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生病了,毛泽东推迟了去北京的行程
1918年夏天,毛泽东毕业于湖南第一师。
两个月前,他和蔡和森等人发起建立的新民学会在长沙成立,不久又作出了学会会友“向外发展”的决议,尽力推行会员留法勤工俭学。同时,他收到已到北京的蔡和森的来信,他在信中告诉毛泽东,已经在北京大学任教的杨昌济希望他能来北京大学。7月,蔡和森再次来信催促毛泽东尽快赴京。蔡和森
就在这个时候,毛泽东获悉母亲文七妹因患淋巴腺炎,正在外婆家养病的消息。作为家中长子,毛泽东从18岁来到长沙求学后,很少有时间在父母身边侍候,如今母亲重病,他心情沉重,归心似箭,连忙从长沙赶回唐家坨探望母亲,并拜望舅舅及舅母。毛泽东四处为母亲求医问药,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此时的毛泽东已决定北上去探求救国救民的真理。他只得将母亲的治病和照料拜托两位舅父舅母及表兄弟们,情别了重病的母亲。
回到长沙后,北上之前,毛泽东写信给他的两位舅父:
八二位舅父大人座下:
前在府上拜别,到省忽又数日。定于初七日开船赴京,同行有十二三人。此行专以游历为目的,非有他意也。家母在府上久住,并承照料疾病,感激不尽。乡中良医少,恐久病难治,故前有接同下省之议。今特请人开来一方,如法诊治,谅可收功。如尚不愈之时,到秋收之后,拟由润连护送之来省,望二位大人助其成行也。
甥叩
毛泽东的母亲文七妹
毛泽东的信表达了对二位舅父的感激之情,也表达了他对母亲的万般牵挂。毛泽东的这封家书连时间都没有落下,可见他当时之繁忙。
毛泽东一行并没有如信中所说的初七起程,而是8月15日,农历七月初九起程的,同行的有罗学瓒、张昆弟、李维汉、罗章龙、萧子升、陈赞周等24人。在途中因洪水冲断铁路,毛泽东一行在河南郾城停留一夜,于16日到达许昌,19日抵北京。
毛泽东决定不去留法
转眼到了1919年初春,大家在张罗去法国勤工俭学的事,毛泽东却没有去。毛泽东觉得自己对本国还未能充分了解,他认为自己在国内还有更有益的事可以做。
毛泽东之所以没有去法国还有多方面的因素,很重要的一点是卧病在床的母亲一直是毛泽东的牵挂,在所有亲人中,毛泽东最惦念、感情最深的就是他的母亲。
新民学会会员筹备留法
送走留法勤工俭学的同学后,毛泽东于1919年4月6日回到长沙,在主持新民学会会务的同时,积极投身正如火如荼的新文化运动,并经周士钊的推荐,到修业小学任教。这时,毛泽民也根据毛泽东的嘱托将母亲送到长沙治病。毛泽东是“亲侍汤药”精心照料。其间,毛泽东和弟弟泽民、泽覃挽扶着母亲到照相馆合影留念,这是他们兄弟三人与母亲的第一次合影,也是最后一次合影。这张照片至今保存在韶山毛泽东故居的卧室中。文七妹和儿子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在长沙的短聚竟是最后一次相聚。
毛泽东这时又一次给七、八舅父和舅母写信:
七、八二位舅父大人暨舅母大人尊鉴:
甥自去夏拜别,匆忽经年,中间曾有一信问安,知蒙洞鉴,辰维兴居万福,履瞩多亨,为颂为慰。家母久寓尊府,备蒙照拂,至深感激。病状现已有转机,喉蛾十愈七八,病子尚未见效,来源本其深远,固非多日不能奏效也。甥在京中北京大学担任职员一席,闻家母病势危重,不得不赶回服侍,于阳三月十二号动身,十四号到上海,因事勾留二十天,四月六号始由沪到省,亲侍汤药,未尝废离。肃颂。
福安!
