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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热站站长辞职报告 站长辞职报告怎么写?

时间:2023-02-12 07:17:38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跳槽新常态

2017年的795万名应届大学毕业生中,520万人投了10份以上的简历才找到工作。其中80万人的简历,出现在50多家公司的邮箱。

和父辈不同,越来越多年轻人不再将毕业后的工作视作稳定的开始,唯一的归宿。求职更像是“尝试”。调查显示,62%的2017级应届毕业生认定自己需要“先就业,再择业”。六成以上90后大学生的第一份工作做不满1年。其中,38%的人不到半年就会另谋高就。

跳与不跳都值得忧虑。知乎上,一位两年换了5份工作的年轻人担心地问,自身是不是存在问题。右侧的关联问题里,一位28岁的青年怀疑:“我毕业6年还没换工作,是不是不求上进?”

专家预见,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社会将持续感受类似冲击带来的活力与阵痛。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对手下的年轻人说:“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外面的阿里人比公司里的多。”盛大集团创始人陈天桥则称,盛大离职员工推荐的项目和人才,公司应该优先考虑。

一位不停跳槽的姑娘分享了大学毕业两年的经历,收获了年轻人羡慕的眼光。可她的母亲投来了大大的白眼,“这没什么好的。这么大时,我都怀上你了。”

“在我的想象里,生活不应该是这样”

从广州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后,赵旭拒绝去小城市,而是留在当地一家老企业。在公司,担任数据分析员的她每天上班只工作两三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淘宝、聊天。有同事自言自语“要不要学点啥”,一秒后就自我否定,“算了,估计学不会。”还有人适时补刀,“学啥啊,我来了5年,不还是干这些事?”

她怀疑这份安稳的工作,“留在广州就是要拼。要是提前养老,我为什么不回家?”

不久,她选择了裸辞。重新求职时,面试官提出分享上份职位的收获,她乏善可陈。对方问她数据行业最新的动态,她张口结舌,憋不出话。有考官忍不住提醒:“社会招聘有着更高的要求,你不能像个应届生。”

“侥幸”挤进互联网公司后,她发现同事每天加班到晚上11点,午饭时嚼着外卖探讨业务问题。报到第一天,主管告诉她:“晚上7点开会。”

赵旭终于找到了“大城市的生机”。她一个月就熟悉了工作,原本生疏的专业知识全记了起来。每个周末都要加班,她感觉充实,“把第一年虚度的时间全补回来!”

和赵旭一样,向更大的城市流动,是不少年轻人毕业后的选择。国家卫计委发布的 《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5)》显示,2015年,中国流动人口规模达2.47亿,相当于中国每六个人中有一个是流动人口。北京、上海、深圳、广州依旧是最吸引年轻人的都市,74.7%的流动人口集中汇入东部。这其中,90后所占比例逐年上升。

无论是前往大城市打拼,还是退守安逸的小城市,年轻人都在社交平台上倾诉着各自的烦恼。有人为了北京的户口,毅然进了机关,现在觉得朝九晚五的工作“无聊得要死”。有人被爸妈用“买车买房”诱惑回了家乡,如今哀叹“梦想去哪了”。还有人被高薪吸引去了上海,不到两年,开始哭诉“还没买房就先累死喽”。

智联招聘去年的一项调查显示,超过四分之一的大学生毕业后,感觉期望值和现实落差太大,还有近两成的人发现,自己对职场根本不够了解。

距广州106公里远的深圳,另一个女孩将自己的这些困惑告诉父母时,母亲在电话里批评她:“你为什么这么不能吃苦?”“找工作之前应该先把问题考虑好,这么快就换怎么行?”

她觉得委屈,不亲身体验,很难知道工作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收到律师事务所聘书时,她欢呼雀跃,觉得自己从小的律师梦终于实现了。她未曾想到,等待自己的是一份一周7天,全年无休的工作。

接下来的三个月,“两个月都在出差”,时常凌晨一点才赶回深圳。领导总是周末来电,突然通知开会。和朋友约好周五晚上看电影,临下班前,客户一个电话打来就要加班,她只能给朋友发一个表示歉意的红包,说自己去不了。

工作了大约100天,她彻底崩溃了。一天晚上,她陪着客户开会到凌晨3点。谈判桌上,客户和对手大吵大嚷,负责记录的她早就熬得眼睛通红。她看到自己的领导拼命按着太阳穴,还时不时对客户挤出职业化的笑容。女孩突然明白,“在我的想象里,生活不应该是这样啊。”

