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

高考成绩公布了。刘浩志高考总分715分，成为张平市理科状元。

不仅轰动刘家亲朋圈子，大家跟过节似的高兴，纷纷致电祝贺，就是长平市第一中学也非常兴奋，刘浩智的班主任、学校教务主任、校长也相继打电话祝贺，学校大门口、校园里更是悬挂横幅，大力宣传。刘浩智可谓名扬遐迩。长平市一中今年从交大附中手里夺走了被霸占多年的桂冠，一时风光无限，傲视群雄。

刘浩智的这个成绩按理无疑是报清华大学了。谁知刘浩智报志愿时却出人意料地报了军校，选择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火箭军工程大学。

刘钊与牛婷对刘浩智这个选择内心是不大愿意的，但孩子的志向，家长不好干涉。就像过去刘浩智上学时一样，刘钊信任孩子，不以自己的思想与功利价值取向强加孩子。刘浩智的姥爷倒是很赞成：“好啊！为我国国防建设，核武装力量发展培养人才嘛！支持！”

刘家选择了一个周日，在粤皇餐饮滨河路店，摆了升学感恩宴。刘钊与牛婷认为，高兴过后，要知道感恩。刘浩智虽然是自己的孩子，但对其教育却耗费了老师的大量心血，从小学、初中到高中，受到多少老师们的栽培，自小到大享受了亲戚朋友们的关爱。这个喜悦属于大家，成绩有大家的贡献。

所以当酒店在舞台上要打上宴会主题时，用什么宴会名，牛婷、牛勇姐弟商量，颇费了一番脑筋都没定下来。叫“谢师宴”，觉得范围太狭隘。因为不光要感谢老师们，还有刘钊牛婷家里老一辈亲人，同辈亲戚、朋友、同事。叫“升学宴”，又少了感谢的成分，多了炫耀的色彩。叫“答谢宴”太过感情平淡。所以征求刘钊的意见，刘钊说，叫“金榜题名感恩宴”，谁都包含了，另外感恩的情分也够了。

宴会在锦绣前程宴会厅举行，单位内部俗称小宴会厅。舞台悬挂着红底白字的横幅：刘浩智同学金榜题名感恩宴。宴会厅周边墙上简单地布置了彩色气球，以烘托喜庆气氛。本来舞台上有LED屏，之所以没用樊总的LED屏而用横幅打宴会主题，是因为刘钊有经验，开LED屏幕，摄影摄像时往往逆光，照片效果不好。

上午十一点五十八分，宴会正式开始。但宴会厅只安排坐了三桌客人，宴请的范围显然很小。刘浩智的市一中高三年级的各科老师们、初中、小学班主任坐了一桌，家族长辈、亲戚坐了一桌，刘钊、牛婷朋友同事一桌。

宴会开始，首先由粤皇酒店员工奉献了一首音乐舞蹈《感恩的心》。刘钊猜测，这肯定出自罗文丽的导演。当年在圣豪府时，她的时光里店在公司大型活动上表演过这个节目。八位男女员工，在音乐声中，边唱边舞：

我来自偶然，

像一粒尘土，

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我来自何方，

我情归何处，

谁在下一刻呼唤我。

........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

舞蹈完后，刘钊上台致答谢辞：

“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长辈亲人、各位亲朋好友，还有我的各位同事，大家中午好！

我和夫人牛婷真诚与万分地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出席今天的宴请。十二个春秋，十二载爱护与关照，十二载厚情大恩！我在此，代表我们全家，对各位老师、各位亲朋好友多年来对儿子刘浩智的关怀、关爱、教诲，表示衷心的感谢与感恩！”他向台下深深鞠一躬。

“在大家的共同关爱与期盼中，犬子刘浩智今天较为顺利地跨出了人生的第一步——升入大学。我们的宽慰与感激，无以复加！大家的厚爱与关照，我们铭记于心！

今天，我们全家略备薄酒，借樊总的福地与美食，诚表谢意！还乞望各位亲朋好友未来一如既往地支持与关爱刘浩智，希望他继续走好人生的每一步！不负韶光，不负各位恩人的重爱与期望！

我再次谢恩了！”

