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日报记者刘文家严红枫胡晓军

“尊敬的习总书记，你好！我怀着非常兴奋和感激的心情写信。在江西省、浙江省、萍乡市各级组织的关爱下，著名的姚玉峰教授成功地实施了从杭州到萍乡市人民医院的艰难白内障手术。

17天前，她刚接受了可以说是全球难度的眼科手术。

16天前，她脱掉纱布，恢复了光明。

两个纱布陆续解开后，前进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光明日报记者姜革命照片/光明照片

10天前，她担心她，决定给叫她“诺亚阿姨”的人写一封信，告诉他这一喜悦。

七天前，这封信沿着一直报道她的光明日报传到了中央。习近平总书记收到信的当天，立即发出重要指示，表示关切。

“我太幸福了！”窗外的青山，雨百曲，万木竹椅上的老人笑容满面，双眼发光。

“我想读书”

“我想看书。”三月底来到萍乡市人民医院检查身体的全真终于忍不住对医生说了这句话。

萍乡市人民医院首席眼科专家霍建中立即告诉老人，眼睛视力也不到0.1，患有最严重的“五级核”白内障。

负责老人保健工作的医生感到抱歉。全真的女儿甘孔英很快解释道。“妈妈自己不说，也不继续说，一定不要给我们大家添麻烦！”

她一生都是这样。

作为1957年西北大学教育系毕业的知识女性，跟随丈夫甘志昌将军回到江西老家建设农村后，把一生都献给了山香教育。光着脚下地，锄头上山修路建桥，扶贫，和村民们悲欢离合，对孩子们尽心尽力。“做得太有限了”，“不要烦组织”，就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不要麻烦组织。"但是总有人想念她。2013年9月，全真作为第四届全国道德模范受到习近平的接见。

令人惊讶的是，总书记现场向300多名与会者介绍了甘志昌夫妇的故事，亲切地说。“半个多世纪过去了，龚前进同志始终保持艰苦奋斗精神，当选为全国道德模范，很高兴参加我们今天的会议。”亲切地说。我向龚全珍同志致以崇高的敬意。单击

2016年春节前夕，我去江西专门拜访了包括慰问干部群众的习近平、还有全真在内的6位先进人物，询问他们的寒冷和温暖，了解他们的生活情况。

“我们总书记真是劳动人民的领袖。他一点架子都没有。他叫我“诺亚阿姨”。我真的把他弄懵了。从那时起，我就成了大家的“诺亚阿姨。”

现在，老阿姨遇到了超龄老人经常遇到的难题，打动了无数人的心。96岁，最严重的白内障，手术，可能吗？

医生多次会诊，一个名字最终成为了答案：玉峰。

“我真的负担不起”

2019年4月3日，“中共萍乡市委”的公文被发送到浙江省委宣传部文明。

一周后，另一位全国道德模特、浙江大学附属邵逸夫医院眼科主任姚玉峰从杭州赶往萍乡。2017年，他为了93岁的老院士黄旭华成功恢复视力的消息登上报纸头版，改变了无数人的眼科认识。

“请允许我也叫你阿姨。我们这一代人是读着甘将军和你的故事长大的。”玉峰拉着老阿姨的手说。“我会通过这次手术转达我的敬意。一定会让你实现读书的愿望。”

慈祥的老人好像做错了。“我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事。大家都这么关心我，爱我，我真的承受不了。”

这将是一场比黄旭华手术更艰难的战斗。4月12日晚，萍乡市人民医院眼科科技厅的灯光直到深夜才熄灭。

玉峰、贺建中主持了最终会诊，眼科、肾脏内科、心血管麻醉科护理部的10多名主任出席了会议。所有难点都要反复推敲。

血压。

诺伊莫是高血压，要做好血压大幅波动的急救。

散尽眼珠。

老阿姨瞳孔太小，一般病人半小时前散瞳，她要提前两个小时。

白内障核太硬。

“5级核”白内障，一流检查设备的光线也无法通过，数据准确度下降。植入晶体1毫米相当于眼镜差300度，必须以医生的经验估算。

“三焦晶体，看远、看近、看中部都可以，对老人而言难度系数极大。但为了老阿姨能看书，我们必须保证。”姚玉峰说。

会诊九点半开始，直至凌晨未散。没有一位主任恐慌手术难度、担心承担责任。每个人都在问，需要我做什么？

“我很感动。我看到了老区的担当，看到了老区人民在用自己的方式，传递总书记对老阿姨的关爱和尊敬。”走出会诊室，姚玉峰对一直跟随采访的记者慨叹。

“这个手术，我有底气。”

“不痛，放心”

三重门次第打开，呼吸机、抢救车依次推入，主刀医生、麻醉科医生、心血管医生、保健科专职护士全部就位。

13日9时40分，老阿姨被推进手术室。

第一场手术是左眼，开始即是险关：老人血压从推进手术室时的160汞柱迅速上升到197。再高，手术必须取消。

“老阿姨，您是一位老大学生，当年，随甘将军回来当农民，真是不容易啊！”贴着老人的耳朵，姚玉峰轻声说。

“是啊！老甘不容易！”老人说，“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您以前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啊？”

“我喜欢看巴金、丁玲、茅盾、鲁迅的书。”

“我的家乡离鲁迅的故乡绍兴很近，等您看得见了，我陪您去鲁迅的家乡看看。”

“好的，好的！”老人舒缓地笑了。

配合降压药的调整，5分钟后，老阿姨的血压慢慢降到了165。

微米级的“战役”马上打响，险象环生——

手术中，老阿姨原来已经很小的瞳孔，不断回缩，最后竟回缩到1毫米；

手术中，高龄老人生理性的头部挪动，差点使眼睛超出显微镜范围；

手术中，因为白内障核太硬，核碎块竟然把最先进的超声乳化仪管道堵住了！

全场医护无数次屏息。何建中叹息：“会诊估计的各种危险，都发生了。”

但，这是一对特殊的医患。医生，有世界级的水平；患者，有老革命的意志。

擂鼓般的心跳声中，手术室的医护人员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对话：

“老阿姨，痛么？”

“不痛，放心。”

……

10时29分，姚玉峰沉稳地问道：“现在血压多少？”

“160/80。”

“好，成功了。”

微笑着开始，微笑着结束——直到被推出手术室、直到电梯门合上，眼睛上带着纱布的老阿姨，还在向医生们发出声音的方向挥手。

“好亮啊”

“好亮啊！”14日，当第一块纱布揭开，老阿姨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句话。而现场更多人，则有泪盈于睫。

手术室里的几十分钟，来自于手术室外至少一百多个小时的准备；一次白内障手术，倾注着从最高领导人到老区人民的全部关爱。

龚全珍深深明白。

“习总书记，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只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工作，您和党中央这么关心我，您还称呼我‘老阿姨’，我真是担当不起啊！”

“总书记，您尊老爱幼，道德高尚。有您这样的好领导，是全中国人民的福气！我相信，您会带领我们，一步一步走向富强！”

书信，写给挂念的人，也写给自己。坐在记者面前，眼睛复明的老阿姨说，接下来，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还要尽自己所能。

这片红色土地与她的生命紧密相连。

距她家几分钟的车程，甘祖昌龚全珍事迹展览馆每天都迎来新的参观者；向北20公里，甘祖昌干部学院培训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干部。萍乡学院学美术的90后孩子们，用最时尚的“涂鸦”，将他们的故事画在了大街小巷，而300多人的龚全珍志愿者协会，正等待着他们的老阿姨归来。

《光明日报》（2019年05月18日 0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