她辞职了。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副院长、国家职业指导师李家华认为,工作并没有变得更难,年轻人能力也不比老一代差,“只是千禧一代物质很丰富。他们的父辈会为了养家糊口忍受工作,而这代年轻人更看重感觉和兴趣。他们没有太多顾虑,有条件勇敢地辞职。”

“工作了,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徐曦在香港确定第一份工作时,父亲从上海的家中打来电话:“好好干,争取稳定下来。”

电话里,她内心翻江倒海。在香港的顶尖大学,她花五年时间修完了社会学本科和硕士学位,只需工作一年,就能拿到香港的永久居留权。可她的专业很难在香港找到称心的工作。

为了居留权,家里帮她找了一份豪华酒店的前台工作。徐曦每天站立9小时,“做和5年专业学习毫无关联的工作”。同事进修的大多是两年的酒店管理专业。她们能熟练地操作复杂的房务系统,用小本子记好每一个客人的需求。徐曦总是出错,收错了钱不敢承认,值班时要他人插手帮忙。被醉酒的顾客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主管委婉地说:“你学东西有些慢。”

3个月后返校参加毕业典礼,徐曦因为昼夜颠倒,胖了20斤,面色憔悴。同学好奇地问她在做什么,她扭扭捏捏,“酒店营销。”

《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5)》显示,在中国,城市流动人口的平均流动时长为4.4年。毕业四五年后,多数年轻人将走向安家落户,或是选择离开的十字路口。

徐曦开始衡量,自己的选择是否值得。当年的大学好友基本回了大陆,香港本地朋友总隔层纱,聊不到一起。晚上排遣寂寞的最好方式,是去日本拉面馆吃碗面,有时因为工资低,只能点最便宜的。

父亲在电话里和她叹气:“不管在香港还是回上海,我们都希望你幸福。不然回来吧。”

专家李家华发现,和20年前不同,现在人们不再把频繁更换工作,甚至跨越行业、城市当成丢人的事儿。这表示国内职场日趋成熟,是不用大惊小怪的“新常态”。

“年轻人离职率高是全世界的趋势。美国人一生平均换7.5次工作。”李家华说,从经济角度上讲,第三产业占主导的发达国家,工作灵活多变,跳槽机会多是发展的标志。从个人发展角度去理解,“人们每个阶段的追求、想法都不同,不是一份自始而终的工作能涵盖的了。”

一位和徐曦、赵旭同年毕业的女孩觉得,换工作是个无所谓的事儿,因为“工作机会到处是,不难找”。第一份工作离职时,恰巧是春节,她独自一人去拉萨过了年。在旅店洒满阳光的屋顶上,她拿手机发了几个微信,投了几份简历,很快就收到了“年后面谈”的回复。

赵旭又动了换工作的念头。第二份工作半年的新鲜劲儿过去,她开始在周末加班时,羡慕朋友圈里的那些“阳光和大海”。领导确实充满活力,却也“全是套路”。“每次说一堆体己话,灌鸡汤,但最后一定有句‘虽然累,这个还是要完成’等着你。”

加班似乎没有尽头,她开始受不了。周日晚上常态化通宵,替领导草拟周一的周报,她时常边哭边整理文档,在大学宿舍群“求安慰”,然后顺手写个辞职报告。周一天亮前,再把辞职报告删了,抹把脸去上班,多擦点粉底,“开始新的循环。”

赵旭暂时没辞职,她每天浏览手机里的求职软件,打算看准机会就离开。至于新工作,“不能太闲,但也不能太忙,一定要适中。”

这是个挺难实现的目标——在中国,80后和90后占据了加班总人数的90%以上。《2016智能出行大数据报告》显示,北京、深圳和广州的下班高峰都集中在21点30分左右。

“想找一份充实又不加班的工作好像挺难。那就一直换,换到满意为止。毕竟,工作了,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赵旭说。

有句话,赵旭从没和领导坦白:“工作是没变,可我对生活的认识又变了啊。”

“想想曾经骂过我的脸每天在面前晃,我坐不住”

在赵旭纠结的5个月里,同年毕业的王锐已经换了3份工作,从北京跳到了天津,又回到北京。甩掉前两份工作的理由简单且一致,“他们居然敢骂我?”

第一份工作在一家从事美食品牌营销的创业公司,他的主管是个20多岁的女孩。主管让他为一场线下活动准备物料。王锐不接受,“我的任务是线上运营。”主管当着几个女同事的面斥责他,讥讽他“眼高手低”“没担当”。

王锐很恼火,“她就比我大两岁,凭什么?”

