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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义伟

医生惊人的“手艺”

最近我们网站刊登了两篇题为《“怪癖”医生用棉签吃饭 却受病友爱戴》和《厉害了word天！医生手剥生鸡蛋 缝合熟面条》的文章，详细介绍了两位具有“工艺精神”的医生。

湖南省第二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医师匡卫平为了提升手术技能，下苦工练习剥生鸡蛋、缝合熟面条及最细的熟胡萝卜丝等。匡卫平说，人脑膜的层次和鸡蛋类似，练习剥生鸡蛋，对提升手术技能有很大帮助。为了提升缝合神经、血管的技能，他用煮熟的面条做实验，很快就能缝合断开的熟面条，到了后来，他甚至还可以在接好的面条上打蝴蝶结。最细的熟胡萝卜丝，切断后，匡卫平也能轻松地将其缝接好。

湖南省人民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副主任医师周建波博士用棉签吃饭两年了，既不是外卖小哥送饭没给筷子，也不是家属只记得给他做饭不记得放筷子，而是为了锻炼手指的灵活性特意为之。起初因为不熟练，一顿饭要花费比平时多一半的时间，现在他能两只手同时用4根棉签夹菜。此外，为了提高手术技艺，他还做针线活、缝葡萄皮、手指操。把工作融入生活，周建波医生的行为是对“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完美诠释。

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心胸外科王文林主任认为，“手术匠”应该包含褒义的「工匠精神」，如果每一个医生都能像工匠对待自己作品那样对待病人的话，“手术匠”就成艺术家了。他把自己完成的每一台手术不仅当成了工作，更当成了“创作”,不满足于手术的数量，更追求上乘的质量。他还设计了数十种手术材料和器械，共获得国家专利50项。有了好的工具，才能为成为好工匠奠定基础。「工匠精神」也是一种创新精神。

还有的医生，为了熟练掌握一个操作，拿着模型反复练习；为练就“一针见血”的静脉穿刺技术，用自己和同事当“小白鼠”不断重复进行；做烤鸡之前完美脱骨，完成了系统解剖；一针一线的将四分五裂的猪心缝合完整，复习了局部解剖学……凡此工作和生活中的种种，都是当下所提倡的「工匠精神」的体现、传承和延续。

其实，医生的「工匠精神」不仅体现在对医疗技术的精益求精，也表现在对医患沟通顺畅的不懈追求上。因医疗术语过于专业，内容晦涩难懂，如何与患者有效畅通的沟通也是医生面临的一大难题，并可能最终影响医疗效果和患者对医生的信任。第十届“中国医师奖”南京地区的第二位获得者——江苏省人民医院心血管内科主任孔祥清教授，就是一位既有技术又善于与患者沟通的医者，行医近30年没有发生一起医疗纠纷。

上世纪90年代末，孔祥清到德国亚琛科技大学读博士，当时，他自认为只是一名擅长手术的“工匠”。不过，初来乍到，他没有资格独立手术。机缘巧合，孔祥清不但独自完成了手术，还让老板对他另眼相看，他更是被老板称为有“两只右手”。此后，孔祥清便接连获得了一连串的特许，老板迅速为他特批手续，办理了在德国的行医执照。同时，孔祥清认为，医生应该是艺术家，既要懂技术，又要会与人打交道。挂了我的号，我就要对讲的话负责任。鉴于当前预约挂号爽约率高的现状，孔祥清不预约、不加号，每次门诊孔祥清只挂15个号。孔祥清表示，如果是真正需要我看的患者，或者外地来的，不挂号我也照样给他们看，开好检查单、药单让他们挂普通号开下就行了，还能帮他们省100元的挂号费。正是这份担当、责任，让孔祥清这位本身就善于与患者沟通的专家远离医患纠纷。

今年26岁的黄蓉和丈夫都是聋哑人，随着二胎政策的开放，他们迎来了第二个宝宝来，到湖南航天医院产科办理住院手续。黄晔是黄蓉的管床医生，第一次接触聋哑产妇，一开始简单的问诊就有些不畅，这让她犯了难。为产妇进行详细的身体检查之后，黄晔拿出纸和笔，试探着能不能与黄蓉用文字进行沟通。果不其然，黄蓉开心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接受这样的沟通方试。选择剖宫产手术后，黄晔立即通知麻醉科和手术室医务人员做好术前准备，并告知产妇是聋哑人。因麻醉过程中医生需要与患者沟通麻醉体位要求等，护人员又都戴着口罩，看不到交流时医生的嘴型。考虑到交流障碍，麻醉师胡佳宾犯了难。“那我立即画图将注意事项表述出来。”胡佳宾的好主意让同事们悬着的心开始落地，这位90后医生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艺术创作”。用纸和笔形象地和聋哑产妇沟通，使得整个麻醉手术过程安全平稳的完成。剖宫产很顺利，黄蓉顺利诞下一名男婴。