又是深深地鞠躬！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我和牛婷，携子女，在此，诚挚地向各位亲朋挚友敬上第一杯感恩之酒！”

这时，服务员用托盘托着两杯红酒、两杯饮料已经在台上等候。牛婷及浩浩、瑶瑶上台，一人拿起一杯，然后一起举杯。

刘钊举杯向台下说：“这杯酒敬谢大家了！”

台上也热烈响应，大家共同举杯。

“下来宴席开始，请大家用餐。粗茶淡饭，不成敬意，望大家海涵！”抱拳致歉。

刘钊一家下台，往座位上走去。瑶瑶边走边问牛婷：“妈妈，犬子是什么意思啊？”

刘浩智回答她：“犬，你难道不知道是什么吗？就是狗！”

“噢，我知道了，妈妈属狗，生的儿子就叫犬子！那我是不是犬女？”

牛婷笑了：“胡说！那是一种谦辞！”

刘浩瑶又问：“什么是谦辞？”

刘浩智说：“就是谦虚与客套话！”

大家开始吃饭。刘钊、牛婷去轮流敬酒。刘钊端着白酒，牛婷端着红酒。先是敬刘浩智的老师们，再是敬父母亲朋好友。因为刘钊父母在农村交通不方便，况且刘钊也特地计划回农村一趟，所以未通知自己的父母。刘浩智、潘欣怡、林志奇一块也去老师桌子敬酒。

在朋友同事坐的这个桌子，可以看到樊丽华、罗文丽、艾欣，苏菲亚等人，哦，还有罗媛也来了！

樊丽华、罗文丽等回应刘钊、牛婷碰杯，说：“祝贺刘总、牛总！”

刘钊与牛婷与在座的人一一碰杯，不停地对每个人说“谢谢，谢谢，谢谢”。

刘钊与苏菲亚碰杯时，笑着说：“你也来了？感谢！”

苏菲亚笑道：“啥叫‘你也来了’！必须的！”苏菲亚离开圣豪府后，嫁给了做证券投资的资本人士，成功脱离了餐饮酒店行业。

大家喝了酒。

罗文丽喝完酒，说：“刘总，你讲话真有水平啊！”

刘钊笑了：“是吗？”

罗文丽指着自己的手机说：”我把你的讲话词都录下来，将来小宇升学宴时，我要用！”大家笑了。罗文丽回头看在另一桌子的小宇，坐在刘浩智旁。

刘钊说：“小宇升学时，我给你专门写一篇发言稿！”

“不用，我觉得今天这个就好着呢！”

宴会持续到下午两点多才结束。客人散去，服务员开始收台。

在宴会厅门外，牛婷与外甥女赵冰梅一边交谈，一边等刘钊买单。一会儿，刘钊与瑶瑶远远过来。

牛婷问刘钊：“买单了没有？”

“买过了。”

瑶瑶告诉妈妈：“那个阿姨不要爸爸掏钱，爸爸自己非要给！”

牛婷告诉女儿说：“当然要给钱啊，吃了人家的饭，怎么能不给钱！”

刘浩智回来了。

牛婷问：“这么快就送走姥爷姥姥了？”

刘浩智回答说：“走了，萌姨开车送。大姨也一块坐车走。”

牛婷说：“那咱们走吧，瑶瑶还要上舞蹈班呢。”

刘浩智却说：“我要游泳去。”

刘钊问儿子：“你计划哪天回老家？要上大学走了，不去见见爷爷奶奶吗？”

“参加完林志奇、潘欣怡的升学宴就回。过两天就回。”

刘浩瑶说：“我也要回老家。”

“跟屁虫！”哥哥亲昵地骂道。

“哥哥，你说脏话，小心罚你款！”她在妈妈的撑腰下，掌握家庭处罚权，小小年仅，知道拿这招威吓人了。不过这也让她从小就懂得自律。

牛婷对刘钊说：“你提前安排开工作，到时送他回去。”

刘钊要在粤皇谈事，牛婷、冰梅、浩浩、瑶瑶一块下楼，往外走。

赵冰梅突然想起牛婷饮酒了，说：“哎，小姨，你喝酒了！”