“想想曾经骂过我的脸每天在面前晃,坐不住。”换了工作去天津,王锐找了一家规模不小的运动器材生产厂家。工资只有六七千元,还没上份高,可头衔是“营销总监”,一个人负责品牌营销,直接对老板负责,这让他很受用。刚入职时,老板和王锐吃饭、聊天,谈“宏大的商业蓝图”,王锐觉得,感觉对了。

可工作出了问题,老板拍桌子、摔手机,清晨5点打电话让他到办公室检讨。王锐觉得云里雾里,“你头一天还拿我当哥们,第二天就骂我?”

历经了一次两小时的训斥后,王锐提出了这个疑问。老板愣住了,一字一顿地说:“你要不挨着,要不就滚。”王锐也愣住了。第二天,他交了辞呈。

知道了王锐的近况,他的大学同学林沐笑个不停:“这就辞职了?单位里真正的糟心事,可不是领导骂人的问题。”

林沐毕业后去东北某省会的市电视台当记者,签劳务合同好一通折腾:党委负责人告诉他找劳务派遣公司,后者把他踢给台里的人力资源部。人力资源又说“这事儿该由你们制片人解决”,制片人刚开始说即刻处理,过了几天又说这事儿归频道总监管。

半年之后,林沐萌生退意。一次出差归来,制片人突然笑着通知他工作调动,从时政要闻调岗去民生新闻,理由是“年轻人去每个部门都历练一下”,林沐也觉得在理。直到有一天,关系不错的同事告诉他,林沐抱怨时政要闻无聊,每天盯着拍领导的话传到了制片人耳朵里,惹得制片人发了很大的火,还敲打其他记者,“不想干就别干。”

李家华觉得,这一代年轻人初入职场,适应不了人际关系有着必然原因。中国自古是农业社会,讲究“稳定”,建国后搞计划经济,强调的是“服从”。老一辈人习惯了条条框框,可市场经济养大的这批孩子,大部分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集体生活的经历也少,“有个性,不在乎规矩。”

他做过一项调研,发现75%的年轻人换掉第一份工作,首要原因都是“处理不来人际关系”。这其中,有的可以归咎于职场环境缺乏包容,也有年轻人确实不成熟,“需要学校和单位做情感引导、职业教育。”

不少雇主同样头疼。相熟的企业家和李家华抱怨,批评了新员工几句,人家当场摔门走了,“再也没出现过。”

李家华试着从年轻人的角度解释:“过去都用科层制做企业,管得越严越好。现在互联网化,你得学会平等。”企业家颇为不屑:“我花钱养的员工,都不能说两句?”

离开天津那天,老板来给王锐送行,多塞给他一个月工资,请他吃了饭,两人聊得很开心。老板说:“就这么走了,不觉得可惜?”王锐觉得,曾经失去的尊重感又回来了,真好。

“工作要让人收获很多东西。钱,只是最表面的东西”

调到民生栏目后,林沐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事儿“和理想中的新闻差得远”。

他的主要工作变成了和社区里的大爷大妈聊天,报道内容是“供暖不够热”“存款打到别人卡里”这类“鸡毛蒜皮”的事。今年春节前,领导给他派了任务:去超市称量瓶装饮料有没有缺斤少两。他忙活了一周,得出了结论:全部足斤足两。

看到自己做的节目播出时,林沐自嘲地笑了,“我做的这是啥?这不是神经病么?”

体制内的工作像个围城,里面有人想出来,外面有人想进去。在成都一所二本院校读传媒的湖南女孩晴子一直被这种观念困扰。招聘季来临,妈妈千叮咛万嘱托:“最好能进四川电视台,或者《华西都市报》,最不济也要去地级市的日报吧。”

“人家才不要我们这种二本的学生。”

“那就回来考公务员!”

两年过去,晴子母女仍在纠缠。毕业之际,她因为喜欢极限运动,去了一家运动类的自媒体平台,平时玩蹦极、滑板,周末去城市周边的深山里野营,尝试没什么人走过的徒步路线。玩够了,又去一家刚开业的青年旅舍当店长。如今,她没有全职工作,一份兼职是咖啡师,同时参加公益支教。

两份工作的月收入,合起来不过3000多元。可晴子列举了一长串工作的好处:咖啡店的老板是位和蔼的美国人,总和她练口语;店里每天只来三四十人,下午能安安静静看本书;咖啡师可以随意喝咖啡,新进的印度尼西亚咖啡豆好喝得不行。至于大凉山区里那群接受支教的孩子们,“你今天掐了一朵花,他们会漫山遍野地找,明天给你扎一束。”还有的孩子翻山越岭三小时,从家里背了颗青菜回来,让她尝尝鲜。

“工作要让人收获很多东西。钱,只是最表面的东西。”晴子总结说。

她唯一一份做过半年的全职工作,是在青旅当店长。当时的老板除了还没装修完的房子,什么都没有。晴子穿着工作服,踩着梯子给屋子涂鸦,和老板租辆面包车,手拉肩扛,跑遍全成都淘老家具。她看到别人家一把镇宅用的桃木剑,喜欢得爱不释手,最后花20块钱买了回来,供在旅社的大堂里。

她招募了第一批志愿者,把青旅上线到订房网站,旅社开始盈利。老板高兴地说:“我们可以享清福啦!”不仅要给她加薪,还愿意给她一个月的假期。在老板的设想中,以后再没大事要做。

可晴子认为,当工作失去建设性时,还要继续下去么?

