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只能拥有一次。如果把美丽紧紧抓在手里,时间久了,它也就渐渐归于平淡了。还有人形容爱就像手中的沙子,抓得越紧,失去的速度就越快。
有个词叫浅尝辄止,理解的意思犹如品尝美食,一次把它吃的太饱,太足,下次再品尝时,这美食的味道觉得就差了许多。
人们常说,画,放远去看,更美;山,站远去看,更巍峨;香,离远些嗅,更浓郁。生活,离想象中的美好是有些距离的,追求完美,也应该浅尝辄止,据说这是人生格言。
浅尝辄止出自清代彭养鸥《黑籍冤魂》第二十四回:“此物非不可尝,苟文人墨客,浅尝辄止,用以悦性陶情,有何不可?”成语引伸到现在,指不深入钻研,博而不精,成了半途而废、浮光掠影的近义词。而我却愿意沿用这同的本意:许多事情别太深入地去较真,略微尝试一下就停下来可能更好。
生活中,我就是个浅尝辄止的人,所以注定了我这一生一事无成。年轻时我也抽烟,大家总说戒烟难,在某次一句戏言,我说不抽就不抽了;喝了一辈子酒,但我至今没有酒瘾,从不一个人小酌;身边有熟人打麻将日夜沉迷,记得年轻时有一同事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在牌桌边看了一整夜麻将,我甚为不解,其实三缺一时我也偶尔娱乐一番,觉得哪有那么日思夜想地好玩?我也运动,也仅局限于偶尔,不像身边的一些朋友们达到痴迷的程度,细细想来,球类棋类但凡户外活动项目我都能凑凑热闹,但就是达不到那神乐此不疲的境界。
平生最爱的是读书。有的一气读完,有的翻了一页就索然无味,连浅尝辄止的心都没有。像木心的诗,翻了半天一句喜欢的诗都找不到;董桥的散文,里面夹杂着几个英文单词,不知道他在表现什么;林文月译的日本小说,译者自己很高潮,篇后还附阅读心得,我却不愿读;《安娜·卡列尼娜》就喜欢第一句,还是早就知道的“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冗长的情节让我连翻的冲动都没有;畅销书《了不起的盖茨比》,女儿快递给我,我翻了三次还是没有读完......倒是那些古时文人的笔记小说诸如《容斋随笔》,泛黄的《太平广记》之类,上床后不翻几页就难以入睡。
还喜欢行走。退休了拉着老伴自驾天南海北,却不喜欢去那些熙熙攘攘的人造景区,总喜欢停在那冷峻的雪山苍凉的草原上发呆,走人迹罕至的古道,寻沧桑破败的野村,老伴就说我有病。
可能正是这种浅尝辄止思想状态,让我一事无成。其实我早想通了,我觉得这样更好,一生自由无羁,生活了无波澜岂不更好。
苏东坡一生波澜壮阔,可能正是有了这种人生的反差,他的这首“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到得还来别无事,庐山烟雨浙江潮。”才颇有禅意,一生兜兜转转,回首处依然原点。