牛婷立即反应过来：“噢，我喝了一点红酒！”

“那我送你们回去吧！你别开车了。”

刘钊突然在后面走来，叫赵冰梅。大家等上刘钊。刘钊问冰梅：“问你个事，我们建设团餐中央厨房项目。你知道政府有没有补贴政策？”

“政策有啊。商务口就有。但要建设完工，才给补。按实际投资额的30%补。1000万补贴300万。不低啊！但最高补600万。”

“那确实可以啊。”

赵冰梅问：“粤皇想建中央工厂？”

“正计划。团餐项目越来越多了，需要一个大型中央厨房。

“要建就赶快行动，现在政策挺好的。将来变不变就不好说了。”赵冰梅提醒刘钊。

（二）

周一早上，刘钊吃完早饭正在洗碗收拾厨房，牛婷正在收尾她饭前还没有做完的功课——化妆。这时，刘钊的电话响起。刘钊用毛巾擦了擦手，从厨房出来接电话。

电话是孙萌打来的。

“早啊！萌丫头！”刘钊亲切地开玩笑道。

“好消息，想不想听啊？”

“你原来是一只报喜的喜鹊啊？一大早报喜来了，什么事？赶快说！”刘钊催促道。

牛婷听见刘钊是和孙萌打电话，并听说有什么好消息，从化妆间出来了。

“中标通知到了！”孙萌兴奋地说道。

“是吗？还真是喜讯。你看到了吗？”

“我早上一到单位，特快专递就送到了！”

牛婷过来一把夺过电话，与孙萌聊了起来。

刘钊回厨房去洗碗。他心里确实高兴。最近喜事不断，儿子高考不错，迈出的人生第一步不落别人。现在，自己担任董事长的杏花雨公司第一笔业务顺利拿下，而且还是一个比较像样的工程，预示着吉利的开局。

收拾好厨房后，刘钊坐牛婷的车，一块赶往开远杏花雨文化旅游产业发展有限公司，实际也是牛婷的九如文化公司，一个地方，一拨人马，两块牌子而已。

马宏图已经到了，与孙萌两个人坐在办公室恳谈区的沙发上，说着话。孙萌手里拿着中标通知书。

刘钊与牛婷一进门，孙萌立即站起来，将中标通知书展现给刘钊和牛婷看。

马宏图在旁边说，这次中标凤凰池项目，是开远杏花雨文化旅游产业发展公司跨出的第一步。新公司旗开得胜。孙萌一直处于兴奋状态，附和着马宏图。

刘钊倒是有点镇静，说：“这样的事以后会是常态了！旅游文化街区、旅游小镇的开发，就是我们杏花雨公司今后的主要业务与发展方向。这次我们要做个典范工程，以后在全国去做。”

孙萌要赵静来给大家沏茶，赵静问喝茶还是咖啡。因大家忙着说话，孙萌也不方便问，就自作主张说两杯茶，两杯咖啡吧。估计咖啡是她给自己和牛婷要的。茶是给刘钊与马宏图要的。赵静端上来以后，孙萌果然是这样分配的。

马宏图端着茶杯，继续说：“你们三个人以后全盘负责公司运营与管理。我就不参与了，有项目配合就是了。我还得把精力放在我的公司身上。”

刘钊笑问道：“这个不也是你的公司吗？咱们现在可是绑定在一起了，一家子人了！”

“也是，一家人！”马宏图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说得有问题。

孙萌果不其然乜斜了一眼马宏图，不高兴地问：“你还没有把自己划入这个家？你还有异心不成？”

马宏图连忙致歉：“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肯定是一家人！我只是说工作重点分工而已。”他和孙萌的恋爱关系已经完全确定，就等拿结婚证了。

刘钊与牛婷都笑了。

牛婷说：“如果我们能把施工也拿过来，那就更好了。”

“施工不拿也罢，这个政府项目，开始施工肯定要垫资的。”马宏图说。

“要是施工给我们做，我们是不是解决不了垫资啊？”孙萌又杠上马宏图。

马宏图赔笑脸说：“嗨，没有垫得起垫不起的，现在是自己有资金也好，没资金也好，都要用银行资金的。”

