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讲述保洁人员的辛酸苦辣生活,以及他们的喜怒哀乐。)
午休时间,汪洁跑到地下室找吴师傅聊天。她悻悻然道:“没想到闹的大家都笑话我。”
吴师傅不以为然地说:“谁笑话谁呢,看看我们周围的人,每张脸都是同样的表情,都过日子不容易。钱多有钱多的难处,穷人有穷人的活法。”
汪洁说:“有钱人再难,也比穷人好看。公司给保洁员的工资太低了,现在别的物业公司都涨到五六百,就是这里不给涨。”
一说到工资,吴师傅说:“你知道业主给保洁人员算的多少钱工资吗?”
看来吴师傅知道很多事情,我这一趟没有白跑。汪洁想了想:“不知道,不过肯定比我们领的多?”
“当然啦,多不少呢!一个人工资八百,还有午餐费。公司只给你们四百块钱,才发了一半,午餐费一分都没有发给你们。”
啊?!开物业公司这么挣钱吗?汪洁不相信地睁大眼睛说:“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我诓你干么!我去办公室见过合同。”吴师傅告诉她说:“你们有人在管道井房里做饭被业主发现了,业主说给他们午餐费,怎么还做饭呢?”
这件事彻底颠覆汪洁的三观。她生气地说:“公司太黑了吧,哪怕给我们多发二百块钱的工资,还吃我们二百呢。”
吴师傅叹口气说:“就是啊,本来光管理费,公司就拿不少。所以,咱们经理想承包运营这个项目,可惜他没有门路。”
人人要是都能承包这个那个的,谁去干活?汪洁不禁冲他撇撇嘴说:“实际上你们该拿多少钱?就是说业主给你们算的。”
吴师傅有点得意地说:“你们是五五分,我们是三七分。公司本来给我们四六分,我们知道底后,都去公司找。公司一看压不住,给我们涨了一成工资。”
汪洁羡慕地说:“你们工程部的员工齐心。哪像保洁部的娘们只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欺负自己人。”
吴师傅说:“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叫她们跟你去公司要求涨工资,人家没有一个搭理你的。呵呵,呵呵。”
“不提也罢,也怪我当时太逞能了。”汪洁㨤㨤头皮说:“你忘了不告诉我说啦,本来不想在这里干了。你一说这个,我恨不得立刻辞职走人。”
“哈哈,汪洁,你真有意思。”吴师傅大笑几声说:“你知道业主他们拿多少钱工资吗?”
“多少?”汪洁想到她娘家兄弟的单位,有的年薪三四万。
吴师傅伸出五个手指头说:“最少的三四千,一般都是五六千,七八千。”
“啊!比我们多十倍还多呢。”汪洁一脸的诧异。怪不得穷人仇视富人,这差距真的太大。
汪洁想到捡的那部手机,怪不得没有人找呢,人家丢部手机跟放个屁一样,没有损失。
下午休息时间,汪洁刚进门就听见毛京花在发牢骚说:“不干了,干这样的活呢,打扫卫生,刷厕所……。”
汪洁忍不住说她:“你干这一行,就不要鄙视这一行。”
毛京花忿忿不平地说:“我鄙视,就是鄙视。”
汪洁刚想又说话,费丽丽对她使眼色,暗地里摆摆手不让她做声了。
汪洁只好倒水喝水,不看毛京花。
毛京花嘟噜半天,看到没有人理她,拍着大腿说:“公司怎么还不安排人来,我都交上辞职报告好几天啦。要不明天我不来了,我也得相思病,我看上俺楼层上的一个老头。要是主管明天叫我来上班,我来了找那个老头玩去。”
毛京花分明就是故意找茬儿,闹事。
众人听到这儿,目光纷纷投向汪洁。
十个胡子九个骚,十个婆娘九个妖。是人,就有一份感情。不过有的人摇摇头就能过去,不放在心上。唯有上心者痴呀,呆啊。
汪洁端着水杯,望着窗外,仿佛已经置身事外。
秘书室的方秘书被调到别的办公室,新来的女秘书长的婀娜多姿,说话笑吟吟的。
她喜欢每天喝一瓶维生素饮料,喝完把瓶子扔在楼梯口的大垃圾桶里,有时候放在办公室的纸篓里,反正她早晚都要倒在垃圾桶里。
于是,汪洁看见都捡起来,一天一个,一个月二十几个,能卖两块多钱。
一天早上开完晨会,主管张玲涨红着脸说:“汪洁,以后别捡瓶子了,让业主看见不好。”
“噢。”汪洁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在说:你以为我乐意捡?嫌不好,不让我捡瓶子,多给点工资吧。哼!我们保洁员奋斗在第一线,不怕脏不怕累,公司居然克扣工资。
知道业主给保洁员开的工资不只是四百块钱,汪洁的心再也沉不住气,对自己的工作也不耐烦了。
今天休息时,她带头说:“整天刷茅房,一进门就知道谁来上厕所,谁没有来。”
申玉梅听了,接着说:“可不是,有个人拉屎那个味啊,我老是以为没有冲厕所。”
毛京花瞪着一双老鼠眼,哈哈笑着说:“刷厕所的,身上有一个屎尿味;卖油条的,身上有一股油条味;卖肉的有一股肉腥味;收废品的有一股破烂味;捡垃圾的有一股垃圾味。干银行的好啊,有一股铜钱味!”
