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虑像岁月一样长

——给婆婆的信

作者：柯明民

亲爱的妈妈：

你好！人生中一句问候，一次嘱咐，一次送行，一天一天担心我的人是你，人生中有母亲的陪伴，就一直洒满阳光。

2016年初，我被您儿子从景泰调回榆中工作生活，当时我极不情愿，并认为这些都是您挑拨指使的，逐渐对您心生怨恨。时光荏苒，岁月蹉跎，一晃六年过去了，您比我刚来榆中时苍老了许多。在这六年与您的相处中，我感觉到您虽然是婆婆，但是您对我的付出却一点儿也不比亲妈少，尽管我对您颇有怨言，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您用慈祥的母爱一点点融化了您在我心里的寒冰，虽然我们没有生活在一起，但是每周我都会带孩子们去看您，对您的了解也逐步加深，我们的婆媳关系也一天比一天融洽、和谐。

您还记得吗？2017年正月，我生完二宝，您因为高血压不适应住高层和乘电梯的原因而没有照顾我坐月子，但您也没有让我受一点儿委屈。每天几个电话，全方位问候。每次都嘱咐您儿子，要把我照顾好，不能让我动凉水，不能见风，要多替我分担，不能惹我生气，洗尿布要勤快，反正您就是个碎嘴婆婆。人虽不在现场，心里却无时无刻地不在牵挂着我。伙食更是没得说，两天捎来一只鸡，三天带来几个猪蹄。鸡汤、羊汤、鸽子汤、猪蹄汤，汤汤不重样，变着花样给我做，满月时我都快被您喂成猪了。您却一口都舍不得吃，就连老公公想蹭点都被您拒绝了。还调侃说：“儿媳妇吃了补身子产奶多，孩子才长得壮，你吃了能产奶吗？”当大姑姐给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妈，我知道，您文化程度不高，但您识大理，顾大义，懂得持家之道，您用行动诠释了中国父母对子女无私的爱。咱家的和谐友爱，您功不可没。您一直没有把我当儿媳妇看，而是当女儿对待。逢年过节或学校放寒暑假时，您都督促我回娘家去看我父母。家里征地分了征地款，您二话不说，就给了我十万。您说，我结婚时，当时家里困难，没有给我举办一个象样的婚礼，这些年您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觉得亏欠我，这算是对我的补偿。说着说着您的眼圈红了，我的鼻子也酸酸的。我不要，您硬是塞到了我的怀里。有您这样的妈妈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任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儿。

每逢周末，您总是早早地准备好一周的馍馍、一大袋子洋芋、臊子等盼望着我们去取。到家时您的第一句话总是千篇一律地问：“吃饭了没？”如果我说没吃，您便问想吃啥呢，并立马张罗着做。饭熟了，不管我能不能吃得完，您总是舀上一大碗，即便我挣扎着吃完了，您还是一个劲的劝我再添点，再添点，生怕我吃不饱。我说：“够了，吃饱了，我正在减肥呢。”可您还是一个劲地劝，每次都是如此。上周回去，您也一遍一遍地劝我吃饭，把我劝急了，还被我怼了两句，“我正在减肥呢，都快吃成桶了，您还劝！”我察觉到您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便一声不吭地去刷碗了。妈，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您。从那以后，我深深的体会到，有一种饿叫“妈妈觉得你饿”。

如果哪次我主动说想吃点什么，您就特别高兴，开心的象个孩子一样，哪怕再忙再累，您也会抽空做好，打电话让我们去吃。如果我们没时间去，您就走路给我们送过来。我问您，为什么不坐公交车呀？您说：“走路锻炼锻炼也挺好”，可是您忘了您双脚踝都长有骨刺呀，平时在家做个家务都疼，更何况来回十里路呢。其实我懂得，您就是舍不得那两块钱的公交车钱。

记得那是2018年一个雪花飘飘的周末，午后我闲来无事打电话随口说:“您做得萝卜烩菜挺好吃的。”没成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您凌晨四五点就起床又是炸丸子又擦萝卜丝麻利地把烩菜做好，一大早走着给我送来，就为了让我吃口热乎的。因为我们都有晚上睡觉把手机铃声调静音的习惯，您打了十几个电话我都没有听到，当我起床看到您打来的未接电话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连忙把电话回过去，您还在楼下傻傻的等着。尽管您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脸色铁青，但饭盒仍被您紧紧的抱在怀里怕凉了。我问您，为什么不压门铃或者跟别人进楼啊，您说忘了是几楼了。顿时我悔恨交加，愧疚万分，一连几天都自责没事吃什么萝卜烩菜呀，让您遭那个罪！

