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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旅的辞职报告“村干部辞职报告?

时间:2023-02-11 05:33:48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N晚报记者 龙 凌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不指望能净化心灵啥的,但希望变成更坚强的人。”

这是嘉兴女孩Esther第一天出发时在其微信公众号“Esther”第一篇日记的最后一句话。

为了环中国边界骑行,Esther与男友Sansan做了一个让很多人都难以理解的举动——双双把稳定的工作辞掉,共骑一辆摩托车去追逐他们的梦想。

有一句著名的广告语是这样的:让心灵去旅行——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

这句广告语用在Esther和Sansan的身上,又是另外一种诠释。

哭着出发

Esther和Sansan都是“准90后”,相恋了3年,Esther的工作是策划,Sansan的工作则是建筑设计。

他们的工作,都很令人羡慕。前者喜欢舞弄文墨,后者喜欢捣鼓摄影,甚至到了着迷的程度。两人还有一个共同身份,那就是摩托车爱好者。

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走走。但是,Esther和Sansan的出行并非只是这种想法,更多的是为了生活和感情的磨练,见识、体验另外一种生活。

“一来两人都爱摩托车,就用这种方式出去修行半年,他想锻炼摄影,我想锻炼写作。二来情侣间的深一步磨合,毕竟还没结婚,我们既是恋人又是搭档,他的照片加我的文字,变成好的作品吧。”

轻描淡写间,Esther的回答使采访变得轻松又惬意。

“我们工作了几年,现在有能力给家里钱,也有能力负担旅费,趁年轻试一下,失败了还能从头开始。再晚就更不敢了,再早也没有经济能力,现在是最好的时候。”这是Esther对此次她和男友环中国骑行的解释。

在“Esther”这个微信公众号里,Esther这样描述自己:我的名字叫Esther,是念大学时去教会,一位特别的朋友Polly给我取的。在圣经里,以斯帖是个聪明、勇敢还有点残忍的女生,(我)除了残忍,别的还在努力中。

3月16日,嘉兴,在好友“无敌”、“小仲”、“蜗牛哥”的送行下,Esther和Sansan开始踏上征程。

风萧萧兮易水寒。Sansan驾驶着摩托车才开出几十米远,坐在背后的Esther就哭了。她想起很多,想起北京奥运会那年第一次坐飞机一个人去澳门求学。

在第一天的游记中她如此描述:“第一晚躺在表妹粉色melody图案的床上没来由地哭了,可能是语言不通的自卑,也可能是面对远亲的不知所措。人在失去安逸寻常的生活后,本能地对未知充满恐惧。在家乡,我知道哪里有好吃的生煎包,哪里有改裤腿的,哪里有修手表的,这是在中国任意一个5A级景区都给不了的安全感。现在,也只能和Sansan相依为命了,不过他的心里只有内六角扳手。”

Esther和Sansan出发了,他们要完成一个伟大的壮举,而并非只是简单地看看这只“公鸡”有多大。

喜怒哀乐

这一路来,Esther和Sansan在饱览祖国大好河山的同时,也历尽各种各样的磨难,痛并快乐着。

Esther如此写道:“‘摩旅’很多时候是一种信仰,或是肉体的苦修。我们与每条路唇齿相依,仰赖而敬畏着它。车手在用身体感受着路的一切,感受着最后一缕光照,胡乱拍打的风,猝不及防的雨,当然还有天堂般的美景。”

3月31日途经广州时,Esther看到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穿着情侣冲锋衣,背着情侣书包,在广州塔附近慢慢走着。感动之余,Esther把他们拍了下来,发给群里的小伙伴,引来一片赞声。

在西藏的20多天,Esther和Sansan每经过一个地方,都有人向他们挥手,目送到看不见为止,即使在路边玩泥巴的孩子也是这样,警察还向他们竖起大拇指。

“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大家都在发自内心地祝福你。”高兴之余,Esther都会在游记里“狠狠地”感性一番。

6月24日,在新疆昭苏的时候,Esther和Sansan随手将手机放在摩托车上就急匆匆去吃饭了,等回来时看见几个维族小伙正守在摩托车旁,两人觉得很奇怪,后来才知道这几个小伙发现他们的手机忘记在摩托车上,想找人又找不着,一走了之又怕被别人拿走,干脆就守在那里等他们回来。

“很多人对新疆有误解,其实并非这样,还是好人多。”

但这一路上遇到的并非都是让他们感动的事,也有些无奈和心酸。

3月26日,两人在厦门植物园玩了一圈后想坐公交车去小吃街。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说正要交班,5元钱顺便带带。两人很高兴,叽叽喳喳跟司机聊开了。

后来司机将他们带到一个大排档,说这边实惠又新鲜,当地人都在这里吃。

两人进去后点了一条鱼、一只螃蟹、两只扇贝,打算难得奢侈一把。岂料后来却发现螃蟹是臭的,鱼也很难吃,账单却是600多元,出来后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小吃街,就是一家饭店而已。

