笃弼,阎锡山派贾景德,李宗仁派刘震寰去拉拢张学良。蒋介石也让张群与吴铁城到沈阳游说张学良。
张吴一起陪张学良到是秦皇岛北戴河,张学良住在行馆,张群住在海军公所,吴铁城及夫人住在专车里。四人每晚在张学良行馆见面,凑成一桌打麻将。麻将打了三个星期,张学良在张群、吴铁城的软磨硬说之下,权衡利害得失,终于通电拥蒋。蒋介石获得了中原大战的胜利。
(张学良)
还是中原大战时期,蒋介石、阎锡山、冯玉祥逐鹿中原,土匪出身的盗墓贼孙殿英想坐山观虎斗。蒋介石把孙殿英请到南京,许以厚愿,还亲自上桌陪孙搓麻将。蒋介石有心让孙殿英赢一把,可是,几圈牌下来,孙殿英一把不和。蒋介石开玩笑:“魁元(孙殿英字)胃口大,难道非要满贯?”孙殿英回答:“难,这清一色,全求人,再加自摸,一辈子也难成一和!”蒋介石知道了孙殿英的要价。清一色指孙部不能掺进外人,全求人指必须由蒋提供武器军饷,自摸指部队必须由孙殿英全权指挥。蒋介石一笑应允:“这副牌送给孙军长吧,算是见面礼!”不久孙即率部参加了对阎、冯的作战,成为蒋的得力干将。(文:何玉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