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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桥的千古名言】我心中的那座红木桥

时间:2023-07-23 作者:佚名

几场透雨后,天气一下变得萧瑟起来。此情此景,我不由得想起杜甫《秋兴》诗中的颈联“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在我望月品茗的时候,这两句诗总会勾起绵绵思乡之情。

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

世人都知道一句名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在苏州与杭州之间有一片金瓯之地,它就是西晋那个为了飨食鲈鱼而辞官回乡的张翰诗中的“吴江”(秋风起兮佳景时,吴江水兮鲈正肥)。现代人把这个地区称为“杭—嘉—湖”平原。

美丽的吴江

我就出生在吴江县境西陲的一个名叫“隐读村”的小村子里。这个村名也许在现在的乡镇地图中是找不到的。“隐读”这个村名也是几经沧桑。在我还是一个顽童的年月,全国农村实行了“人民公社”化,隐读村成了七都人民公社的一个大队。我听到大队的领导们(也包括任大队会计的家父)在议论起名的事,当时大家七嘴八舌,提了很多名字。家父曾经念过三年私塾,也算是村上的“文化人”,他提议大队起名“群锋”,含义是“群众的先锋”。大家认为这个名字含义比较好,所以一致赞同。后来我上了大学,父亲告诉我大队改名为“勤丰”了,这其中的变故我无从考证。

隐读村

关于“隐读”二字的来历更是“查无实据”了。记得几年前七都镇在修编镇志时给我发来过一个镇志的初稿,好像行文中提及,“隐读”二字可能来自村南的一个名叫“因渎漾”的漾荡。我对此也“不置可否”,我却有自己的一番考证。2007年,我回乡探望同胞姐弟,有一天我信步来到村西边的“石晖桥”。

隐读村的漾荡

石晖桥是一座古桥,我估计也有上百年的历史吧。这座桥就像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佝偻着腰趴伏在十来米宽的小河上,可谓历经沧桑。桥边居住的阿姆告诉我,这座桥曾经被挂机船撞过,一边的桥柱已经断裂。我拨开岸边的芦苇,下到河滩上。我发现一个桥柱用铁箍箍住,但看起来还是短了一块。我再仔细端详桥柱上的刻字,由于多年的风化腐蚀,桥联的字也稀稀拉拉,残缺不全,但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隐读”两个字。这可以说是我“野外考察”得到的第一手实证!由此我得出结论,一个地方名字的来由是在一个长期的历史演变中形成的,所以现代人为一个地名争论不休也只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罢了。根据这几个残留文字,我揣测很可能有个读书人曾经隐居于此,而且我上的小学名为“隐读小学校”,而不是“因渎”冠名,所以我更倾向于“隐读”。但最可惜的是,2013年,我回吴江参加同学聚会后顺便回了一趟隐读村,我想再次去看看这副桥联,但由于家乡的开发,把日晖桥拆掉,两根桥柱不翼而飞,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隐读小学

关于家乡的传说,我是在上了大学以后才了解了一点。据说吴越春秋时,越王勾践在范蠡和西施的帮助下,卧薪尝胆打败了吴王夫差,但是这两位功臣没有荣归故里,他们就在太湖隐居下来(也有的文章说他们隐居在苏北山东一带),从事农桑。吴江地少人多,在三年困难时期,这里的农民们除了交公粮还要卖余粮。吴江的蚕丝更是名扬四海、衣被天下。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从新西兰使馆离任后曾邀请了几位友好的华人去家乡访问。他们都说这里的姑娘比他们去过的任何地方的都要漂亮。我听了以后特别高兴,他们说的不是奉承话,我可以自豪地对任何人说,我的家乡出美女,因为她们身上有着西施的遗传基因。

我的小名叫“家镇”,我是在我家搬到小镇上以后出生的。从我记事时起,隐读这个小村子已经具备了一个小镇的规模。

初具小镇功能的隐读村

隐读村是个方圆十几里的小村子,北傍太湖,西边与浙江的吴兴相望,南边有大大小小的湖泊漾荡,东去就是七都的中心吴娄镇。西边一条从太湖流出的界河流经隐读村,在小镇的中间往东拐了个弯,一直到东头与另一条从太湖流出的小河汇合。水是生命的源泉,小镇就是在太湖水的滋养下成长起来的。

隐读村位置图

在几百米的小河边,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十几家商铺。在小河中段的地方一条支流向南流去,就在这个“三角潭”的临水面矗立着一间两层的茶楼,这是当时隐读村最高的标志性建筑(大约5~6米)。与茶楼紧邻的是陈家药材铺,药铺除了老板外还有一位戴着瓶底厚的眼镜的坐堂先生。再往东是一家南货店和郎中诊所。我家与茶楼隔巷相望,我家的西隔壁是阿虎师傅的豆腐坊,曹家虽然是外来户,但我们两家相处得很好,从来没有口角。从豆腐坊往西是一个鱼铺,老板是一个又高又瘦的“长子”,所以我们都叫他“长子阿坤伯”。与鱼铺相连的是一个南货店和一个肉铺,肉铺老板是性情豪爽的法生伯,他卖的肉由一个杀猪匠阿连伯提供。这个屠夫虽然五短身材,却力大无穷,二三百斤的猪在他的屠刀下服服帖帖进了开水锅。

镇上五行八作,样样俱全。剃头的、做铁匠的、做烧饼炸油条的,还有走街串巷削刀磨剪刀和卖力胶糖的;木匠、石匠虽然不摆摊,在街上一打听马上就能叫来;两位裁缝——一位在家门口架个台子,一位是“游商”。这样规模的小镇,每天清晨是最繁忙的时候。店家一早把门板卸下,放在门边供顾客小坐歇脚;最忙的是鱼铺和肉铺,婚丧嫁娶请客吃饭都要来买鱼买肉;家父则要忙着为“航船”老板提交进货单和钱款,还要买好每天“开伙”的菜蔬——从太湖捕来的野鸭和活蹦乱跳的鱼虾。清晨的街道上人们摩肩接踵,茶馆里的谈笑声,以及小商贩的叫卖声和铁匠铺传来的丁当声构成了一幅乡镇的风情画和一曲美妙的交响乐。

如今的隐读村商铺

如今的隐读村商铺

家父的店铺(邱隆昌)就在三角潭边上的小桥下,可以说占尽了天时地利。我五六岁的时候,小桥由于年久失修不堪重负,濒临坍塌。镇上的商家们商议要重修小桥。家父主动提出他捐出一半的资金,而且石匠和木匠都吃喝在我家。这座桥以石头为桥墩,桥面和栏杆是木质的。为了不使木头被雨水腐蚀,匠人们把栏杆和桥面涂上红色的桐油,起名“红木桥”。小桥落成后,劳作一天的村民们都喜欢在桥上休息聊天,当然,买香烟瓜子就到“邱隆昌”了。

2007年,我回乡时又去看了红木桥,当年的红木桥面已荡然无存,而且它的名字也已更改,好像叫“革命桥”了,我很茫然。但又一想,任何事物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中总是要打上时代的印记,这座小桥难道能逃脱这个命运?虽然我的心里酸酸的,但是,小桥在我的心里还是那座漂亮的“红木桥”。

本文作者:邱秉钧

本文编辑:沈瑶、吴英

图片来源:钮泉娜、馆藏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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