后来在云南大理,两人又进了一次“学堂”。在云南,Esther和Sansan几乎天天吃面线,价格8至12元/碗。有一次,他们没问价格,吃完了老板娘说:“两人共100元。”听罢Esther“极其震惊”,又问了一次,老板娘躲着Esther惊诧的目光回答:“50元/碗。”

有意思的是,两次进“学堂”,Esther非但没有责备别人,还责怪自己,“怪我们自己没有防范意识。”

Esther说,还有一路上某些不友好的人或者骗子,其实他们的不友好总有他们的原因,如果我们自己觉得“摩旅”很苦,要求别人给我们便宜的酒店,要求别人帮助我们,这和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读遍Esther写到目前的游记,这些经历都没有被写在里面。有关这点,她并未解释为什么。

父亲与父亲节

Esther如此喜爱骑摩托车,是受父亲的影响。但是后来由于种种原因,父女俩之间的沟通变得很少,Esther甚至对父亲有些排斥。

父亲的种种行为,在Esther心里留下了很坏的烙印。

“我当时憋着一股劲,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他也不和我说话。”

不过无论怎样,Esther的妈妈还是惦记Esther的父亲。每逢父亲节,她都会让Esther给爸爸发信息。“那毕竟是你爸。”很多时候Esther都不愿意,就谎称没有号码。

这次与男友环中国骑行,Esther和Sansan没有告诉双方父母。至于为何不怕他们看见微信公众号,Esther回答:“他们不会看这种的……”

6月13日,距离父亲节还有几天,在劳累了一天后,Esther却想起了父亲。

当天,Esther写下了一篇叫《我生命里的第一个男车手》的游记,其中一段如此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写这些,也许因为过几天是父亲节。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也不记得他几岁,依稀记得比我妈大两岁……他喜欢的东西不多,一辆摩托车可以全部带走。我们从没拍过照片,但在我心中有一幅画,是三人一车的模样。”

以前每次写游记,Esther从不要求转发,这一次却加了一句:“看到这里的你,帮我分享转发出去吧,也许他能看到。”

Esther向记者坦言,她以前无法面对父亲,甚至宁可在记忆中把父亲的存在抹去。这次在父亲节前写的一篇文章,里面的话以前可能打死她都不会说。

在问及为什么会有这样惊人的转变时,Esther回答说:“转变,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吧。比如我们在城市里,(每天)心里挂念着业绩、朋友间的攀比、三姑六婆的舌根子(等),精力总是有限的。现在出来‘摩旅’,衣服都不能多带一件、眼镜碎了用透明胶贴上继续戴、蹲在角落里吃干粮。都这样了,虚荣心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每天在感受路,感受天空大地,心境也会开阔起来,空出来的地方就能思考了,能想通很多事情。”

恐怖“死人沟”

第一天离开嘉兴,面对送行好友不停拍照,Esther突然想到,如果能活着回来,一定要再骑100次。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并非Esther多愁善感,而是知道此去一路上困难重重,随时随地会面临死亡。

后来在青藏高原的“死人沟”,Esther才知道,自己和男友不是“如果能活着回来”,而是“一定要活着回来”。死亡,距离他们实在太近。

在穿越新藏公路1000公里无人区前,Esther和Sansan打算日行500公里,这样两天就能通过。但是,恶劣的环境、气候和高原反应,加上两人没有经验,竟陷入险境之中。

“班公湖里洗过澡,界山达坂撒过尿,死人沟里睡过觉。”这是新藏线上流传已久的歌谣。

任何一个在新藏线骑行过的人,都会对“死人沟”这个地方有一种莫名的敬畏,这并不仅仅是它怪异恐怖的传说。当地人传说,几十年前有一支部队在喀喇昆仑山腹地一条沟里夜宿,第二天没有一个士兵醒来,后来这条沟被称为“死人沟”。

每年5月初开山通行之际,“死人沟”总会有不知什么时候抛锚的汽车,拉开车门,看到驾驶室里的司机和同行者坐在那里,面色如初,叫无应声,一拉,人便以僵死的姿势跌出车外。如果说传说带有虚拟与夸张的成分,那驻新藏线武警部队8年救助遇险游客3200多人次的报道,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进入新藏线,从小就生活在江南水乡的Esther和Sansan哪里知道其中的厉害,埋头直往山里进。

按照计划,两人早上从噶尔县出发,在大红柳滩过夜。

谁知道,刚出发没多久迎来了一场大雨,不一会儿天空又飘起了雪花。这里的雪不大,但风力极强,劈头盖脸,摩托车头像被左右扇着耳光。很快,Esther和Sansan的手套和衣服就全湿了。在零下的温度中,衣物变得冰冷笨重,几乎失去了御寒的作用。