相反每次我们计划回老家看您时，问家里有没有需要买的东西，您每次的回答都是坚定而有力：“没有要买的，啥都不缺”。即使我们按照自己的意愿买了蔬菜和水果，也会被您唠叨半天，“水果很贵，我们老了，嘴也不馋，也不喜欢吃水果，留给孩子们吃。老家腌的咸菜多得都吃不完，不要花那冤枉钱。”而且您还爱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个多少钱，那个多少钱，我要么说便宜，要么就故意装做没听到不回答，总之您的各种理由和借口目的就一个，不让我乱花钱。我们在县城里每天吃着新鲜蔬菜，怎么忍心让您在老家啃咸菜圪塔呢？想起您为我所做的一切，如一股股暖流在我的心底荡漾，我也想对您好点儿。

几次叫您去买衣服，您都说衣服多得穿不完，我执意买回家，你嫌窄、嫌宽、嫌颜色、嫌样式，总之是想方设法让我退了。为了这事，我还和您急眼了。去年母亲节给您买的手镯，你说什么也不要，我知道您是嫌太贵，可是老太太们都戴着耳环，手镯的，我怎么能忍心看您两手空空呢？我给您戴上又被您摘掉，您说洗锅、做饭、干活都太麻烦了，我知道，没有哪个女人对金银首饰不情有独钟，我更知道，您仍然是不想让我破费，可我只是想尽一点点孝道。每次给您钱的时候，您总是不要，说有钱花，说我们两个娃开销大，挣钱也不容易，孩子们还小，用钱的地方多，你们老了，开销小。我塞回去，您掏出来，反复几次，直到您看我不高兴了才拿着。我知道您是体谅我，怕增加我的负担呢。和您相处的这几年里，我时时感受到您就是一位既慷慨又吝啬的妈妈。对儿女您是倾其所有，对您自己却是又抠又省。

每当我们小两口吵架时，您都向着我说话。您总是对您儿子说：“明敏这么远的来到咱们家，在这里无亲无故，你就是她的依靠，你怎么能欺负她，让她受委屈呢？”骂完了您儿子，您又对我说：“都怪我，生下这么倔得儿子”。好像这一切都是您的错一样。妈，您的心里只有家人，没有自己。孩子们的幸福，就是您的幸福。多么朴实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多么真诚无私的母爱啊。咱家因为有了您，才有这其乐融融，一片祥和的家庭氛围。在别人眼里这也许是再平常不过的了，但在我心里这就是最伟大的爱，母慈子孝，夫复何求？妈妈，有您真好！

无论春夏秋冬，无论白天黑夜，无论艳阳高照还是雨雪交加，每次我离开的时候，您都风雨无阻的站在家门口目送我离开，直到我消失在您的视野。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您为这个家，为儿女辛苦了一辈子，该安度晚年，享享清福了，您身体健康，晚年幸福是我们做儿女的最大心愿。把时光的点滴串成串，把美好的回忆连成线，您对我的好，我都铭记在心，往后余生，您爱我如初，我孝您终老。

人的嘴唇所能发出的最甜美的字眼，就是母亲，最美好的呼唤就是“妈妈”。既然我们的母女情份是上辈子修来的缘，我不想我的人生有遗憾，我要尽我所能，让我们的母女情份延续的更长。所以，我恳求您，妈妈请您对自己好一点。您对儿女的责任早已尽到，现在是该我们尽孝的时候了。妈，您可千万别再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您不知道，在我们心里，您过得幸福，身体康健，每次回家叫一声妈，您能回答，对我们来说是多大的欢喜吗？俗话说“家有二老，如有两宝”，您和老爸，就是我们家的宝。

妈，这辈子能做您的女儿是我莫大的幸运，谢谢您所做的一切，我以一声“妈妈”为报酬，肆无忌惮地向您索要一切，您以一声“妈妈”为枷锁，向我付出一切。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借着这个节日的喜庆氛围，我与您说了许多心里话，发自肺腑的叫您一声“妈妈！”道一声：“妈妈，您辛苦了！”

您的儿媳：寇明敏

2021年3月8日

（推荐单位：榆中县一悟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