时代呼唤医生新的「工匠精神」

随着时代的发展，医生的「工匠精神」也有了新的内涵：

▌「工匠精神」是专业精神

医生是匠人，接受多年教育，学得一技之长，帮助病患除去病痛——这是医生的“天职”。

大部分人对自己工作的态度是“这就是一个饭碗，这是一个职业”。但是「工匠精神」的背后不是一种职业，而是“志业”，与内心的志向有关，不是为了混口饭，而是为了自己内心的一种声音、一种召唤在从事自己的职业。

美国著名伦理学家麦金太尔有本名著叫《追寻美德》。他说虽然人都追求利益，但是有两种不同的利益，一种叫外在利益——对权力、财富、知识的追求。还有一种利益叫做内在利益，就是“非此不可”。

「工匠精神」的动力来自于这样一种志业，也就是专业精神。

▌「工匠精神」是一种信仰

当工作繁忙成为日常，压力成为习惯，医患关系成为解不开的“结”，程式化的每一天有可能让医生忽略「工匠精神」这种意识，这种对工作精益求精的习惯和要求。它要求医生对工作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程序、每一个细节都精心设计，认真打磨，最终获得精确、极致、卓越的治疗效果。而医生要以这样的标准要求自己。如果对“数量”的追求超过“质量”，「工匠精神」便无从谈起。

作家沈从文先生有一句名言：“文学之于我，不仅是兴趣，而且是信仰。”支撑一个人从事一个专业，乐此不疲地受到各种挫折还愿意钻研下去，与它终身为伴，不就是信仰吗？

工匠精神是一种信仰，一种坚持。工作越是繁忙，越是劳累，医生就越需要有一种自觉自愿的工匠精神。医生以工匠精神严格要求自己的同时，还应积极传播这样的精神，比如书写论文、教导学生……

无奈的是现实中，有的医生看起来更像是流水线上的工人，越来越依赖仪器设备而忽视了思考能力和动手能力，基本上要根据物理化学检查和指南来看病。按照诊疗规范和临床路径来治病，本来是为了保证医疗质量，是好事，但也有副作用——让医生失去了思考能力。指南上没写，病怎么治？“流水线”解决不了问题，怎么办？这时就需要匠人精神，仔细去研究、探索解除病人的痛苦。

无论西医还是中医，针对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同一种病在不同的人身上，也是不一样的。谁说行医仅仅是手艺活儿？

医生不仅仅是治病、治好病，权衡多方面因素后进行的治疗仿佛一种艺术，而医生对待治疗要像艺术家对待自己的作品一样。不满足于治疗的人数，更追求上乘的质量——有了这样的精神，技术获得患者和同行的普遍认可，慕名而来的患者会越来越多。多少金杯银杯，到底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工匠精神」追求卓越

王文林医生说：“机器坏了修不好，不是机器的问题，问题在于修机器的师傅，那说明师傅的技术不行。”

吴新增医生说：“工匠喜欢不断雕琢自己的产品，不断改善工艺，令产品趋于完美。我们做医生也是如此，要有「工匠精神」，通过不断的实践，让自己的诊疗技术趋于完美，尽快为病人解除痛苦。”医学没有止境，追求不能停步，只有不断提高医疗水平，才能更好地造福人民。

有网友说，这样有匠人精神的好医生给我来一打！一打怎么够呢？应该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俗话说“不疯魔、不成活”。手艺人的成长有三个层次：工匠、匠人、大师。小学徒的时候动手多、动脑少，模仿多、创造少，基本就是工匠，相当于主治医师；工匠不断追求精益求精，经历了疯魔阶段，手艺更有进境，有独特见解，有超凡技艺，就是匠人，相当于主任医师；有些匠人完成从术到道的升华，有了自己的指导思想和方法论，成了一派宗主，就是大师。

中国人格局很大，但细节粗制滥造。工匠精神是精益求精，在细节上下功夫。成为行业顶尖还是碌碌众人的关键，也许差的仅仅是一步。

「工匠精神」理应有价值体现

「工匠精神」自古就有，现在重新提出，其实是“回归”，因为这种精神被压抑了。医疗的供给侧改革，核心是呼唤医生的匠人精神。当前，部分医生缺乏「工匠精神」原因在于，以前的医学教育过于强调标准化而忽视个性化。加上患者普遍认为医生的手艺不值钱，人们只愿意为药品、大型检查和耗材付钱。不过，现在培育医生的“匠人精神”为时不晚，但其关键是要让医生的手艺值钱。「工匠精神」固然追求自身的艺术价值，但市场的价值也不能忽视！

自古以来手艺人都是市场定价，手艺高就卖得贵，所以，只有让医生看病的手艺值钱，才能让医生沉下心来去痴迷钻研和追求精益求精。我们呼唤价值理性和使命感的统一。建议改革医生薪酬体系，让医生的劳动价值得到充分体现，提高医生的智力服务价格，让医生做一个有匠心、善治病的手艺人！希望更多医生能点燃工匠之魂、照亮匠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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