牛婷与刘钊看着他俩笑。牛婷心想，马宏图显然在孙萌跟前紧张，一紧张就智商低了似的，老说错话。一说错话，就让孙萌逮住把柄，刺一顿。感觉这水平不像个年产值几千万元的公司老板应有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这样也好，以后婚姻生活中，萌丫头也不会吃亏的。

牛婷问：“长平文旅集团将来会亲自运营这个项目吗？”

刘钊说：“运营肯定是委托别的公司去做，它才不会亲自去做呢。”

“那咱们接过来做！”孙萌提议说。

刘钊笑了：“咱们不能什么都做，战线太长容易出问题。”

“是的，姐夫说得没错。专心做擅长，成功有保障。”马宏图马上赞同地说。

刘钊说单位还有许多事，就离开了。

（三）

刘钊打出租车赶往粤皇酒店，他上午要参加团餐工作会议。会议由樊丽华主持。

“今天咱们开个临时小会，说一下中央厨房的事。上次参加全国团餐产业大会，感触很深。南方团餐企业人家不仅规模大，起点也很高。其中一点，就是中央工厂很厉害，规模大，设施设备现代化。请刘总说说咱们的计划。”

刘钊说：“中央工厂是团餐项目规模化以后必然要走的路，也是进一步发展的战略支撑点。所以必须建。咱们现在的中央厨房，只是为了应急，起点低，规模小，现在看，已经不适应发展了。”

罗文丽性急地说：“咱们赶快要升级。”

“是的，我们必须升级。我想了，咱们在郊区买块地，建一个现代化的中央厨房。这样，不仅可以给各项目部餐厅进行粗加工，半成品加工，还拥有原材料储备库、冷库保鲜功能。再远点，可以向社会供应净菜、预制菜。而且我刚刚得到的信息，餐饮业建中央工厂，政府还有资金补助政策。投资额的30%补贴呢。”

樊丽华高兴地说：“有这个政策太好了！咱们要赶快做。”

艾欣说：“圣豪府当年卖净菜时，非常受市场欢迎。”

“就是，卖到最后全卖光了，有人想要还没有货了。我们可以加进这一块业务。”吴文丽大嗓门说。

刘钊知道，魏仁杰当时只想着把基地的那点菜忽悠卖掉，扩大农业基地的影响力，另外解决农业公司人员工资问题。并没有把加工售卖净菜当一个产业去做。但他让刘钊有了思路，看到了方向。

“加进这个业务是肯定的。现在人们工作忙，闲暇少，想做饭，没有时间采购与粗加工，预制菜包括预制食品是一个消费趋势，未来的一个蓝海。”

樊丽华补充说：”咱们中央工厂做这个业务，是顺理成章的，不需要另外投资的，业务在体系内自然延伸出。“

“是的，业务的自然构成和延伸。”刘钊说。

“咱们议一下，下一步怎么做？”樊丽华说：“这个事必须要快！”

刘钊说：“我想，咱们要去南方深层次考察一下，学习人家好的地方，回头参考制定我们的方案。”

樊丽华点头，说：“我也有这个想法。你看派谁去？”

“我去吧！刘总太忙。”樊建华突然发言， 自告奋勇想去。

罗文丽建议：“艾欣也去吧，也看看人家标准化管理的做法。”

于是，会议就决定艾欣和樊建华去南方考察。刘钊要求确定好考察路线。樊丽华要求马上订机票。

刘钊又说，他将同时着手中央厨房项目报建与土地审批的手续办理。樊丽华同意，认为这项工作只有刘钊出马了。并说需要公司怎么配合你说就行。

散会后， 刘钊出来在走廊前面走，罗文丽与艾欣在后面边走边谈话。突然间，罗文丽叫住刘钊：“刘总！”

刘钊停止脚步，回头看罗文丽。

“今天罗媛来参加升学宴，你跟她聊了没？”罗文丽问道。

“没有，没时间聊。”

罗文丽告诉刘钊：“听说西部集团法务部在几种报纸上登了公告，说他们与圣豪府在打官司，圣豪府拖欠他们几年的房租，希望广大消费者注意风险防控。”