众人听了一阵哄笑。
汪洁则盯着毛京花说:“毛姐,你说刷厕所的身上有一股屎尿味,不对。”
毛京花愣了一下说:“你说,哪里不对?”
汪洁解释说:“我们干完活,用84和洗手液洗手,应该说刷厕所的身上有一股84味才对。”
毛京花听后,故意说:“我就说有一股屎尿味,怎么了?”说完,指指汪洁说:“你呀,打扫几年卫生了,被人瞧不起,还自己觉得美的不行!”
庞玉凤说:“老师让孩子写作文写我的妈妈。因为我打扫卫生,我孩子就写我爱干净、爱吃肉、爱唱歌、爱跳舞,反正怎么好怎么写,就是不写打扫卫生。”
肖杰深有感触地说:“人家老师让填表格写父母的职业,俺孩子写我的职业是管理。”
“哈哈,管理厕所。我们都是干管理的。”毛京花哈哈笑着说完,用手擦眼角的泪水。
看到众人卑微如草芥的样子,汪洁不以为然地说:“我在这座楼上干保洁,走出这座楼就不是了。”
余付红踮脚往上翘翘身子,问汪洁:“你不是干保洁的,你以为你是干什么的?”
汪洁扫了众人一眼,一字一板地说;“我觉得我是为了生活而努力活着的人。”
“你这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毛京花激动地说:“女人走错厕所门,进入男厕所,里面有人也不怪。男人走进女厕所,就说什么变态、流氓,挨骂。可是我刷厕所,人家进来跟没看见我一样。”
她顿了顿,打着手势继续说:“我呀,看见后,刷完厕所,扭着头,倒退着走。你说你能转身看吗?其实咱看人家也不怪。说实在话,咱是打扫卫生的,就是打扫卫生的,没有什么了不起。也就是说打扫卫生的不是人,人家拿打扫卫生的不当人。”
汪洁听了她的感受,觉得和自己的感受一点也不相同。于是,汪洁说:“我认为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只不过工作收入不同。毛姐,也许我的看法太天真,可是你太贬低保洁员这一行。”
“哈哈,平等个屁!”毛京花先是一笑,接着对汪洁说:“你说平等就平等吧,我不和你犟。”
费丽丽对大家说:“看来汪洁在领导层楼上,没有碰到素质差的人。”
申玉梅心烦地说:“我楼上有个厕所总有一堆屎,一连几天了。也不知道谁弄的,恶心死我啦,我真想辞职不干啦!”
不爱说话的肖杰今天开金口说:“呵呵,刚才我楼上一个男厕所里有堆屎不说,还有一大泡尿。从东墙根淌到西墙根,黄澄澄的一片。呵呵,那个臭味啊,熏死人!我用了两个拖把拖了半天才弄干净。呵呵,呵呵。”
“哎,我给你们想个办法。”毛京花连说带比划:“再碰到拉屎尿完不冲厕所就走的人,过去用刀子把那个玩艺儿给他割下来。”
一想到拿刀子给他割的场面,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连声附和道:“对,这个办法好,一用见效。”
不料汪洁站出来说:“好,好什么?人家让你摸,量你也不敢摸,还给人家割下来。”
众人本来心里解恨,笑的高兴,一听汪洁的话,都干瞪眼。霎时,屋里的空气仿佛冻结起来一样。
姜还是老的辣。
毛京花醒悟过来说:“你怎么这样说话?我们心里烦,吐槽一下不行?奶奶的,我这就找主管去,就说明天我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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