去年,一项网络调查显示,70%以上的受访者认为,工作是为了“成就自己的事业”,另外有五成人认为“工作是用来实现梦想的”。相比之下,觉得工作是用来赚钱的人数比例,低至前所未有的62.6%。

晴子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旅舍还可以变得更好。公共区域应该放映电影,天井铺上草坪,摆上看书的桌椅,大堂里还要添一台乒乓球桌。可老板不想再“折腾”了。

半个月后,尽管老板再三挽留,晴子还是选择了离开。

她想做“有意义”的工作,最近的想法是去支教组织当全职教师。阻力则来自于父母。他们总发信息,问“国考开始报名了,要不要帮你报”。或者告诉晴子,邻居家孩子也回湖南了,现在生活特别好。她通常不会回复这些信息。

一天深夜,手机突然响了,母亲给她发来一篇文章,题目是《父母老了,孩子却距离你越来越远》。

“先在北京待着吧,别急着回来了”

2000公里外的北京,王笙做出了和晴子一样的选择:绝不做不喜欢的工作。

刚来北京时,她在一家大公司做院线电影的渠道实习生,很快拿到offer。可临近毕业,她却去了从小就觉得“很酷”的媒体。可很快发现记者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有趣,她又找到一份电影宣发的工作。这一次,她又觉得自己成了“文创流水线上的新式民工”。

每天打卡上班后,她的任务只有一件:把一部影片的所有爆点压缩成七八十字,编出几条换汤不换药的微博,再合成几张海报,发给大V,请他们转发。

“有些工作压根没意思,就是拿时间换钱。”王笙反思说,“如果一份工作总是只出不进,学不到新东西,那是对人的消耗。时间久了,人就废了。”

这句话在她再次离职时得到了印证——她在这家公司待了9个月,道别时,领导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远在山东的家人,并不清楚她的这些经历。

王笙决心留在北京发展时,她的父母一连追问了好几个“扎心”的问题:“买得起房子不?”“能找到对象么?”“打算啥时候回来啊?”

在王笙和父母的对话中,北京似乎只有好事发生:见到了某个公众人物,单位发了奖金,看了几场只有一线城市才有的演出。没钱的时候,她自己在家煮一把挂面,放上几颗菜叶,再不济就问朋友借点钱,绝不向父母张嘴。妈妈来北京时,王笙提前把出租屋收拾干净,带她去好玩的地方,“竭力证明自己活得很好。”

母亲临走前,留下2000元钱,王笙硬塞了回去。她笑着说:“妈,你放心,我能照顾自己。”

后来,王笙谈了个男朋友。她开始和父母开玩笑,说“过两年就回老家结婚”。出人意料的是,母亲改了口风,一本正经地说:“你这行业,还是大城市前途好。先在北京呆着吧,别急着回来了。”

“父母对大城市的生活一无所知,更害怕孩子不幸福。我们该给他们信心。”王笙说。

从合肥毕业,回到徽南县城的小慧被带上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她从未试图说服父母,却一直被父母说服。她喜欢外语,在教辅机构当英语老师,父母说“五险一金都没有,要为你担心死”,逼着她辞了职。她一度买了去杭州的车票,打算去外地工作试试,母亲含着眼泪说:“女孩子不要闯,总要回来结婚生孩子。再说,万一碰到传销诈骗人贩子怎么办?”临走前一天,她退了票。小慧遵从父母的意愿,找了一份稳定的档案员工作,可父母依旧不满意,“还差点意思。”

事实上,在企业里当了一辈子基层职工的父母,“根据自己受苦受难的经历”,早为小慧做好了规划——只有考上公务员,才能过上舒心的日子。

在父母的设想里,这个规划没有改变的余地,其余工作不过是复习考试时的调剂。备战期间,小慧又在当地一家上市国企找到翻译的工作。“都和奔驰、宝马这些大企业打交道,不忙,同事也和睦。特别棒。”小慧对父母说,她不想考公务员了。