刘钊说：“不是早就公告了吗？我还在圣豪府时人家就登公告了。”

“这次又登公告了！”

“是吗？我还不知道。”

“好着客户看到后，要求退订宴会。预订电话都打爆了！”罗文丽说，她的消息总是灵通。

艾欣发问：“不知道官司什么时候能宣判？”

“原来预计最大可能拖九个月。现在都快六个月了，估计最迟明年春节过完后的事。”刘钊说。

“老有客户给我打电话，说你们老板太厉害了，把国有企业玩得毫无脾气。”罗文丽说。

“是啊，魏老板脑子太聪明了！世间少有。”刘钊说着反话。

艾欣说：“聪明反被聪明误，早晚要玩完的。”

“国医馆王大夫跑了，你们知道不？”罗文丽又曝出一个消息。“他们早上不见王大夫上班来，叫人去宿舍看，剩一个光床板了。连夜卷铺盖跑路了。打电话关机。”

罗文丽咯咯地笑着。

“肯定是拿不动魏总要求的活！”刘钊猜测说。

大家正说着，樊建华走过来，朝大家笑笑，说：“刘总，我挑选了几个路线，你要不要来看看，哪个好？”

刘钊说：“你和艾欣商量定。上次你们去上海开会，知道南方那些地方团餐做得好。”

樊建华听了刘钊的话，觉得也对，就与艾欣走了。

罗文丽看着两人背影，说：“刘总，你感觉樊建华这个小伙子怎么样？”

“我感觉不错！这小伙子挺有思想，也干事踏实。”

“你觉得人品呢？”

“人品？不好下判断，不是很了解，相处时间不长。不过，他姐人品在那儿摆着，弟弟也不会走大样吧。”

罗文丽提醒：“那是堂弟，不是一个父母。”

刘钊问：“你怎么问这个？”

“没事，随便问问。”

刘钊看了一眼罗文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她不愿说，他也没再问。

“哎，我家女儿今天和你儿子、你儿子的同学聊得可好了！”罗文丽转移话题，高兴地说。“人家特崇拜你儿子和他的同学。”

“那是崇拜名牌大学！”

罗文丽呵呵笑；“一样的。考上名牌大学的人就是牛人！”

“放心，你女儿将来也会上名牌大学的！”

“那就烧高香了！”

（四）

樊丽华晚上回到家，感到特别的累。一进门，只开了客厅的灯，就脱掉衣服，进了浴室冲澡去了。

四十五岁这个年龄的女人，已经标志着人生过了生命力波峰的峰顶，开始走下坡路了，无论体力、心力，都在渐渐步入衰退期了。她必须找一个可靠之人，让她把企业经营重担转移过去。她无法依靠一个女人孱弱的肩膀，独自承担目前这份重担。何况她的事业需要发展和正在发展壮大。不发展也不行，因为现代企业竞争，不发展，就意味着死亡，就是被淘汰。

担子越来越沉。她需要一个人，这个人不仅要为她分担重任，还要给她绝对安全，守住与发展她的家业。前夫曾经让她享受了这种幸福感，她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幸福到终了，可是最后发现不是，像盛开的春花一样，短暂一现，就消失了。留给了自己生命中难以释怀的遗憾和人生更大的困难。

这个人她算找到了。她绝对看好刘钊。在圣豪府撑起了天，却连自己应得的利益都不好意思争取的一个人，更不会去争得非分之利。她要给他分利，分权，让他成为她事业上最可信赖与依靠的人。老祖宗都说，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爱人利人者，天必福之。

樊丽华从浴室出来，浴巾裹着身子，浴帽包着头发，来到客厅，倒了一杯红酒，轻呷一口，然后静思。

她又走到沙发前，坐下。将左腿放到茶几上，然后将右腿搭在左腿上。她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腿。这双腿，曾经让许多男人暗暗痴迷，眷恋过，让她的前夫苦苦追求过，拜倒过。现在这双腿似乎还有点光泽与弹性，可惜寂寞开无主。而且要不了几年，就会枯萎零落下去的。

这时，樊丽华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是儿子打来的国际长途。

她心头一紧，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喂！儿子！”

