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11-12月份是部队老兵复员的时节。我的班长姓顾，1米8的个子，71年从上海入伍。12月的一天晚饭后，指导员叫他去连部，平时去连部都是领受任务，回来后立即安排落实；可这次回来后他低头不语。我有点着急，便问：班长连里又给我们班安排什么任务？他回答：“没任务，上级决定让我复员”。我顿时有点懵，不知说什么好。看到他眼里噙着泪花，顿感自己有点冒失。班长在部队服役5年了，和我们朝夕相处，谁都不想听到这样的消息。晚上的班务会他宣布了上级要他复员的决定，并说了一些自我安慰的话，什么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早晚要复员等等。大家谁也没有说话就散会了。离开部队的前一天下午，全班聚餐欢送老班长，席间班长对我们每个人进行了点评，多是表扬。回想起一年来班长对我们每个人的关心、帮助、爱护，所有人都哭了，班长也哭了。吃完饭，班长单独叫我谈心，他回顾了自己5年当兵的经验教训，表扬了我的优点，也指出了缺点，对今后的工作提出了要求和希望。那一晚我们谈了两个小时。第二天起床后，班长自己摘下领章帽徽，我帮他打好行装。临上车前我们互相拥抱，难舍难分，互相承诺写信联系，如果到上海要去找他。上了车他向我们频频招手，我发现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我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一年来，是他带着我们同吃、同住、同训练、同劳动，是他手把手的教我们走正步，学瞄准，练投弹，搞施工，要分别了，那种感情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车开了，我一直目送他坐的车消失在尘雾里。一个星期后，连里宣布命令，我们班原副班长任班长，是74年的四川兵，我任副班长。当副班长我并不意外，因为排长找我谈过。那时候班长、副班长不像现在当兵的都有班长、副班长津贴，我的津贴跟其他战士是一样的。第一年在南疆喀什是7元，第二年是8元，当副班长还是8元；第三年当班长，因部队移防乌鲁木齐还是8元。那时候我们想的不是每个月拿多少钱，而是想在部队好好干，争取入党提干。虽然没有副班长专项津贴，还要操不少的心，我还是尽其所能做好工作。一方面是不能辜负连队领导和老兵们对我的期望和老班长的嘱咐，另一方面我要积极争取入党，担任副班长三个月后，我向党支部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如何当好副班长是我当时考虑的主要问题。按照职责分工班长抓训练、施工；副班长协助班长抓内务卫生、后勤保障工作，班长离职期间代行班长职责。我们班共12人，除了班长、副班长，还有10人。其中75年老兵2人，76年4人，77年4人。我清楚要当好副班长最关键的是要处理好与班长、老兵、新兵之间的关系，得到他们的帮助和支持，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为了做好工作，每晚我主动找他们谈心，就如何做好班里工作征求意见，求得他们的支持。部队管理是以队列、纪律、内务三大条令为标准，要求令行禁止、整齐划一，内务卫生也一样。每天早晨起床被子要叠成豆腐块一样，上下左右棱角一条线，帽子、腰带、牙具、枪支、工具摆放一条线。抓好内务责无旁贷是我的工作。连队设立了内务卫生流动红旗，每周评比一次，评比时间随机确定。所以每天早晨出操后，在大家叠被子的基础上，我还要把每个人的被子再整理一次，尽自己的所能搞好班里内务卫生，争夺流动红旗，一旦夺来，就要保持不被别人拿走。副班长的另外一项工作就是在节假日、星期天等空余时间带领班里其他人到炊事班帮厨，例如洗菜、包饺子、包子，挑水等。再一项任务就是做好生病战士的思想工作。除了谈心做思想工作外，还要通知炊事班做病号饭，并负责打病号饭、买药、打开水等。还要打扫营区环境卫生，打猪草等。作为副班长各项工作我都带头干，不管是老兵、同年兵还是新兵，他们看到我带头干了，也就主动加入进来了。从那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以身作则、自己带头就是无声的命令，也是最有力的命令。（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