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坐在路边街角,寒风凛冽。
默默伴随着我孤独的影子
我很想抱着吉他
诉说痛苦
这一刻想起了往事
心中涌起气势,奋勇入侵
抛弃那眼神,无忧无虑
好像拥有一切。
听到这样的歌会不会激动人心?辗转彷徨的烦恼埋在乱世的黄草之间,无论何时,在年轮上疯狂奔跑,但没有目的的徒步者该依靠谁?你相信谁?还卖谁?
《再见理想》的曲调像夜晚展开的自由奔跑的水一样,慢慢沾染着离别的感情。
按熄琴弦,黄家驹一行五人登上日本航空的空客230告别生养他的香港,一路向东,带着满怀的失落和哀伤。1991年底,因在音乐领域的成就让几乎所有唱歌的人恨之入骨,加之对音乐理想的苦苦追求无奈落空,香港当红摇滚乐队Beyond对外宣称告别香港乐坛,转向日本韩国发展。
三十岁,日正中天,而BEYOND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来。
日历向前翻过十年,二十岁的黄家驹离开他呆了三年之久的保险公司,从一个业绩差到零分的保险推销员华丽转身,成为一个红遍东亚的摇滚巨星。
香港苏屋村浪费了他前二十年的好时光。初中时因邻居搬家无意中遗留的一把破吉他让这个年青人认识了音乐,中学毕业后,他做过五金店的店童、冷气施工员、水电工程描图员和电视台布景员等,最长的就是在叶世荣任职的保险公司做了三年的推销员。值得庆幸的是,叶世荣狂热地迷恋架子鼓,而黄家驹的吉它又很合叶世荣的拍子。一天晚上,叶世荣说,我们不如组建一个乐队,你能弹琴,又能作词作曲,而且,你的音乐里,有一种与生俱带的沧桑感。你不玩音乐太可惜了。
简单的一句话,注定了这些人要与那神奇的七个音符起些瓜葛。在叶世荣的建议下,黄家驹联同邓炜谦、李荣潮和自己的弟弟一起组建了一只在咖啡馆驻唱的业余乐队,黄家驹任吉它手、主唱。从此,世界上少了一个蹩脚的推销员,多了一个伟大的音乐家。
这只不起眼的乐队起初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毕竟,真正在咖啡馆里消遣的人,懂音乐的并不多。可是时间久了,那些人发现,这只其貌不扬的乐队从来不学唱任何当红歌手的歌,演唱的都是从来没听过的,而且旋律激昂。开场曲一响便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注了兴奋剂一样亢奋,加上黄家驹略显沙哑的独特噪音和乐队的默契配合,几乎每一支歌都堪称经典。随着贝斯手黄家强和主音吉他手黄贯中的加入,黄家驹一行渐渐形成了自己固定的演唱风格,也渐渐惹得众人侧目,同时还为当时红极一时的许冠杰、谭咏麟、麦洁文等大腕作词作曲。1983年,咖啡馆的乐池背景上终于打出了Beyond的字样,随着名气渐响,Beyond自筹资金举办了“永远等待”音乐会,接连四周,场场爆满。
是该到了盛放的时候了,熬过了残冬,温度刚刚好。只是,没有经纪人,没有名家提携,Beyond一路磕磕绊绊不温不火,甚至唱片公司给他们灌制唱片还要看销量才付账,最初几张唱片根本就是Beyond自己掏腰包,唱片公司只赚不赔,因为唱片公司只是“冠名”,所有的经费都由Beyond自行解决,而一旦唱片大火,唱片公司又要从中分红,绝不手软。
面对这种任人为亲拉帮结派的乐坛歪风,黄家驹十分不满,心直口快的他在很多场合公开抨击香港乐坛的丑恶现象,他生性率真,性格果断而又健谈,当时的香港乐坛由黎明刘德华等四大天王称霸,除这四位实力派歌手之外,再难找出可以充当中坚力量的实力派人物,同时缺乏原创,各大比赛和演唱会都是以翻唱和改编作品为主,香港乐坛的“派别歧视”打压了很多优秀的歌手却捧红了很多甚至唱歌跑调的所谓“红星”,黄家驹愤然宣称香港没有乐坛,只有娱乐圈。
如此一来,再有实力也很难大火。最艰苦的时候,Beyond的歌一边占据着香港最受欢迎歌曲排行榜的前三甲,一边要借钱付练功房的房租。这让年轻的Beyond极其没有安全感和价值感。
1991年Beyond推出当红单曲《光辉岁月》,黄家驹因此获得当年的“最佳填词人”称号,而这首歌也在当年各种音乐排行榜头把交椅的位置上一路飘红,香港的每一个角落都响着“疲倦的双眼带著期望/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大气激扬气势恢弘,这是黄家驹献给国际主义者曼德拉的作品,虽然Beyond的音乐理想虽然与曼德拉毫不相干,但歌中对自由和平等的向往却唱出了Beyond的心声。9月,Beyond在香港红磡体育馆举办了五场“生命接触”演唱会,在此期间,日本某唱片公司对Beyond产生了兴趣并与他们签约,声称可以带Beyond在日本及亚洲其他地区发展。就在这一年年底,Beyond推出在香港的最后一支单曲《再见理想》,疲累迷惘地一路苦吟着出走日本。
总该有微笑了,就像雨虽然疯狂也总会停歇。当太阳普照的时候,世界因雨的磨砺而显得份外清新。一年时间,Beyond已经成为日本乃至东亚的先锋摇滚乐团,人气十足。这一年也是Beyond的创作高峰期,连续二十三周排名东亚最佳传唱榜冠军。
结局像人生一样不可预演和捉摸。