“妈妈，你还没休息吧？”

“没有呢，刚洗完澡。你现在是在加拿大还是在美国？”

“在美国。最近有一门课要答辩，我在学校准备答辩事情。”

樊丽华柔情欲碎地问：“儿子，你最近都好吧？”

“好着呢！妈妈！你呢？都好吗？”

“妈妈老是担心，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在美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樊丽华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我没事！妈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儿子不说了。

樊丽华马上心一沉：“只是什么？你说呀！”

儿子哽咽了：“你能不能帮帮我爸爸？”

樊丽华吃了一惊，莫非他得了绝症？忙问：“你爸爸怎么了？！”

“他现在生意老不顺，情绪低沉，整个人很不好，我老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

“他不是生意做得好好的吗？”

“原来是好。近两年几笔生意都砸了，有被人骗了的，有违反联邦法律被重罚的。反正倒霉透了！”

樊丽华明白了，紧张的心理也宽松了一大截：“哦！这样？我怎么能帮他啊？”

“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先来看看他，再说吧。”

樊丽华问：“他的那个女人呢？”

“已经与爸爸分开了。”

“离婚了？为什么离婚啊？”

“妈妈，你能来趟加拿大吗？求求你了！”

樊丽华迟疑好长时间，没法答复。就是现在他与那个女人离婚了，她与他也没什么关系啊。他只是孩子的爸爸而已。她去干什么呢？但儿子在电话那边还等她的话。

“让妈妈想想吧！”

“那好吧，妈妈！我等你电话。我要挂电话了！妈妈，我姥姥最近身体好吧？”

“姥姥都好着呢！”

“告诉姥姥，我想她！妈妈，我爱你！我挂电话了，拜拜！”

“妈妈爱你！等等，生活费还够吗？妈妈再给你转点钱？”

“不用了，妈妈！我给导师的实验室做助力，有津贴的！”

儿子匆匆挂了电话，樊丽华站在原地，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呆呆地站在挂着窗帘的窗前，许久，任眼泪放肆地流着。和前夫离婚有七八年了，儿子被他带走，一两年见不上一次面。她除了工作，牵挂的就只有儿子了。她眼前出现儿子小时候的各种可爱神态。

唉！那个该死的陈天华，毁了一个幸福之家，隔断了母子的天伦之乐。

不知什么时候，她剥掉浴衣，光着身子，回到卧室，都没有开灯，直接扑到床上，拉了床单，盖在身上。在伤情的回忆与想象中睡去。

第二天天大亮，九点多了，她才懒懒地起床，拉了一件睡衣穿上，连前面的扣子也不扣，反正家里就她一个人。她去上了厕所，然后洗漱。

而此时，在长平市郊区的某一处工地现场，数台挖掘机停放在工地上，周围围栏插着彩旗。一个临时搭建的会议舞台，背景喷绘布上是红底黄字：“长平市凤凰池文化旅游美食街区开工剪裁仪式”，舞台前树立着一个气拱门，两边是十几条空飘气球，高高地随风飘摆。舞台前挤满了参会人流。

一个男高音主持人，手持麦克风，洪亮的声音传向野外：

“邓市长热情洋溢的讲话，是对长平市未来文化旅游事业的展望，是对我们最大的鼓舞与激励。下面进行长平市凤凰池文化旅游美食街区开工剪裁仪式，有请长平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邓峰、长平市规划局局长原伟、长平市文旅局局长刘安康、长平市商务局局长王来喜、长平市文旅集团副总经理徐鹏伟、开远杏花雨文化旅游产业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刘钊、西部集团建筑公司王希瑞总经理等领导和嘉宾上台，为长平市凤凰池文化旅游美食街区开工亲自剪彩！”

被邀请到的领导与嘉宾鱼贯而上，并分别在礼仪人员引导下，在台上排好顺序，每人一把剪刀，开始剪彩。剪彩完毕，全场爆发热烈鼓掌。

台上领导退场时，刘钊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接听电话。是樊丽华打来的电话，问他几点到单位，她有事要商。

“樊总，我要陪领导参加招待午宴，完了，我就过去。大概下午两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