咬着牙,Esther和Sansan好不容易熬到泉水湖检查站,这里离叶城还有整整700公里。

高原的气候多变,往往山的这边暴风雪,另一边却晴空万里。他们打算盖完章后继续前进,认为也许没几公里就能冲出去。

这时,一位摩友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告诉Esther和Sansan,他刚往前冲了30公里,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差点被卡车撞上,因此折返。

看到这种情况,深知这里情况的检查站窗口工作人员也劝他们别走。其实这个时候,Esther和Sansan已经冷得不行了,最后决定在这里住一晚上。那天一同留宿的,还有3位摩友。

当晚,在简易板房安顿下来后,Esther和Sansan与别人聊天时得知,这里就是被传得很邪乎的“死人沟”,两人大吃一惊!

整个晚上,大家的话题都离不开“死人沟”和有关219国道的恐怖故事。比如说,有一对情侣在“死人沟”荒废的厕所里扎营,晚上被狼吃得只剩一条腿;有一个4人的骑行队,3个男的骑得快,1个女孩子远远跟在后面,后来竟失联了。

一个又一个恐怖传说,听得Esther心惊肉跳。将近深夜11点,这里天才黑透。屋外剧烈的风拍打着窗户玻璃,屋内则是脚臭味熏天,枕着满是污渍的枕头,Esther终于在劳累和惊恐中昏沉睡去。

半夜里,Esther被旱厕的发酵氨气味熏醒,头疼得不行,起来喝了一杯葡萄糖水又继续睡,其间被冻醒好多次。

第二天早上,一缕阳光照在“死人沟”的泉水湖上,空气通透得惊人。这是个好天气,但Esther和Sansan一刻也不想耽搁,发动摩托车就上路,一口气跑了80公里,想早早离开“死人沟”这个地方。

这时气温直逼零下20℃,出门前焐热的暖宝宝,刚放进手套就不再起作用了。两人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寒风刺骨,如同针扎,手指也失去了知觉。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停下来,一人一边在工作的发动机上暖手,然而手却钻心的痛。

回检查站吧两人既不甘心又害怕,向前走又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状况,说不定一去就是死亡。要命的是,此时手机也没有了信号。一时间,绝望、彷徨笼罩着Esther和Sansan。

咬紧牙关,Esther和Sansan还是在绝望中努力往前走。到大红柳滩的200公里,他们走了3个小时,好在这一路平安无事。

“这3个小时,估计是我人生中最冷的3个小时。”事后Esther回忆。

到了大红柳滩,Esther和Sansan坐在火炉边吃蛋炒饭,身体还是抑制不住地发抖。

对话Esther和她的朋友

记者:有人说,你们一口气做了两件很浪漫的事,一是辞职,二是骑行。你觉得是吗?

Esther:应该是一口气做了两件“浪漫”的事,一是辞职(理智且有能力承担代价),二是骑行(做自己想做的且以进步为梦想,而不是空有梦想)。其实今年长途“摩旅”的人很多,大家都在喊梦想,我越来越不懂了,人们到底在梦想什么,比如妹子单独出来的,就在微信公众号上说,今天住酒店花了400元,要让大家打赏,或者写一些没有深度的文章,让大家支持其原创和继续旅行。没钱就去赚钱,赚到了再去旅行。这个社会是怎么了?自己的浪漫不该让别人买单。

记者:为何不多约些人一起骑行?

Esther:因为时间比较长,凑不好。两个人虽然比较危险,但可以更随性。当时我们也有说,如果对方不去,自己单独也会去。

记者:这一路来,你如何观察这个世界,或者说你如何观察这个社会?以前的视角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Esther: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有勇气去改变那些可以改变的事,有度量去容忍那些不能改变的事。

记者:说说以前你对祖国的认识和现在的认识。

Esther:以前老往国外跑。可事实上,全世界的景色都能在中国找到。借用乔治·马洛里的一句话:“因为山就在那儿。”为什么要环中国骑行?因为美丽的祖国,就在这儿啊。

记者:完成任务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Esther:我想继续写字,男友想继续拍照,能这样度过一生也不错。

记者:中间有退出的打算吗?

Esther:离家走了100天,大半个中国,遇到过美景、骗子、恶劣的天气、不期而遇的摩友,曾惋惜过辞去的工作,也曾在路边号啕大哭,还惦记家里的一猫一狗,但从没后悔过骑摩托车出来。

记者:怎样评价Esther和Sansan的举动?

无敌哥唷(Esther的朋友):所谓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觉得这一次旅程,他俩在路上学到的东西,是书本上所无法学到的。当下这个社会去环游中国,需要的不只是勇气这么简单,还要面对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吧。亲人与朋友的,社会与舆论的。

我觉得这其实是对两个人20多年人生历程的一次总结,一次告别青年、步入人生下一个重要阶段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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