各位表兄表嫂同此问候。
四、五、十舅父大人同此问安,未另。
愚甥毛泽东禀
四月二十八日
信中对舅父舅母表达了一片感激之情,也反映了毛泽东对母亲的极大关心和孝顺。
毛泽东因驱张运动未能见母亲最后一面
文七妹在长沙治疗一段时间后,见病情不见好转,便急切要求返乡,毛泽东也只好同意,并嘱咐弟弟毛泽民把母亲送回唐家坨外婆家由舅父舅母照料。
1919年7月,毛泽东主编的《湘江评论》出刊,引起了很大轰动,这是毛泽东第一次主编报刊,是他革命生涯中新闻工作的开端。刊物确立“以宣传最新思潮为主旨”。《湘江评论》鲜明的政治态度和激励人的风格,令广大青年和革命群众欢欣鼓舞,视为导师和知心朋友,也使反动派恨之入骨,很快就被湖南军阀张敬尧查封了。三个月后,毛泽借张敬尧勒令《湘江评论》停刊的机会,组织各界人士尤其是青年学驱逐这个反动军阀。
毛泽东与湘江评论
这时,毛泽东接到母亲病危的通知,等他安排好工作、赶回到韶山的时候,母亲已经入棺三天了。未能见上母亲最后一面,毛泽东泪水潸潸,悲痛欲绝,他以泪和墨,写下了感人至深的《四言诗·祭母文》:
呜呼吾母,遽然而死。寿五十三,生有七子。
七子余三,即东民覃。其他不育,二女二男。
育吾兄弟,艰辛备历。摧折作磨,因此遘疾。
中间万万,皆伤心史。不忍卒书,待徐温吐。
今则欲言,只有两端。一则盛德,一则恨偏。
吾母高风,首推博爱。远近亲疏,一皆覆载。
恺恻慈祥,感动庶汇。爱力所及,原本真诚。
不作诳言,不存欺心。整饬成性,一丝不诡。
手泽所经,皆有条理。头脑精密,劈理分情。
事无遗算,物无遁形。洁净之风,传遍戚里。
不染一尘,身心表里。五德荤荤,乃其大端。
合其人格,如在上焉。恨偏所在,三纲之末。
有志未伸,有求不获。精神痛苦,以些为卓。
天乎人欤,倾地一角。次则儿辈,育之成行。
如果未熟,介在青黄。病时揽手,酸心结肠。
但呼儿辈,各务为良。又次所怀,好亲至爱。
或属素恩,或多劳瘁。大小亲疏,均待报赉。
总兹所述,盛德所辉。以秉悃忧,则效不违。
致于所恨,必补遗缺。念兹在兹,此心不越。
养育深恩,春晕朝霭。报之何时?精禽大海。
呜呼吾母,母终未死。躯壳虽隳,灵则万古。
有生一日,皆报恩时。有生一日,皆伴亲时。
今也言长,时则苦短。惟挈大端,置其粗浅。
此时家奠,尽此一觞。后有言陈,与日俱长。
尚飨!
毛泽东与母亲兄弟二人
它名为“文”实是“诗”,抒发了毛泽东对母亲的诚挚赞颂和无限哀痛的深沉感情。
写完这篇《祭母文》,毛泽东还书写了哀悼母亲的两副挽联,挂在祭奠母亲的灵堂里:
疾革尚呼儿,无限关怀,万端遗恨皆须补;
长生新学佛,不能住世,一掬慈容何处寻?
春风南岸留晖远,
秋雨韶山洒泪多。
后记
毛泽东将该诗和这两副挽联交给塾师、族兄毛宇居保存。毛宇居在该诗的抄件后边写道:“此文脱尽凡俗,语句沉着,笔力矫健,皆至情流露,故为之留存,以为吾宗后辈法。”毛宇居历尽艰难,收藏、保管挽联达30多年。同时,毛泽东的表兄文运昌也向档案馆提供了前诗。1978年12月,当地政府将毛泽东父母合葬墓修葺一新,并将挽联和该诗刊于墓地右侧。
青年毛泽东
毛泽东在办完母亲的葬礼回到长沙后,毛泽东还曾饱含热泪,在给他的同学、好友邹蕴真的一封信中写道:“世上有三种人,损人利已的人;利已而不损人的人;可以损己而利人的人。我的母亲属于第三种人。”他高度赞扬了母亲的品德。解放后一天,毛泽东看到身边工作人员的一封家信,就对他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啊!这回你们该懂了吧?所以说不孝敬父母,天理难容。”“父母都不肯孝敬的人,还肯为人民服务吗?当然不会。”
以上文字、图片来源于网络、《毛泽东诗词》等。
关注绿居庄主在北平,与你一起在文字里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