家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父亲拉下了脸,母亲找茬和她吵架。他们焦虑地告诉小慧,企业里勾心斗角,文弱的女孩儿只有被欺负的份儿,“这是我们30年的教训”。考上公务员,那才是有头有脸的稳定工作。

半年后,小慧真的考上了隔壁县的公务员,却发现事情和父母说的一点儿都不一样。“白加黑,五加二,加班比在企业里还多。”除了每天写十几份文件材料,上级领导来了,她要陪同,平时要学理论知识,写各种政论,写得不精彩还被骂“觉悟不够”。组织上也明确说了,“五年内不可能升迁调动。”

有一天,小慧突然从朋友圈里发现,曾经一起做翻译的同事开始出国考察了。她们在德国吃烤肠喝啤酒,在荷兰拍郁金香,晒出境的护照和机票。她和她们聊天,自己都说不清当初辞职的理由。

她说,父母好像压根不了解这些工作,也不了解真正的自己。他们总和别人介绍,女儿“性格内向又犹豫”。可在学校里,小慧最喜欢讲段子,是公认的开心果。

小慧把新工作的情况反馈给爸妈,他们干笑着敷衍:“你可能找了份‘假公务员’的工作。”最近,他们又开始催她结婚了。

另一位一心想留在上海,却正被父母逼着回家找“体制内”工作的姑娘说,自己绝不妥协。她能理解他们的好意,“可枪都没握过的人,现在却来指挥我打仗,这也太奇怪了!”

“以前是稳定带来安全感,现在就怕进步慢了。两代人其实殊途同归”

专家李家华认定,未来,90%的旧工种会消失,70%的新工种前所未见,从时代的角度看,从一而终必将是痴人说梦。

不止一位年轻人和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直言,跳槽是提升收入最为便捷的方式。一位如今在互联网金融公司的女孩,毕业两年半,跳槽4次,现在收入几乎是刚毕业时的3倍。她早把跳槽当作家常便饭,“身边的人都一两年一跳。”在人力资源领域,一个流行的说法是,每次跳槽应该至少要求20%~30%的涨薪。

刚刚过去的11月,智联招聘进行了白领跳槽意愿调查。其中,13.7%的白领正在办理离职,51.0%的白领已经更新或投递简历,正在求职。 31.7% 的白领有跳槽意向,只是暂时没有行动。明确不想跳槽的,仅占总量的 3.6%。

王笙更新了自己的第4份工作。这次,她的职务是影业公司的“策划兼编剧”,单纯从产业链上看,这是上游,做的是“从0到1”的事儿。

“跳着跳着就进步了,工作内容也不一样了。”最近,王笙的公司打算拍一部以海岛为主题的网络电影。她先和主任编剧构思剧本,再把公司拍摄整部电影优势、卖点做成PPT,放到市场上找融资。下个月,这部电影即将在印尼开拍,她要代表公司驻岛,担任导演助理。

面试这份工作时,老板漫不经心地问她,“你对行业了解有多少?”

“我在Top3的公司里做过渠道。”

老板抬起了头,“表达能力怎么样?”

“我上一份工作就是做宣发的。”

“会写东西么?”

“我大学写过不少。而且,毕业后第一份正式工作就做了记者。”

“带着已经掌握的东西,再去学新技术,才不会被时代抛弃。以前是稳定带来安全感,现在就怕进步慢了。两代人其实殊途同归。”顺利跳槽到某家知名资讯类视频网站后,林沐发现,在电视台锻炼出来的拍摄剪辑技术足够过硬,成了换工作的敲门砖。这让他不再嫌弃老东家了。

他终于做上了“理想中的新闻”。在广州,他去偷拍贩卖野生动物的摊贩时被发现,给人追着跑了很远。在深圳高楼大厦夹缝中的人力市场,他和农民工、网瘾少年、赌徒、避世者们住了好几天,吃3元钱一碗的面,喝2元钱5斤的“纯净水”,睡50人一间房的通铺。

再过6个月,2018级的810万名应届生就要初入社会。林沐也将迎来毕业的两周年。最近,大学里一位即将工作的学妹焦虑地问他,有3份不同的工作,分布在3座不同的城市,到底该怎么选。

“我没法告诉你准确的答案。但无论你选哪一个,都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学妹觉得林沐在敷衍她。她甩出一个微信红包,提醒林沐认真回答。“选了一份工作,可能就要在那座城市待一辈子了啊!不都说一步错,步步错么。”

“我曾经和她一模一样。”林沐回忆起当年身在东北,每天觉得自己“完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时代有独特的焦虑,却也给了我们更多转身的余地。”(应受访者要求,除李家华外,文中人物皆为化名)(记者 程盟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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