1993年6月24日,日本富士电视台,邀请Beyond成员黄家驹、黄家强、黄贯中、叶世荣等嘉宾参与演出娱乐节目“Ucchan-nanchannoyarunarayaraneba”,在一个名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游戏环节中,嘉宾们分成两组争夺舞台中央水池上悬挂的彩球。由于地面湿滑,很从人滑倒并撞向台后的背景板,状极狼狈。就在台上台下都玩得HIGH的高潮中,主持人内村光良和黄家驹不慎从高约3米的舞台上坠落,黄家驹头部重伤当场昏迷。随后伤者被送入东京女子医科大学医院就诊,经诊断,黄家驹为急性脑膜血肿,头骨骨折,脑挫伤和急性脑充血,从当晚起一直未能苏醒,一周后告别人世。
无论怎样的挣扎,都可能一无所获,就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个游戏中,头顶上悬挂着的彩球,你不一定能抢到手,却一定会失去些什么。有些人,只失去了一点点时间,而有些人,则失去生命,虽然,人活着本是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黄家驹再一次回到出生地香港,只不过陪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付棺椁,Beyond还在,黄家驹却再不能回来。
在他的葬礼上,传闻中的女友林楚麒并没有出现。
林楚麒一直低调陪在他身边,从没有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的女友身份。但是在黄家驹遗体送回香港开始她就一直在殡仪馆忙碌并一直守夜到出殡前一天。
在有香港乐坛教父之称的恩师罗文的悉心指导下,1987年的“东京音乐节”中林楚麒以《情浓》一曲夺得大奖,1989年在年度十大劲歌金曲颁奖典礼中领到了最受欢迎新人奖。一曲《这就是爱》在“上海到巴黎世界歌唱比赛”中更是拿到了冠军;与超级天王黎明联手出演的电视剧《我本善良》也深受华语观众喜爱,同时这个多才多艺的小女孩还为BEYOND的多个成名曲填词。
面对媒体,她自称是黄家驹的“未亡人”,无疑坦承了自己的女友身份,只是黄家驹的家人不承认。似乎从一开始,黄家人就不同意她的出现。原因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出殡的当天,她甚至被黄家人谢绝出席。
出殡当天,分兵两路的狗仔队的其中一些人伏在林楚麒的家门外,屋子里的音响中,他们免费听了一个上午的《曾是拥有》:
无边的空虚涌上心间
只感到呆坐强忍泪流
从不懂收起心里的真
此刻我还是强装自然
曾在午夜沉醉
一切多么的美好
无奈我在惭愧这欺骗
拥有命运给我惊喜
不知道也添顾虑
忍痛话别但心里悲伤
只知道曾是拥有
平分的恋火一刹消失
终止了情在两方蔓延
曾孤单的心一再孤单
这一切留待记忆失去
直到黄家驹的骨灰被送到永远坟场15段6台25号安葬,林楚麒再也没能陪爱人最后一程。面对媒体自己为何没有出现的提问,林楚麒淡淡地说:我搞错日子,我以为是星期二。
这样的日子怎么会搞错?那一笑,该有多疼?
2010年5月林楚麒在某公开场合正面回应自己一直未嫁并非是因为怀念黄家驹而“梳起不嫁”,她说:“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事业女性不一定要有一个男人在身边,最重要活得开心。”她同时承认自己一直没有忘记这个叫黄家驹的男人,“相信所有Beyond fans都怀念黄家驹。”
是啊,所有听过黄家驹人,怎么会忘记这个率真而阳光的大男孩?他的音乐里有着最彻底的耿直和真诚,听一遍,人会周身发热,血往上涌。那些歌声里没有华丽的词藻和故弄玄虚的技巧的卖弄,其深邃的精神内核以及随处可见的顽强让黄家驹的Beyond成为一个时代不可逾越和忽略的标志性符号,他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了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灵魂摇滚,也让全世界相信:“只要有音乐,就不会有世界末日。”
黄家驹,1962年生于香港,著名歌手,原创音乐人、吉他手,音乐理论家,香港最负成名的摇滚乐队BEYOND的主创及主唱。以略显沙哑的粗犷嗓音、绝妙的颤音技巧称霸香港乐坛,其不喧哗不吵闹的音乐观指引了香港乃至整个东亚的摇滚新风尚。所创音乐,鲜明朴素,不刻意修饰而显得清丽自然,风格硬朗又不失婉约,香港无线电视“最佳填词奖”,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十大劲歌金曲—金针荣誉大奖”,新浪网“2007粤港十年网娱盛典”最怀念明星,香港“新城国语力殿堂音乐贡献大奖”。个人名言是“在最光辉灿烂的时候把生命一下子玩到尽头,就是永恒!我感受的,思想的,会用歌唱出来。”业界称其风格“在香港乐坛乃至世界乐坛来讲,无疑也是独树一帜。”
1993年6月24日在日本参与某综艺节目期间意外受伤,留医六天后于1993年6月30日逝世,享年3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