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中房报图库

刘伟/发自北京

从业地产已有十年的萧行（化名）不久前经历了一场不眠夜。

他在晚间接到公司总部通知，要求对某部门进行裁员，人员名单由他来定，天亮前必须上报，不得汇报，不得商量。裁员“铁律”面前，萧行失落的情绪无法平复。

地产行业裁员传闻正不断袭来。11月15日，根据媒体报道，大发地产集团（06111.HK）已启动集团与区域的裁员，涉及客研、投资等多个部门。据报道，大发地产给出“n+1”的裁员补偿标准（N代表工作年限），总体计划裁员幅度相当大，但会分步实施。

不过，该企业很快给出回应称：“裁员是解决不了当前的市场信心问题的，没必要大幅裁员。”

记者从多位信源处了解到，当前多家房企均出现人员优化和薪资打折的情况，这个冬天，房地产从业人士格外难熬。

一位华中区域房企人士称，融资收紧、贷款额度受限、房贷利率等多重因素造成了上述现象的产生。他给记者提供的一份该省11家典型房企裁员动作表格内容显示，有房企将部门负责人的薪酬固浮比调整为5:5，普通员工已经被砍掉了绩效工资；有的房企对总部优化40%-50%人员，赔偿标准仅为1个月薪资。

最近很少看到地产业内高管人员变动的消息，因为行业形势不景气，大家“能不动就不动”，这也是一种比较明智的应对之策，一位从业多年的房企人力资源总监告诉记者。

离职基本等于失业

此前，当萧行拿到近三十人的优化名单时，内心是复杂的：“里面有二十出头刚毕业的孩子，也有即将到达退休年龄的阿姨。他们需要这份工作，而公司也需要他们，就像两个明明相爱的人，面对现实问题却不得不分开。”

与此同时，萧行内心也升起“唇亡齿寒”之感：“也许不久以后，自己也会遭受同样的际遇。”

若将时间线拉长，从2021年中报数据看，多家房企和物业企业在上半年就已经开始减员。东方财富Choice数据显示，已披露员工数量的54家港股上市房企及物企中，有15家员工较2020年末减少。

从房企离开的员工并非都与裁员相关，但相关数据的表现却与房企的经营业绩呈现出正相关。

2021年前三季度，121家A 股上市房企营业收入共计1.87万亿元，同比增长23.2%；不过，与之相对应的归母净利润却仅为827亿元，同比下降29.5%，剔除华夏幸福（亏损134.6 亿元）、蓝光发展（亏损67.1 亿元）后，行业归母净利润仍同比下降4.2%。

据猎聘网统计数据，地产行业80%的员工离职后，还是继续在业内发展，仅有少部分能够转行，其中，2.3%去了互联网，2.9%的人去了乙方，1%的人转向金融行业。

一位房企内部人士告诉记者，当前，他所在的区域地产行业内基本上离职就等于失业，“有的房企在职员工即使公司不发工资也不愿离职，因为在同行业内根本找不到其他工作。”此外，他表示，地产行业上下游的供应商也受到影响生存艰难，“几个朋友做的活动公司也濒临倒闭。”

如其所述，人员优化不仅仅出现在房地产开发企业，与之相关的产业链行业也深受影响。

根据深圳市房地产中介协会发布的报告，截至2021年6月30日，深圳市实名登记的星级从业人员，数量为45458人，比去年同期减少11.8%。上半年，深圳有104间房地产中介门店关闭，且已办理工商注销，计划或已关停的门店占比达11.1%。房产中介行业正在经历肉眼可见的萧条。

“大家普遍不太愿意动”

今年以来，随着集中供地政策的实施，首次轮的市场表现出现很大变化。

数据显示，第二批集中供地中，国企拿地金额、建面占比均超过45%，较第一批上升20个百分点以上，在此基础上，国央企拿地金额、建面占比分别达76%、67%。与此相对，民企拿地力度大幅下降，拿地金额、建面占比大幅下降至25%、34%。

在土地成交总量方面，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土地成交数据，2021年1-9月土地购置面积合计13730万平方米，同比下降8.5%。土地成交面积减少直接影响着房企投拓口的“饭碗”。

一家top20房企总部投拓负责人告诉记者，“形势不好是目前整个行业面临的情况，大家都避免不了，我身边很多人都在计划转行。目前几乎90%的民营开发商都停止拿地了，相对而言，投资口的人就会更难熬一些。”

土地政策之外，在金融、房贷等房地产相关政策的影响下，目前，房地产行业的形势已经跌入“冰点”，上述房企人力资源总监告诉记者，实际上，从2020年疫情开始，不少房地产公司已经针对市场情况，对人力资源进行调整，包括缩减编制和冻结编制（即“只出不进”）。

他举例称，当一家初创房企为5人时，工作可以正常开展，但当企业不断发展，人数发展到5000人时，资产很难随着扩张1000倍，当市场形势不好的时候，就需要裁掉冗余的员工。其中，裁员方向主要针对“两端”，一端是副总裁级的公司高管，这取决于对市场的发展预期；另一端就是刚进来的初级员工，因为这类人力资源便宜，同时也不能创造太多价值。

从企业员工的角度看，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大家普遍是不太愿意动的，因为很可能下家企业还不如原来的企业，所以大家宁愿继续供职于原来的企业，静等行业形势的变化，该人力总监表示。

一位长三角地区的房企人士告诉记者，近几年，一直感觉房企人员的流动性很大，随着近期的房地产形势的影响，尤其是一些头部企业规模的收缩或项目停工，企业减员，员工离职似乎已经是常态化了。

但并非所有企业都是如此，他表示，“我们公司没上市，融资渠道相对单一，杠杆用的低，受到的影响反而不大。”那些杠杆用的比较足的房企，这次就比较容易“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